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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苗听了七宝的推测,有些愕然。
她出到帐篷外放眼朝四周看去,白雪皑皑,群山莽莽,除了一条车队进来的大道,周围竟是再寻不到一条宽阔的路。也许之前有,只是大雪一下,盖过了原本的痕迹也未可知。
倒是才刚离开的诸人骑着马匹踩踏出数条小径,在山林间蜿蜒而上,逐渐掩进密林中。
禾苗咽咽口水,顺着七宝的提示观望山势,在心中暗暗比较,的确是比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高出许多,落差怎么着也得有上百丈。
禾苗默默地转身回了帐篷,收拾东西。
因着这一次出门带的东西太多,随行人员的数字又太庞大,每家能带来的人手都有限,有的家庭孩子多的,甚至是几位少爷小姐共用小厮或丫鬟。为了照顾晴雪妹妹,禾苗知趣的只带了占据女侍卫名额的鸦九,春夏秋冬四个都没带上,倒是晴雪带了个通晓武艺的丫鬟,侯夫人又带了一个,如今她们正在另一个帐篷里帮忙收拾整理。
侯夫人本好意邀请禾苗跟她们一块住大帐篷的,只是禾苗婉拒了,她自己带了个小帐篷,足够她和鸦九吃喝睡觉了。不过多半鸦九不会呆在帐篷里,这家伙一上山就骑着灰花跑没影了。
七宝泡在茶杯里沉沉浮浮,看她进来,就问:“如何?看出什么了?”
禾苗郁闷地撇撇嘴。“只希望一切都是错觉吧。”
七宝沿着杯壁滚了一圈,开始清点:“成年皇子都来了,出嫁的公主并驸马都来了。朝廷重臣只要不是太老走不动或者身体抱恙的,也都出动了。还有各勋贵以及一众夫人奶奶们、各府的最被看好的继承人、受宠的姑娘和有出息的旁支子弟……哟嚯!几乎京城里的权贵出动了大半!”
禾苗斜它一眼。这不废话么,能在皇上跟前露脸的机会,一年也就这么一次,那些小年轻们还不卯着劲的表现?哪怕你猎不到猎物,吟诗作画总会吧?
还有诸位小姐们,难得跟众位皇子并权贵子弟面对面的相看,可不得将自己收拾打扮得妥妥帖帖的出来?
端看侯夫人对晴雪妹妹如此紧张上心就知道了。
“你说,我要不要将事情跟侯夫人说说,让她留个心眼?”禾苗将毛毯拿出来抖了抖,折好了放在几块木板拼成的简易矮塌上。
这几天晚上大约她就得睡这么个地方了。
七宝想了想,道:“不妥。你就不担心你那舅妈大嘴巴的跟她的手帕交闺蜜什么的一说,闹的整片营地都鸡飞狗跳?”
禾苗也知道侯夫人是什么性子,七宝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她只好歇了这个心思。
“要不,跟我娘说?”感觉沈萱是个跟侯夫人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应该不会那么二。
七宝自动给茶水升温,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你当任大人看不到这些么。没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等着放空了京城,让某些蠢蠢欲动的家伙跳出来作死呢!”
说着又开始在心里比划,最后给了禾苗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阁老没来,六部尚书只来了一半,各部侍郎大人在这里的只有三位,包括你母亲的丈夫,”顿了顿,觉得这个说法很别扭,七宝直接忽视掉,继续数,“五位侍郎留京,京畿大营调拨人手不足三成,皇宫里倒是出动了七成禁卫军,五城兵马司却是只来了一位副指挥使和十数位高手,其余人马全部留京。如何?”
七宝一副“我很厉害吧求表扬”的嘚瑟模样,禾苗哑然。
好吧,看来她的担心多余了。与其关心其他人的死活,不如先关心一下今晚吃什么吧。
不到半个时辰,有打下猎物的青年先回来了,营地里一时间喧哗的声音大了起来。
禾苗隐约听到主营帐那边传来“好!看赏!”的声音,还有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欢声笑语。
七宝做着现场报道:“是信阳侯世子和二公子回来了。他们打到了一头幼鹿,五只山鸡,一窝兔子。随行侍卫还有打到了黄羊獾子孢子的。今天晚餐有着落了。”
因为不算什么上好的猎物,信阳侯世子将东西拿给皇上看过,皇上也不贪图这些,让他自己处理了。不过,作为第一拨回营的勇士,赏赐还是有的。
然后,禾苗就听到喧闹声往她们这边来了。
她戴上兜帽,出到帐篷外,果然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或抬着黄羊,或扛着獾子或拎着山鸡,甚至还有牵着一头小鹿过来的。喔,落在后边一些的还有人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灰色的毛团,看不出有多少只。
收获不小,却不打眼。
禾苗微微笑着,朝着侯夫人的方向走去。
世子会这么快回来,自然是因为担心母亲妹妹在营帐里无人照应。看到禾苗出现,他还冲着她点点头,指着那一窝兔子,道:“禾苗妹子快来看看,若是喜欢,就抱了去养着玩儿。”说着,还从侍卫手中接过牵着幼鹿的绳子,将胆怯惊慌的小鹿拖到众人跟前。“若是你喜欢养鹿,也一并交给你照顾了。”
禾苗有留心沈晴雪的眼神,知道她喜欢这头小鹿,自己最好拒绝。
“谢谢世子哥哥美意,我那院子里猫猫狗狗的太多,怕是顾不过来了。我看晴雪妹妹很是喜欢小动物,不如交给她照顾。可好?”最后一声问的是沈晴雪。
沈晴雪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知道自己怕是没时间照顾这些,不住的摆手,“不了,我其实不是很想养宠物。”以前她有养过猫,禾苗院子的大白猫汤圆之前就是放在她院子里的,结果将她的线团勾得到处散乱不说,就连绣了一半的花也被那猫爪子给挠破了,简直太气人!还没算上被子坐垫和家具腿上被猫祸害的那些!
而且每到春夏,猫就掉毛,老太太受不得这个,最后小姑娘只好将猫又给了大哥。正好禾苗来了,带着两只狗(?),世子就试着将汤圆送出去,没想到那猫倒是安分了,从此在禾苗身边乐不思蜀。
想到这个,沈晴雪倒是有些羡慕禾苗,跟小动物的关系可真好!
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人回来了。
营地一时人声鼎沸,伴着动物的嘶鸣,猛兽的吼声,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
不远处,隐约还能听到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