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栀子花开(二)

花无心1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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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来了。人家可是贵族,二番队哪敢动他。”

    “当然敢动,不过二番队为了表示对朽木家的尊重,他们是用八抬大轿把朽木队长抬进二番队的。”

    “撒谎!明明是豪华牛车吧!”

    “是马车!维多利亚时代的超豪华马车!拉车的马是千里挑一的汗血宝马,我亲眼见到的,我敢对天发誓。”

    “灵王陛下,您降下到雷电劈这个吹牛不打草稿的白痴吧!”

    “哼!就我吹牛嘛!灵王陛下要降雷电,还不知道谁先挨劈呢!”

    相隔着一道薄墙,小露听得满头大汗。

    没过多久,从众多吵架斗嘴中传出一声哀怨无比的狼嚎:“我的黄泉啊~~~,你怎么还没来得及澄清事实就去了呢~~~~~!让朽木队长占了便宜~~~~!早知道如此,我该先一步向十三番宣布,我才是黄泉席官的男人!”

    “找死!你也不拿镜子照照!”如同投入了石头的湖面,登时,嘘声、怒骂声响成一片!

    “朽木队长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你能比吗?他说他是黄泉席官的男朋友,我们还信几分,你说你才是,屁~~!鬼信!”

    “错,是连鬼都不信!”

    “你们想打架吗?”

    “来就来啊。为了维护黄泉小姐的声誉,我要向你单挑。”

    “单挑不过瘾,兄弟们群殴吧!”

    “抗议!我抗议!你们要群殴为什么不找个适合的对手,有种去群殴朽木队长啊!”

    “你当我们白痴啊!我们打得过吗?不要停,继续揍他!”

    “对,揍他!”

    “把他揍到连他妈都认不出为止!”

    “哎呀哎呀!好疼!”

    墙那头飞来的闲话,让小露和红毛野犬面面相觑。

    小露,他们说黄泉协会去你家捣乱和二番队审问朽木队长的事是真的吗?

    白痴!你当朽木家的暗卫和你这头蠢狗一个智商吗?

    烈日暴晒下,一堵墙,两边的哀嚎此起彼伏。

    朽木家并不是承认羽风倾角的身份,白哉对此保持沉默,可小露总觉得他其实很喜欢有家人的感觉,因为他也是怕孤独的人。

    白哉虽然嘴上不说,可对弟弟的亲情,却真实的得不能在真实。

    小露有时会陷入那么一点点的烦恼中:倾角无疑是喜欢着落音的。她和恋次等人从很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在白哉宣布了他和落音的恋情后,她常常会有忧心忡忡的时候。

    忧心的时候并没维持太久。

    在某个残阳如血的黄昏,曾经发誓不再踏入朽木家一步的少年,以携带暴风骤雨之势汹汹前来,打破了整个府邸的寂静。

    白哉淡定的让小露离开:他要和倾角单独谈。

    仆人关了厚重的门,将由溢满悲愤的胸腔所以咆哮而出的话语封闭在两人独处的房内。

    明知道不对,但小露还是贴到门缝上偷听,她预感

    露琪亚一直认为流魂街的人是野草,而其他区的平民也是野草。唯一的区别,是流魂街的野草照不到阳光,而其他的野草则有充足的阳光可享受。

    没有阳光,所以人心黑暗。杀戮和掠夺屡见不鲜,所以的人都为了争夺资源而拼命。能活下来的人,他们的骨髓均侵染着夜间植物所特有的坚韧。

    倾角所生活的街道,拥有的阳光不会比流魂街多多少。

    所以羽风倾角,他有着阳光少年的外表,骨子里却依然有着流魂街平民的阴暗顽强。

    “落音的失踪,难道你就无动于衷吗?”只听声音,能够想象倾角的表情有多愤怒。

    “没能保护到她,是我的失责。”

    “你想说的只有这?”

    “你想要我道歉?”

    “不是!”声音再次变得狂怒:“落音她没死不是吗?难道你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回答的嗓音依然平静,像从地底涌出的最清澈的泉水。

    小露听不懂他们的话,仅凭着心灵感觉,又模模糊糊能够体会那么一点点。

    “为什么要这样?你夺走了我的父亲、我的家庭的幸福,我母亲也去世了……你还想要什么?现在,连她……你也要夺走吗?”

    “夺走?不。只是,我不能把她让给你。在你同样夺走我的父亲,和我的家庭的幸福之后……”

    白哉的声音,如同一道冷冽的寒风刮过室内,激得人心魂一颤。

    露琪亚及时捂住了嘴,才没发出声音。

    “是啊……我懂……我们是也彼此伤害的人。你夺走过我的幸福,我也同样夺走过你的……”少年清朗的声音一时哽咽,沙哑得几乎不成语调。

    房间骤然无声了,死一般的安静盖过了所有本该出现的争吵与怒骂。

    ‘唰!’一双大手猛然拉开了纸门,小露险些被带倒,正当她想为自己的冒失举动找借口解释时,却察觉到倾角僵硬的杵在纸门门口,四肢不住的颤抖,颤抖。好半天,他艰难的抬起脚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和屋内同父异母的哥哥拉开了亲情的距离。

    他跑出了房间,一直跑到朽木家的大门口才停下脚步。从背影看,他的双肩剧烈抖动不已。

    “朽木白哉!落音她一定还活!你要把她找回来!否则……我不原谅你!”

    那种怒吼随晚风灌入露琪亚的耳朵,怎么听,都有着吹不散的强烈悲哀。

    露琪亚遥望着那道背影,心中的纠结忽如被狂风席卷,骤然散去。

    自那之后,倾角再没来过朽木家,也没对议论此事的人提出决斗的要求。

    不过对于落音的死讯,他也还是很坚决的认定那是谣传。

    “我相信那种话的前提是我的脑袋被虚踩了。”倾角当时就这么对议论者顶撞回去。

    午饭时间,食堂是很适合宣布重大的事件的地点。也是更容易闹事的地点。所以很快就有反驳者。

    “得了吧,黄泉席官确实是个好女人,会被贵族看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另一饭桌前的某死神摊手,冷言嘲讽。

    下一秒,一只愤怒的手臂越过饭桌揪住他的衣领,致使喉咙无法出声。

    “你想我揍你吗?”倾角咬牙切齿。

    “你嫉妒了?因为你的哥哥抢了你的女朋友?”对方无视了威胁,用鼻孔喷气。

    站在窗外的露琪亚只能看到倾角的背影,但仅凭背影她就能估算出他有多愤怒。

    而那个愚蠢的傻男人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严重的话——严重到足以引发一场血战。

    “你在胡说!她和朽木白哉不是那种关系!不许污蔑他们!”

    “不是我污蔑,你是在污蔑!黄泉她已经死了,死了!你不要傻乎乎的还怀抱期望了,连隐秘机动队也没找到她!你还期望什么?!还有什么值得去期望!”

    揪住那死神的衣领的手在收紧,倾角用想掐人的可怕表情反驳:“正是因为没找到,所以不能断定她遇害了!”

    “那么能怎么认为?被朽木队长金屋藏娇?哈!”

    “你再不闭上你的嘴,我会保证由虎澈副队长亲自为你上药疗伤!”

    “够了!倾角,不要和这种人计较什么!”修兵拦住好友扬在半空的拳头。

    窗外的小露顿时有种既松了口气又有点可惜的矛盾心理。

    比起性格外向的倾角,修兵更显得隐忍,自他成为了副队长后,这种冷静镇定的态度更博得队长和部下的称赞。

    即使在面对这件事上,他依然维持住了一贯的镇定和沉默,阻止同伴的暴力举动。

    倾角心有不甘的收回拳头,不料反被对方抓住手,不依不饶。

    “放弃吧,羽风君。她已经不在了。”

    “不。绝不!她没有死,你不要诅她!”

    “我没!我只在说事实!黄泉席官和朽木队长是恋人!她现在已经不在,就算在,她也是朽木队长的,不是你的!更不是别人的……更……更……”不知何时,男子突兀的结结巴巴了,他的表情扭曲得几乎无法去看:“那我呢?四十年了,从她来到十三番起我……,可我又能怎么样?永远的望着……祈盼她能与我擦肩而过时,注意到我然后给我一个微笑或一句问候……”

    倾角、修兵,还有躲起来的偷窥的露琪亚统一愣住,满腔怒火瞬间熄灭。

    那死神越说越激动,眼眶蔓延起血丝,语调断断续续:“哦~~,你们这些幸运儿,你们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永远都不知道除了你们之外的人,他们是什么心情!”

    然后他大力松开倾角的手,仿佛一只丧家之犬,慌张逃出了食堂。

    没有人去追,没有人嘲笑,没有人发出一丝……整个食堂,悄然无声了。

    原来,等待中的他们,并不是唯一的苦行僧。

    枫叶红遍山岭,又是一年。

    露琪亚提着满满一篮枫叶,风尘仆仆的回来。

    她要用枫叶做书签,夹在她的日记里。

    不知是从第几年开始,她有了记日记的习惯。

    记下每天开心的事、悲伤的事、烦恼的事、快乐的事……一笔一划,代替大脑去记忆,将它们化作日后不会遗失的珍贵宝藏,

    她的日记,锁满了她心中的秘密和感情。

    而庄重的朽木家,则锁住了无数个秘密和无数份感情。

    朽木家的房屋之大,几乎可用‘地幅广阔’来形容,连走廊的错综复杂程度也不会静灵廷比低多少。

    露琪亚初来朽木家时,迷路是家常便饭,幸好无所不在的暗卫及时出现为她指出了方位,才免于错过了晚饭。

    从管家手中接过地图后,又被告知标注了黑圈的,是禁地,没有家主命令,不能随便进入。

    如今,四五十年的岁月流淌,地图也几经更改。虽然小露已不需要它了,可有些新的禁地还会清晰标注其中。

    例如在第三个走廊的尽头的一间宽敞的房间,它在落音失踪后不久便被设为禁地,每天只有打扫的仆人能够进入。

    房间里的陈设简洁雅观,没有精美的花瓶和壁画做装饰,没有香炉和屏风……一切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唯一的贵重物品,是悬挂于衣架上的一件礼服,寂寞孤单的封锁在黑暗中。

    它是按照朽木家主的意思所精心挑选缝制的新娘嫁衣。

    那套礼服小露有幸目睹过,衣料轻薄似蝉翼,光泽温润,手感又凉如夜色。由紫银丝线刺绣出的云霞海浪的花纹,沿着衣领、振袖一路蔓延至裙边,纹路随着光线的角度变化,会闪烁出深浅不一的淡紫碎光。仅仅是悬挂着供人欣赏,便使人感觉犹如云雾在月光中穿行般的凄美心悸。

    那并不是尸魂界传统婚礼上的嫁衣,而是落音提到过的现世的婚纱。

    “我家乡的嫁衣是红色,像枫叶一般燃烧,表面用金线绣着例如凤凰那样的鸟,还有石榴缠绕……”落音躺在白哉的怀里,手指隔空比划,外面是一片月朗星稀的静谧夜空。

    “你喜欢,我照办。”他亲吻她的额头。

    “呵呵,说笑的。我发色不适合与红色搭配。”她从他怀里挣扎起身:“还是白色的婚纱好,我不要传统的那套!我更才不要涂黑牙齿!”

    “好。”

    “你也不要穿那个礼服……还是西服吧!配上银白风花纱和牵星箍……人们一定会远远的惊呼,多酷的男人……”落音抚mo着他胸前的银白风花纱,笑得甜蜜而可爱。

    白哉环抱住柔若无骨的柳腰,嘴角微微上翘。

    “好。”

    “恩~~~按现世的婚礼的规定,我们该找间教堂。尸魂界好像……没有教堂吧?”她调皮的眨眼睛。

    “可以现盖!一个月足以完工。”

    “那神父呢?”

    “神父也会死。”言下之意,到现世魂葬个神父的魂魄来静灵廷主持婚礼非常简单。

    “伴娘伴郎?”

    “露琪亚、滕安若镜、天满、海燕、倾角、桧佐木修兵……仍你选。”

    落音搂紧他的脖颈,发出咯咯的笑:“那参加婚礼的客人呢?”

    “你想邀请谁就告诉管家。”

    “行!我们的婚礼不一定要豪华,但要够盛大,要洋溢着”她慢慢滑进他的环抱,仰望着夜空满是憧憬的说:“你要带高礼帽来配西服。”

    “好。”

    “领结挂上朽木家的徽章如何?”

    “好。”

    “那么,帽子上插根孔雀羽毛,再别朵玫瑰咧?”

    “好。”

    “脸上化点妆,不能摆僵尸脸。”

    “好。”

    “你还要粘上八字胡,头发往后梳,有必要时抹点发油。要像阿兰德龙才够帅。”

    “好。”

    “……”

    “好。”

    “朽木白哉,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她再次直起身,气鼓鼓的拉男人两边的脸颊。

    “只要你肯嫁给我。什么都好。”他掰开她的手,在掌心印下吻的痕迹。

    “笨蛋,突然说这种话……”脸红着想抽回手,反被拉得更紧。

    偷偷从拐角瞟一眼相拥亲吻的身影,露琪亚踮起脚尖,悄悄溜掉。

    已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只看到了这样温馨美好的画面,谁都不忍去破坏吧?

    落音口述的那套新娘的嫁衣,从衣料的挑选、剪裁、缝制……完全是朽木家倾其所需,耗尽心血所得。

    如此华贵精美的它,本该被妙丽的女子穿戴,再和心爱的男人携手踏上婚礼的红地毯。然而一切已成空。它被锁在重重楼台深处,度过一年又一年的空虚岁月。

    兄长恐怕已多次想象过落音姐姐披上嫁衣的模样了吧——这样的话,露琪亚始终不敢问出口。

    其实她和他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待着希望的出现。

    希望有一天,水蓝色长发的女子会回来,站到银紫色的嫁衣前,笑容一如从前,落满阳光的温度

    然后,她会说:“白哉,我们举行婚礼吧。”

    人生如梦,如果所有的悲伤都只是一场醒来既忘的噩梦,该多好?

    又一个春季来到,露琪亚发现清音愁眉苦脸,便上前关心。

    清音说,她家养的一对兔子,冬眠之后,只有一只醒了过来。

    小露说,你要好好对待它。

    清音摇头:没用的。兔子是最怕寂寞的动物,如果只剩一只了,它会因寂寞而死。

    小露一时无语,她想起白哉曾形容落音‘就像只小兔子’。

    当时还是一二十年前,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兄长大人会那么说?

    兔子一向以胆小懦弱闻名,和落音哪有相似之处?

    落音是勇敢的、聪明的、骄傲的……是她憧憬的女性。

    正因此,她想不出什么样的男人会适合落音那样的女子,但总盯着她的背影看,孤寂的感觉就陡然而生。

    那种淡淡的孤寂,和兄长有点像,又有点不像——仿佛她就站在远处不动,可你无论怎么走,也到不了她身边。

    事实上,她和勇音、仙太郎等人一直认为,落音如果从倾角和修兵中选一个,那就算最好的选择了。但当面对事实,看到落音和兄长携手微笑的画面,心灵被巨大惊讶的冲击过后,又莫名的生出喜悦。

    现在想想,或许他们会被彼此吸引,冥冥中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怎么看待呢?”

    “你的想法呢,朽木?”

    露琪亚从魂游状态中惊醒,才发觉浮竹和海燕正望着自己,等待答复。她尴尬的讪笑:“队长……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队长副队长对视一眼。之后,海燕便以一种异常认真的口气说:“露琪亚,我觉得可以委派你到现世去驻守了!你有这个实力,这次就不要拒绝了吧。”

    “啊?”她再次低下头,小声说:“容我回去想想。”

    “你想了几年了,还没想好吗?”气不打一处出的清音不知从什么地方转出来,使劲摇晃她:“前年想到去年,去年想到今年,你到底要想几年?你……”

    “等等,清音。”浮竹拦住清音,转头和蔼的问正抬手整理乱发的小露:“露琪亚,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