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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下了很重的蒙汗药,你就好好睡一觉吧!等你醒来……”顾绾绾走到燕无双身旁的时候,他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顾绾绾扶着他到了床上,帮他躺好,盖好了被子。
“等你醒来,若无意外我已经下去了。也许再也看不见了,你自己保重。”顾绾绾伸手抚过燕无双的脸庞,动作轻柔。
如果不是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如果不是想到今后可能再也见不着他,她一定不会这样。
她不敢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也许从她跟着燕无双踏入南越国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立场便注定了是对立的,他是她的仇敌方,她永远不该向他靠近。
他的身旁有那么多人向他靠近,只要他一招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愿意向他投怀送抱。而这就是她和他的最大不同,她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在这个孤立无援的世界里白梧桐是唯一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的人。
不管怎样,她也要去那崖底,看看他是否真在下面。即使很危险,即使再也回不来,她也好过终日活在内疚里面。
和燕无双做了道别之后,顾绾绾很快出了客栈,到最近的铁匠铺买了绳索和铁钩之后,跳上马,直奔俞峡谷而去。
她给燕无双下的药足够他睡到晚上才醒来,但是她还是很担心,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再次改变她的计划,所以马不停蹄地跑着。
事实上她再回到俞峡谷已是午时左右,今天的太阳竟是特别的辣,俞峡谷四周的树木临近深冬,都已凋零枯萎,无法遮蔽烈日,顾绾绾去到鸟儿停留过的那地方时已是满头的汗水。
可她已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做起准备,将绳索绑在一棵结实的树上,另一端则缠在自己身上,她的腰间挂着铁钩,以防止下坠的时候速度太快,不能控制,可以用铁钩帮忙抓住山壁。还有就是如果她带来的绳索实在不够,下不到崖底,就只能靠着这铁钩帮助自己爬上来,再去准备足够长的绳索。
希望这绳索够长,最怕的是不够,被困在半山腰怎么办?要是侥幸,费了好大的力气爬起来,结果迎来了那凶神恶煞的燕无双,那她真是可以直接晕倒过去了。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开始跳崖,燕无双便风风火火地赶了来。
见着顾绾绾一切准备就绪,已然走到了崖边,燕无双气到不行,迅速纵身跳跃,停到了顾绾绾跟前,然后二话没说,拖着顾绾绾就往回走。
“喂,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没事?”他至少也该睡到天黑的,顾绾绾惊讶地看着燕无双。
他一回头,便触上他一双发红的眼睛。
“你以为就你那点本事,也能把本王怎么样吗?”燕无双怒声吼道。
她还敢提蒙汗药的事?她可真是本事不小啊!竟然敢给他下蒙汗药,在这世上,也就她一人有这样的胆子。
“不对,你到底是怎么醒来的?”她才不相信他真的那么能干呢,凭着自己的力量也能和蒙汗药对抗。而且她离开的时候,他分明已经倒下了,试问他还怎么对抗啊?
说到这里,顾绾绾听见有马蹄声朝着这边而来,看过去,只见张迅骑马而来,心中瞬间就了然了。
“是你的手下给你解药的吧?”
她真的是太疏忽了,以为燕无双说不带人上路就真的不带人上路,只想着怎么把他放倒,却不知他还有这么一手。
真是应了那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给本王住嘴!”燕无双愤怒地说道,“你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看本王回去怎么教训你!”
“要教训你就在这里教训啊!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回去的!”顾绾绾用力挣扎起来。她要教训就放马过来!她才不会怕他呢!可是要带她回去,那就是没门!
“顾绾绾,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吧?”她就仗着他不好动她,所以肆无忌惮恃宠而骄。
“你想打就打,不必废话!”早在给他下药的时候,她就已经考虑过后果了,现在被他抓住,她便没什么可再说的了。
只是恨自己没能再快一点,没能下去看一眼,她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你这个蠢女人……”燕无双扬起了手臂,巴掌高高举起,却最终也没能舍得打下去。
“连只鸟都不会下去的地方,你下去干什么?你就这么想死吗?”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真那么想死,你还带这些东西干什么?直接跳下去不就成了?”看她整出这一身行头,绳索往身上捆得死死的,她还是不那么想死吧?
“谁说我想死了啊?”顾绾绾实在受不了,没好气地甩开燕无双,“我都说了只是想下去看看,是你非得以为我想自杀。”
“你想下去还不是自杀?”燕无双指着身旁的悬崖,从这个高度下去不是自杀,难道还能是去游玩?
“谁说下去就一定会死?我自有我的办法,不想和你解释那么多。”多和他说两句话都是费力的,实在是郁闷透了。
“你所谓的办法,就用这些?”指着还拴在顾绾绾身上的绳索,燕无双冷冷地嘲笑道。
“跟你没法解释。”盗墓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她从来都是用这些东西。是燕无双没有见过,所以才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看在他是古代人的份儿上,她也就不去讥笑他了。
“你若是不信,就好好站在一旁看着,老娘保证平安去平安回。”顾绾绾冲燕无双豪气十足地喊道。
燕无双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有这股子自信。
顾绾绾已然转身,朝着悬崖的方向走去,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自信从哪里来,望着那片能从地底冒出寒气来的悬崖,她心里别提有多心虚。
可是路是自己选的,她都能那么自信地跟燕无双叫嚷,那就自信地走下去好了!
老天爷若是长了眼睛就同情下她吧,让她下去之后果真遇见了活着的白梧桐,把他从悬崖底下救上来,到时候看燕无双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她人才走出几步,燕无双便快步上前来拦住她道:“你不用去,本王替你去。”
好似一道闪电自头顶划过,顾绾绾给劈得动弹不了,呆呆地望着燕无双,张大的嘴巴足以能吞下一个鸡蛋:“你说什么?”
“本王说替你下去!”燕无双看着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就在不远处的张迅听到这话,立刻走上前来,跪下身道:“王爷,让属下去吧!”
“退下!本王说了是自己去!”燕无双冷声呵斥道。
“不可以,悬崖下面实在是太危险了,属下决不能让王爷前去冒险。”张迅抬起头来,表情坚毅地道。
“本王言出必行,决不可改!你若是再啰嗦,休怪本王翻脸。”燕无双面沉如冰,不怒自威。
但是面对着这样的警告,张迅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王爷若是执意要去犯险,那就请先杀了属下!”
“你……你当本王不会杀你是吧?”怒气上来,充斥满燕无双的脸庞。
眼见着他扬起手掌,果真要动手,顾绾绾忙拦住他:“我说你干什么?你们都在干什么啊?”
“那下面的是我的护法,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还要在这里弄得你死我活的,你们烦不烦啊?”就是他们不觉得烦,她看了都是心烦的!
“公主,那下面的虽是白护法,可您是王爷的未婚妻,王爷为了您可以亲身前往,难道这份情谊,您还不能明白吗?”张迅见劝不了燕无双,只好改劝顾绾绾。
他非常明白王爷之所以执意要下崖底,完全是因为这位绾绾公主要下去救自己的护法,若是他可以劝得这位公主改变心意,那不就不用再担心王爷的安危了吗?
顾绾绾浑身震住,被张迅的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燕无双会来这一招!她根本就没让他那么做!
“公主,您知道下面有多危险吗?下去之后,随时都可能送命的。”张迅见她有所动容,继续劝道,“您就算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该为王爷着想一下,若是王爷因此出了什么意外,请问您心里可曾过意得去?”
“过意不去?”顾绾绾蹙起秀眉,“所以我又没让他那么做。”
怎么搞得好像是她要燕无双去送死一样?她根本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什么,她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燕无双在旁听得这话非常不乐意了,这个女人,他为了她什么事都愿意去做,可是为什么就总是得到个自讨没趣的下场呢?
“公主您是没让王爷那么做,但是公主您若真的下去了,王爷是决计不会独留在崖顶等您回来的。王爷想的一定是同您一起下去,无论什么情况都与您一起面对。”张迅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够了,张迅,你就不要再说了!”顾绾绾被他的一番话弄得心烦意乱的,“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哎!张迅他还就知道本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简直就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