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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毕业,很多人已经陆陆续续往家里寄包裹,蓝茉儿的东西不算多,只有一堆书本要拿去卖掉,弄下楼时正好撞见了于子默,他的脸色并不好,似乎没睡好的样子。
“于子默,那天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我生病了多亏了你的照顾,还有,我祖父留下的房子保住了,谢谢你。”
于子默抿唇不语,只是看着她,也不准备上去帮一把。
“你帮我交的三十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你。”蓝茉儿低垂着头,说道三十万时,明显着声音有些颤抖。
见他仍没有搭腔,蓝茉儿略显尴尬,只好哼唧哼唧将一纸箱的书本拖去卖了,回来时,见于子默仍然站在楼底下。
“到底怎么了?”她拧眉,问。
“我有件事想问你。”良久,他才开口。
“嗯,你问。”蓝茉儿哀叹一声,似乎从他的目光中猜到了几分。
“……需要多少钱你才能满足?”他艰难地问,仿佛眼前的人儿并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人。
“什么?”她一时半会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需要一千万做什么?这可不是小数目。”于子默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妈告诉我的。但我始终不信,你是这样的人。”
蓝茉儿深吐一口浊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地问:“你相信我,还是你妈妈?”
“她录音了,我听了好几遍。”他苦涩地说,语气中饱含自嘲和失望,那表情,也是痛心疾首的。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苦恋了四年的女人,如百合般纯洁的女人,还是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这样想来,古亦宸可以给她豪宅名车,珠宝首饰,而自己,连三十万都得向家里要,怎么能怪别人捷足先登呢。
蓝茉儿听到“录音”两个字,吃惊不已,原来于太太这样工于心计。
不过,当她听了那段录音后,才觉得心寒,明显被处理过了,可于子默都没听出来自己的委屈,她可被于太太狠狠甩了一巴掌呢,为什么他只字不提?
或者,他确实认为自己虚伪得让他厌恶,活该被打?
“既然你知道我的为人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对不起,耍了你四年。”蓝茉儿淡淡地说,只觉得四肢无力,头脑也嗡嗡作响。
于子默一愣,痛苦地吸了口气,内心又挣扎了一番,终于艰难地说:“好。不就是钱么,如果是你,我愿意给。”
蓝茉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于子默已经先她开口:“我没有一千万那么多,但我会尽量凑五百万给你。”
无端端给她五百万花花,他还真是慷慨,只不过是个政府高官,应该没这么富有吧?
“离开古亦宸,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只把女人当玩物,不值得你为他这样伤心。”于子默低声说道,唇畔还勾出一缕苦笑来,“四年苦苦追求都没有结果,原来钱真是万能的。这样也好,以这种方式将你留在身边,彼此都放心一些。我不会跟别人讲,更不会看不起你……”
蓝茉儿愣住,张了张嘴,随即了然。
“你是想说,包养我?”她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像被人当众扒了衣服般难堪。
“不是不是。”于子默急忙摆手,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词,竟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道:“茉儿,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一点,你该明白。”
“谢谢你看得起我,五百万的价码我做梦都不敢想。”她不自然地笑了笑,抬眸怒视了他几眼,又很快淡了下去,也不是觉得被侮辱了,只是觉得伤心。
“如果没其他事,我得上楼了。”她又站了一会,提着千斤重的脚步上楼。
于子默急忙拽住她的胳膊,紧张地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至少,她得给自己一个答复,接受,还是拒绝。
蓝茉儿扭头冲他魅惑一笑,“这么大一笔交易,我总得考虑考虑吧?”五百万包养,换做其他小女生,求之不得吧?
“是不是没有古亦宸给的多?”于子默一急,几乎是脱口而出。
蓝茉儿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公子哥,压抑了所有的情绪,一字一顿冷漠地说:“把你的手拿开。我现在就告诉你,古亦宸给我的钱比你的多十倍,百倍,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原来,释然是一瞬间的事,她原以为会对这个大男孩内疚一辈子,想来,也是没必要的。
于子默怔在原地,抬了手想碰她,却又触电般悬在了空中,似乎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她的目光都是长满芒刺的。
这次,她看也不看他的表情,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
……
参加完毕业论文答辩,大学生涯基本画上一个句号了,此时,宿舍几乎空无一人,蓝茉儿收拾好仅剩的一些物件,打包,再锁上门。
再见,我的大学和青春。
暮色苍茫,阴雨连绵的季节,冷风刺骨。蓝茉儿在马路边,伸手拦出租车。
一辆敞篷奔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哇,现在的出租车真是霸气侧漏啊,这么豪华!
一个男人探出头,露出一张冷魅刚毅的俊脸,淡淡地问道:“要去哪?”
蓝茉儿在看清了来人之后下意思地往后瑟缩,而后弯唇晦涩一笑,“梵少,好巧……我在等出租。”
他的未婚妻就是师大的,所以在这附近见到他也不足为奇,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这个男人确实让她不寒而栗。
纪梵目色冷漠,朝她手中的包袱看了一眼,又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她:“上车,我送你回去。”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这路上车子多得是。”蓝茉儿低着头,不安地绞着手指。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见外。”古梵晦暗的深眸望着她,唇畔漾开一抹微笑,毕竟,她是堂弟喜欢的女人。
“真的不用了。”蓝茉儿赶忙摆手,尴尬得不行,他们又不熟,就这样冒冒失失地上了人家的车,难免有所提防……况且,上次在俱乐部,这冷傲的男人终究是没有出手相救,她还是耿耿于怀的。
“我的车难道没有出租车舒服?”古梵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或许是习惯了,脸上始终是那种淡漠疏离的表情。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档次这么高的车,我坐着不踏实,而且,你应该很忙,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档次高,觉悟自然高,为人名服务,不考虑一己私利。”
蓝茉儿嘴角抽了抽,竟无言以对,只好钻了进去,报了家里的地址后便默不作声。
“怎么,有心事?”他一边开车一边问。
“没什么。”她单手支撑在车窗边沿。
终于毕业了,为了偿还一债务,她不得不放弃读研,提早投入工作,可古亦宸的公司是不能厚着脸皮去了,以后的路,又该如何走?
“嘀嘀嘀……”放在仪表盘上方的手机大屏幕闪动起来。
古梵看了一眼,沉思了好一会才戴上耳机,接起:“慕伯伯,有什么事吗?”
“纪梵,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我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潇潇怎么了?”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纪梵神色一凛。
“明知故问!她刚才哭哭啼啼地给我来电话,说你俩大吵了一架。这会我怎么都拨不通她的手机,打到她的宿舍,也说她情绪低落,摔了门就走了,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古梵的脸色愈发凝重,和声和气地道歉:“伯父,这事是我不对,我这就把她找回来,您放心吧。”
“哼!”
古梵摘下蓝牙耳机往车台上一扔,脚下猛踩了油门,往蓝茉儿家的方向驶去。
“那什么,梵少,你把我随便放在一个路口就行,我打的回去,你赶紧去忙吧。”听他的口气,应该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做。
古梵侧眸看了她一眼,随即探头四下环顾了一周,天色暗沉,风声呼啸,刮得愈加的猛烈,一个女孩子拎着这么重的行李,还真叫人不放心。
“这样吧,你给我一点时间,先随我去找一个人,然后再送你回去。”
他这诚恳地样子还真叫人不好拒绝。
“那好吧。”
车子风驰电掣般行驶在夜色中,把慕潇潇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找到。
中途,有人打来电话,似乎说了慕潇潇的下落,古梵便车头一调,往回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一个沙滩边停下,凉飕飕的海风迎面扑来,蓝茉儿的牙齿都在不停打颤。
“这里风大,你坐在车里哪里别去,等我一会。”古梵摁了关顶棚的键,便匆匆下了车。
可她还是没待住,从车上蹦跶了下来,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远远看见沙滩上的一个小木屋正有一缕微弱的光在闪烁,似乎还有几个模糊的身影。
蓝茉儿心中一动,加快了步伐,往小木屋后面一躲,想看个究竟。
只见两个高大男人在打斗,一个如冷狮,一个如猛虎,左一拳右一拳,那身影便时而轻巧闪避而过,时而如锤砸中。
总之,两人不分上下地扭打在一起,无休止的,直到两人的脸上均已挂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