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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侍郎子女十数个,最大的如今不过十五,最小的也才三岁,他家自然是没有婚嫁经验的。
虽说任安十岁就娶亲是早了些,可也算是一桩喜事!喜宴先摆,到了年龄再圆房也没什么。关键是女方都十七了,可拖不起。
沈萱竟被吓住了,一时没了反应。
任梓华轻笑,挑起夫人垂在肩上的一缕发丝缠在指头绕了绕,道:“夫人可是欢喜得说不出话来?”
沈萱回过神,掩唇一笑,“家有喜事,我自然是极欢喜的。只是……”
任梓华却狡猾地截住她的话头,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那,就劳烦夫人在婚事上多多操心了。毕竟是离家十年的稚子,须得好好补偿他才是。”
他趁热打铁,兴致勃勃地与爱妻聊起了该分配哪座小院给小夫妻,又赏赐哪个铺子田庄给他们作分家后的嚼用,以及聘礼、安排小厮丫头仆妇等等,竟似恨不得明日就将人接回来一样。
当爹的都如此热情以及看重此事,她一个嫡母,作为京城第一贤良淑德的妇人,更应该遵从丈夫的意思才对!
待到西苑某个姨娘的丫头来请,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才告一段落。
沈萱盯着死鬼男人离开的背影,暗暗磨着牙,恨不能撕掉那糟心货的假面皮才好!
她现在完全确定,丈夫知道禾苗的事了!
可是,那个任安一看就知道是个骗子,为何丈夫还执意认下?难道仅仅是为了迎接禾苗进门?禾苗又不是他的种,不过是容貌与自己有些相似,的确会让人想歪。可,他就算怀疑也不会拿到证据说是自己生的!她不张口,全世界恐怕也无人知晓禾苗的身世了。如今知情的,也就只有她兄长以及母亲。
沈萱皱着眉,一边为自己的不如意焦心,一边又为女儿的前途着急。事情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掌控了!她该如何化解?偏生现今兄长也不在京中……
禾苗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即将开启新篇章,她无忧无虑的在乡间生活,忙着习武修行提高实力,偶尔下菜地拔草除害(做样子),顺便再养养鱼,遛遛狗,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也不知道是谁开创的先河,水稻田里居然放养了一些长得不是很大的鱼苗,个把月就能捕捞了,几乎家家户户都养,因此也卖不上什么价,多是打捞上来卖一些给镇上人家,余下自家吃不完的,就都拿来用作腌鱼熏鱼,或者剁碎了做鱼酱,倒也是一项收益。
可即便家家都在田间养鱼,大家暗中也是互相攀比较劲的,看看谁家的鱼又大又多。
往年都是村长家拨得头筹,可今年却又不同。
大灰眼疾爪快的瞅准时机一扑上前,大爪子一伸一拍,将一尾不小心蹦出水面的鱼给勾到田埂上,而后它快速蹿上去,在鱼拍打着尾巴跳起来的时候将鱼叼住,跑回禾苗身边,将鱼扔进她脚边一个桶里。
大黄也不甘示弱的上前,却比大灰更厉害些,在鱼跳起来的时候就将鱼拍到半空,而后张嘴一咬,轻松拿下,还不让鱼沾到一丝尘土。
大黄得意洋洋的摇着尾巴,斜眼瞅大灰。
大灰倒是好脾气的没跟它计较,转身继续捉鱼。
如此三五次下来,那些鱼学乖了,远远的离了田埂,游到稻田中间去了。
禾苗看看桶里,两条鲤鱼四条草鱼,尽够吃了。
田边也有其他村民在捞鱼,看到禾苗往回走,热情的跟她打了招呼,又探头探脑的去看她提着的桶,不由惊呼:“嚯!好家伙!苗苗你家的鱼竟然也比寻常的大了许多!”
这一声喊,倒是吸引了更多人注意,就有几个孩子跑过来围观了,看到明显比他们家的肥了两圈的大鱼,叽叽喳喳嚷嚷开了。
“姨姨家的鱼好大!”“鲤鱼好红好漂亮哦!”
禾苗笑眯眯的任孩子们探手去摸鱼,有个叫皮蛋的男孩毫不客气地抓了最大的一条草鱼抱起来,举高,冲着田间喊道:“爹,爹!你看!姨姨家的鱼好大!”
他抱的这一条草鱼少说两斤重,这在田间养殖是极其罕见的。
众乡亲们一看,十分稀罕,纷纷围了上来。
看够了,问够了,大家也知道禾苗家舍得施肥投饵,特别是使用了禾苗家的肥堆,自家的稻苗也比往年长得高壮,开花还多,眼看着收获时增产是肯定的,乡亲们倒没说什么酸话,只是羡慕得很。
禾苗微微笑着,待大家散去,方提着桶离开。因最近家家户户都在捞鱼打牙祭,倒省了她送鱼给相熟的人家。
回到家杀鱼做饭,让大黄跑一趟唤了便宜师父上门,顺便还捎带上师父的同袍林威,四个人围了一桌,在院子里敞开了肚皮狂吃。
酒足饭饱,杨轲林威惬意的打着饱嗝剔牙,禾苗正在厨房烧水煮茶,任安突然冲着两人露出灿烂的笑容,惊得林威手一抖,差点没在牙肉上戳一个洞。
他痛得捂嘴“嘶”了一声,瞪了作怪的小屁孩一眼。
杨轲倒是沉得住气,折断竹签扔了,双手抱胸,沉声道:“说罢,你小子又想什么坏主意了。”自从当了禾苗的便宜师父,跟小胖子打交道多了,杨轲倒也摸到小胖子的一些脾气性情,知道这个古怪小孩有一定本事,却并无害人之心,便也放任他在村子里与人混居了。
任安对他们的上道很满意,伸出小胖手比划一番,笑眯眯说道:“吾掐指一算,娘子辛苦种植的稻苗与田里的鱼,今夜恐遭不测。”
听到正事,两人态度端正起来,忙又问是何因由。
任安将今日禾苗捉鱼的事儿说了。
杨轲与林威对视一眼,都觉得小胖子掐算的应该错不了。后者眼珠子一转,冲着院子里吃肉的两只努努嘴:“不如,放它们去田边守着?”大黄和大灰可比寻常家养的犬只厉害多了!不比军犬差!
任安挑挑眉,“有它们在,谁还上门偷啊。”不敢偷就捉不到人,始终是个隐患。
两名军汉一想,的确如此,遂自作安排不提。
禾苗端了茶水上来,奇道:“怎么都走了?也不喝杯茶。”
任安只道两人公务繁忙,用别的事情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