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血光

沈冬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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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听完薛毓珏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愣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突然一把抓住薛毓珏的手,压低声音说道:“祯儿真的无事了?”

    薛毓珏看着憔悴不堪的淑妃,暗自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赶紧点头:“回母后的话,是真的!喏,这是王爷亲手写的,您看看。”薛毓珏将袖口里藏着的信件拿出来,递给淑妃。

    淑妃立刻拆开信件,只看一眼,便认出自己孩儿的字迹了。她微微笑着,泪水慢慢溢出,既安慰,又开心。等她读完之后,眉头微微皱起,淡声说道:“果然是福嫔和顺和吗?本宫还当自己猜错了呢。”

    “母后您莫要为了这些人难过,王爷很是担心您的身子呢,您一定要保重啊。”薛毓珏轻抚淑妃的后背,为她顺气。

    淑妃转过头来,看看眼前漂亮温婉的自家儿媳,极其温和的笑了:“母后知道了。有你在祯儿身边,母后很放心。”

    薛毓珏不自然的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道:“母后如今放心就好,但是对外还是不要表露分毫,不然。。。。。。儿臣怕他们会对王爷不利。”

    淑妃心里暗暗称赞,点头答道:“放心,母后心里有分寸的。”

    两人正说着体己话,殿外传来脚步声。薛毓珏紧张的站了起来,淑妃按住她的手,将那封信又塞回给她,然后自己重新躺下,泪水犹如绝提般的流了出来,还哽咽而大声的说道:“祯儿真是不行了?那本宫还活着做什么啊?可怜的祯儿啊。。。。。。”

    薛毓珏:“。。。。。。”

    清风领着一帮小丫头进来时,一见自家娘娘醒了,居然又被八王妃给弄哭了,立刻就不高兴了。她几步走上前来,笑盈盈的说道:“王妃,您来看娘娘,是您的孝心了,可如今娘娘身子不好,还是先让太医瞧了再说,您说是不是?”

    清风虽说语气、表情都挺好的,但是这话说的就不怎么样了。薛毓珏看看她,心里倒是挺高兴的,最起码,这人是真心为淑妃好的。于是她赶紧一脸敢怒不敢言,又冷冰冰的说道:“母后,儿臣今儿就先告退了,只是,母后如今要多想着儿臣一些,毕竟王爷他已经。。。。。。”

    躺在床上的淑妃闻言更加痛哭起来,清风立刻将薛毓珏请了出去。薛毓珏就这么,“一脸不甘心”的走了。

    直到出了皇宫,坐进马车里,薛毓珏才放松下来。想到自家婆婆淑妃那“精湛的演技”,不禁笑了出来。她想着:这皇宫果然是出人才的地方啊,那演技真不是盖的,都能冲击奥斯卡了!看来自己还是要虚心一些,向这些古人学学怎么演戏的好啊。

    祥坤宫

    “人走了?”皇后一边看着手里的密信,一边不经心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已经走了。哦,淑妃被她气得够呛,马太医说了,虽说还不到油尽灯枯,但也差不多了呢。”那宫女笑道。

    皇后薛若兰闻言,则是无声的笑了。淑妃白氏这个贱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深得圣上宠爱,连带着她那不成器的儿子,都被早早封王了!可是当初那么得意又如何?看看,如今也不过是等死罢了。呵呵,真是活该的报应啊!想及此,皇后越发笑得开心了。

    “娘娘,您看八王妃如今是个什么意思呢?”宫女小声问道。

    皇后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如今看大势已去,才想着巴结本宫,早干什么去了?!哼,横竖要看些父亲和大哥哥的面子,不去理她便是了。”

    那宫女低头一想:也是,八王爷死了,这八王妃也依旧享有王妃的品级,日子自然是不会差的。只不过年轻守寡,难免命苦了一些。但是,八王妃早些时候不与自家娘娘同心,如今不受待见也是应该的。这般一想,也就不再多言什么了,反倒是紧着和自家娘娘禀告了几件太子的事情。

    “娘娘,太子殿下传话来了,说是左丞相那边儿依旧不松口呢,听那意思,既没说皇上是已经立下遗诏了,也没说皇上没立下遗诏。”那宫女皱眉小声道。

    皇后听她说完后,心情就变得不好了。左丞相手中权力没有自己的父亲大,可是那也是权倾朝野之人,也是桃李满天下的权相,如何能轻松拿下?如今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摆明了不尊太子和自己,真真是不想好了!可自己的父亲却一直让自己稍安勿躁,但自己怎么能安稳的下来呢?哎。。。。。。

    “娘娘,另外。。。。。。太平殿那里,皇上贴身的侍卫,这几天也不消停呢。说是要关闭太平殿的大门,让皇上静养,咱们的人一个也安插不进去了。”那个宫女小心翼翼的说道,就怕自家娘娘一个不高兴,牵连到自己。

    皇后听了这消息,倒是不怎么焦急。毒是她亲手安排的,哪里是那般好解的?太医院全员都看了,还不是看不出什么吗?几个侍卫而已,如今不过是仗着皇上的面子,搞东搞西的又能如何呢?随他们折腾去吧!皇后浅笑道:“如此,就随他们吧!圣上一直不好,也该静养的。”

    那宫女听闻之后,倒是不懂自家娘娘为何这般不在意,但是她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能赶紧应了,出去吩咐他们的人赶紧撤回来。反正她觉得,自家娘娘这回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左右不过是耗时间而已,剩下的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管皇后那边儿是如何行事的,薛毓珏这边倒是都挺顺利的。她安排出去的暗卫,这会儿几个“特别行动小组”的头目,都回来了,安静的站成一排,等着给自家王妃回话呢。

    “都办妥了?”薛毓珏带着遮脸的纱帽,一脸的兴奋就没被人看了去。

    “回王妃的话,全都办妥了。”一个人主动走上前来,小心的回道。经此一事,他们都对自家王妃有了“全新”的认识,这是一个绝对不能得罪的主啊!这招数想的,只怕明天整个京城都会不安生了。。。。。。

    “好。”薛毓珏笑得眉毛弯弯,语气和气的说着。

    如今,已经快开春了,天是一天长过一天,这不,还没进卯时,已经见亮了。小和尚皱皱眉,咬着牙起了床。他记得,师傅说出家人可是不能贪懒的,得勤快一些才行呢。于是,即便再不想起床,小和尚还是起来了。

    他生来便有慧根,于是被父母早早送来护国寺。这护国寺可是金珠国的国寺,声誉响亮不说,更是有高僧为主持,能来这里出家,若不是他有慧根,怕还不能呢。

    小和尚出了屋子,就赶紧提桶打水,然后去大殿里打扫。今儿是十五,寺里的香客一定会很多,一定要打扫干净才行呢。小和尚心情满满的进了大雄宝殿,一抬头,吓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张大嘴,连惊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过了好久,他才发出一声直冲云霄的尖叫。

    清早的护国寺,是宁静又忙碌的,大家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突然听见这一声的尖叫,都吓了一跳。等他们循声来到大殿时,也都震惊了。那座金身释迦牟尼佛像,通体都被鲜红的血液覆盖了,顺着佛身的曲线,滴滴答答的血液流到了地上,整个神台附近,都是鲜红的血液。

    听闻此事的老主持,也颤颤巍巍的走进了大殿。他看着眼前那血红的一片,立刻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在发花啊!这。。。。。。天降血光,人间岂不是又要遭到大劫了吗?这是哪里做的不好,要给予这样的警示啊。。。。。。

    这一天,经此冲击的清修之地,可不是只有护国寺啊!京城里的寺庙、道观、庵堂等近一百处的清修之地,均出现了这样的“血光之灾”。一时之间,京城里面的人不分上下,全都惊恐万分,纷纷造神台,拜天拜地的,怎是一个乱字能形容的啊?!

    这样的事情,朝中自然也受到了波及。皇后和太子听闻此事,都觉得不太妙,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这事里面到底有怎样的玄机。可是,等到了早朝时,他们就知道这事是怎么一回事了。

    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一切政务均由太子带头,左右丞相相辅,内阁同理。可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不能只是内阁处理了,必须要上早朝了。太子只是暂时监国,所以皇后也得垂帘听政才行。等大礼行完之后,群臣立刻就纷纷发言,论及此事的处理办法。

    “太子殿下,此事乃天降血光异象,不容小觑啊!还要仔细处理才好,不然祸起国乱,悔之不及啊!”礼部尚书都一把年纪了,如今还眼含两汪热泪,声泪俱下的说着,样子实在是好不可怜。

    “本太子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大人您先说说,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办才好啊?”太子一大早儿听闻此事,已经是忧心不已,刚刚又被群臣争论得心烦气躁,此刻一见礼部尚书那老泪纵横的样,更加心乱如麻,于是直接问道。

    皇后坐在后方,又有珠帘遮挡,没看清礼部尚书的样子。可是,即便如此,听闻太子让其说处理的办法,莫名的就心里一跳,总觉得此事要不好。

    何止是薛皇后有这种感觉呢,站在一侧的薛丞相薛敬山,也是心里一跳,暗道:怎能让礼部尚书说呢?若是他说完了,群臣都支持,那太子焉能反对了?想及此,薛丞相刚要开口,却偏偏晚了。

    石丞相石世清已经拜倒在地,一脸认真的说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啊,礼部尚书常年深究此道,自是能想出万全之策的,将此事交予礼部尚书,的确是应该的啊,太子殿下英明啊!”

    石丞相的门人也极多,此刻也纷纷站出来,拜倒在地,不停地说着太子英明的等等好话。

    太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已经跪倒一地的人了,还不停说着自己英明,自然很是得意。他一向自视甚高,又有些刚愎自用,自然觉得群臣如此,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英明神武,所以此刻他很是高兴,根本没看到自家外祖薛丞相那一脸的焦急之色。

    石丞相见此,悄悄的给礼部尚书使了一个眼神,礼部尚书心领神会的立刻开口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如今之计,可遵循祖宗礼法,以此为例,方可平天怒,解民怨。”

    “哦?本太子身为储君,自然应该效仿先祖行事,尚书大人请说。”太子为了树立自己的“有圣人遗风”的好形象,立刻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圣祖留有言曰:天降异象,视为天怒,天怒则民怨,民怨则始乱也。故此,天子当焚香沐浴,入启神台,日日为国为民祈福修身,日满七七四十九天方合礼法啊。”礼部尚书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

    太子一开始还挺高兴呢,心想着:只要自己能获得好名声,得到声望,那么即使父皇醒来了,也不得不妥协,让自己登大位。否则,岂不是和朝臣们作对,和这天下作对?他想的倒是挺好,但是一听完礼部尚书的话,立刻就把脸拉下来了。让自己去干什么?祈福?还得七七四十九天?等自己出来的时候,手中的大权还能是自己的吗?这。。。。。。

    还没等太子再多想些什么,几乎一半的大臣就都跪倒在地了,他们高呼着:太子英明大义,为国为民祈福修身,真乃天下之福!那极其响亮整齐的口号,要说没练过,说都不会信的。

    太子瞬间就傻了!他感觉,自己这是骑虎不能下了,否则就成了举国上下的罪人了,那他还哪里有什么未来啊?可是自己真的答应吗?那自己手中的势力。。。。。。太子瞬间陷入两难之地。

    坐在珠帘之后的薛皇后,此时此刻早把自己的手心给掐出血了。若是条件可以,她都想把太子提溜过来,大声的骂一句:蠢货!她这时真是后悔了,后悔早些时候一心为太子筹谋,却没有好好管教太子,至此让太子如此的蠢笨如猪。。。。。。她看看跪在一边的父亲,此刻也是面如死灰,立刻觉得一股闷气窝在胸口,眼前一黑,就这么昏了过去。

    皇上如今还在昏迷中,如今皇后也昏倒了,这还得了?大臣们立刻也都慌了,忙让二皇子和三皇子做主。

    三皇子那是真心的闲散贵人,根本不像皇后所说的暗里藏奸。他自小养在太后身边,比起皇后这个亲娘,和太后与父皇更加亲近。加上他历来讨厌自己的太子大哥和皇后的野心,所以一向都和他们疏远着。如今他冷眼看着自己的母后和太子落了下风,心里也没太多的想法。只是,皇后到底是他的亲生母后,故此,他只说即刻就送皇后回祥坤宫,并且会好好照顾。至于朝堂上之事,他只说自己一向无心政事,自是有心而力不足,便不多言了。

    听闻他的话,太子眼里冷光闪了闪,到底没多说什么。他又转头看了看二皇子,只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心里更是对其添了一丝怨恨。他知道二皇子表面上对自己毕恭毕敬,但是私底下,也做了不少的事,根本靠不住的。想及此,再看看自己亲弟弟一脸漠然的扶着皇后离去,内心烦躁不堪。

    群臣如今就是在逼自己就范,只要自己一入启神台,那手里的大权也就会失去一半了,等自己出来时,朝中会是个什么样子,根本就说不好了。。。。。。他看看自己的外祖薛敬山,只见他正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失望。

    太子无奈的低下头,咽下苦涩,抬头缓声说道:“礼部尚书所言极是,本太子也正有此意呢,如此就依众臣所言,明日入启神台。”

    这么一来,“血光之灾”的大事,也就暂且放下了。众朝臣都满意了,于是大家也无本参奏了,闹哄哄又暗含阴谋的早朝,就这么结束了。等皇后得知结果后,再捶胸顿足,也是无济于事了。

    祥坤宫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被个老狐狸一激,就说出那般没脑子的话来,你怎么就蠢笨至此呢?!”皇后此时是真恼了,也不顾什么礼法了,张口冲着太子就骂了起来。

    薛丞相一见自家女儿那犹如泼妇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说道:“你骂太子做什么?他年纪尚轻,如何能斗得过那几个老狐狸?还不是你这个为母的平日里没有好好教导的缘故?”

    其实薛丞相在太子还小的时候,还挺喜欢自己的这个外孙的,也想着好好教导他,让他以后荣登大位。可是,自己的女儿总是把持着太子,一刻都不愿放手。对此,薛丞相也不反对,毕竟自己的女儿也是好生教导着长大的,胸中也是有丘壑的,她亲自教导着,也是好的。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家清明的女儿,从当上皇后之后这心就大了,这心一大智商就直线下降,自己开始糊涂就罢了,还把太子也给带歪了。所以,薛丞相早就放弃要绝对拥护太子登大位的想法了。可是事到如今,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顾的将自己逼上了这条船,他再不愿意,为了薛家的荣誉,也得尽心才行啊!可是。。。。。。看着眼前一脸悔恨加羞愧的太子,以及疯魔般的皇后,薛丞相就觉得自己的胸口,生疼生疼的。。。。。。

    “太子明日就去启神台,为国为民祈福祝祷。至于剩下的事嘛。。。。。。皇后,你还是要吩咐人把持好道路出口,决不可将消息传到东南南平王那里去,否则我们就没退路了!另一边儿,我会好好盯着二皇子的,他手里也有一些实权,还是早些防备的好。哦,十皇子未成年,没有府邸也没人脉,但是他也不可小觑,皇后你要找人盯紧才行!至于八王爷那里,暂时倒是可以松口气了。哎。。。。。。如今我们也只能是尽量维持好眼下的局面,毕竟太子是储君,又舍身为国为民祈福,名声上面,好歹还有些体面,也没什么不好的。至于圣上那边儿,听闻如今御林军接手太平殿的事儿了?”薛丞相想到这里,皱眉看向皇后。

    皇后刚被自家父亲骂了一顿,又听了自家父亲的安排,觉得句句金口玉言,都是在为他们母子筹谋,自是有愧的,此刻说话也和缓了一些:“是,御林军已经接手了。但父亲莫要担心,这秘药不是那么好得的,天下间见过此秘药的也没几个,不会有事的。再说,圣上已经昏迷这么久了,身子早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薛皇后看看太子苍白的脸色,到底没将“皇上身子就要耗尽”的话说出来。

    薛丞相看看自己的外孙太子,一见他的脸色就知道,这是再怪其母后狠心了。也不能怪太子啊,他与圣上是亲父子,如今看着自己的母后毒害自己的父皇,心里又怎能舒坦呢?只是皇家历来薄情,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薛丞相幽幽的叹口气,终是没再说出什么。

    夜幕已经降临,皇宫里重重叠叠的宫阙,都陷入黑暗之中,变得极其模糊,再没有白日里的雄伟壮观。惨白的月色下,总让人觉得宫阙深处,似有魑魅魍魉出没,诡异的让人心惊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