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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小辈跟在后边小声叽叽咕咕,被任安跟禾苗听了个全乎。
禾苗看看身前无所谓地行走着的沈萱,偶尔侧过脸跟任大人小声说话时的笑颜,眉飞色舞的,有着不服输的属于年轻人的张扬,更多的却是岁月沉淀的成熟和稳重,以及长年累月养尊处优的娇气傲气。
这么一看,自己容貌跟母亲果然是极其相似的,只是气质上就差多了。
任安感觉到了禾苗微微起伏的心绪,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安抚道:“无事,旁人不敢说什么的。”世上相似的人又何止一二,只不过这两人突然凑一块,以婆媳关系一起生活,比较招人眼而已。
禾苗无奈地轻轻晃了晃手,有些纳闷地说:“我只是担心母亲被人说闲话,被长辈刁难。”之前她出现在人前,都是用了遮掩容貌的术法,看上去不过是跟沈萱有五分相似,再加上还有沈家二房那个姑娘做挡箭牌,旁人很轻易就忽略了自己。只是如今好事已成,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她今天也不过是化了清淡的妆容,结果跟亲娘站一块,立即就教人看出端倪。
任家大房二房一直都与三房有嫌隙,更有个老太太,处处想要算计三房来贴补她娘家,现在自己这么大一个把柄送上门,她们算计不到母亲,还不得全部将矛头指向自己?
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田二叔二婶这样的无赖、还有平乐公主这般难缠的都见识过了,再多来一群也不过是人数上增多而已,量变而质不变,该干啥还得干啥。
禾苗放松心情,随着任安的脚步迈过门槛,进了堂屋。一股热乎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夹杂着各种混合的奇怪香气,差点没将人给熏了个倒仰!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任府,之前去的都是三房的府邸,因着三房是夫妻俩带着一群小萝卜头生活,妾室那是从来都不被允许出现在重要场合的,禾苗是一个都没有遇上,就是那些小姐小少爷们,也被严格管束,没有敢闹腾的。可是大房二房这边,就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了。
看着坐着站着的满满一屋子的人,禾苗有些眼晕,紧跟着任安上前,在正中两个暗红色蒲团上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头,口中道“给老祖宗请安”。
一旁有丫鬟捧着托盘上前,禾苗从善如流地接过,将杯盏高高举过头顶,道:“给老祖宗敬茶。”
洪老太太正在细细打量孙媳妇,虽说过年请吃饭的时候跟田姑娘见过一面,只是如今再一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待她细想,一股威压突然降到身上,老人意识一模糊,伸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连说三声好,从手边拿出一个大红封,递给了小俩口。
禾苗笑吟吟的接过红封,站起来,在任安的介绍下开始认亲。
首先是大伯夫妇。任大夫人看婆母如此轻松放过了新媳妇,心中还有些纳闷:不是说好了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让她跪久一些的?怎么母亲又变卦了?而且该提的要求也没提,这叫自己如何接着说下去啊?
任大夫人咬咬牙,没敢说出让对方腾个后院给洪家几名小辈住的话,因为老太太没提起这个话头,她贸然说出口可不是招人恨么!只得端着脸说了两句勉励的话,同辈间要相亲相爱友好互助什么的,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递上红封。
任二夫人是个嘴碎刻薄的,酸溜溜的冲着任安说了两句“日后记得提携一下自家兄弟,帮衬一下姐妹”,甚至还大力推荐自家小女儿,说什么“让小妹陪着嫂子亲香亲香,若能学得嫂子两分本事,日后也有大造化”,一副恨不得将女儿塞进侯府享福的模样。
禾苗有些无语了,任二婶打的什么主意她心中明白,不就是想在任安会友的时候安排小姑娘相看么!上赶着不是买卖,这任家姑娘是有多愁嫁?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这事还轮不到她出头,沈萱亲自帮她解决了。
“安哥儿跟他媳妇才新婚,可没那个时间照顾蓉儿。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二嫂若是没时间看护孩子,交到我这里,我替你看着。”
沈萱出声,任二夫人哪里敢应?她那女儿贪吃贪玩,最不耐烦学习,偏生沈萱是个严厉的,大约是没有亲生子女的缘故,她对庶子女都是一视同仁,要求诸多,男孩必须读书习字学会君子六艺,女孩必要学琴棋书画还有女红厨艺,甚至还有那劳什子茶道、舞蹈,说什么技多不压身,将来也好找个好人家。
一天下来安排的时间满满的,孩子不认真学习不能完成作业还要被打手板,甚至是挨饿,也就三房那些从小就被压迫的孩子们能够忍受得了,对着外人还要赞沈萱一声慈母。可是,大房二房那些从小就在乡下野惯了的,哪怕是任三发达了将母亲和两房家人接进京来,可两边孩子学识却不是一个档次的,如何受得了这般残酷的教育方式?任大任二不是没打过主意要老三帮忙养孩子,只是坚持不到三天,他们家的孩子就不愿意再往三房去了!
最重要的是,孩子们都大了,却比不过三房那些小了十好几岁的小屁孩,大房二房的孩子脸上也没光啊!
哪怕是后来任大任二纳了两房妾室又生了几个小的,却也不是读书的料,才进学不到半年就坚持不下去了,直闹着不肯去学习!但是去三房玩耍和吃吃喝喝还是不错的,毕竟三房的好东西可比其他两房人的要多了去。
如今听沈萱说要帮着教养女儿,任二夫人自然不愿。自己都舍不得打的孩子交到沈萱手上,不出两天肯定是肿着手板红着眼圈跑回来!
沈萱轻松解决了麻烦,心中暗暗嗤笑,看向禾苗的眼光却是慈爱了几分。
接下来就是老太太娘家这边的亲戚,还有大夫人二夫人这边的少数亲戚,都是来打秋风沾好处的,不值一提。
因着刚才被二夫人钻了空子,任安没提防,心中正懊恼呢,于是对剩下的亲戚就全都用上了妖族威压,愣是将好些人想要讨好处的话语给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结果,第二天,任府却悄悄流传出一些不好的话,说新媳妇是妖精变的,会吸人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