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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瑟瑟侧头看了看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懒得琢磨,转向看还没回魂的庄少清,拿过他手里的账本坐到另一处,认真翻看手中的账本。
庄少清瞅了瞅独坐在一旁的纳兰褚旭,见没了异样,便坐到香瑟瑟的邻座去。眼角余光再次落到纳兰褚旭身上,暗暗打量,碍于香瑟瑟,他没有多瞧,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下人察觉气氛似乎还是不对,给纳兰褚旭端上茶水果子后,便快快退出去了。
好一会儿,纳兰褚旭回过头来看向正在专心致志看账本的香瑟瑟,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为什么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午夜醒来,教他连呼吸都感觉疼痛的熟悉感。
许久,他落在香瑟瑟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冷,阴森的双眼如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碎冰,折射 出淡泊的杀气。
庄少清忽感背后微凉,仿佛周围的空气被抽空,感到一股莫名的窒息感,他眸色微敛下意识往纳兰褚旭的方向看去,却见他正在悠然地品茗。
他纳闷皱了皱眉头,扫看四周,又发觉刚才窒息的杀气荡然无存,琢磨了会,他瞅了一眼纳兰褚旭,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香瑟瑟合上账本,转向正在品茗的纳兰褚旭微笑道:“这账上有些问题,我跟庄老板到里边处理一下。夫君在这等会,或者参观一下水濂阁。”
纳兰褚旭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多看她,幽深的目光凝视着滴落的水珠。
穿过珠帘沿着通道走去,进了另一房间,庄少清关上门扭头看向香瑟瑟问:“如何,‘账本’都看清楚了吧,要见三皇子吗?”
那并非真的账本,上边的内容说的是三皇子如何让他将她骗来这里,和他此刻的动向,还有两条解决的办法。
因为纳兰褚旭的突然出现,他需要调整策略,刚才他站在珠帘前就是在写如何转移纳兰褚旭视线的方法。
“我不见他,他早晚会使阴险的招数找上我。”香瑟瑟无奈说道,招惹上这样的一个人,注定了难以安宁。
庄少清慎重点点头说:“你放心,这是我的地盘,绝对不会让他动你半根毫毛。”
“带我去见他吧。”香瑟瑟淡然说道,既然之则安之。
庄少清忙领着她到了另一处楼阁,到了厢房外面敲了敲门,恭敬道:“公子,你的客人来了。”
说着,他把门推开,示意让香瑟瑟进去。
香瑟瑟谨慎走进去,看着坐在桌子前斟酒的聂云庭,今天的他还是穿着奢华的紫衣,金冠束发。
目光向下,见他腰环金玉锦带,从上到下堪与她凝晖堂的奢华相比。
当朝有两个皇子最不受皇帝重视的,一个是疾病缠身的五皇子聂云霄,一个是眼前这位三皇子聂云庭。
五皇子聂云霄生活拮据,除了这个名分,与其他落魄的贵族无异。
但眼前这个男人不一样,他的日子过得极度奢华滋润,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宫中最好的,有时候甚至连当朝太子用的都不如他。
就如这紫衣,寸布寸金,衣服上细腻的纹络可与龙袍媲美。
皇帝并不看好他,甚至打压他,可他却依旧如此明张目胆的奢侈浪费。
明明是一个失宠的皇子,为何宫中的物料任由他挥霍,京都之内无人敢招惹他?
这男人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琢磨无果,她收回思绪,警惕看去,冷声问道:“三皇子迂回地约小女子所为何事?”
聂云庭往她瞅了一眼,唇畔处多了几分客气的笑容,平手笑道:“坐。”
香瑟瑟纳闷皱了皱眉头,这男人今天似乎跟往常有点不一样。
嗯,少了几分流 氓气息,多了几分客气严肃,眉宇的轮廓增添几分睿气,笑意低沉而诡秘,本来俊俏的容颜瞬间焕发了隐藏的光彩。
这一看,跟换了个人似的,让她有点怀疑,这究竟是不是聂云庭。
她顺着他平手的方向看去,微笑说道:“不了,我害怕。三皇子还是开门见山吧。”
这男人突然以这副人模人样的姿态出现,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害怕?”聂云庭冷哼一声,挑起眼眸不以为然看她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莞尔戏谑,“你谋害本皇子两次,本皇子才还你一次,的确该害怕。”
他把酒杯稍稍推前,看着她的眸子,若有意味道:“你这个女人突然就跟本皇子杠上了,借此招来几个人的轮番提亲,还贸然说要与本皇子站在同一阵营对付纳兰褚旭,不得不让本皇子心生警惕。”
香瑟瑟笑而不语,由他继续把话说完。
“纳兰褚旭明知道那是一个局,还要为你取得解药。”聂云庭低念着,刻意留意着她眸子里眼色的变化,试探问道,“你动那锦盒是真的想对付他?”
香瑟瑟只是看着他,仍笑而不语。
聂云庭见她笑而不语,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此刻这女人心里绝对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害怕。
他沉沉一笑,指尖勾住酒杯将它端起,慢步向她走去,诡秘笑道:“不过,本皇子得感谢你,揭开了压在心头已久的谜题。”
停顿了会,他把酒送到她唇边,身子靠近她,凝视着她眸子里澄澈的幽光,若有意味低念:“你猜,那晚是谁将你送到本皇子的床上。”
“解药的主人?”香瑟瑟试探问道,目光流转,警惕着靠近的他。只是此刻禁锢在门与他之间,稍微一动,吃亏的只有自己。
聂云庭看着她眸底的厉色,似乎肯定了什么,微笑点头说道:“没错。”
“谁?”香瑟瑟冷冷道,这下她不管这男人站在何处,一心想揪出那个可恨之人。
聂云庭凝视着她眸子冷色,很是欢喜,一字一顿喃喃道:“大——皇——子。聂——云——怒”
“喔。”香瑟瑟忽然平淡应了声。
听见她“哦”的一声便没了后续,聂云庭纳闷皱了皱好看的剑眉,打量她这个不咸不淡的表情,又是看不穿她的眸子。
这女人刚才还神色凌厉的,突然就云淡风轻,难不成她只求真相不想报复?
香瑟瑟提起两根手指,轻轻推开他送来的酒杯,稍稍向右挪了位置躲开他的禁锢,抿唇浅笑道:“纳兰褚旭还在等我,我可以回去了吧?”
聂云庭看着她蠢蠢欲动的模样,低沉秘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再次把手摁在门边将她禁锢在可操纵的范围内,凝视着她的眸子,冷笑道:“怎的,你不打算与本皇子合作呢?”
“我高攀不起。”香瑟瑟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搭在他的手腕处。
聂云庭蹙了蹙眉心,满目迷惑看她这个奇怪的动作。
香瑟瑟这才提起两根指头,轻摁在手腕铺了帕子的地方,轻咬牙根推开他的手,转身把门拉开,由始自终没碰他一根汗毛,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女人……”聂云庭冷汗掉了一地,看了看她绝尘而去的身影,再低头看仍僵在门边的手上的帕子。
这女人干什么,胆子比瓦缸还大,竟敢赤 裸裸的嫌弃!
他一手拽下手上的帕子,恨恨咬牙,唇畔处却浮起诡秘的冷笑,喃喃道:“死女人,早晚让你成为本皇子床上客!”
香瑟瑟回到水濂阁的时候,看见纳兰褚旭正在回廊处出神地看着庭心的水榭,她正想走过去,他却回头了。
“听说姑姑跟新晋的状元爷到浠水湖畔游船,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纳兰褚旭微笑说道。
香瑟瑟点头不语,瞧他这势头,今天的出行似乎是冲着纳兰明珠来的,所以才不带白若惜来吗?
到了小船上,纳兰褚旭一边划桨一边看着湖心的那艘船,若有意味说道:“看到了吧,那就是纳兰明珠的船。上次你输了,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让状元爷对纳兰明珠恨之入骨,此后我护你周全。”
说着,他收回目光落到她身上,目光薄冷。
香瑟瑟微笑问道:“为什么要破坏他俩的婚事?”
纳兰褚旭淡然说道:“你只管我们的交易,其他什么都不必要问。”
香瑟瑟仍然浅笑着放眼看去,果然,这男人带自己来是当炮灰的,少不了又要拉仇恨。
她冷冷一笑,这样的场合,的确不该带白若惜来了,这男人对别的女人,倒是温柔体贴。
眼看着越来越靠近纳兰明珠的船,纳兰褚旭噙上一抹期待的笑弧。
香瑟瑟暗地瞅了瞅他嘴角兴趣盎然的冷弧,自个在心里冷笑,必须得让这个男人清楚,让她当炮灰,代价不是他付得起的。
另一边,纳兰明珠与状元爷在船里聊得正酣,上天入地无所不谈。
此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明珠,你为何背弃我们的誓言,跟别的男人在私会。”
闻声,香瑟瑟和纳兰褚旭不约而同扭头看去,才知道是聂云庭乘船来了。
纳兰明珠纳闷紧皱眉头,状元爷讶然看着她,她忙紧蹙眉心扭头睨向乘船而来的聂云庭,不悦责问:“聂云庭,你胡说什么?”
站在船头的聂云庭轻摇折扇,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欢喜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只有你敢直呼本皇子的名字。”
“我……”纳兰明珠顿时啧了啧舌,抓狂地瞪了他一眼,忙转向状元爷解释,“不,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在胡说八道!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香瑟瑟瘪嘴,这男人昨日就到凝晖堂胡诌一番,现在依样画葫芦,是个无耻的货。
不过,她很喜欢他此刻的无耻。
“这么快就想跟我撇清关系?”聂云庭冷冷低笑一声,睨向她戏谑道,“前天夜里,本皇子还吻着你肩上莲花胎记,你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