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塔林(五)

花无心1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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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下午是伊势老师的课耶。”苦脸:“你不去,她一定会把我和倾角吊起来考问出你的出去,然后再扒了我们的皮的!”

    “行,那我直接走了!老师问起,你们打死都说不知道。”

    “可……我们真的会被打死的……”

    “走喽。”

    “你要去哪里啊?”

    “扫墓。”

    下午两点,高山的石板小径,被绿树重重包围,明媚的阳光如流水从叶片交织间流落到葱茏草地上。

    小队长怀着忧伤沉重的心情走在小径上,他是来哀悼部下的。

    他们并不是第一批在他面前殉职的部下,可当他们的血肉漫天撒下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无比的内疚和悲痛。

    若镜老是叫他不要太感情用事,部下是要珍惜,可也不能因为惧怕部下的牺牲就拒绝接受任务,更不要因为部下的死亡就自暴自弃,一蹶不振。无论是在隐秘机动队,还是在‘蝶翼’,任务都是放置在第一位上,即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证完成任务。

    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应啊,小队长发出苦涩的叹息:面对生命的逝去,他总是无法漠视,更无法平静的看待。

    他现在所在的高山,看似普通不出名。但对某些人来说却是很重要很神圣的象征,是死者的归属之地。半山上开垦出的墓地,里面安放的都是为了尸魂界而殉职,却又无法正式为其举行葬礼的人们。

    他们都是默默无闻的付出着,没有响亮的名声,他们的伟大并不为人所知。但历代的人都将牺牲的同伴葬在这依山傍水的美景中。经过了一千多年,能被埋葬这里,已被视为莫大的荣耀。

    小队长低头,一边缅怀着过去一边走上了台阶,到达了墓地,当他抬起头时,赫然发现一个清丽的蓝色身影。

    “你好!”落音听到脚步声,转头朝他打招呼。

    “黄泉小姐……”小队长一时结巴:“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墓地不是公开存在的,知道它的人无非是四十六室和基地的人,她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人告诉她的,恐怕是若镜。

    “在修养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有一个地方是你们历代用来安葬一些特殊死者的地方。”

    落音解释道,直到他走近了,才又转头凝视着一个崭新的墓碑,低声:“所以,我来哀悼了。”

    哀悼?!

    旋风扫过浓密的树梢,沙沙声密集的徘徊在墓碑林立的土地上空,陈旧的、古老的、苍白的已班驳模糊的墓碑上,只刻了一排又一排的名字和一行又一行的日期。

    那些名字所代表的人物,他们的经历,都伴随着花束和泥土,掩埋在历史中,消失了。只留下墓碑,供后者确认曾经存在过的伟大。

    小队长目光扫过,注意到新的墓碑前,摆放了一大束洁净美丽的百合。

    嫩白沾露水的花瓣在灰泥色的石碑衬托下,越发显得新鲜生灵,宛然生机勃勃。安抚着土下的魂魄。

    “黄泉小姐,你知道他们?”

    “恩。我在基地里查阅了关于训练场遇袭的所有事,他们是唯一牺牲在现世的人。他们都是隐秘机动队的新队员吧?”

    “按隐秘机动队的队规,连一次任务都没有完成的队员,是没资格被安葬在隐秘机动队队员该安葬的墓地里的。因为他们都是不合格的……”

    “……”

    正是如此,小队长连向碎蜂通报一声都没有,就擅自收拾了他们的骨骇,安置到这里,以求他们的魂魄能得到最终的安息。

    他继续说:“他们都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太年轻了。对于任务的危险没有切身的意识。”小队长深深后仰,直起身从鼻腔了吐出悠长的呼吸。他接着说:“年轻人总是没有意识到,生命其实很脆弱。为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我已经看得太多太多了。”

    落音也低头凝视着墓碑,浓密弯曲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隐藏住了心底所有的哀伤和后悔。垂贴在胸前的水蓝长发被风轻轻扬起,像一面招展飞扬的锦旗,在暗示着什么。

    “我知道他们是为救我才牺牲的,所以我才想来看看他们。现世的人死了,便会来到尸魂界,那么尸魂界的魂魄死了呢?又会去哪里?”

    “黄泉小姐,我不知道。”

    “也许……会去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没有战争没有饥饿……一个人人幸福的世界。”

    “恩。但愿。”

    墓地又寂静了。

    他们都屹立在墓地里,神情严肃而庄重,与死者的沟通并不需要过多的语言,说出的话,也只能代表最真实的感情。

    好半天后,落音才说:“我走了。”

    回身离开,在与小队长擦肩而过的间隙,落音低语:“你的双重身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但请你不要像若镜那样监视我,我会很反感的。”

    强大压抑的灵压瞬间将他包裹,犹如越来越压紧的墙壁,让他呼吸都困难了不少。他挣扎着连连点头,灵压才在下一秒消失。

    他不住的咳嗽着,看到落音逐渐远去的身影彻底不见后,才缓过气来。

    小队长从衣服里掏出了照片,那张从部下手里没收的照片他一直珍藏到现在,点燃照片,让它在墓碑前化做了一股袅袅轻烟,随风散去。

    “她来看过你们了。该满足了吧,请安息。”

    林间山风,骤然起骤然灭,携带着整座山的生息灵气,从一个繁茂的树林枝头刮到另一个粘稠的泥土石地,做流淌到某条潺潺的小溪中,又飘忽升起,在空中播散着生物存活的气息。

    落音走在小径里,每一步都很沉重,她知道,今后还会有更多的牺牲,用种种残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现在的她却无法阻止。

    她还很弱小,也许以后强大了,才能扭转乾坤。

    落音在林间走着,心事重重,丝毫没察觉到从小径的一条岔路上忽然出现又慢慢靠近的高大身影。

    “黄泉落音。”他喊了她的名字。

    “!”她惊讶的寻声望去,睁大的瞳孔里流露出满满的不可置信。

    洁白的牵星箍在烈阳下闪耀出夺目的光辉,银白风花纱随着步伐在身后摆动飘舞,朽木白哉朝她走来,清雅俊美的容颜一如初见,只是收敛了冷漠逼人的气势。

    朽木白哉!当她意识到对方向她走来后,才紧张的往四周张望了一番。

    狭窄的小道上,四边茂盛的植物掩盖了可行的路线,除了往上后退,不可能逃掉。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在心里不由苦叹。

    她该掉头逃跑,仰仗着自信的瞬步在树林里甩掉他,无奈双腿却不听指挥了,硬是杵在原地,望着他一步步走近。

    几秒后,清俊优雅的身影在视线里越来越清晰,落音突然有了想冲过去拥抱他的大胆念头,心里涩涩酸酸的,仿佛许久没见过他了。不对,确实是许久没见。她有整整一个月,三十天没见过他了。

    三十个白天与黑夜,日月星辰交替三十次,时间真的很长,很长了……

    白哉终于是来到了她面前,两人只隔着一个石板台阶的距离,落音的目光无法避免的落在他脸上,记忆里竟自动搜索起上次相遇的情景。

    他瘦了,和入学典礼的上比起,清减了不少。啊!一定是那群老顽固害的!露琦亚不是说,他们对白哉退婚的事很恼火吗?一定是他们。

    落音在心里一面恨得牙根痒痒,一面又心疼不已。

    “落音。”他再次出声。

    “啊?啊!朽木队长!”她压抑着砰砰的心跳,结巴的问到:“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天啊,她感到脸颊发烫,不会红了吧?不要啊,千万不能让他看出她脸红了!

    朽木白哉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尴尬和慌乱,他说:“我只是出来散步,但在山脚下感觉到你的灵压,所以走上山来。”

    “啥?”他说什么?

    “追寻着你的灵压,我上山了。”

    “恩——?”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想见你。落音。”

    “我想见你,落音。”

    一句简单的话,却犹如重磅炸弹,落音的心随即砰砰直跳。

    “朽木队长。你……”口干舌燥一般,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极乱,神情都仿佛飘摇不动,恍惚一片。

    你为什么要见我?这种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忽如一阵狂风刮过,山林间树叶层层翻飞,如绿色海潮般波浪似的舞动,搅乱了整座山林里的隐秘,色彩繁缛的花朵竟相开放,散发出醉人心神的香气。小径里变成浓郁童话气息的幻境般。

    散发出紫玉色泽的双眼在她素白的脸孔上来来回回扫描多次,最后停驻到清澈明晰的眼眸上。树叶间撒下的阳光落到白哉的脸部,将所有刚硬分明的轮廓柔化下来,他叹息一声,问:“你的眼睛,还痛吗?”

    “!”下意识捂住了右眼,随即她又一惊。

    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听别人问起眼睛的伤,向来都是大大方方的回答。可单单是他问了,自己顷刻有了要遮掩伤痕的想法。

    她眼睛的隐伤,不在表面。医生说原本的眼球已坏死,无法接活,所以才用高科技培养了新的眼球。

    新的是黑色的瞳孔,很漂亮,在手术台无影灯的照射下,反射出玉石般的圆润色泽。

    她不介意瞳孔是黑色的,因为她前世就是黑发黑眼,黑色,令她很怀念。

    休养期间,自移植后醒来,右眼就像火烧一样灼热的发痛。若不是她被绑在病床上,早因剧痛把眼球抠出来了。忍受了一星期的折磨后,眼睛才逐渐恢复正常,视力也渐渐清晰。即使如此,眼睛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疼痛发作。

    医生告诉她,疼痛会逐渐减弱,发作次数也会减少,但至少会持续十年才能彻底消失。

    为此,哲专程调配了药膏,要她在发作的时候涂抹,会减轻疼痛感。

    下意识的捂眼动作,落在白哉眼中,他簇起了剑眉。

    “不痛,伤早好了。谢谢朽木队长关心”脱口而出的话,她依然捂着右眼。

    说不痛,纯粹是客气话,生人语。

    发作时,她会在玉哥哥和哲哥哥的面前哭泣喊痛,抓他们的手死死不放。可如今面对他,她却极度不希望对方知道。

    不可以让他知道,她的眼睛曾经让她痛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

    “我听海燕说,你的右眼睛是移植的?”

    “恩……”她低头,心虚意乱的回避对方的目光。

    好几年了,她对他,还是满心的爱意。满得不住的溢出,却总不见少。

    在训练场的濒临弥留之际,她有想过:如果她就此死了,他会不会难过?他会不会参加她的葬礼?

    至于医疗室里的吻,她没有勇气问玉哥哥,她在害怕。

    当时身体和脑袋都伤得太重,所以才会一时难以判断。可如今回忆起,迷惑不已。

    玉哥哥不会听不懂她索吻的意思,可白哉也不会对她那么温柔,如果他俩都不是,那又会是谁?

    唇瓣上的温度早就模糊不清,她只记得对方关怀的话语,还有搀杂着无限深情的担忧眼神,犹如一汪灵泉。他不是玉哥哥,玉哥哥的眼神永远温情满满,也不是白哉,他的眼神总是隔离生疏。

    “朽木队长!海燕大人的婚礼,你会去吗?”预感到他再欲开口,落音抢先挑开话题。

    白哉点头:“会去。海燕说,你是伴娘?”

    “恩。”

    “很好。”

    沉默,在继续无声的空间里,她又低下头不去看对方,可能感觉他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灼热得快把她点燃了。

    “黄泉落音,你的家住在哪里?”

    “啊……啊,你、你问……为什么要问?”变换几次话语,她的心也几度慌乱。

    对方突然其来问起她的家庭地址。其潜在台词不言而喻。

    看来,今天是避无可避了吗?在他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眼神下,她找不到可以隐藏可以回避的勇气。

    也许,她该接受现实,不能一味回避他了。

    可他,会说出她即期待又惧怕的那句话吗?

    “我从你的学历上知道你家的地址,去找过平民区,可没有见过你居住的房子。”

    “恩?不会呀。我的家是在西北方第21区的元榴街。”落音诧异。

    哲哥哥在元榴街买下一栋小屋,每星期他们总会有一天去跑打扫一番,平日有空也会去转转。他不可能找不到?

    “学历资料上显示有你的住址,我去过。附近的居民说那屋子虽被人买下,却空着久置不用。他们几乎没人见过屋主,更也说不清屋主的长相。”他没有再说下去,只一味用深邃的眼神盯着落音。

    !像被静电刺了一下,落音的心也飞快抽动一下,对方的话,使她的神经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碎蜂的调查资料上显示你有两个非血缘的兄长,可没人见过他们的相貌。你在学员档案里,只写到他们是工人,可没写他们做什么工作。碎蜂队长告诉我,隐秘机动队并没有调查到他们的任何资料,连一张相片都没有。”

    “你到底要问什么?”提到哥哥们,她顿时清醒。

    见少女的双眸流露出浓浓的戒备和警惕,白哉的脸色有了一丝不意察觉的变化,犹如有什么堵塞胸口。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在今天趁机会弄清楚。

    “你还记得训练场受袭击的那夜发生的事吗?”

    “朽木队长,你没问过海燕副队长吗?我对那一夜发生的任何事情以及治疗中的那些日子,都没有记忆了?也许是我伤到了脑子,忘记了。也可能是那些王族特务不希望我说出去——”

    “什么!你说……你都……忘记了……”

    也只是瞬间,男人周身的气势骤然变化,环绕着一股压抑沉闷的灵压,脚下的碎叶纷纷受不堪重荷,碾压成了粉末,连坚硬的石板都发出啪啪的崩裂声。

    落音怔怔不安,他就站在离她如此贴近的地方,足以令人窒息的桔梗香气从他身上泄露出来,铺天盖地的压向她。

    度过了漫长犹如几年的几秒后,白哉才又缓缓接着话题说:“自那天过后,十三番下令调查虚袭事件。碎蜂队长发现了很多疑点。山本队长很重视。”

    “调查?你们发现了什么?”

    她在基地疗养的那几天,四十六室就说过,王族特务已对静灵廷下达封口令,并不许十三番以及任何其他部门继续调查此事。

    可隐秘机动队居然在继续调查?难道碎蜂不怕王族特务怪罪?

    “碎蜂在报告中写道:志波海燕、更木剑八、涅茧利、海盾天满等人,出现在训练场。询问他们出现在训练场的缘由,都千奇百怪。更木剑八说他和部下是到现世来找虚练刀的,结果迷路误入训练场。海燕和美亚子说他们是到现世拍结婚照。天满则说他是海燕的伴郎,所以帮他们来找影楼的。涅队长则说,他是到现世买实验材料,看到训练场里有虚的灵压,所以赶去训练场打算抓一两只虚做实验品。你觉得,他们的理由,可信么?”

    落音抿紧了双唇,一滴冷汗从额头流下。语言里所隐秘的黑暗包围住了她,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朽木白哉继续说:“他们的说法都不可信。碎蜂队长反应更木队长那晚会出现在训练场是由于你对他提出挑战,挑战地点是在训练场。正是如此她和部下才会到训练场去,是想阻止你和更木的战斗。隐秘机动队进行调查出,涅是要和你进行药品研究。只有志波海燕他们是受到你的邀请到训练场帮助你守卫。他们的出现地点也很奇怪,按训练场的布局更木出现在东门,涅是出现在西门。海燕出现在南门,碎蜂在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