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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夕道明来意,诚请周成晋帮上这个忙。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可是,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顺利。
“阿夕,我纵是有心帮你,也无能为力。”
他这话确实诚恳,方言夕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可她不想放弃。
“殿下,我亦想过你的难处。可是实不相瞒,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算是……扯平我们之间的恩情。”
若非迫不得已,她不会这么做。
当下,她轻叹一声低下头。
周成晋轻轻皱眉头,收回目光。已然猜到方言夕的意思。他思索许久,最终还是拒绝了。
方家与太子为一伍,他与太子如同水火,自然与方家也是有些不和。
如今方言夕提出让他帮忙求母妃求赐婚圣旨,她救过他的命,于理他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算起来这毕竟是方家的家事。他若插手,于朝中势力不利。
失望!方言夕失望的转身,周成晋亲自相送,临别前告诉她此事可以找太子帮忙。
方言夕吃惊,他却不多说,含笑承诺她,若是日后再有困难尽管开口,只要他力所能及,就是摘天上的星星送给她,他也二话不说。
他一脸真诚,目中更带了些许闪亮的光芒,让方言夕一时无法接话。
返回的路,方言夕默默的分析皇子与臣子们的关系,最终叹息,无不例外对立的关系都不是善类。
不过,她却肯定了周成晋提出的建议,这件事情找太子帮忙似乎更有把握。
“二小姐!”
突然,背后伟来一道声音,不冷不热。
她惊讶的回头,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
“万统领?”
万简明二话不说,直接让方言夕跟他走,说有人要见她。
毫无疑问,方言夕猜到要见她的人一定是太子。于是,只能跟上他的脚步,一路往北城走,直到站在她的别院前。
“喂,这是我的地盘,怎么搞得我倒成了客人?”
心中实在不爽,周谨陌这对主仆居然鸠占鹊巢,太过分!
万简明看了过去,像是忍了很多话要说一样,眸子有些冷,不像过去见到她那样尊敬。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其实,她不想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可是她实在看不惯他一副‘你欠我一百万’的样子。
万简明不吭声,径直往里面,在进大门的时候停驻了脚。
“我实在想不通,明明有个更好的选择在面前,你却弃近求远?”
“喂,你……”
“言尽于此,若有得罪还请二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呸——
最看不惯这样自以为是的家伙。跟他主子一个鸟样。都是姓拽的。
未见院门,先闻花香,不用猜也知道是罂粟花盛开不败。
前脚踏进院门,一小片的罂粟花地上,洁白衣裳的英俊男子下凝视某处,似在沉思。霸气侧露,傑傲不羁。
犹如第一次相遇时,他站在亭子里沉思,亦像今日这番投入。在那一方小世界里,他仿佛一尊无瑕无垢的神明,在为众生解开这万世之谜。
心跳加快速度,略为激动,方言夕微笑摇头。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惹的祸。”
“什么?”
“没什么!”方言夕小心看了一眼万简明,独自走进去。
脚步声惊动了沉思的人,转头过看向她。
又是那样,向乎一瞬间就改变了他的面容,温柔的笑容,惊喜的目光,老神自大的模样,盯着她走过去。
“看你这样子,不会是失败了吧?”
周谨陌噙着嘴角的笑,很替方言夕可惜。
一见到他这副欠抽的样子,方言夕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想嘲笑还是要悉落,悉听尊变!”
她白了他一眼,不屑一顿,径真回屋,很快取来一个瓷碗,一把小刀,像上次那样,收集罂粟汁。
反而是他,欣赏她认真时的神情,看她对医术的严谨和狂热,这样一个女子,无论身份,已经在他心里的形象又提升一截。
“阿夕,你爹说了你的二哥的事。虽然说这是你们的家事,不过若是你愿意让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哧。
小果实上出现一条裂缝,白色汁液慢慢的流入碗内,越积越多。
方言夕小心翼翼,收完一颗后头也不回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家里的问题,何不出份力,还非要我开口不行?”
“喂,你开个口不行吗?”
怔了怔,方言夕站起身看向周谨陌,极为诚恳道:“你已经知道我被四殿下拒绝了,而此刻你也是这副态度。也罢,你们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对于我这个身份低劣的人来说,触手不及。所以,若是可以,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吧。”
周谨陌反倒不好意思的笑笑,摸摸鼻子解释。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那什么,其实你爹也跟我表明了态度。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由你来解决。”
方言夕差点栽跟头。
她故意摆出一副绝交的表情,就是想试探他的态度,结果他就这么交待她了。
“好吧,我方家的事情不劳烦外人。那什么,要是没什么事,太子殿下请便吧。”
“喂,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这是我的地盘,以后别拿自己当半个主人。”
周谨陌吃憋,真没想到此女这么强悍,明知他的身份,居然也敢对他大呼小叫?
“还有,在我的眼里,没有大小尊卑,没有等级之分。你若愿意结交我这个狂妄又不按常理办事的人,以后别跟我摆臭架子。”
“喂,你……”
“那个四殿下这一点比你做得好!”
她截断他的话,瞪了一眼便继续手中的活儿。
周谨陌皱着眉头,瞪大眼睛看方言夕,像是不认识了一样。
她身材纤瘦,不过该丰满的地方一点肉没少,眉目间一股子的坚定从容,好似这外界的一切权势跟她都毫无关系。
她待在自己那一方小世界里,以救人为己任,如仙子降临,拯救苍生疾顽。
这样一个不图富贵荣华,不求权势地位的女子,与这世间的浮华格格不入,亦散发着令人倾倒的诱,惑,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的,疼惜。
他不忍心再打扰她,退后几步,定定了看了许久,将那抹忙碌的影子刻在脑海心间。
“阿明,方棋有消息了没有?”他退出别院,将身后一切藏进记忆中。
万简明点头,“回主子,刚刚得到消息,方棋从城外回来,直接去了军供坊。”
方棋没事,算是个好消息。
他回头看向别院,片刻后笑了笑。
“去找方棋聊聊天。”
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中,也在安排中。接下来方棋能不能度过这一关,就要看方言夕怎么做了。
他又吩咐万简明,买了最好的补品以方棋的名义送去寺庙给郁雪调理身子。更预料过不了多久一定能喝上方棋和郁雪的喜酒。
方言夕忙了一个多时辰,填补了之前救郁雪用完的药品,匆匆赶回方家。在经过那条曾经被三个小混蛋围劫的地方,她突然灵光一现。
“那个味道……”
那三个小混蛋死的那天晚上,别院闹鬼,她不信邪神开门杀鬼,结果撞上一人,当时就觉得那个味道有些熟悉。
“是他?这个混蛋太子?”
已经可以肯定了,装鬼吓她和白清的人就是周谨陌和他那个该死的侍卫。
“所以,杀死那三个小混蛋的人也是他?”
她更加吃惊,之前解不开谜此时突然全解,她有些接受不了。不过,若是周谨陌都要杀人,说明那三个一定又想干什么坏事。
“好吧,都不是什么好鸟,死与不死与我何干,那三个混蛋要想找人算帐大可找对买家方玉若。”
她双眸微闪,带起一线冷漠的气息。
回到家,让她吃惊的是,方棋居然就在她的房里。
她的担心终于放下,又是一番相劝,不过方棋却很少说话,不多留就回房了。
周谨陌说过,二哥的事她能解决。
“这话里似乎有话?”她此刻细想,才觉得不对劲。
“难道说他跟父亲说过什么?所以他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去找父亲?”
冤家,说个话还让人猜来猜去。
她不爽的埋怨,不过还是挺满意的。
“看上去无情无义,皇家的男人还是有几分人情味嘛。”
主意打定,她即刻去找父亲,想来只要自己好好求个情,再硬的心肠也会软化。
然而,事实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顺利。她去到书房时,在门外听方玉若和方长天在对话。
她不由得变色,两人的话实在让她气愤。
方玉若道:“如若皇上有意于阿夕,爹大可成全。阿夕行事果断,绝非过去那般柔弱。更何况她年轻貌美,精通音律,说不定能得盛宠,有望争得后位。”
方长天道:“你的意思爹明白。但是如若她没法自保,不久之后就会成为别人嘴里的肉,白白牺牲,意义不大。”
方玉若又道:“事都有个万一。万一阿夕为求自保力争向上,母仪天下,咱们方家也要因她而风光无限。岂不是能够流传百世。”
方长天叹道:“即便如此,也是有极大的风险。皇后母家背后还是有些势力,我怕阿夕在宫里真的保不住。”
“爹,可是你明知道她现在风头盛大,万一皇上死了心立她为太子刀,那我怎么办?”
“你放心吧,太子妃的位置是你的,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既然你如此担心,那我将她早早嫁出去,省得留在家里给我制造更多的麻烦。”
……
原来,她在方家就是个麻烦!
方言夕气得全身咬牙切齿。就算方长天当着她的面说过她只是一枚棋子,可如今方玉若居然唆使他将她送给帝王,还枉想她能娶代皇后,母仪天下?
“方玉若,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小了吗?还是你真的如此心狼手辣,不择手段?”
她闭上双眼深深吸气,再睁开眼时精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