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心生怀疑

墨初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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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奴婢也觉得这位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不过,仔细一看,倒是和老夫人您有几分相似呢!”

    雅奴恭敬地开口。

    “你觉得像我?我倒是觉得,有几分像云芙。尤其是那孩子的眼睛,刚刚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云芙没出阁的时候呢。”

    老夫人叹了口气,云芙是她唯一的女儿,所以从小便受尽了万般宠爱。娇养长大了的女儿性子太过天真单纯,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连嫡妻的位置都守不住了。都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为了那个死去的孩子,现在都不肯和自己的儿子的亲近。

    “祖母,你怎么反倒对那个死丫头有好印象呢?那丫头一看就是个平民之女,怎么能和姑姑相比?我倒是不觉得她哪里像祖母您了!”

    李泽元十分不满,当初在程锦绣身上吃了大亏,今天还没能报仇。可偏偏祖母竟然放走了她,现在还说出了这番话来。

    “三少爷说的是,一介平民之女,的确是不能跟大小姐相提并论,奴婢只是觉得人有相似罢了。”

    “好了,泽元,身为世家子弟,你的心胸就这样狭隘吗?跟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成何体统?”老夫人板起了脸,几个孙子都是稳重懂事,偏偏就这一个不着调。

    “祖母教训的是,孙儿错了。”

    眼见老夫人有发怒的征兆,李泽元立刻乖巧起来。马车一路疾驰,渐渐消失了踪影。

    与此同时,发现并没有遇到追踪的程锦绣也终于放下心来,想起那位老夫人,她下意识的便有些抗拒。疑惑地将这个念头撇开,她和求到了上上签,心情十分高兴的家人一起回到了家中。

    “福慧寺的大师说,我们家绣儿是凤凰涅槃,贵不可言的命格呢!要我说这一趟是真的去对了,老头子,我还求了家宅的平安签,上面说我们家大富大贵就在眼前。哎呦,不愧是有名的大寺庙,算出来的东西就是准!”

    黄氏拿着花了十两银子才得到的签文,笑的合不拢嘴,程锦绣表示无语。这哪里是算出来的东西准,分明就是算出来的合你老人家的心意才对!

    不管怎么说,经过三天的全城戒严之后,除了青楼楚馆不能开门之外,城中大大小小的生意终于走上了正轨。程家卤味的生意也越来越好,青莲女学也终于开学了。

    太皇太后仙逝,影响到普通百姓们的终究只是一小部分。这些天,姬玉一直没有出现,程锦绣也依稀猜测得到,他应该是在为国丧的事情忙碌。

    青莲居。

    “夫人,属下已经彻查清楚了。程家是从楚郡那边逃难过来的,如今在外城落脚,家中以贩卖卤味为生。据程花儿所说,程锦绣的身份的确有些古怪,她是程家大房的李氏在郊外的观音庙,被一个尼姑接生的。

    因为生下来脚底便有莲花形状的胎记,那个尼姑说是观音娘娘座下的莲花童子投胎。程家人也的确是因为程锦绣的出生,意外得到了大笔横财,从那之后便认定了程锦绣贵女福星的命格,对她宠爱非常。

    说到底,就是因为程家的老太太太过偏心,才会让那三房的程花儿有了怨恨之意,也让属下找到了机会,确定了那程锦绣的底细。不过,夫人,程花儿说了,程锦绣的身上的确有些古怪,好像真的有观音娘娘的庇佑在身一般。”

    “楚郡,平安镇,尼姑接生,脚底莲花胎记。好一个清许,竟然敢骗我!可有查到那个践人的下落?”

    “夫人,清许师太消失之后,京城和楚郡都没有再看到她的身影了。因为不知道清许会逃到何处,目前很难打听到她的下落。”

    “继续查,江南一带都有可能,若是找不到真人,哪怕弄出来一个假的。本夫人也要清许这个人,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暗室之中,萧夫人冷哼一声,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当初李云芙生产的别庄,就在楚郡,她亲自带人去的地方,绝对不会弄错。还有那莲花胎记,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会有两个孩子,同时拥有足下的胎记?

    她是亲眼见过程锦绣,也在暗中调查的时候,看到过程家人的。那家人祖祖辈辈都是农户,样貌都极为普通,而程锦绣却生的美貌异常,和程家人根本就没有相似的地方!程锦绣,果然就是当初李云芙生下的那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清许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竟然真的拿出了一个死婴交给了她安排的人。最后竟然李代桃僵,让程锦绣活了下来!虽然养在农家,可程锦绣却从未受过一点苦楚,那程家人,反倒是将她视为掌上明珠。这样的好运,还真是担得起一个福星的命格了。

    “等等,既然云芙的孩子还活着,那么当初的死婴,应该就是程家真正的女儿了?清许啊清许啊,为了救一个孩子,你竟然能够狠得下心,杀死另外一个孩子?若是让那程家人知道,千疼万宠的女儿,根本不是自己的骨血,反倒是害死了亲生孩子的凶手。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场好戏呢?”

    萧夫人颔首微笑,清许啊清许,就算你大胆违背了本夫人的命令又如何呢?最后对本夫人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程锦绣是吗,还真是出现的刚刚好,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么能违背天意呢?

    “夫人,您可是有什么打算?”

    “既然当初,是因为我,才让姐姐和她的孩子母女分离了十几年。眼下,我当然要弥补当年的过错,让她们母女相认,重新团聚才是。”

    ************

    镇国公府。

    “妹妹今日怎么会忽然想到来看我?怎么不在家好好歇息歇息?悦姌呢?怎么不见她?”

    太皇太后殡天,文武百官一品到五品命妇都要素服入宫,具丧服入临行礼,三日而除。不禁要跪在太皇太后灵位跟前痛哭哀悼,还滴水未进,十分辛苦。眼下正是停灵期间,就等着诸王回京了,她们这些内命妇也算是暂时缓了口气。

    李云芙习惯了跪拜祷告,倒也还能忍受,却是有些担心好友的身体,忍不住面露担忧之色。

    “姐姐不用担心,不过是膝盖累了一些,调养一下就好了。你也知道我自己就是医者,这点小事并无大碍。至于悦姌,最近我拘着她学规矩呢!今天特意来找你,却是有件事情想对你说。”

    萧夫人亲密地挽着李云芙的手臂,柔声开口道:“你上次不是说,在外城女学那里,遇到了一个帮了忙的小姑娘,还长的和你有几分相似吗?我前几天碰巧遇到了一个小姑娘,好像就是你要找到的那个人。目前已经打听清楚了她在学堂的位置,趁着今日正好有空,便过来告诉你了。”

    李云芙的心结,萧夫人是很清楚的,果然,一听到这话,李云芙便来了兴致。她一直都惦记着当初那个小姑娘呢,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帮了忙让她印象深刻,更是因为她对那位小姑娘,有种说不出来的,不由自主就想要亲近的感觉。

    “真的吗?”

    “那是当然,那个小姑娘叫程锦绣,今年十四岁。说来也是巧合,她的姓氏,倒是和镇国公府一模一样呢。姐姐,我看这个小姑娘和你,倒是有些缘分。我当初一看到她,心里也觉得喜欢呢。”

    “程锦绣吗?锦绣,是个好名字,她也十四岁了?”李云芙微微一怔,下意识也觉得很是巧合,顿时有了想要见一见的心思。

    “是啊,姐姐,不如今日抽空,和我一起去女学看看吧。每天待在家中也十分无趣,不如就当是出门散散心如何?”

    “那好吧。”李云芙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再过半个月,就是程奕帆的生辰了。这一天,也是她那可怜的孩子马上就要及笄的日子,她盼了一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盼到那一天。

    青莲女学。

    “程锦绣!重做!”

    “是,夫子。”

    痛苦地看着手上的一团,程锦绣皱起了好看的的眉头,一脸的无奈之色。

    “天啊,绣儿,夫子不是让我们绣最简单的树叶吗?你这个是什么?一团疙瘩?”袁紫嫣捂着嘴,毫不客气地偷笑起来。

    “叶儿的绣品都被夫子称赞了,说她手特别巧,绣的东西活灵活现呢!”

    “我现在可是相信你当初的话不是骗我的了,你果然不行啊!”

    程叶儿的绣品被当做了范本,此时此刻正羞得小脸通红呢,一听到袁紫嫣的话,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她从小就是被家人灌输大姐为先,不能抢大姐风头的的思想,此时此刻后悔极了,早知道她就故意绣坏了就好了。

    “大,大姐,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有那么可笑吗?还有叶儿,你干嘛这幅样子,你绣的好,说明你有这方面的天分。我自己不行,和你没关系,不要想太多了。”

    程锦绣无语地瞪了袁紫嫣一眼,她从小到大都没动过针线,基本的缝缝补补还勉强凑合,可要绣出花样来,她自己肯定是没这个本事的。看了看通红的手指头,程锦绣忍不住哀嚎,要绣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合格的成品啊!

    比起这些女红,她其实更喜欢看书和练字,可是青莲女学里面,这一门课程其实是最不受看重的。

    “绣儿,绣儿,好像有人在看你哎!”袁紫嫣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指了指门外。

    “是啊大姐,我看到有位夫人,站在外面看了你好半天了。”程枝儿也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满是好奇。

    程锦绣下意识地转过身看了过去,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她?

    “夫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眼前的美妇人,正是青莲女学开学那天,她在净房里面无意间遇到的那位。程锦绣有些忐忑,好在除了这位夫人之外,她身边并没有旁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小姑娘,那天多亏你了,我还没有跟你道谢呢!”李云芙笑着开口, 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面前略有些慌张的小姑娘。

    “哦,夫人您实在是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程锦绣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有些尴尬。

    “听说你的名字,是叫锦绣是吧?程锦绣?程姑娘,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谢意而已。其实那天我就四处找了你的,只是很可惜没遇到,今日无事,正好过来看看。”

    李云芙安抚地解释了一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这心里就越是喜欢。

    “夫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程锦绣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虽然不反感眼前这位美妇人,却总觉得对方忽然出现的有些古怪。

    “其实,这青莲女学,是我的闺中好友创办的。那天的事情我对她说过,也曾经拜托过她帮我找人。正巧不久前她见过你,便打听了一下你的消息,然后告诉我了。”

    李云芙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告诉了程锦绣前因后果。程锦绣心中一惊,这位夫人说的人,明显就是萧夫人吧!她一直都知道,萧夫人定是因为琉璃镜的事情调查了自己,甚至还因此在骊泉山庄暗中设计毁了她。

    姬玉说过,他会出手警告萧夫人,最近她在青莲女学过的并无异常,可是现在,萧夫人莫非又有了新的算计?而且,是要通过眼前这位夫人吗?

    可是,不应该啊,且不说她和这位夫人素不相识。萧夫人算计人,只会是暗藏幕后,神不知鬼不觉,连一点证据都不会留下。可是现在,却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未免有些不是萧夫人的风格啊?

    程锦绣顿生警惕,看着眼前这位夫人的神色也有些疏远起来,若是此人和萧夫人是闺中密友,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程姑娘,听说你今年也是十四岁了,不知道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这位李夫人看起来十分和善,问的也都是些和自己有关的琐事,程锦绣却是越来越觉得别扭。

    “夫人,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她冷漠的态度,李云芙自然也觉察到了,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失落的神色:“对不起,程姑娘,是我逾距了。”

    李云芙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对于面前的小姑娘,她表现得太过急切了。尤其是程锦绣一脸戒备的模样,也让李云芙懊恼不已。

    她不好再多做解释,只能将提前准备好的谢礼送给了她,最后歉意地告辞了。程锦绣再三拒绝不了,只能带着满腔的疑惑回到了教室。

    “绣儿,那位夫人是谁啊?她为什么送你这么多东西?”

    “这位夫人好面熟呀,好像之前开学典礼的时候,和萧夫人一起来的那位贵人呢!”

    “对,就是她!大姐,你认识那位夫人吗?”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是上次帮了个小忙,这位夫人说是谢礼。”程锦绣摇了摇头,心中却蓦地有些不安起来。

    “原来是这样呀!不过大姐,我觉得那位夫人,长的和你好像呢!”程叶儿忽然开口。

    “是啊,大姐长的美,和大伯父大伯母都不太像。不过看起来和那位夫人,倒是有几分相似!难道因为是美人,所以都长的差不多嘛?”

    程枝儿也肯定地点了点头,姐妹两人只是随口而出的玩笑话,本身并没有怎么在意。转眼便兴高采烈地去看那位李夫人送来的礼物了,程锦绣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个枝儿,最近嘴巴倒是甜了不少。

    镇国公府。

    “我刚刚好像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青莲,这可怎生是好?”李云芙忍不住将方才的事情对着萧夫人说了一遍,脸上的神色满是懊恼。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见了她就觉得很亲切,感觉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姐姐,你这话要是被悦姌听到,可是要吃醋了。许是因为那位姑娘和姐姐你有缘分吧,今天我特意问了女学的管事,程姑娘的生辰竟然是八月初一,和世子同一天呢!”

    萧夫人抿嘴一笑,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那位程锦绣程姑娘,长的和姐姐你也像,生辰也是同一天,若不是当年传来的那个消息,我都以为是那个孩子活过来了呢!”

    李云芙蓦地浑身一震,双眼通红流下泪来,萧夫人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姐姐,都怪我都怪我,方才我是无心的,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没什么,我没事。”李云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勉强勾起了嘴角摇了摇头。

    “姐姐,你放心,我一直在派人找清许师太呢,最近南方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能……”

    房门外面,一身戎装的少年浑身僵硬,他的一只手靠在门上,保持着推门的姿态,却始终没有踏进去那一步。

    **********

    晚上回到了家中,程锦绣将那位李夫人送的东西收了起来,脑子里面忽然想起了枝儿叶儿说过的话。她仔细看了看程学文和李氏,两人都是长长的圆脸,颧骨有些高。单眼皮,嘴巴有些大,唯一的有点就是鼻梁高蜓,的确是和帅哥美女扯不上关系的。

    拿出琉璃镜,里面顿时出现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巴掌大的小脸,额头饱满,眼睛是很完美的双眼皮,长长的睫毛,樱桃小嘴一点点。记忆中李氏还颇为自豪的说过原主会长,专门挑她和程学文好看的地方。然而实际上,不管是和程学文还是李氏,都没有一点类似的地方。

    她又想起了今日见过的那位李夫人,似乎,她们的眼睛和面部轮廓,还真是有些相似呢。

    “真的,有那么巧合吗?”

    那个李夫人,到底是谁?她今日的出现,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有萧夫人,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是程家的女儿吗?

    这一刻,程锦绣心中的思绪混乱不已,可是这些担忧,她却不能对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说。她只想让这个家成为一片净土,那些复杂的,难以解决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在承受。可是原来,她也会觉得累的。

    “姬玉,忽然好想你了怎么办?如果你在的话,是不是可以替我分担一点呢?”抱着琉璃镜,程锦绣喃喃自语,她一直以来都在犹豫不决,不敢接受姬玉的心意。此时此刻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那么依赖他,信任他了。

    好像有他在,天大的事情都变得简单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