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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千面在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模糊,意识越来越不清晰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他不敢耽搁,立马圆润地滚了回来。
一滚回来就趴在地上给七宝大爷认错。
在被七宝磋磨蹂躏一番后,千面终于哭唧唧的进入铜镜潜往京城。
任安给他指了个地点,联络人胡桃。
千面在镜子的世界里穿梭,还有些意难平。走过路过的地方闪过一个又一个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窗户,每个窗户对着不同的风景,竟是完全找不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窗景。
千面却是无暇欣赏。
他心苦郁闷。
抹抹眼泪,气呼呼的在镜中虚无空间里睡了一觉,睡饱了才爬起来继续赶路。估摸着应该到了,都路过京城西郊的大湖了,千面随意找了一面无人守着的镜子,躲在后头观看了一下,发觉镜子正对着窗户,窗户外是一户人家的院子,不大,却是有假山和小溪流,种着一些花草,看上去像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宅院。
这样的院子应该不临街,从这里出去还得找路。未免惊动这家的主人仆人,千面还是换了个镜子。
这一回是个普通人家的房间,房中布置简单,窗户是关着的,看上去房中有些昏暗,而且也看不到人。
千面在镜子里是听不到外边的声音的,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钻了出去。
一出来就听到了外间的说话声。
千面暗道一声晦气,只得又钻了回去,换个地方。
这一次他干脆从湖里钻出来,结果将正在湖边踏青的一群年轻人吓了个好歹!
“哇啊啊!有人投湖了!!”一个年纪尚小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公子吓得哇哇大叫!他身边看着应该是兄长的人拍了他一下,骂道:“看清楚些,这是从湖里爬上来的!不是投湖!”
“难道是水鬼?”那小孩只安静了一瞬,就又想到更可怕的事情。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粉白。被他这句话给吓到的其他人纷纷退后,大声呼喝着呼叫仆从。
千面抖抖湿漉漉的衣裳,从口袋里摸出一道黄符,吹一口气,点燃黄符,而后朝身上一扔——
湿哒哒的还在滴水的头发、衣裳立即变得干爽无比,就连脚上的布鞋也干透了,踩在草地上只见脚印,不见水渍。
离湖岸边不远的围观群众:……
大家默默地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好半晌,才有人哆哆嗦嗦的开口:“见、见鬼了?”大白天的?如今的鬼都这么厉害了么?
另一人咽咽口水,尽量平稳了嗓音说:“也、也许是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钻进湖里做什么?”有人怀疑道。
“我怎么知道?也许湖中有宝?”
闻言,大家纷纷扭头又看向湖泊。
碧波粼粼,阳光灿烂,湖中画舫游船往来穿梭,看不出一丝异样。画舫中的青年男女虽说没有奏曲高歌,甚至连笑闹声都不敢传得太远,却还是可以看得出大家是在游玩,不过是将歌舞演奏改为了喝茶吟诗,书写绘画下棋打牌。
皇帝新丧,太过分的玩乐不敢,只是清素淡雅的聚会还是不限制的。大家穿着打扮都很素净,倒是给这初春时节的京城平添一抹清新,冲淡了些许哀愁。
可是景色再美,湖边众人却仍然被突发事件吓得不轻,不敢再在此地停留,纷纷离去。
不多时,京城中又多了一项谈资:湖中有怪。
最后传得愈发神奇,竟有人说是真龙归天,湖神显灵,湖底出了异宝。一时前往西郊明湖的游人多了起来。
一向关注京城各方动态的胡桃立即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他从中嗅出一丝不寻常。
自从七皇子进宫,已经过去两天,却仍未见人出来。其他各个皇子亦如是,唯有部分大臣可以归家,阁老以及几位重臣和武将却是留在了宫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五城兵马司和京畿大营更是频频调动,街上随处可见军士身影。
大家都在传,说是皇上归天,新皇未定,宫里闹起来了。
这话胡桃却是不信的。
龙气未散,新龙未凝,恐有诈。
他在七皇子身上留了一丝灵识,七殿下出了什么事,他第一时间都可以知道。如今灵识未散,说明殿下身体安康,没出什么大差错。
至于正大光明以及帝王寝殿暗格中的诏书,胡桃却是没有动手脚。君主大限未至,他脑子抽了才会多此一举。怎么样也要将手段运用到最后一步,在诏书被人拿下来的那一刻,他施个隐身术潜入宫中给阁老晃一下神再偷偷改掉名字亦来得及。不过是耗费的灵气妖力大一些,于修为有损碍。
至于宫中布的阵法,有内线帮忙挪动阵眼的法器,给阵法打开一个缺口,他就大有可为了。
任安离开之前给他透露了内线人员,就是他也不得不大吃一惊:没想到居然打动了帝王身边第一人!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老皇帝他什么时候归西啊……
胡桃仰望天空中飞过的雁群,颇有些惆怅。
却说宫中。
那一日阁老取下正大光明匾额后的诏书,确认诏书上圣上属意的继承人是七皇子,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不可能!本殿怀疑,诏书有假!”不待七皇子站出来大呼冤枉,五皇子却是第一个出言质疑。
七皇子立即跪下附议。
“本殿也怀疑,有人设计陷害本殿!求太后、母后、阁老以及诸位大人明察!”
正欲发难责问七皇子的太后老人家哽噎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接话了。她定定地瞪视着七皇子,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七皇子努力憋出两滴眼泪,眼眶更是红通通的,他膝行上前两步,跪倒在太后皇后跟前,满心委屈的哭诉:
“太后、母后,孩儿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孩儿身子骨一向孱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看书坐久了都会累,如何能够担此重任!父皇乃一代明君,虽说对孩儿也颇多喜爱和照顾,可事关社稷国祚,断不会如此……如此……”
剩下的话大约是觉得说出来有污蔑父皇的嫌疑,七皇子涨红了脸,接不下去了,只得俯身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颤声道:“孩儿委屈,求太后、母后明察!”
太后皇后互看一眼,又极快地瞥开,默然不语。
阁老这时发言:
“此事不可轻忽。不若,待臣等查验诏书真伪,再作打算。此间还得委屈诸位殿下,暂时留在宫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