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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有点发乌,夏日的清晨总算是有些许的凉爽迎面,徽瑜快步走在青石甬路上,简单的素色袄裙并无多余缀饰,眉眼之间带着的淡然却令人不敢忽视。姬亓玉握着她的手将她送出门外,低声说道:“早去早回,尽量当天赶回来,如果事情真的复杂需要留下,记得让人送信回来,我也好安心。”
若不是实在脱不开身,姬亓玉是不愿意让瑶欢一个人去做这种事情的,想起来心里又是一阵阵的憋火,等他知道这事儿是谁在背后捣鬼,到时候一起清算。
“你放心就是,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国安寺也算是很熟悉的地方了,不会有事的。”徽瑜笑着安慰有些紧张的姬亓玉,“你自己在家也要当心些,我总觉得嘉王这事儿就是个坑。”徽瑜昨晚上一晚没睡好,就是被嘉王这事儿给搅和的,临行前还是不放心叮嘱一句,虽然知道姬亓玉是个谨慎仔细小心的人,可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姬亓玉伸手把风帽给徽瑜带上,淡紫色的风帽遮掩住了大半的容颜,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都晓得,照顾好自己。”
徽瑜点点头,时间耽搁不起,扶着丫头的手转身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伸手打起帘子,就看到姬亓玉还立在那里,她对着他挥挥手,“赶紧回吧。”
姬亓玉点点头,又对着护送的蒋青叮嘱一番,看着马车在长巷尽头消失这才转身回了府内。
马车出了王府的范围速度就慢了下来,这么一路赶到城门,正好到了开城门的时间就不用等了。冰珂坐在马车里陪着徽瑜,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伺候姑娘,难免拘束了些。
冰月在马车外面候着,倒还好一些,冰珂磕磕巴巴的看着徽瑜说道:“王妃,要……要不要喝点茶?”马车里东西都准备的齐全,热水放在双层的桶里,外面还包了一层厚厚的棉絮,这样就能保证热水的温度不会很快的降下来。
徽瑜瞧着冰珂紧张的样子,就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好。”
冰珂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奉上茶,又从暗格里拿出备好的点心摆在桌上,安静的坐在一旁。临行前雪莹姐姐拉着她叮嘱了大半天,她这脑子里现在还有点乱,有点紧张,她需要静静,好好的理一理。这可是个机会,只要这一腾出去伺候得好,在主子面前留下好印象,以后自己总能往上走一步的。
她们是陪嫁来的丫头,总要比王府后来伺候的跟王妃更亲近些。
顺利的的出了城,徽瑜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养神,脑子里却是无法停歇下来,全都是这段时间的事情。这段时间因为宁王府的事情占据了她太多的注意力,很多事情徽瑜都没有仔细去想,去琢磨。现在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把事情从头到尾理一遍。
因为徽瑜重点关注对象还是夏冰玉,所以就从夏冰玉的人际关系图开始,毕竟夏冰玉的人家关系图中,有几个人是跟自己有很密切的关系的。第一,董婉。第二,夏婕妤。第三,夏书卉。董婉毕竟都是董家人,在一条线上,很多事情两人利益一致。除非是将来争位才会出现比较尖锐的矛盾,目前是不会的。当然,至于董婉会不会利用自己的身份为她谋算,这样的事情徽瑜又不是铁口直断,还真不好说。第二,就是夏婕妤,现在宫里面的消息很难得到,就算是尤嬷嬷在宫里面有些人脉,但是消息还是不会那么顺畅的送出来。她目前只知道夏婕妤日子过得还不错,但是也只是知道不错而已,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因为之前有了夏昭仪翻盘的例子在前,就算是这回宁王府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没听说夏昭仪被皇帝训斥之类的消息,看来夏昭仪在宫里还是很稳当。夏昭仪稳当了,徽瑜自然就会担心夏迎白了。此消彼长,是无法多开的事情。第三,就是夏书卉。徽瑜跟夏书卉的梁子还是缘起于夏家姐妹,所以夏书卉早就看着徽瑜碍眼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只是后来徽瑜高嫁,而夏书卉婚事上不算顺畅,虽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但是在夏书卉看来只怕是觉得自己低嫁了,这笔账徽瑜不用想都知道夏书卉肯定会算在她身上一份。所以才会有了后来夏书卉示好夏冰玉,两人联手的事情。
徽瑜揉揉额头,又想到了姬亓玉的几个兄弟。其中最具有危险性的自然是姬夫晏,但是这也并不代表者其余的几位王爷都是饭桶,当然醇王除外,那真是个贪杯好色饭桶。可是除了醇王之外,其余的几位王爷肃王、怀王、逸王可都不是草包,尤其是肃王,身为皇长子本身就具有相当大的优势,再加上此人虽然性子傲,但是破有耐性。宁王比他风光这么多年他还能稳得住,生个女儿都能恨不能整个京都的人知道他的爱女之心,可见此人并不是无心机,而他从这种地方传出消息,也不过是告诉别人他是个好父亲,是个有责任的人。皇长子,又有责任,当宁王跟姬亓玉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就能顺理成章出来捡个天大的漏了。
不在乎一时得失,这样的人也的确不是好相与的。
怀王这么多年跟姬夫晏一直很亲近,怀王吃亏在其母妃娘家不行,要是贤妃娘家跟夏昭仪一样显赫,你看看怀王会不会甘愿给姬夫晏当陪衬?
至于逸王,徽瑜也想不透他是个什么意思。跟宁王一派关系不错,跟姬亓玉这边关系也不错,甚至于跟肃王关系也好,其母贵妃在后宫多年不倒,而且贵妃的家世也不好,但是架不住人家有皇宠啊。
剩下最后一个嘉王,徽瑜都想泪奔,这么一个扯后腿的弟弟,真难为姬亓玉怎么能这么有耐心的一次一次的替他补漏子。不过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姬亓玉的性子,皇后娘娘待他哪怕只有三分好,他也要回报十分。她想着如果嘉王有夺位之心,说不定姬亓玉都愿意将他送上去。
想到这里就头疼,徽瑜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姬亓玉坐上那个位置。可是形势所逼,他们只能被动的一步步的往前走。她也能看得出来,姬亓玉以前对那个位置是没有多大的觊觎之心,但是最近他的行动却隐隐约约的透出来几分不同。
说不上是欢喜还是忧愁,徽瑜都没时间捉摸这个,只想着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徽瑜觉得自己真是挺背的,原以为只要跟姬夫晏不扯上关系,自己就不会面对炮灰的命运了。嫁个男人,生几个孩子,安安稳稳的过一生,说不定在这里一闭眼,又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可是她却嫁给了姬亓玉,在这条夺储的道路上,这被炮灰的危险又提高了几个等级,这命衰的徽瑜都没力气反抗了。
马车在官道上快速奔驰,蒋青带人骑马在旁边护着,一路奔驰过去扬起阵阵灰尘。徽瑜掀起帘子看着外面,太阳已经缓缓的升起,金色的光芒透过车窗照耀进来,田野里一片翠绿,远远看着地里还有忙碌的百姓。夏天热得快,太阳一出来就热起来了,徽瑜放下帘子,冰珂拿着扇子给她轻轻地扇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心口烦闷的难受,从官道上拐了岔路口,路就不太好走了,晃得人都有点眼晕。徽瑜知道从这里到国安寺就很近了,只是这路还是一如既往的难走。国安寺身为大晋第一大寺,皇家寺院,可这条路就是不修。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亦或者圣驾到此,都必须要走这一段颠簸的路程。说起来这就是国安寺牛、逼的地方,搁别的寺庙,谁敢这么做啊?可人家国安寺就是敢。
要不了闻大师是原文作者的一个大金手指呢,人家有底气啊。
这一路摇晃的徽瑜只觉得更恶心难受了,忽然马车停了下来,徽瑜眉心一蹙,冰珂一见立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很快的隔着帘子冰月的声音就传来了,“前面有个人躺在路中间,蒋侍卫就让车先停下来,他过去看看了。”
徽瑜坐在车里等消息,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冰珂倒了杯茶递过去,徽瑜接过来抿了两口又放下。
很快的蒋青就过来了,隔着窗子说道:“启禀王妃,前面那人受了重伤,瞧着情形不太好。”
在距离国安寺这么近的路上,忽然冒出来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这是怎么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太寻常,徽瑜就问道:“蒋侍卫,依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蒋青愣了愣,他哪里敢替王妃拿主意,尤其是王妃这么厉害的女人,他可不敢擅作主张。不过这话能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就王妃王爷这两口子心眼都这小,还不得给他记上一笔。想到这里,立刻回道:“属下一切听从王妃的吩咐。”
徽瑜愕然,打从她跟姬亓玉成亲后,蒋青这厮就像是躲着她,每次她出门蒋青是基本上都不当差的,这次若不是姬亓玉直接点了他,估计他还要溜。徽瑜虽然不知道蒋青为什么这么怕自己,不过也知道他不是个没主意的人,不然姬亓玉也不会用他。
跟她玩心眼?
徽瑜淡淡一笑,“这路上的事情王爷都交给蒋侍卫了,你就看着吧。”
蒋青泪奔,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启禀王妃,属下瞧着这人年岁不大,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右手有茧,瞧着是个有些功夫的人。受伤的位置在胸口之处,似是被从背后袭击,属下想着了闻大师这边才丢了东西,也许这人能知道点什么。就算是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妃素来仁厚,必不会见人这般殒命。属下就擅自做主先把人救了再说,王妃看如何?”
徽瑜不由一笑,果不其然,蒋青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那就随蒋侍卫的意思吧。”
蒋青泪奔,明明王妃想要救人,心在却以他的名头行事,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将此人扔在了后头的马车上,简单的替他包扎下,一行人继续赶路。
到了国安寺并未走前门,而是从后门直接进了寺院。涤尘早就在等着了,看到徽瑜下了马车就立刻笑眯眯的迎上去,“施主,咱们又见面了。”
徽瑜嘴角抽了抽,“涤尘师父,真是许久不见,师父的身体可还好?”
涤尘笑的脸上都看不到眼了,“好好,好得很,能吃能睡能不好吗?”
身在佛门清净地,这样说真的没关系吗?
徽瑜默。
因为之前姬亓玉早就派人提前送了消息过来,所以他们早就知道来人是谁。涤尘安排着小沙弥将马车送到后院去,就看到蒋青身后俩人抬着一个受伤的人,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
徽瑜就叹口气,一副我佛慈悲的模样,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下,“可怜见的,大清早的遇上这样的事情,既然看到了就不能看着一条人命不管,给师父添麻烦了,还请师父看着把人给安顿下,请个郎中瞧瞧伤口。我手下的这些人都是粗人,别耽搁了救人的时机。”
涤尘眼角抽了抽,总觉得靖王妃这么一副慈悲的面孔,好不习惯。他可还记得当初那个伶牙俐齿,言语间毫不留情的样子。
“施主慈悲心肠,贫僧自然更不能见死不救了。”涤尘笑,又叫了几个小沙弥来把人送到后厢房去,又让人请了山下的郎中上山,这才带着徽瑜往里走。
了闻大师的禅院,这是徽瑜第三次进来了。每次来的感受都不一样,这次分外的有些沉重感。
还是那间屋子里,了闻大师正坐在窗前的榻上摆棋,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女施主来了,先来下一盘如何?”
入乡随俗,徽瑜只得应了,坐在了闻大师的对面,两人中间摆一棋桌,桌上黑白二子正厮杀的厉害。徽瑜面前摆的是白棋子的盒子,就顺手拿起了白子。
了闻大师见了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满屋寂静,只闻棋声。
徽瑜带来的人都在院子里候着,涤尘在屋内侍奉,端茶递水,摇扇扇风做的十分的自然,倒是少了几分往昔不羁的神态。一双眼睛盯着棋局,几次欲说话都狠狠的咽了就回去。
等到一局完结,徽瑜额头上也是细汗密布,颇觉心累。了闻大师的棋风似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上回对弈大师的棋风绵厚有余,犀利不足,与待人一样很是宽厚。可这次隐隐的就加了几分厉色,难道这次失窃的东西很不寻常,导致大师心态有了变化?
徽瑜将棋子分开放进棋盒,这才看着了闻大师说道:“大师好似心不静,这棋不似大师。”
涤尘垂头立在一边,眼角悄悄地扫了下靖王妃,没想到眼神还挺厉害的,师父丢了东西,心情能好才怪。
“让施主见笑了,似我这般年岁,早就该看淡一切,不该因外界的事物为喜悲,修佛修心一辈子,临了才发现,自己的修行还远远不够。”了闻苦笑一声,似有几分自嘲的样子。
受的打击还不小啊,徽瑜愣了愣,看着了闻大师就说道:“大师若是这般说,我等凡夫俗子岂不是更无地可容?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大师万般皆在心中定,又岂是那种心志不坚之人。在小妇人心中,大师就是那桥,任凭风浪起,我自巍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