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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学栋几人在济世堂门口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萧夫人派去的人,哪怕不敢直接在程家附近打探,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乞丐?”
“是的,夫人,据说是那位程姑娘的三叔,因为之前发生了意外和家中失散了。不过,属下觉得有些奇怪,那几个乞丐,好像是夫人在郊外顺路带进城的几人。”
“竟有这样巧的事情?”萧夫人皱了皱眉,她对那几个乞丐可谓是印象深刻。
“找机会从这几人嘴里套话,千万谨慎些。”
她既然已经对摄政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若是再让对方发现自己在暗中调查程锦绣,那便适得其反了。
至于清许那个老尼姑,反倒是最麻烦的。如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践人也不知道跑到了何处。若是让她查清楚,清许竟然敢对她的命令阳奉阴违,不管跑到天涯海角,她也绝对饶不了她!
青莲女学今日的气氛格外高涨。
“竟然是骊山啊!太好了!听说那里不但是避暑胜地,景色优美,还有好些权贵们都在附近修了别庄呢!”
“那我们过去了,不是很有机会遇到几个世家公子?”
“女学真是太好了,不但有得学,还有得玩。也亏的是萧夫人开办的,咱们才有那个机会去骊山见识见识。听说那个地方寸土寸金,没有官身的人家,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一块地的。”
“是啊,我家的那些小姐妹们要是知道这件事情,肯定羡慕死了!”
少女们唧唧咋咋议论起来,连上课都没办法专心了。程锦绣被袁紫嫣拉着,念叨着到时候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过去才能艳压群芳,顿时觉得好笑。
不过,青莲女学这个活动,倒是跟夏令营差不多了。还真是完全现代化的教学啊,可见这位萧夫人不但厉害,还是个格外大方的。前世读书的时候,有什么活动学生可都是要缴费的,青莲女学这边可没有问学生要过一文钱。
晚上回到家中便将这事说了,顿时把程浩宣和程浩安羡慕的够呛,他们两个的学堂,每隔十日沐休也就罢了,平日里可是从来没有什么活动的。
“你们这女学还真是个好地方,绣儿,能不能把花儿也带着一起啊?你们都是姐妹,让花儿一个人留在家里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能忍心吗?”冯氏一听骊山那边有许多权贵之家的公子哥儿,顿时动了心思。
“三婶,花儿又不是我们女学的学生,她怎么能去啊?”
“怎么不行?到时候就让花儿扮成伺候你们的丫鬟,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去那边肯定会带一些丫鬟跟着的。再说了,别人家都有下人,就绣儿你们没有,难免让人轻视。让花儿扮个丫鬟,可不是正好!”
不得不说,冯氏在镇国公府上住了几天,脑子倒是聪明了不少。虽说家里人问过他们自从分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程学栋害怕说出了镇国公府的事情,会让爹娘更加不愿意让他们回来,便刻意隐瞒了。
冯氏这话,倒是说到了黄氏的心坎里,她最宝贝的就是程锦绣,生怕她在学堂比不上别人被欺负了。自从家里挣了钱,这衣衫首饰,黄氏就没亏待过自家的宝贝孙女。有个丫鬟跟着,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我们学堂里面的女学生,又不是所有人都用丫鬟的。咱们家什么情况,大多数人都清楚,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再说了,这把亲堂妹当成丫鬟,传出去我成什么了?三婶,你就别说了,这件事不行!”
既然委婉的冯氏听不懂,程锦绣干脆直接挑明了,程花儿鬼心眼一大堆,她可不放心有这样人的跟着。
“绣儿说得对,冯氏你少在这里咋呼!家里这么多事儿,花儿去了谁来帮忙?要想你女儿也跟着一起去,那就勤快点多赚点银子,别尽想着占便宜!”
黄氏厉声呵斥了起来,瞪了冯氏和程花儿一眼。黄氏有心真的去买个丫鬟回来专门伺候程锦绣,倒不是想着要让程花儿去。她虽然没见过世面,却也知道若是将自个儿的妹妹当成丫鬟使唤,在京城这种地方是会坏名声的。
以前在桂花村,家里面穷那是没办法,而且乡下地方也没那么多讲究。现在在京城,黄氏就巴不得自家乖宝传出一连串的好名声,比如温柔娴淑,贞静大方之类的。
“就是嘛,老三媳妇,话说你们当初可是偷了五十多两银子呢。这些钱,足够送几个孩子去进学了。我们没想着把钱从你们手上要回来都是看在兄弟情分上,老三媳妇你也别不知足!”
李氏靠在门口冷嘲热讽,她就见不得冯氏那理所当然的态度,真以为老三还是老爷子和老太太偏心眼的对象啊!这家里的一切都该是他们大房的!分给老二他们已经算是看在当初同甘共苦的份上了,老三还想掺合一把,没门儿!
冯氏被李氏的话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也不敢再提让程花儿一起这件事情了。
翌日天朗气清,正是个适合出游的好日子,带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干粮卤味,还有换洗的衣裳,姐妹三人上了程学文的牛车。
青莲女学是在学堂门口专门准备了大马车带女学生们出发的,程锦绣他们到的时候,校门口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少女们明显都是刻意打扮过,娇艳得仿佛三月的桃花。此时此刻,都依次进了女学准备的马车。
“绣儿,这里这里!快过来!位置都给你们留着呢!”
袁紫嫣坐在一辆大马车里面对着她们招手,她今日打扮的甚为华丽精致,其他的少女们坐在她四周都显得黯然失色。不过袁紫嫣明显很享受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特别晃了晃她头上的金步摇。
“怎么样,绣儿,好看吗?”
这是一只凤凰鸟图案的金步摇,十分华美,上面的流苏缀着的是珍珠和玉石,随着人的动作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煞是好看又引人注目。不少人都看着她的首饰,眼中露出艳羡的神色。
这样的好东西,少了百两银子都是买不到的,也只有袁家财大气粗,才舍得在女儿身上花心思。程锦绣赞叹地点了点头,她也喜欢好看的首饰,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好看,很适合你。”
“这是我爹娘特意送我的生辰礼物,本来我都舍不得带的,不过今天嘛,当然要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穿戴出来。绣儿,把你的琉璃镜给我照照可以吗?”
袁紫嫣亲热地挽着她的手开口道,程锦绣点了点头,将琉璃镜取了出来。
“绣儿你最好了!”
欢快地拿在手上臭美,袁紫嫣眼珠子一转,笑米米地取下了头上的金步摇,插到了程锦绣的发鬓之中。
“紫嫣,你干什么呀?”程锦绣吓了一跳,伸出手就要取下,却被袁紫嫣拦住了。
“别呀,绣儿你戴上也很好看,我们既然是好朋友,当然要有福同享了。这金步摇我们一起换着用吧,你看我们今天的穿着打扮都差不多,是不是像双胞胎姐妹一样?”
琉璃镜里面出现了两张少女精致娇美的面孔,相似的穿着,再加上这个年纪的少女都是梳着差不多的发髻,看起来还真的很像。
“不用了吧,这步摇太贵重了,我怕弄丢了就不好了。”程锦绣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拒绝了。
“哎呀,没关系的啦!哪有那么容易弄丢,就算真的弄丢了也不关你的事。好了好了,就这样戴着,不许取下来知道吗?”
袁紫嫣性子执拗,决定了的就不容悔改,她觉得程锦绣跟别人都不一样。虽然她身边有很多朋友,可都是看在她家的钱故意接近的,总是不着痕迹地占她的便宜。
别人都觉得她是冤大头,却不知道她其实心里一清二楚,只是看不上那点小东西,乐得施舍给她们罢了。程锦绣之前和她的关系并不好,两人一度差点成为争锋相对的敌人。
不过相处了之后才发现,程锦绣并没有像别人一样,表面讨好她实际上却看不起她。也从不在她身上占便宜,就算是送了东西给她,以后也会想方设法的还回来。
比起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她更愿意和程锦绣做朋友。因此,她愿意将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她。
“那好吧,等到了骊山,就换下来行了吧?”眼见袁紫嫣做出生气的模样,程锦绣也不想继续推辞反倒显得生疏矫情。
“嗯,也行。骊山那里,连我爹都没去过呢。这次他可羡慕我了,还叫我回去说给他听。”
“外面的景色好漂亮啊!绣儿你看!那是天鹅吗?”
一路上就在众人对外面好奇的惊叹声中过去了,越是往前走,郊外的景色就更加美丽,完完全全是城里的喧嚣嘈杂比不上的。这些女子们本来就不经常出门,当下只觉得大开了眼界。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却是骊山到了,一打开车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山遍野灿烂盛开的花朵。五彩缤纷的颜色,空气里满是阳光和花朵的香气,唧唧咋咋的鸟儿,飞舞的蝴蝶,美得仿佛仙境一般。
“哇!真美啊!”
“这就是骊山了吗?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了吧!”
跟着女学的管事进了山庄,只见一路的亭台楼阁,繁华锦簇,可谓是美轮美奂。骊山很大,附近有许多的庄子,他们去的地方是萧夫人家的骊泉山庄,这里不仅仅是萧夫人的私产,也是萧家对外租用的温泉山庄。
当然,这对外,也只是对京城的权贵世家,毕竟京城有天然温泉的地方不多。骊山这地方是五年前开发出来的,萧夫人慧眼识珠,最先看中了这里。也带热了其他权贵对骊山的投资,渐渐成为了一块风水宝地。
山上因为海拔高的关系,温度也比较低,只穿着单衣的少女们渐渐觉察到了冷意,不过,在这样的地方夏季泡温泉才不会觉得太热。距离午时还有一些时候,时间尚早,少女们还有机会在庄子里面逛逛。
隐在暗处的角落里,不知何时站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指着人群中的某个女子开口道:“看清楚了吗?就是她。”
“是,奴婢明白。”
虽说少女们都拥挤在一起,可是那头上戴着金步摇的女子却是格外的引人注意,另外一个女子点了点头,恭敬地应声。
“夫人,已经安排下去了。”
“很好,照计划进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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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泉山庄果然很大,且每一处的风景都是独有的,因为是在山上修建的缘故,比起平地里的宅院,更加让人流连忘返。程锦绣带着两个妹妹,还有袁紫嫣和她的几个跟班簇拥在一块,不时地发出少女清脆的笑声。
“咦,今日骊泉山庄竟然来了女客吗?”
一墙之隔的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端着酒杯小酌着。女子的娇笑声音清脆动听,其中一个身材略胖,五官圆润略有些平庸的男子,衣着也是其中最华丽的,顿时眼前一亮。
“上官兄,你这爱好美人的雅习,我等真是甘拜下风。不过,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小姐,竟有缘能在此地遇见?”另外一个青衣男子忍不住笑着开口,一双三角眼显得有些猥琐。
“我倒是听说,那位萧夫人在外城开办的青莲女学,今日带着她们前来玩乐呢。这京城的大家千金,咱们多多少少都有点印象。依我看,多半是那些女学生们。”
“不如我们搭了梯子,悄悄地看上一看?”
“黄兄所言极是,上官兄,偷窥美人香,这等好事可不能错过。来来来,快把梯子拿来!”
明显这几人都深知那上官兄的秉性,立刻手脚麻利地架了梯子,透过墙头往外看去。只见对面花丛之中,几个妙龄少女或谈笑,或扑蝶,灵动娇俏,清纯可爱。尤其是其中两人,端的是国色天香,站在一起宛如双生姐妹花一般,看的那上官兄心中一片火热。
这些少女们都不是熟面孔,虽然都精雕细琢的打扮了一番,然而浑身上下的衣衫首饰却是极为普通的。权贵之家的千金小姐们,身上的配饰都是极为珍贵的好货色,一举一动也没有这些少女们活泼。看了一阵之后,这几个贵公子便明白了眼前这些少女们的身份。
若是与他们出身差不多的大家闺秀,这群人恐怕还会有所忌惮,眼下却知道都是些平民商贾之女,脸上的神色便显得有些轻浮起来。
“如此良辰美景,怎可少了美人相伴呢?上官兄,不知你看上了哪个?可要小弟出面,帮你一把?”
程锦绣猛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正巧我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净房在何处。”
“好吧,反正下午还有时间出来,现在不急着赏景。”
袁紫嫣点了点头,其他几个姑娘也有些累了,当下也没反对。程锦绣这才松了口气,叮嘱几人加快了步伐。
就在她们转身离开的时候,程锦绣忽然回过头来,看了那墙角一眼。哗啦啦,墙角的那棵大树忽然无风自动了起来,细长坚硬的枝条抽到那几个架着梯子偷窥的男子脸上,痛得几人鬼哭狼嚎,呲牙咧嘴。
“哎呦,哎呦!痛死爷了,这是怎么回事?”
“啊——快快下去,梯子要倒了!”
噗通惨叫的声音响了起来,传到外面几不可闻,程锦绣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些权贵之家的登徒子,胆子还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想起书院里面的小姑娘们,一心只想着能够得到贵公子的垂青。却根本不知道,在贵公子的眼里,她们不过是可有可无,能够随意欺辱的玩物而已。
“绣儿,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可能是对面有人吧,反正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对了,这金步摇我还给你吧,一会儿我要去更衣,免得弄掉了。”程锦绣微微一笑,将头上的金步摇取下,重新簪进了袁紫嫣的发髻里。
“好吧,下次我们去首饰铺子,我送你一个吧。”袁紫嫣又掏出琉璃镜看了看,爱不释手的样子。
“不用啦,这么贵的东西,等我生辰的时候,爹娘应该也会送我的,就不用你破费了。这么喜欢照镜子,这琉璃镜今天我就借给你用吧,走的时候再还给我也行。”
程锦绣无奈地开口,她还真没见过比袁紫嫣更臭美的,逮着机会就喜欢照镜子。
“嘿嘿,绣儿你真好,等我也买了琉璃镜,就不用再麻烦你啦。”
等她们回到了原地,差不多也到了午时了,管事夫子安排了午膳,用了之后,便带着她们去了有温泉的后山。许是因为有温泉池子的关系,这里看起来有些烟雾缭绕的感觉,更加显得如梦似幻。
第一次见到温泉的少女们简直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和好奇,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幕,仿佛书上说的瑶池仙境一般。
程锦绣也是看的目不转睛,这里的建筑都是古香古色,温泉池都是露天的,和大自然的景色完美地融和在了一起。温泉池子附近有有凉亭,凉亭里面不但有文房四宝,还有古琴,围棋,水果糕点这些消遣的东西,真真是一个度假享受的圣地。
泡温泉之前,要先换下身上的衣服,里面备有白色的亵衣,只能遮住胸部以下和膝盖以上。若非大家都是女孩子,恐怕都要羞红一群人了。
“唧唧,绣绣,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紫电貂不满地在她的袖子里面打起滚来,程锦绣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好了, 你给我老实一些,我穿成这样你要往哪里躲啊?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被人当成老鼠踩死了,可别怪我啊!”
“你一个动物泡什么温泉,乖啦,先在这里躲着,以后我再补偿你好不好?”
好说歹说,总算是安抚了这个不安份的小家伙,程锦绣这才换好了衣服,和枝儿叶儿还有袁紫嫣一起走了出去。她没发现的是,等她前脚刚走,后脚一道白光就从柜子里面窜了出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草地里。
绣绣这个胆小鬼,它这么聪明,只要不是那个坏人那么厉害,这群小女子它才不会怕呢!谁说它是动物就不能泡温泉了,它能够感觉到那热热的水明明对它是有好处的!
“等确定了身份,不管有没有那莲花胎记,主子都交代了,此女决不能留!”
“可是要——”
“蠢,不是让你取人性命,附耳过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