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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稻子长势良好,现在他们家的稻苗也只比周围几户人家的长得快了一点,并不那么突兀了。这全归功于地头堆积的粪肥!
禾苗将自家的肥卖了一多半去,那肥料中可是加了好些草药,可精贵啦!
现在禾苗想起来心里还微微抽痛。幸好,基本上收支平衡。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村子西头临山脚下田地里的稻子就比村东头那一大片平地的长得旺盛多了!结果,村长儿子就为这事特意找上门了。
同来的还有东村和北村的里长,由长根叔亲自领上门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不管姓赵姓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希望他们顾全大局,有什么好方子就帮帮其他乡亲,大家今年能多打几石粮食也算是一件大功德。
禾苗没有置喙的余地,全交给了任安。
“就这么将方子给出去了?”送走村民,禾苗一边收拾茶具一边问。
任安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无所谓的说道:“不过是肥田的一点法子,不值当什么。”他还知道如何种出更甜更大的瓜果,以及嫁接三两种果树,在同一植株上结出不同的果实。刚成精那会他就为了看漂亮的与众不同的花朵没少折腾花木,倒是颇有心得。
“我倒不是不舍,只是……那法子太费事啊!”而且她家地里有任安灵力加成的。其他村民,舍得用么?
之前不是没有村民来问,她就推说是用了草药方子沤肥,大家看到里边按比例添加的草药数量,俱都咋舌不已,并不敢用。
一则这方子太费钱,二则——现在还没看到最终成果,只知道稻苗长势好,可是谁知道挂穗的时候如何呢?往年也不是没有前头长得壮实最后结穗贫瘦的例子。
不过她家倒没这个担心,任安不管种什么都很在行!
至于田二叔二婶,此时两人的心情颇有些复杂。
侄女儿自己顾着自己的田地那是好事,可,收成的时候按什么比例给?原说好的是他家拿一半的!现在那边又是给苗施肥又是灌水的,大家皆看在眼里,到时候收成给少了,他们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赵氏一边搓着麻绳一边不忿地唠叨着:“就没见过这样的!这是想要将地全部要回去呢!当初育秧插秧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来?”插秧可是个苦累活,一天忙下来腰都直不起!那边一声不吭的,倒会躲懒!
二叔磕磕烟杆子,换上新烟丝点燃,抽了一口,闷声道:“少说两句。苗苗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了?”赵氏徒然拔高声音,“每个月紧逼上门讨债的是谁?”一个月就是三百个大钱啊!痛得她心一抽抽的。
二叔皱眉,有些生气了。“你还有脸说!这债是怎么闹出来的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赵氏摔了麻草和簸箕,“难道你没点头?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褂子哪里来的?”
“闭嘴!”田二叔横眉竖目,唬地一下站起来,抬手就要收拾这臭娘们!
“你打啊!打啊!我这心心念念为的都是谁哟——”赵氏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拍腿一边嚎啕大哭!“我为你老田家生儿育女的,起早贪黑操劳半辈子,到头来却没落个好,一家子都欺负我一个哟——”又拿手指着门外,哭骂道,“就连一个小辈,都能踩到我头上来!”
田二叔烦躁地一脚将地上的簸箕踢飞,转身背着手进门去了,将房门摔得震响,梁上灰土扑飒飒往下落。
赵氏嚎了一阵,颇觉无趣,又听到墙外有人路过的说话声,赶紧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土,坐在杌子上若无其事地继续搓麻绳。
禾苗站在二叔家院门外十几步,跟路过的妇人打了招呼,想了想,还是提着满满一篮子桑果回家了。
亏得她还想做做表面功夫跟二叔家亲近,也将二叔家的田地伺候好,没想到人家非但不领情,还将她埋怨上了!
看到禾苗闷闷不乐的折返,东西也没送出去,任安了然。
“大黄大灰,来,吃果。”任安招招手,两只萌宝立即跑过来。
果子送给不知所谓的人,还不如喂狗。
大黄大灰吃的欢快。这是任安在山上培植的桑树果子,原本是野生的,只是不小心被划进聚灵阵,这才比山下果子早熟。
几棵树摘了满满一大箩,禾苗任安吃不完,各家相熟的都送去了一些,本想着也给二叔家的春花妹子和嫂子尝个鲜,却不想听到叔婶那样一番话,实在是伤透她的心。
其实,她又能留在这里多久呢?叔婶就不想她过得好?非得处处算计她一介孤女。
还有爷爷那件事,至今仍未有结论。
禾苗情绪低落坐在石凳上,无意识地拨弄着地上的草。
任安怜爱地揉揉她的脑袋,手中倏地变出一朵粉紫色的小花插在她发间,软声说道:“再等等。”很快,就能摆脱这个让人烦躁的处境了。
无亲无故的,再没有了依靠和念想,娘子才会更贴近自己吧?
任安将视线投到院墙外,目光深远。
远在京城的任府,任侍郎将书信扔在桌上,唇边浮起一抹讽笑。
好!好得很啊!
居然瞒了自己十七年……
任侍郎背手站在窗前,面上冷笑未却,眸中又染上一抹淡淡的忧伤。
十多年了,她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恭敬顺从。孝敬长辈,友爱妯娌,善待庶子女,几乎每一处都尽善尽美,堪称妇人楷模。同僚对自己满脸羡艳,直道自己娶了一个贤内助,不似他们,家中心机妇,家宅后院偶有不宁,御史就没少拿他们开刀。
任侍郎府上却是一次也没被参过。
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是心甘情愿娶的沈家女,但,他所认识的沈萱不是这样的!更何况,居然有人告诉他:萱妹极可能有个私生女?!
这怎么可能?
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任梓华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中。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佳人相配,离京赴任,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忙于政务,却也三不五时就归家,很是担心冷落了新妇。
那一年,他家媳妇身体是有些不好,可是,绝无孕兆!
那么,那个女孩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