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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皇宫,好似忽然起了风,站在轿前的诡无忧只觉得有些瑟瑟发抖,曾经在山里时,比这寒冷的风她也经历过,俯仰之间也不过是欣欣然接受,如今这风,太过萧瑟,就像吹掉世上所有落叶的那股风,吹灭了一切生机与希望。
诡无忧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是那么俊美挺拔,阔步是那样昂扬自信,那是拥有了整个天下的男人,那个男人曾说抛了天下也要她的,可如今,天下入手,独独把她抛下。
诡无忧苦笑出来,倒不如在那山里守着师父的孤坟孤独终老,日后不过是一堆白骨。清清淡淡的生活,何须经历此般苦痛?当年不过是耐不住寂寞兀自跑出那深山,倘若知道日后要遭受这样的心伤,她宁愿日日望着天上飞鸟与水中游鱼,浮度一生而已。
再想到东方墨隐初见自己时露出的那一丝痴傻模样,诡无忧还以为这样的人再不济也不会有多么恶毒的心肠,没想到,竟是她错看了人心。
还记得当日,一个青年由人陪着站到诡无忧房前,恭敬问她,“在下兄弟争着一份家业,想让神姑指点未来如何。”
彼时,住在屋里从不露面的诡无忧只是淡淡地问他,“你可想要这家业?”
“在下不曾想要,只想安分生活便罢。”东方墨隐回答的老老实实。
诡无忧还想奚落他不想要家产到这里来又做什么,谁知鬼使神差般从门缝里望了来人一眼,只见他穿着一身银白素锦的长袍,头上戴着白玉华冠与紫底双龙戏珠抹额,腰间垂着一枚翠绿雕字玉佩,整个人仿佛披着晨光而立。
少女情窦初开,心动还没来得及平息便化作愁肠,这个男人,带着凶相。
细细再看一眼,剑眉星目,鼻梁挺拔,双唇刚毅,长相如此周正的人却难免杀身之祸。他的几个兄弟要争的哪是家业,要争的正是这天下江山啊。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恰是当今圣上的五皇子。说是五皇子,因为庶人所生,几乎没有享受皇子的待遇,非但如此,若按照诡无忧所看,二皇子上位之后首先要做的便是除了这个光辉难掩的弟弟。这个让她心动的男人,是个注定英年早逝的人,可,若是他做了皇帝呢?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
诡无忧沉默几许后,轻启朱唇道,“民女,恭迎未来天子。”
“王……无忧姐姐,上轿吧。”挽情搀住诡无忧,生怕她站了这么许久会累着身子。
诡无忧似是被人抽了魂魄一般木木呆呆扭头看了挽情一眼,这才回过神来,若不是挽情叫她,她怕是要陷在回忆里出不来。
可是,回过神来还不如陷在回忆里,重新坐上轿子,便朝着冷宫又近了许多。
看着轿子向前走去,站在一旁的韩九绝仍旧是面无表情,可心脏却疼的要命。他忍不住一只手按压着,有些奇怪,上阵杀敌被人在胸前砍了六七刀都没有这般夺命的痛感,如今只是看她那么悲伤地一面,自己竟心如刀绞起来。
太监生怕又招惹了挽情的眼泪和诡无忧的悲情,于是挑了一条平日里无人走动的路。安安静静,悄悄无声。朱红的宫墙分外高大,显得这条道路更加狭窄,太监走在前面引路,挽情跟在后面拭泪,唯有诡无忧坐在轿子里心如枯木。
走了半截,诡无忧的心思才稍微活动了一些,这样埋怨不是什么生计,她身后还跟着挽情,这个丫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怎么能陪着她流落到冷宫中呢?诡无忧咬了咬牙,再多的委屈也得咽到肚子里,如此沉迷往事也换不回那负心人的心意,东方墨隐过得快活时,她诡无忧捏着曾经念念不忘,这样显得更加可怜,倒不如打理好生活,先做下一步打算。
轿子停在紧闭着的黑漆门前,门两旁卧着两座小石狮子,一只小狮子用爪子按着石球,另一只则将石球衔在嘴里,细细看过去,那有着石球的嘴巴里竟有些蜘蛛网了。两只小狮子下面杂草丛生,看来有些日子没人清理这里了。不过想来也是,这是冷宫,谁人闲着无事要到这里来?门口已是如此,恐怕里面更是荒芜。
“还未请教,公公如何称呼?”诡无忧叫住正打算离开的太监。
“奴才叫卢桂升。”太监垂头恭敬回答,他毕竟是个在后宫里呆久了的人,就算推理不出,也有一份直觉,这个女人早晚会从冷宫出来,现在对她恭敬一些,没什么错。
“有劳卢公公了。”诡无忧将自己的一双镶宝银耳环摘下来送给卢桂升,“大事不敢叨扰公公,只希望公公能送一床细软的被褥,我在乡间时住惯了的硬板床,没什么关系,只是挽情,大病初愈,睡不得潮湿的床铺。”
挽情连忙摆手,“不要,不要,拿来了也是无忧姐姐用,奴婢是奴婢,无忧姐姐吃得了的苦,奴婢自是也能吃得下。”
卢桂升推辞了耳环,“奴才命人送两床干爽被褥过来,您这宝物暂且留着,日后想要过的顺当,需要打点的地方多着呢。奴才这里,您不必考虑。”
听了这太监这样说,诡无忧自是有些感动的,可再感动她也知道,这太监说的是事实,她原本也没有带着什么,于是便收了这耳环,“多谢公公了。”
“这里面不比王府舒服,趁着现在还有日光,快去清扫清扫吧。”卢桂升似是不忍看着这对奴仆这样不卑不亢地面对他,说完便离开了。
挽情把那黑漆木门推开,诡无忧放眼望过去,只见满径蓬蒿,荒凉之程度竟比她在乡间的草屋还严重。
这就是东方墨隐给她的宫殿?
诡无忧摇了摇头,不该在想那些的。眼下,是如何在这冷宫里安营扎寨,好赖现在还算是有一处落脚之地。
踏进了这个宫门,对,宫门,就算是冷宫,这也是宫门。诡无忧眼看着门口一侧的小竹园竟是满眼暗黄,明明是阳春三月万物生长之际,这竹子竟枯死成这个模样。竹园正对的是石桌配着四个石墩,石桌还好,四个石墩已经是东倒西歪,没有一个能坐的。院子正中央摆着的那个双耳青铜鼎更是遍布斑驳。走近一些看,那青铜鼎里还积攒着不知何年何月的雨水,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诡无忧捂着口鼻匆匆走过,刚刚走进穿堂,便听到有女人笑着说,“哟,这就是民间传言的那位绝世王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