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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城门的两旁,或坐或躺着不计其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瘦骨如柴的乞丐,他们挨在城墙边,一直往两边延伸而去,一直望不到边,而前方大路上,仍然有不少的乞丐往京城而来。
韩萧微微有些讶异:“京城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的乞丐?”
韩萧知道,京城有乞丐,但却不至于那么多,更何况,看他们说话的音调,似乎并不是京城人,而是来自南方。
“不,他们不是乞丐,而是难民。”
“难民?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难民?”韩萧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南方发生洪涝灾害,据说当时,数百万民房倒塌,上千万良田被浸害,“难道他们是几个月之前受到洪涝灾害的百姓?”
“不错。”段诗雅目光炯炯地看着四处的百姓,微微皱起眉头,比起前几日来,这人数又多了好几倍了,“这些百姓们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只能四处逃命,而他们唯一可以求救的地方,便只有京城。于是,京城里聚集的难民便越来越多了。”
“可是,朝廷不是派了钦差大臣南下发放赈灾钱粮、物资了吗?当时还贴出了皇榜,昭告天下的。”韩萧虽然身不在朝廷,但却对朝廷之事甚为关心。
段诗雅一脸讥讽地笑了笑,道:“你难道没听过有阳奉阴违这回事吗?你难道不知道有贪污受贿一词吗?你知不知道,如今的官府会处处克扣。如果发放一百万赈灾款的话,最后到了受灾的地方,最后只会剩下十万两赈灾款的吗?”
“他们竟敢……难道官府就不管他们的生死了吗?这可是皇命啊!而且,如今难民都聚集到了京城了,难道这些事情不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吗?他们就不怕会犯上杀头大罪吗?”
“怕,他们当然怕,要不然,官府怎么会出面赈灾呢?看,那里便是官府安排的赈粥,每日发放两顿的。”段诗雅指着不远处发放赈粥的一个大棚道,嘴角撇了撇,讥讽道,“他们当然是想捂住这件事情,只不过,这件事情越闹越大,恐怕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迟早是要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的。”
看着饥肠辘辘的难民,韩萧握紧了拳头,悲愤地道:“这么多的难民,就只有这么一个喝粥的地方,而且,一天才两顿,如何能够吃得饱?”
忽然,“啪”的一声,一个捧了半碗粥、七八岁的小丫头从段诗雅的身边走过,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不但粥洒了,就连碗也摔破了。
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小丫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段诗雅立刻走过去,扶起那个小丫头,帮她拍着身上的灰尘:“小丫头,你没事吧?来,告诉我,摔着哪里了?”
“粥……我的粥……”小丫头只是指着混在泥地里的米粒和破碗,继续哭道,“奶奶病了,全身无力,而且……她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我想给奶奶弄点粥……可是可是……我可是排了好长的时间,才弄到的粥,但却洒了……呜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奶奶该怎么办啊?”
“好孩子,不哭!”段诗雅拿出手绢,细心地帮她擦去眼泪,“我们来给你想办法吧。”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呜呜呜呜……今天的粥,马上就要分发完了。”小丫头拿了粥走回来的时候,就正好听到几个分粥的官差在商量着,要提前结束今天的赈粥,“看来,我还是抓紧时间,再排一次队吧。”
“好痛!”小丫头正想向排起了长龙的队伍走去,但才走出一步,却哎呀一声,抱着膝盖蹲了下来,“可是,我的膝盖……”
仔细一看,原来她的两个膝盖都被磕到,鲜血直流。
韩萧看着小丫头的伤口,皱了皱眉头,此时的她,根本无法自由行走。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丫头,没事,我这就去帮你拿粥。”
小丫头一听,立刻感激不尽:“谢谢这位大哥哥。”
不料,韩萧的步子还未迈开,却听到官府的人大声宣告:“今日的粥已经分发完,要喝粥的,明日请早。”
听到这句话,小丫头愣了一愣,再次捂着脸,委屈地哭了起来:“呜呜呜呜……粥发完了,奶奶又得饿肚子了……呜呜呜……”
这会儿,韩萧倒是没辙了,他转头看向段诗雅,只见她从荷包里拿出一些碎银子,放在小丫头的手里,说:“拿去,给你的奶奶买些吃的吧。”
“谢谢公子,谢谢这位公子。”看着手中的碎银,小丫头喜极而泣,要跪到地上给段诗雅磕头,最后还是段诗雅劝了好几句,才把她劝起来,一步一蹒跚地往城里走,买吃的去了。
小丫头的事情解决了,但眼前的状况,却没有解决。
刚刚说结束发粥的话一说出口,全场立刻群情汹涌起来在,只见未能喝到粥的百姓全部围了上来,把粥棚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七嘴八舌地埋怨着,民怨暴升。
“官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车上不是还有很多粮食吗?”一个人指着粥棚后面的一辆推车,推车上堆着好几包粮食,正有几个官差在用绳子捆绑着粮食,准备送回城里。
“咱们已经一天才喝两顿粥,根本就吃不饱肚子,现在居然还要提前结束,这未免太过分了。”
“什么两顿?我今天排了好久,都没有排上我,我可是连一碗粥水都没喝到。”
“你们官差就是这样无视咱们百姓的性命的吗?”
“乡亲们,昨天已经饿死了好些人了,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任由他们就这么离开,今天的粥要继续分发,不然,咱们不放行。”
“对,不能走,至少要保证每人有一碗粥喝。”
“喝粥,我们要喝粥,不然不能离开。”
“看,粮食就在那里,他们不发给咱们,咱们就自己拿。”
“对,咱们拿了以后分给乡亲们,不能让他们把粮食运走。”
“话说得没错,不能让他们离开……”
说着说着,好几个人冲向运载粮食的车子,想要把车上的粮食卸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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