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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叫挑拨离间,蒙氏当然不可能这么快相信尔冬背叛她,但是久而久之,经过她事后的添油加醋,一切便不好说了。
人最可怕的是猜忌,尤其像蒙氏这般居高位的人,更是容易猜忌。
“好了,起来吧,咱们赶快去殿下书房吧。”虽说云千代的话蒙氏不信,但毕竟还是像烙印般刻在了她的心里。
书房大殿,中央青铜大鼎内青烟袅袅,里面光线昏暗,刚走进去便能赶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云千代很少来独孤邺的书房,除了上回被他单独喊来还被剑直指咽喉外。
跟着蒙氏站在距离书案不远处行了礼,独孤邺慢慢转过身来。
只听见“啪嗒”一声,书案上的烛台被独孤邺挥手甩在了地上,独孤邺用森冷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二人,怒道,“你们两个,让孤在人前丢尽了颜面!”
“殿下饶命,都是奴婢的错。这衣裳原本就是娘娘好心送的,奴婢手长脚长,难免会不合身。”云千代抢先蒙氏一步解释道,这理由乍一听十分地有道理,可是细听,里面分明带着一丝的顶撞!
“阿慧!”独孤邺置若罔闻般,将罪责都认定在蒙氏身上,“孤一直觉得你贤淑能干,如今看来你做事时而马虎,实在让孤忧心!”
蒙氏有厚实的娘家势力,加之她确实能干,府中事物事无巨细都由她全权操办,所以独孤邺并不敢真的动她。他需要这个贤内助。但是蒙氏犯了错误他也不能纵容,他不能让他的贤内助出半分差错!
“是臣妾疏忽,臣妾只是见浅唱穿得朴素。觐见父皇这般的大事,应该穿地体面些,算是太子府的礼仪好以及对父皇的尊重。”蒙氏脸上露出了悔改之色,并且加一些自责的话语,这般有错就敢承认的态度让独孤邺不能再挑半点不是。
这便是蒙氏话语的高明处,谁都不能去责备一个好心办了坏事的人。只是金銮殿上那一幕,蒙氏良善的形象受损,得花上一阵子时间来修补了。
独孤邺原是想大发雷霆的,如今也没了脾气,表情恢复到冷静,“下不为例。”
“是,多谢殿下饶恕。”
“退下吧。”独孤邺摆了摆手,示意蒙氏和云千代可以离开了。
云千代昨日刚被升了府中一等丫鬟,如今又被皇上封为府内统御女官,顿时这消息在府中炸开。
当云千代随着蒙氏走出书房时,许多婢女都藏在游廊角落,探头探脑地偷看,偶尔闲言碎语几声。
“这被皇上册封了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你瞧瞧她那得意的神情。”
“你可快别这么说,她现在可是府中婢女小厮的头儿,连尔冬姐都要看她脸色行事呢。”
“就你担心怕事,她再大也大不过各位主子,说到底跟咱们还是一样,只不过是婢女而已。”
“你们为什么对她都那么充满敌意呢,其实我觉得浅唱人不错啊,你看红棠姐都和她交好呢。”
顿时院内议论纷纷,大家分成两派,唇舌之站十分激烈。
回到东苑,尔冬领着一干丫头早在院外迎接。
蒙氏看了一眼尔冬,心里难免有些疙瘩,她摆了摆手,示意尔冬起身。
在他们还没回府前,宫里已有信鸟使来府中通传了,而尔冬也知道了现在浅唱是府中的统御女官。
“尔冬,浅唱新住处就由你来打点吧。”蒙氏心中有气,但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暗自藏着怒意。
云千代看的真切,即便蒙氏再怎么伪装,都难以掩饰她脸上的不快。
“多谢娘娘操心,有劳尔冬姐了。”云千代轻轻给蒙氏做了个揖。
“嗯,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蒙氏由尔冬搀扶着走到了软榻上,蹙着眉头似乎有些疲惫。
云千代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其他人也退下吧,尔冬,你留下来伺候。”蒙氏淡淡道,单手支着额头继续保持着侧躺的姿势。直到听到婢女们纷纷离开,尔冬关上门走近的脚步声,她才回转了身子。
“主子,累坏了吧。”尔冬蹲下,用帕子给蒙氏擦拭着额头,十分关切。
蒙氏看着她细心的样子,又想起了云千代的话,最终还是将盘问的话忍了回去,尔冬是她的陪嫁丫头,她不相信她会背叛自己。
“今日这个浅唱让本宫受了不少气!”蒙氏忽然恨道,“她在金銮殿上出尽了风头!”
“既然如此,那不如咱们就先除掉她吧!以免夜长梦多!”尔冬说着,脸色随着话语忽然变得狰狞。
“不,还不是时机。本宫一定要让她高高在上,然后狠狠摔死,摔得粉身碎骨!”蒙氏恶狠狠道,修长的指尖紧紧抠着躺椅的把手,因为用力过猛,指甲“吧嗒”一声断裂。
尔冬一惊,蒙氏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比起这断指甲的疼痛,还是那个贱人得意的样子更刺痛她!
蒙氏笑了,“好戏才刚刚开始,这下一步棋,可以开始了……”
“嗯,奴婢这便去筹划。”尔冬狡黠一笑,跟着她的主子一起,面色变得阴森,主仆二人,就像黑夜中的罗刹,可怖,狰狞……
傍晚,尔冬便置办出了院子,并带着丫头来到了南苑云千代的住处。此时院子里坐了好些人,都围在云千代身边听着她将当今皇上的圣颜。
云千代说地有声有色,把大家弄得一惊一乍的。
“原来陛下这么威武啊!”婢女们长长感叹道。
“在说什么呢?这样热闹。”尔冬笑着走进院子,其他婢女都恭敬地起身,退到了一边。这些婢女对尔冬都是毕恭毕敬的,尊重程度丝毫不亚于见到哪位良娣。
这便是尔冬在府中的地位,甚至高过董氏。
“尔冬姐,只是和她们随便聊聊进宫的见闻呢。”云千代笑脸相迎道。
尔冬面色平静,可是心里已经有些嘲笑了,想她平日里经常随太子妃进宫参见皇后娘娘,哪一次回来不是心平气和的。倒是这个浅唱,只不过进去一回,就这般躁动不行,真是个土包子。
她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嘴上却还是笑着,“哦?那有空也给我讲讲。”
“好。”云千代应道。
“好了,我来说正事的。如今你已受皇上册封,自然不能住在这个院子里。娘娘特地吩咐我给你腾出了东苑小院,和我住一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