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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敖就那么安静地呆在上官清文的身边,不曾离开。
或许,此时,陪伴是最好的选择吧。
可是,上官清文却不知道,也感受不到。
抬眼细细打量着躺在白色病床上的上官清文,瞧着父亲那黑白参差的头发,看着额头上爬上来几条皱纹,还有眼角处的几条沟壑,脸上并不是那么有光泽了,蜡黄的脸上不曾有一丝的红润。
安静地躺在那里。
看着他身上插着的管子,也会心痛他。
回忆着自己从小便开始和他对抗着,做着他不喜欢自己做的事情。每每要让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会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也不会好好坐下来和他讲话,更不会好好地聊一次天。每次有的,只是争执。
曾经抛弃过父亲,曾经想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不对。
想着自己曾经那幼稚的做法,却也是因为自己一直误会着父亲。眼见父亲这样,他更是恨一直欺骗着自己的齐芸和上官樱,似乎,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们母女二人。
默默叹气,独自悲伤。
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一直瞒着自己,有病也不会说,是怕自己担心吧。
瞧着他安静的样子,从来没有这么安静地看他,从来没有这么安静地陪着他。
不想回忆从前那些不好的日子,会让自己怪罪自己,没有好好珍惜这段父子情。
轻轻过去拉着上官清文的手,能够感受到那温暖大手的粗糙,这才知道,这个男人为了这个家,自己付出了多少,这才知道,自己原来在父亲的心中是那么重要。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娶,似乎不是因为自己忘不掉那个女人,而是因为怕来了女人,上官敖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爱了。即使儿子对自己再怎么不好,也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上官敖悲痛地紧蹙眉头,低着头,牢牢地握住父亲的手,放在自己下巴,紧贴着。
似乎能够感受到儿子的心痛,所以也会苏醒过来。
轻轻抖动了手,上官敖却没有发现,只是投入在自己地悲伤中。
上官清文轻轻睁开双眼,瞧着周围白花花的一片,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只是觉得自己的左手有些热乎乎的,轻轻扭头一看,自己的儿子低着头难过的样子,还依稀能够看到那眼角含着的泪水。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受了委屈,还是会关心他。
“小敖,怎么了?”微弱的声音,没有一丝的生机。
听着父亲的话,上官敖顿时抬头,瞧着苏醒过来的父亲,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瞧着父亲,说:“爸爸你醒了。”说着,便松开了父亲的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会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是个大男人了,只有小时候才会牵父亲的手。
上官清文疑惑地看着上官敖:“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了。
上官敖责怪的眼神瞧着父亲:“爸爸生病了,难道不知道吗?”
上官清文强忍着疼痛,微微扬起嘴角的弧度:“当然知道,爸爸生病了。可是,怎么会来医院呢、”温柔的很,真是个慈父。
“爸爸那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好好养身子,自然是会来医院。”心疼自己的父亲,也不会责怪他,只是平静心情地说着,并不会提高嗓音。
尽管声音温柔的很,尽管自己表现的不急不躁。可是,上官清文能听出来,也能看出来,他还是有些责怪自己。这也挺好,说明他开始在乎着自己。
瞧着自己的儿子,微微弯起眼角:“小敖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上官敖看着父亲,看着他那么耐心地对自己,不管自己做错什么,总是会原谅自己。
太委屈,并不是因为受到了别人的欺负,而是自己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心里很难受。
“爸爸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了。爸爸的身体什么样子,我也都知道了。”上官敖心痛地说着。
上官清文听着儿子的话,也还是会有些担心。毕竟,自己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不好的状况的。
“知道什么了?”还是会确定他是否真的知道,不要欺骗自己。
上官敖抬眼看着憔悴的父亲,弱弱地说:“肝癌……晚期……”并不想承认这个不好的现实,却还是要去承受,要去面对。
原来,他都已经知道了,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藏不住的秘密。
“如果今天不是爸爸不醒过来,如果不来医院,如果我不问医生这到底是怎么了,爸爸想要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是打算一直瞒下去,不告诉我吗?”上官敖内心很痛苦,并不想父亲这样。
刚把误会解除,想要和父亲好好的,想要好好珍惜,可是现在,却要面对这么残酷的事情。上天,是不是你太残忍了?
上官清文瞧着自己的儿子,说:“我只是不想分散你的注意力,不想让你担心我,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你不要怨我。”
说的有些可怜了,憔悴的样子,最是让人心疼。
上官敖懂,他什么都懂,他又怎么能不懂呢?
只是瞧着上官清文,说:“不管怎样,爸爸都要乐观起来,好吗?”
上官清文笑着看自己的儿子:“我的儿子啊,爸爸一直都很坚强,都很乐观。不要为爸爸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上官清文也知道自己的状况并不好,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是,自己不能那么告诉上官敖,不能让他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当上官敖听着这话的时候,竟然会鼻头酸酸的,很想哭,可是,却又要在父亲面前装作坚强,只好勾起嘴角的笑容,默默点头。
可是啊,他并不坚强。
在照顾好上官清文一切的时候,就要离开这里,一切的事情,都由家里的管家来照顾。
出了医院的大门,上了车子,径直地朝着语儿的公司去了。
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坚强不起来,知道此时的自己也需要那么一个依靠。
当来到语儿的公司,朝着办公室走去,推开办公室的门,语儿抬头瞧着他,会微笑,会惊喜:“哥哥?”希望每天都见到他。
上官敖关上了门,走进来,紧蹙眉头,径直地走到了语儿的面前,很难过地瞧着语儿。
语儿抬眼疑惑地瞧着他,能够看出来他的不对劲来,会关心地问他:“哥哥怎么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他的情绪不对,表情更不对。
上官敖并没有时候什么,只是上前,一把拉住语儿,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自己紧紧地抱住她,不想放开。
语儿惊呆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耳边有轻微的抽泣声,会愣住:“哥哥,你哭了?”也是能够感受到他的悲伤,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语儿知道,难过的时候,是说不出话来的,也知道,这个时候的上官敖,需要一个很好的发泄。
“爸爸时间不多了,我应该怎么办?语儿,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啊?”很无助,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才好,只是觉得一切都太突然,悲伤来的也太突然了。
“什么?”可是,语儿似乎是听不明白,只是知道,他现在委屈极了。
上官敖紧紧地抱着她:“爸爸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你让我怎么办啊?我不能没有爸爸……”
原来,是要失去父亲了。
这种感觉,语儿怎么会不知道?
语儿听着,觉得难过的很。
紧紧地抱着上官敖,也是希望给他温暖。
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话去安慰他,只是知道,他一定是需要一个依靠。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就安静地陪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感受着上官敖的难过,听着他啜泣着,感受着他身子一上一下起伏不定,也能够感受到他的悲伤,一定是痛彻心扉。
父亲。
即使你不喜欢,即使平时对你严厉,即使有些时候你和他争执,即使你也会恨他。可是,谁都不会想让自己的父亲死去,都不想离开自己的父亲。
上官敖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珍惜父亲,后悔自己一直误会着父亲,后悔自己一直对父亲的不敬。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并不会挽回一些什么。
紧紧地拥着语儿,头埋在她的脖颈旁,似乎这个小小的人儿就是自己的依靠,自己难过的时候,便可以和她在一起。可是啊,自己又能都说什么呢?说多了,语儿也不能明白啊。
相比语儿那很早就失去父亲,亲眼看着自己父亲的凄惨,上官敖的这个,又算的上什么呢?
也会默默地流泪,不知道为什么,也会难过起来。似乎,自己也是想到了父亲,似乎,自己真的想念父母了。可是,他们又在哪里?一个去了天堂,另一个呢?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