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心如刀绞

烟雨宛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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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透过衣料浸出来,好像在她的裙摆上开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

    她的脸色蜡黄得好像金纸,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已经把头发都浸湿了,泪水不停的从她空洞的双目中流出来,可她却连一声呻吟都没有……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采蓝实在看不下去,哭着扑过去推开行刑的两个人,拼劲全力帮她解开手脚上的捆绑,“姑娘,你起来,你起来反抗啊……”

    她只是轻轻一推,素月便好像一个失去生命的破布娃娃,身子一歪滚落到地上。

    麻木的屁股早已经不知道疼痛,素月仰面躺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天空。太阳还是那么大,天还是那么蓝,这世间无论谁离开谁都会活下去的。只是有人会活得更好,有人会活得差一些了罢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富贵浮云、爱憎迷惘,她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

    采蓝的哭腔如同追魂令一般萦绕在耳畔,好一会儿素月才定睛看了她一眼,“别哭,帮我叫夫子来。”

    采蓝惊喜万分,忙不迭的点点头。可一回身看见姜云霁木然的坐在门口,双脚又好像被钉子钉在原地,她到底是还是姜云霁的奴婢,虽然她心里不认同他现在的做法。

    幸好蔺夫子已经诊治完如烟的情况,正从里面走出来向姜云霁汇报,“只鼻梁骨折,别的地方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不碍事的。”

    “方子已经开好,按时内服外敷,应该不会留下疤痕。”蔺夫子将手中的药方递给姜云霁,显然他并没有打算****为如烟诊治。

    姜云霁没有接,反而扭头淡淡的看了采蓝一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着夫子去拿药。”

    “可是,可是……”采蓝的话就要说出口,瞥见烈风一个劲的使着眼色,又只好硬生生的憋回去。

    看着她和蔺夫子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素月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掉。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离开或者进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连风都因为他们的气氛而僵止。

    没有别的指望,素月强迫自己渐渐冷静下来,可越是冷静,屁股上的疼痛就越加的清晰。她收起眼泪,缓慢的翻了身,换了个匍匐的姿势仰望着姜云霁。

    嘴角缓缓的绽出一抹笑意,“公子,还有别的招式吗?”

    姜云霁的脸上依旧是那病态似得白,只是多了如寒雪般的冰冷。他将手中的碧玉簪高高的举了起来,“你不是想要吗?过来拿啊!”

    尽管素月不愿意相信,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像是在为如烟报仇。但发簪是拓跋臻送的,她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她试了几次实在是站不起来,只能凭着双肘的支撑匍匐着向前,一步一步的朝着他的脚下爬过去。

    可即便是如此,她心里想的依旧在不停的为姜云霁找借口。

    刚受腿伤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副光景?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心里就已经开始恨?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发难,不是因为他移情别恋喜欢上那个庸俗的如烟,而是因为这种恨呢?

    素月能感觉到膝盖被磨得火辣辣的疼,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被太阳晒得太久,她的眼睛有点模糊,她想要更近一点,这样才能看清楚姜云霁的眼中是不是真的没有半点怜悯和内疚……

    眼看着她匍匐在脚下伸出手,姜云霁很果断的驱动着轮椅往旁边退了几步。

    她的巧手出品,速度和灵活程度都比从前的强多了!

    素月愣了愣,旋即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姜云霁的方向又匍匐了几步,然后再一次伸出手。

    这一次姜云霁倒是没有再退,他看着素月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如烟的鼻梁是如何碎的,它便是如何碎的!”

    他抬手用力一抛,发簪便在空中划出一道碧绿的弧线,不偏不倚就落在她从凳子上滚下来的地方。

    “不!”伴随着她那声凄厉的呼喊,翠玉与大青石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那一声清脆的碎响,如果她斑驳的心,再一次被狠狠践踏!

    绝望的闭上眼,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她抬起的手无力的垂了去。

    他曾经给她的那些温暖,都在须弥间散了个干净……

    素月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泛着冰冷的红光,巨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她,扶着一旁的廊柱一寸一寸的站起来。

    每一寸的疼痛都提醒着她收起自己那些可怜的自以为是;每一寸疼痛都提醒着她放下那些他有苦衷的想法;每一寸疼痛都提醒着她铭记自己今日的耻辱……

    那一日,在峡谷关外杀红眼的时候,素月就是这副样子。烈风紧张得将姜云霁护到身后,同时也清楚自己并不是她的对手,“你、你想怎么样?”

    素月的目光只在他脸上一扫,便默然的移开,她艰难的转身,朝着房内走去。

    他是想逼她,想逼走她,可看到她完全不看自己一眼的时候,姜云霁的心里犹如刀绞般的疼痛。他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如烟还在房中,“快,进去看看。”

    烈风冲进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素月头上那支朴素的银簪已经穿过如烟厚实的手背,深深的嵌入软榻的边缘。

    “素月,你还不快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没有王法了吗?”

    蔺夫子给如烟上过一次药,她的脸上缠着密密匝匝的绷带,疼得呜呜的哭着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难怪他们在外面什么都听不见。

    对烈风的呵斥,素月根本置若罔闻,直到银簪的簪部全没入如烟的手背,只留下那朵象征着如意的花朵,她才默默的松开手。

    她想把散落在地上的首饰都收拾起来,可蹲着屁股实在太疼,她只好扑倒下去,缓慢而又艰难的匍匐前进。

    她所有的气焰和自尊仿佛都在那一刻被磨灭,烈风的眼眶湿润了。他呆呆的看着她,完全忽略了如烟在软榻之上的挣扎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