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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日,阴。
今天是周六,没有早自习,施然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很沉,她扶额摸了摸自己的体温,身上很烫,像是要爆裂开来一般。
宿舍里的同学全都起床了,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八点。
爬起来洗漱完毕,跑到食堂草草吃了早饭,再跑到学校的医务室拿退烧药和感冒药,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在华经理工大学里买了药。
正在上课的校园寂静无声,她一个人游荡在偌大校园里,就像是没有归宿的灵魂。
灵魂!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看到的那个死者的灵魂,她一直觉得,那个女生之所以让她看到就是为了要她替她找到凶手。
不知不觉间,她又走到了连接废工厂的小门前,铁门上挂着一把新的大锁,她相信,要是没有钥匙,谁也不能进去。
她记得自己曾经和李烁进去过,那个废弃的工厂里有一道正门。
想到这里,她飞快的跑出学校,绕过学校周边的围墙,直奔被学校挡住的工厂里面。
大门也是上了锁的,而且锁是新的,可见是被新换上去的。
她抬头打量这个工厂,看到了一个破旧的窗户,窗户旁边是一个大樟树。
她微微一笑,喃喃自语:“放心吧,既然我知道你是被害的,就一定想办法替你找到凶手,为你报仇。”
她脱下白色的外套,双手抱着树干,朝树杈上爬去。
这棵樟树有些年头了,树干很粗,树杈很高,至少有两米多高。
抱着这么粗的树干爬出很费力,幸好施然从小在父亲的催促下有坚持锻炼,手臂的力量没有问题。
樟树在她力量下微微摇动,变红的树叶纷纷飘落,就像是飞舞的彩蝶。
不一会,她终于爬到了树杈上,沿着树枝跳到了窗户里面。
这里是二楼的老旧宿舍的走廊,宿舍的门全部是锁着的,她沿着楼梯朝一楼的车间走去,楼梯上布满了灰尘,据说,这个工厂已经废弃了十年,是十年前学校扩张的时候,才把这个工厂的地给占了。
一楼的车间屋顶很高,屋顶是梁式的,她记得王珺上吊的时候,绳子就挂在屋梁上。
她目测了一下,车间的屋梁距离地面至少有三米,她很疑惑,凶手是怎么样把绳索放的这么高的地方的。
除了屋梁上的绳索,最初将死者迷晕,挂在半空中的绳子应该是挂在钩子上的,可是,她发现周围的墙壁上并没有那些铁钩。
墙壁的角落里,地上有两个相距一尺来宽的印记,她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墙壁的方向,终于明白了凶手是如何挂上绳子,以及取走犯案物证的。
她飞快的爬出了工厂,在工厂周围荒芜的杂草从中仔细的检查起来,终于在一个放着许多生锈铁块的垃圾堆里,找到了四个铁钩。
一切的谜团她都解开了,可是,凶手是谁她却毫无线索。
之后,学校里开始流传出废工厂有鬼的流言,还被传的沸沸扬扬。
高二的十二班是整个高二年级最差的班,班上的学生大多数对学习没有兴趣,每天都只是浑浑噩噩的度日子。
十二班有几个性格比较叛逆,行为比较大胆的男生,最喜欢做一些刺激的事,在学校里发生了好几次的打架事件。
王琰因为成绩不好,他排的座位也在最后几排,正好和那几个男生坐在一起。
下课的时候,他们就喜欢围坐在一个男生的周围,开始讲笑话,吹牛,无所不谈。
平常的时候,王琰几乎将他们当成透明物体,但是今天不行,因为他们谈论的是关于废工厂的话题。
“有鬼,我真的看到了。”
“那怎么可能,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又鬼了?”
“我和二哥昨天晚上去废工厂,我们在里面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骨头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我们还看到了一个黑影,像风一样,飞快的闪过……”。
一旁的王琰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声的冷笑,心道:“原来昨天晚上闯工厂的是他们两个,我不过是躲在暗处,结果不知道谁用光从背后照了我一下,就把他们吓成这个样子。鬼?这个世上要是真的有鬼就好咯……”。
高一一班的教室里,学生同样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听说啊,废工厂里有鬼,该不会是高二那个女生的鬼魂回来了吧?”
“切,你胡说什么,要是这个世上真的有鬼,那也是人们瞎编的……”。
施然坐在座位上,突然听到那个曾经和她要好的朋友曾丽丽的声音大了起来,连她都听到了。
“啊?你说这是谣言啊,那是谁会这么无聊,传这样的谣言啊?”
“呵,除了脑袋有病的人会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鬼外,还会有谁?”曾丽丽一边说,一边那眼睛瞟施然。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两次了,自从施然家里出事,曾丽丽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忘记在背后说她坏话。
现在,班上的同学看到她,全都将她当成是瘟疫绕着她走,也没有谁会正眼看她,在班上,她就成了一个灾星,好像谁跟她玩,谁就倒霉似得。
或许是时间过去了,心中的悲痛渐渐的消失了不少,施然对于班上的流言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程度。
她起身,走到曾丽丽的背后,声音冷漠:“曾丽丽,你有种面对面的对我说那样的话吗?”
说完,她转身走到阳台上,双臂环抱,望着教学楼外面繁华的都市。
脚步声靠近,曾丽丽和她并肩而立,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讽刺:“我来了,有什么不敢的,明人不做暗事,当初要不是因为你连累李烁,李烁也不会到现在都还生死不明!”
施然一震,原来,曾丽丽也喜欢李烁,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啊!
曾丽丽突然冷笑起来:“呵,我曾经也以为我们会是好朋友,我什么都跟你说,唯独没有告诉你我喜欢李烁,很喜欢很喜欢,而你,原来早就跟他交往了,可你却一直没有告诉我,你不配和我做朋友,我也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会替李烁报仇,你等着!”
曾丽丽像是不想和她多说一个字,转身朝教室走去。
施然一扭头,就看到整个教室的目光,一看到她的时候全都露出害怕的表情,以及避之不及的收回目光的样子。
她的心真的已经麻木了,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提不起任何一丝兴趣,也许是人心抵不过现实,她正在一点点的改变,而她觉得,只有冷漠才是最好的外衣吧!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施然站在无人的阳台上,转身,朝左边的老师办公室走去。
身后,那一道道好奇的目光一一扫过她的后背,她已经不在意了,这些人,不配称为朋友。
老师办公室集中在教学楼左边,从一个个教室的窗前走过,转一个弯,就到了班主任所在的教室。
“咚咚咚!”正在埋头工作的老师们听到这个声音,纷纷抬头,坐在最外面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老师,但是她见过,她教别的班。
“进来。”那个老师抬头只看了她一眼,便开口让她进去。
她径直走到班主任前,站着看她低头改作业的身影,心里开始犹豫起来。
这么做真的好吗,杨老师对她不错,她就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如果这么说了,她心里会怎么想?
她站了很久,其他的老师觉得奇怪抬头望着她,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杨老师啊,你工作还真是认真啊!”
杨老师一愣,立刻抬头尴尬的笑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直站在身侧的施然。
她一怔,问道:“施然?你有什么事吗?”
“老师,我要换班。”
对,她的决定就是换班,既然不能离开这个学校,她就只能换班,或许,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班级里,一切都会改变。
杨老师低头沉默起来,片刻,她拉着施然坐在隔壁老师的座位上,认真的问:“施然,为什么想要换班呢,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可以跟老师说,你要知道,一班可是高一年级最好的班级,你的成绩一向都很好,要是换去了别的班,可能会影响你的成绩……”。
施然无耐的笑了:“老师,你错了,继续呆下去,才会影响我的成绩,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班上发生了什么吗?”
杨老师一怔,有些话她倒是有听说,只是也仅限于听说,没想到对施然的影响这么大。
“老师,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想没有朋友。”
杨老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钢笔放下,认真的说:“这件事交给老师,老师会让那些流言停止,他们会理解你的。”
“不,老师,没有用的,不管你做什么,最后都只会起到反作用而已,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换班,不要在二班或者三班,因为这几个班级距离一班太近,我要去十二班。”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她说她要去十二班,高一年级最差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