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叶田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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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龙山牧场一片寂静。

    于群居住的蒙古包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于群完全被近乎疯狂的夏江南给吓住了。

    她本意只是想让夏江南进来坐坐,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发生了突变,她糊里糊涂就被夏江南拉到了怀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他吻得失去了反抗能力。她压根没有想到,平素儒雅稳重的夏江南也会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还没过去,夏江南的手臂一直牢牢环抱着于群,嘴唇一直在于群的脸上游走着,亲吻着,没有休止。

    渐渐的,于群感觉到夏江南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嘴唇越来越热烈,他的手也试探着往她的衣领里钻去。于群心里一急,坚决地挡住了他的手。

    夏江南继续亲吻着于群,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压住了于群。

    于群虽然有些发懵,却还固守着残存的理智。

    尽管隔了几层衣物,她的小腹还是清晰感觉到了他那一团模糊的坚硬和滚烫。她彻底傻掉了。

    夏江南的手再一次从于群的裙角钻了进来,在她紧绷发硬的小腹上轻轻抚摸了一阵,接着就一路向上,最后坚决地扣住了她的胸部。

    于群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摁住了他的手。

    夏江南扬起头,脸贴着脸直视着于群的眼睛。于群心里一阵发慌,羞涩地垂下了眼帘。

    夏江南咧嘴一笑,扳起于群的上身,伸手解开了她的胸衣,右手趁势而入,缓缓地覆住了她软软的胸,轻轻地柔柔地揉搓着。

    于群被夏江南牢牢地压在身下,浑身都瘫软了,只能乖乖躺着,听任夏江南的摆布。

    她仰脸看着夏江南痴狂发红的脸,心里暗暗一声叹息。她知道,她怎么也躲不掉的,该来的还是来了。

    枕边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音乐声。是于群的手机铃声。于群和夏江南一下子都定住了,身体僵硬地一动不动。

    音乐响了好一阵,于群才像被惊醒一样,猛地推开夏江南的身体,坐起身抓起了手机。

    是王毅的电话。他问于群现在在哪里。说他今天晚上搭顺车回凤城捎点东西,到家了才发现于群不在家。

    于群听着电话,眼角扫一眼夏江南。他坐在于群的脚边,眼睛正专注地盯着于群的嘴。

    于群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一低头,才发现身上竟然只穿着一条**。她脸一红,赶忙侧转过身体,一把扯过毛巾被围在身上。

    “……我今天下午来的,明天下午就回凤城。豆豆也回来了吗?你让他赶紧把作业做完,就跟他说我回去要检查……”

    于群挂了电话,发现夏江南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她侧耳听了听,卫生间传来一阵哗哗的水流声。

    她赶紧抓过衣服,慌忙往身上套。

    看到夏江南头发湿漉漉地走出卫生间,于群心里一阵羞愧,一低头,急忙躲闪过了他的眼睛。

    夏江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电视屏幕发呆。于群低着头,绞着手指想着心事。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电视节目空洞的声音。

    “……那你休息吧,我该走了。”又一阵静默之后,夏江南抬脚朝房门走去。于群默默起身,脚步沉重地跟在后面。

    夏江南朝门口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于群的脸:“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于群摇摇头,对他笑笑:“没有啊。我就是有点累。”

    夏江南又返回来,在于群脸上亲了一下:“那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

    于群伸手推着他往门口走:“不用了。明天早上我们吃完早饭就去湿地公园了。你和同事在一起也不方便,不要再来了。”说着就准备开门。

    夏江南叹一口气,又转过身紧紧抱住了于群:“于群,你知道我不会说甜言蜜语,我的心意你应该都知道。今天是我失态了,真对不起。我们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让我再好好抱抱你吧!”

    于群的头正好靠着他宽厚的胸膛,感受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她心里被揪得一阵刺痛:“你还是忘了我吧,好好过日子。”说完,她毅然推开他,打开了房门。

    夏江南扭回头深深地看了于群一眼,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脚步缓慢而沉重。

    于群轻轻关上房门,上好安全锁。

    她走到窗前,把窗帘掀开一条小缝往外看。昏黄的路灯下,夏江南低着头向前走着,看起来很失落。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朝后看。于群赶紧放下窗帘,关了壁灯。

    过了几分钟,于群再往外看时,夏江南已经不见了。

    于群回到床上躺下,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闻着房间里夏江南残留的气息,回想着这个房间刚才发生的一幕,她知道,今晚又该失眠了。

    她看看表,时间已经11点多了。王毅现在在干什么呢?是在看电视还是在练字?也不知道他和豆豆晚上吃饭了没有?最近他们单位的职工灶停办了,他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凑合,胃病又该犯了。

    一想起王毅,她心里就不禁一阵慌乱。我今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呀?

    明明知道夏江南喝多了酒,为什么还要让他进来?他是酒后不清醒,那我的矜持和理智呢?怎么能放纵夏江南任性胡来?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

    于群越回想越羞愧,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多险呐!今晚如果不是王毅打来电话,差点就酿成大错了。如果真的那样,我还有什么脸来面对王毅?我还能腆着脸赖在王毅身边吗?我们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吗?如果我们的家庭真的破碎了,豆豆怎么办?

    她又想到,今晚,尽管她和夏江南并没有行**之实,当时的情景和**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想到自己半裸在夏江南面前的情景,于群实在忍不住了,她冲进卫生间,抓过毛巾狠狠地搓洗着身体,打开喷头一遍遍冲刷着全身,久久不愿停止。

    她不禁又恨起夏江南来。

    她既恨当年的他,轻易放弃追求爱情的权利;又恨今天的他,在他们都失去自由身的时候,偏偏又这样缠绵不休。

    事后看来,今天晚上的一切只是一个华丽短暂的梦,虚幻又脆弱;明天,他们都将回到现实,那个残酷漫长的现实。

    只是,她需要多少勇气去面对明天啊!

    她最恨的还是自己。她心里最明白,夏江南依依不舍的根本不是她本人,而是他自己的回忆。他对她的感情根本谈不上爱恋,顶多只能算是不甘心。

    就像张爱玲最知名的“红玫瑰与白玫瑰”段子——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于群想,这段话写出了男女之间最现实的一面:男人总是贪得无厌,每一种女人都想要,却也会厌倦每种女人。

    距离产生美,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夏江南基于当初对她的好感,更因为多年的追忆累积,每想起她一次,她在他心里就增加一点若即若离的神秘感,吸引着他不自觉地向往着靠近她、亲近她。

    如果真要问问他是否真的爱她,恐怕永远不会有答案吧!

    她对于夏江南来说,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呢?

    到现在为止,他看到的都只是她的外表,是她漂亮可人的容貌和身材,是她温柔文静的气质。但是,对她的性格和爱好,还有她的追求和梦想,他又知道多少?

    说到底,她只是活在他的梦境里,随着他心中理想女人的标准而不断蜕变着,一天比一天美丽,一天比一天完美,早就幻化成了女神的模样。

    同样的问题,于群曾经问过王毅。

    王毅当时笑着回答她,对他来说,她有时是红玫瑰,有时又是白玫瑰,或者说表面是白玫瑰,内里是红玫瑰,这两种玫瑰他都爱。

    他解释说,于群给人的第一印象像娴静的白玫瑰,外表秀美,性格温柔,看起来是个乖巧听话的贤妻良母;其实接触多了才知道,她个性要强倔犟,喜欢做稀奇古怪的梦,喜爱做特立独行的事,根本就是一支火辣的红玫瑰。

    “你这样的妖孽,老天爷几十年才出了这么一个,结果就让我给遇上了,我何德何能,竟然有这么好的福气!我既有红玫瑰又有白玫瑰,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王毅曾经搂着于群戏谑地说。

    一想到王毅,于群的心里一痛,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

    于群暗下决心,以后绝对不再和夏江南发生任何联系了。

    从今天开始,他就只是她的普通同学了。他们的生活将成为两条笔直延伸的平行线,各自固守自己的轨迹,永无交集。

    于群明白,世上没有后悔,没有如果,只有结果。今晚以后,夏江南会想什么,将要做什么,她无从得知,也无法控制。既然过错已经产生,她能做到的就只有控制住自己,不要一错再错。她能做的,就是从此做好自己,管好自己,既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要对得起自己的家庭。

    女人如花,于群希望自己永远像玫瑰一般娇艳美丽,也能拥有如玫瑰一般自由快乐的人生。玫瑰又是一种最难培育的花卉,只有碰到了合适的土壤、适宜的温度湿度、充足的阳光,遇到了深爱它、呵护它的称职园丁,它才会如期生根发芽、舒蕾开花,用最绚丽的笑靥装点自己无愧无悔的如花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