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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再一细问,那嬷嬷就将自己打听到的说了。
不单是太后啧啧称奇,就是其他宫女和太监也觉得十分新奇。因为这种涉及妖魔鬼怪的言论易动摇民心让人觉得害怕恐惧,因此,宫里是禁止传此类话题的,很多人就不知道外边的事情。有路子打听到外边八卦的,为着自个小命着想,也不会在贵人面前说三道四。今儿这位嬷嬷被太后娘娘给问住了,而且看太后心情不错,这才冒险一试。
只是说完话,她又后悔了,赶紧跪下,打了自己嘴巴几下,自责道:“瞧奴婢这张嘴,又浑说外道了!那些不过是民间传言,万万当不得真,太后娘娘可千万饶恕则个。”
太后却没放在心上,道:“你不过是为着给哀家解闷才说的这许多话,如何就有错了?起来吧。”
那嬷嬷谢恩后老实地站在太后身侧,不敢再多嘴了。倒是与她交好的一位宫女笑着说:
“如此说来,那安男爵可真是有大气运的人啊……”
“可不是么?连那天煞孤星命格的女子带来的煞气都能压住,安男爵可真是个小福星呢!”另一名宫女也笑着打趣,“若是安男爵能****进宫来陪太后娘娘说话解闷,咱们也都可以沾沾光,蹭一蹭小男爵的福气呢。”
在场的宫女嬷嬷们知道太后的小心思,就投其所好地说开了。
“上一回东平老太妃拿出来的方子可真管用,奴婢得太后娘娘恩赐,不过用了七日,如今变天了,这腿也不痹了,后背也不觉得寒凉了,走路都利索不少。”说话的是跟着太后娘娘年头最久的玉嬷嬷,管着太后宫中一应事物,很是得脸,平日里下边进贡上来什么物什太后娘娘拿不定主意的,都会让其尝试一二,真正好用了再给主子使。因此,东平老太妃从任安处得来的方子和一小瓶药丸子自然是她先试用了。
“真的这般见效?”太后诧异道。
因着她自幼养尊处优的长大,进了宫一路顺风顺水,最后当上了先皇的皇后,又生了一个好儿子,在宫里几乎没怎么吃过苦,因此那些药丸其实于她并无多大用处,就赏给了身边得力的嬷嬷。倒是那养生的方子她用了,身体的确健朗不少,每日饭量渐长,精神头可是比以往要好多了!
玉嬷嬷拍拍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笑着说:“奴婢觉得,还能再侍候太后娘娘三十年!”
太后嗔笑:“再来三十年?那还不得变成老妖怪?”如今她已经七十多了,多活一日就赚到一日,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一位小宫女笑嘻嘻的说:“若是有小神医在,太后娘娘就是活百岁千岁,也是使得的!”
余下人等纷纷附和,围着太后娘娘讨起喜来,一口一个老寿星的,倒没在小男爵小神医的话题上墨迹太多,省得引起太后的反感。
待午歇起后,太后精神更好了,吃着任安开的养生方子做的药膳,不由琢磨起上午众人所奉承恭维的话语来。
若是小男爵成了自己人,也许,会更好些?
平乐那丫头对小男爵可是一眼就相中了,只是,平乐的脾气……被她亲娘惯得有些躁。倒是可以安排脾气好性子好又美丽大方的公主给小男爵相看相看,也算是补偿自己之前将沈姑娘指给七皇子的无心之过了。
太后微微眯起眼,开始盘算起未嫁的哪个公主最乖巧懂事。
皇帝很快就知道后宫里发生了什么。
“去,查查那个乱嚼舌头的嬷嬷,究竟是谁安插的人手。”
害了自己的儿子还不够,还想将手伸进宫里,害他的母后?简直是胆大妄为!真当他除了国事就不过问宫里的事了?
虽说他不想腹诽自己亲娘,可是,母后就是太清闲了,忘记了后宫的残酷!也许宫里的女人并不知道,皇室留有祖训:禁止皇族与行医者通婚!
原因很简单,医者可以治病救命,却也能够杀人于无形!
若说他最担心的是什么?不是明刀暗箭,不是阴谋阳谋,不是战乱天灾,唯独人心!
若不是太医院众人的家眷都留在京中当了隐形的人质,他能放心的用他们?
为何每一任帝王驾崩,除了正常老去的,或者帝王留有遗言不杀医者,其余只要君王非常态亡故的,全都要当值的太医殉葬?就是为了让这些医者记得,他们随时随地都要为帝王尽心尽力,每时每刻都必须全力以赴!
留有退路?只会死得更快!
并非天家残忍,实在是不得不为之!
不对他们狠一点,反过来他们就会利用医术与外人相勾连,谋害天子!
所以,为了一碗水端平,他从不允许太医与皇子王爷们走得太近,什么哪个看病看熟了,脉案药方知道得比较全面,清楚病患的饮食习惯和喜好,统统都不是理由!
每一次,每一次,到各个皇子府、公主府、甚至是王公世家府上的太医,俱都是轮换的,绝对不会有跟谁相熟就派谁去的道理。每一次诊病的脉案方子,全都要登记在册,封存在太医署库房里,下一次前往的太医再凭名牌调取,就是防止医者与外臣走得太近!
至于任安……
真是难办啊……
虽说任梓华信誓旦旦地说他家小儿就是会一点歧黄之术,治疗疫病完全是瞎猫撞到死老鼠,刚好有他师父留下的方子,其他什么头痛脑热老寒腿等顽疾,全都是根据古法捣鼓出来的偏方,并非对每一个人都有效。
况,那孩子对医术也不甚上心的样子,倒是更喜欢倒腾奇门遁甲、八卦道法什么的。听说,他还在沈家养了三只凶兽给沈姑娘看家?
是个人就知道的常识,医者是不会亲近禽类兽类的,就防着这些畜生身上的虱子跳蚤扒在衣物上传给病患。
看来任安的确无意在医道上发扬光大。
太后拿到的方子他也看过了,俱都是温补的好药材,常吃当然会精神好身体好!
只是母后造成的错,他这个做儿子的势必得补偿一二。
既然不能招任安当驸马,也不能给其封高官厚禄,不若——提拔任梓华?
思前想后,唯有此举最有利。
才将旨意颁发下去,就听小宦官通报:
“皇上,国师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