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解释

叶田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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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群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扇了扇扑鼻而来的酒臭气味:“谈就谈。你不找我,我也正想找你呢。走,进房子里去说。”

    于群坐在床边,看着王毅推门进来,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

    王毅关上房门,嘻嘻笑着,一边贴着于群的身子往床上坐,一边伸手去搂她的肩膀:“老婆,你别这么严肃好不好?你这么紧绷着脸,都不漂亮了。”

    于群躲开王毅伸过来的手臂,站起身来,坐到了沙发上:“谁是你老婆?马上就不是了。你以后说话注意一点。”

    王毅举起落空的手,楞了一愣,用手狠狠一拍床:“你怎么又来了?你怎么就不是我老婆了?我那天是喝醉了胡说要离婚的,你还来劲了啊?你心里不高兴,闹一闹撒撒气就行了,还没完没了了!”

    于群瞪着王毅那张满不在乎的脸,心底的火气按捺不住地往外突突直冒。

    什么叫喝醉了胡说?离婚是能信口胡说的吗?应该是酒后吐真言吧?

    那天晚上到底是谁在闹?是谁在众人面前借酒发疯,是谁在家里摔碗打盆地胡骂胡闹的?现在倒成了我胡闹了?

    于群使劲攥着拳头,嘴角绷得紧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王毅。

    王毅受不了于群凌厉的眼神,眼睛躲闪着,视线在窗台和台灯之间来回跳跃着,嘴里还在小声嘟囔:“有啥话你就说嘛!搞得跟审犯人似的。我到底犯下啥罪了吗?”

    于群继续逼视着王毅:“你少废话。我那天给你的那个协议呢?你藏到哪里去了?”

    王毅听了马上瞪圆了眼睛,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额儿娃才藏了呢!我没见!”

    于群听了立即从床头柜里掏出几页纸:“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给,这是我重新写好然后打印的,你仔细看完就赶快签字吧!”

    见王毅迟迟不愿伸手,于群探过身,把纸放到了床单上:“你先拿着,啥时候签完字了再交给我。顺便告诉你,我电脑上留的有底稿,你要是再把这一份丢了,我随时可以再打印。”

    王毅一抬手,把协议扫到了地上:“我不是都跟你道歉了嘛,你还要我咋样?就因为我喝多了酒发了一次酒疯,你就坚持要和我离婚?说出去让人笑话不?”

    于群俯下身捡起纸张,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你搞清楚,我们是在谈话,不是吵架。我为什么起草这个协议,你心里明白得跟明镜似的。你就不要装傻了。”

    “我装什么傻了?你的话我一句都不明白。”王毅侧身往床头上一靠,气哼哼地说。

    于群一看他那个死狗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行了行了,不说了。既然你还没想好,咱们就不谈了。你起来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王毅把身子往后一缩,躲开了于群的手:“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咱俩现在还是合法夫妻呢,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张床上睡觉了?”

    于群拉不动他,只得退回去靠在窗台上:“你能,你当然能!你和你那个小师妹一个样,想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想跟谁睡就跟谁睡,谁敢管啊?反正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王毅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听到最后,噗嗤一声就笑了:“我就说吗,你今天脾气还改了,变得温柔文静了。看看,现在还是暴露本性了吧?我就知道你的心病在这儿害着呢!”

    于群斜眼翻一下王毅,微微垂下眼帘,心底猛然卷起一阵酸楚的细浪。

    那个风雪交加的下午,于群赌着气,顶着暴风雪离开雍山、回到凤城以后,就像受了强烈刺激的失忆症患者一样,一直回避着,躲闪着,不愿回想当时王毅宿舍里的惊人场景,不愿回忆自己在风雪中仓惶逃离的凄凉经历。

    在她内心里,早已将那天下午的那一段惨痛记忆冰冻封存,深深埋藏在心底的隐秘角落里,自欺欺人地假装已经彻底遗忘,再也不愿提及。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内心深处,她是多么希望王毅能给她一个充分合理的解释,能主动给她一个诚挚可信的承诺,给她一个宽恕原谅的理由,给她一份坚守责任、坚持前行的勇气。

    可是,她从雍山回来之后的几天时间里,王毅除了晚上打电话给豆豆例行问候之外,一直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她等了又等,没有等来期盼已久的解释,却等来了王毅在酒桌上的胡说和疯闹。正是他无理取闹的行为,让她在同学们面前丢尽脸面、无地自容,逼得她和夏江南发生争吵,以致负气决裂。

    于群对王毅彻底失望了。

    他和段雅芳如果真属无辜,他为什么非但不主动求和,积极消除于群对他们的误解,反而还有意和夏江南拌嘴斗酒,故意在同学面前不停地贬低她、激怒她,加深于群对他的厌恶情绪呢?

    直到那天晚上,都已经看到了于群书写的离婚协议,明白了于群受伤的心情,王毅还是没有一点点悔过内疚的歉意,也没有一点点想要挽回于群心意的言行和表示。

    于群等待得太久,已经不想再等了。

    可是现在,在她已经放弃等待,心灰意冷地准备分手的时候,王毅才漫不经心地揭开了她的伤疤,逼得她再次回到了那段沉痛的回忆里。

    于群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眶慢慢发热,不争气的眼泪瞬间又冲了出来,顺着脸颊静静往下流淌。

    王毅见状赶忙收敛了笑容,从床上坐起来,拉于群坐下:“说着说着怎么又哭了?我又说错啥话了?”

    于群伸手拽了几张抽纸,擦掉眼泪,擤擤鼻子,低头看着脚尖。

    王毅双手拄在膝盖上,低头端详着于群的表情:“你肯定觉得奇怪吧,过了这么久,我怎么一直都不解释那天的事情呢?”

    于群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清清嗓子,还是没有吭声。

    王毅拉过毛毯打开,围在于群的腿上:“我知道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同样的话,我和段雅芳真的是清白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于群低垂着眼帘,湿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扫得下眼脸痒痒的。

    王毅伸手拉住于群的手,轻轻合拢在自己的掌心里:“你知道吗?那天看见你从我宿舍冲出去,冒着风雪就要坐车回家,我当时有多着急,你知道吗?”

    于群吸了吸鼻子,手上使劲挣了一下,也没有挣脱王毅双手的把握,只好作罢。

    “我本来想坐车跟着你一起走的,又担心你如果看到我,在气头上再做出啥傻事来,这才放弃了。”

    王毅说着伸手抓了抓头皮:“嗨!怎么说呢?那天以后,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既给你解释清楚,又不让你觉得我是在编皮溜谎、敷衍了事呢?”

    于群抬眼白了王毅一眼,又低下了头。

    哼!难道你现在不是在撒谎吗?编吧,继续编!

    于群心里嘀咕着,竖起耳朵继续听着。

    “雅芳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一贯大大咧咧的,神经比较大条。她自己说,她从小就被父母亲当男孩养大,性格也和男孩似的,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温柔细腻。在和我们相处的时候,一疯起来,她经常也会忘记自己的真实性别。”

    于群往沙发后背缩了一下,趁机抽出了手,掠了掠耳朵边的头发,眼睛故意不看王毅。

    “可是那天下午,你把雅芳给吓坏了。你知道吗,你走之后,她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问我她要不要给你亲自解释,问我你是不是安全到家了。共事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紧张无措。”

    王毅用手搓搓脸,专注地盯着于群的眼睛:“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不过也是,当时的情景,任何不知内情的人一见之下都会误会的。”

    于群猛地抬起了头:“误会?怎么是误会?她躺在你床上难道有假?”

    “我并没有否定她当时躺在我床上啊。我不是正在给你解释嘛!”

    于群眼神冷冷地看着王毅,等着。

    王毅的眼神没有躲闪,平静地看着于群:“那天下午,我们队上接了一个举报电话,说县城北边的北郭村里有个工厂在辣椒酱里添加飘香剂。我和小张,还有雅芳坐上车就赶去了现场,当场截获了几十箱产品,还在派出所的协助下控制了工厂负责人,圆满完成了案件处理工作。”

    “就在我们装好货品准备收队回局里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胖女人,提着一桶水就朝我们泼过来,刚好泼了雅芳一头一身,把雅芳当时就浇成了落汤鸡,头发上当时就挂满了冰溜子,人也冻得不停发抖。”

    于群咬了咬嘴唇,半信半疑地盯着王毅。

    “我们赶紧把车开回局里,让雅芳脱了外套,先躺在我床上暖和着,别人赶到她家里去取干净衣服。她刚在我床上躺了没多久,就在我出去给她烧开水的功夫,你刚好就推门进来了,正好看到了当时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