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已归来残雪尽

清浅温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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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已经过半,传杯弄盏了许久,众人都有些意兴阑珊。钟离政惦记着还有几封重要的奏疏未批,也欲将宴散了。

    这时,却见许安匆匆来报:“皇上,南疆使臣在外求见。”钟离政闻言微有异色,但转瞬即逝,自若道:“宣。”

    许安得令退下,不多时便领着南疆的使臣进了殿来。在场之人,除了几个坐在末位的宫嫔窃窃私语外,大都淡然如常地看着使臣进前,以南疆礼节行礼道:“桑格拜见楚王陛下。”

    钟离政朗声一笑,免了桑格的礼就道:“将军不月前护送贵国二殿下回南疆,已经离开晟阳,为何眼下……”

    钟离政话未说完,桑格已经急忙回说:“是桑格办事不力,一月前,敝国二皇子留下口信就失了踪影。桑格和手下找了许久未果,此番前来,希望楚王陛下能相助一臂之力。”

    “二殿下许是想独自赏一赏我大楚的山河美景,桑格将军未免太过担心了。”钟离政心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遂出口试探道。

    果然,桑格一听这话,以为钟离政要袖手旁观,面色焦急,欲言又止。钟离政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继而说:“此处并非议事之地,将军请随朕前往御书房。”

    说罢,钟离政站起大步流星出了安庆殿,桑格自然喜出望外,急忙跟上。殿里众人见钟离政走远,这才起身。钟离政一走,皇后自是主持大局,几句话后散了宫宴,摆驾回了景宁宫。余下之人相互见礼道别,也就散了。

    钟离珏为路凝落好生系好斗篷,拥着她往殿外走。路凝落四处张望几下,却未见到穆靖荷,想是早早跟着钟离瑾走了,只能留待下次与她说话了。

    “四哥似乎身有不适,散了宴就走了。”看出路凝落的心思,钟离珏启口道。

    路凝落回以盈盈一笑,往钟离珏身边靠了靠,未有答话。两人这样走了一会子,却被人从后边叫住了,“七弟和七弟妹当真恩爱,叫皇嫂我好生羡慕啊。”

    两人回头,就见蓝茹沁和钟离珩一前一后走来,隔着一段距离。蓝茹沁一步一步走近,见路凝落容姿绝丽,眉目间皆是动人的神彩,心中一阵阵地泛酸。自上次被太后处罚后,她也学会了几分忍让,但这几丝忍耐之心在一次又一次的嫉妒不甘下终是化为了乌有。

    “五哥,五皇嫂。”钟离珏与路凝落同声向二人问好,钟离珩松松扫过一眼也不理睬,蓝茹沁倒是掩下心中不满,上前拉住路凝落的手,笑道:“我这做皇嫂的,也未与七弟妹好好谈过心,改日弟妹定要到恭亲王府小坐一下才好。”

    路凝落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淡淡说:“皇嫂盛情,倒是弟媳的不是,该请皇嫂到家里坐坐才是。”

    一个说王府,一个说家里,任谁也晓得这其中的差距。蓝茹沁柳眉微挑,嘴边的笑意冷了,说:“弟妹有心,府中还有事情料理,这先别过。”说罢,也不理会路凝落是否答话,转头就走了。钟离珩见状,只得敷衍地与钟离珏抱拳施礼,继而离去。

    钟离珏自然没兴趣理会那两人,见他们走了,立马又搂着路凝落,继续往前走。路凝落抬眼瞧见钟离珏面有冷色,心知他还介意着蓝茹沁上次陷害她的事,遂道:“我见五皇嫂虽涂了脂粉,仍难掩疲倦的神态,可是阿珏着人做的?”

    “不过让人在她买的脂粉熏香里添了东西,等她将那些脂粉熏香用完,自然就能睡得安稳了。”钟离珏声音平平,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情,在他看来,这惩罚已是十分轻的了。

    路凝落倒也不十分可怜蓝茹沁,总归是她起了害人的念头,做了错事,因而也未说什么,却听钟离珏又道:“她绝非来寻你搭话这么简单,可是涂了什么在你手上?”说着,就执起路凝落的手,仔细地瞧看了一番。

    路凝落婉然一笑,抽出自己的手,边用丝绢擦拭,边说:“无妨,不过是会让手红肿起疹的药粉罢了。”

    钟离珏眼色一冷,道:“这药粉几乎没有气味,她是想毁了你的手,还是毁了你的脸?”

    “不过女人家的嫉妒之心作祟,算了,别因她坏了心情。”路凝落有些撒娇的姿态,让钟离珏面上的冷色硬是化了,只能无奈地刮了刮她的瑶鼻。

    路凝落则淡淡而笑,满足地靠上钟离珏的肩头,默默走着。如是,除夕之夜也算是在一片和乐喜庆中安然度过了。当然,对于路凝落而言,夜,还很长。

    正月初一过后几天就到了立春,钟离政斋戒三日后,便在这日率领文武百官到东方八里之郊行迎春大典,诸多仪式后,回宫赏赐百官,并颁布德令。

    此种大事,除却太后、皇后,皇家内其他女子也是不能参加的,所以路凝落此时只能在琼华居的书楼里,等着钟离珏回来。

    钟离珏的藏书很多,书架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却还是寻了几个书架出来,摆着路凝落的医书和他专门为她四处搜集而来的医典古籍。

    午膳时间已过,仍不见钟离珏回来,路凝落翻了几页书,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一旁的挽心看了,忍不住打趣说:“王爷不在,这书王妃看着无趣,不如做点其他事,分分心才好。”

    “你这般得闲,却未见萱儿,难不成将活儿都推给她去了?”路凝落嘴上如此说,却已经放下手里的书卷,欲往外走。

    挽心扬起一个得意的笑,说:“奴婢们都是王妃的陪嫁丫头,待遇可都一样。王妃又不是不了解萱儿,她瞧见书就犯晕,怎么愿意上这书楼来。”

    路凝落弯了弯嘴角,迈着莲步往外走,道:“总归读些书才好,你有空可得念叨她几句。”

    “是,挽心知道。”挽心盈盈回道,后脚跟上了路凝落。

    路凝落轻轻推开卧房的门,却见钟离珏正躺在外间的躺椅上,抬手示意挽心不必进来伺候,轻声合上了房门。路凝落走进里间,取来毛毯子为钟离珏盖上,抬眼就瞧见钟离珏睁着黑眸,含笑注视着自己。

    路凝落柔柔一笑,温柔说:“定饿了吧,我找人去将饭菜端来。”语罢,路凝落便欲转身出去,却被钟离珏抓住手腕,一拉就顺势跌在他的怀里。

    路凝落也未挣扎,舒服地靠在钟离珏的怀里,只是脸贴着他的胸膛,不敢看他。钟离珏一手环住娇妻的纤腰,一手有意无意地轻轻抚着她的面颊,气息已有些不稳了。

    路凝落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夫君的心思,脸儿泛起红晕,害羞地嗫喏道:“还,还有两日呢……”

    “我知道,不过我实在饿了,你不得补偿我?”钟离珏说着,脸上露出了些耍赖的神色。

    路凝落脸烧得通红,虽然成亲了一段日子,说起这事仍然害羞得很。虽然如此,她仍是抬起头,与钟离珏四目相对,凑近吻住了他的唇。

    钟离珏享受着路凝落的主动,心里只觉得轻飘飘的。他的阿落羞赧的时候可怜可爱,主动的时候又是千娇百媚,怎样都让他喜爱得不得了。

    好一会儿,路凝落才喘着气靠在了钟离珏的肩窝上,媚态十足,实在动人。钟离珏显然不觉得满足,大手已经探进佳人的抹胸,覆在胸前的柔软之上。路凝落忍不住嘤咛一声,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口,却是被钟离珏撩拨得一丝力气也无,只瘫软在他的身上。钟离珏眼色渐深,手上揉碾的动作也未有停下的意思,而愈发重了起来。

    之后,两人自然又是一番纠缠厮磨,房里时时传来的柔媚低喃,着实令人悸动不已。久久,房里的声音才渐渐止住,钟离珏拥着路凝落挤在躺椅上,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香气,怎么也放不开手。

    “快起来了,这样子多难看!”路凝落的衣衫已经被褪下大半,鬓发也有些散乱,说这话时都让人觉得娇柔无限。

    钟离珏的指腹摩擦着娇妻莹洁光滑的香肩,只当做未听见她的话,心满意足地搂着路凝落,竟是闭眼睡去。路凝落拿钟离珏没办法,又被他紧紧扣住起不了身,也只好窝在他怀里合眼小憩,不知不觉却也沉沉睡去。

    路凝落转醒的时候,头上的珠钗翠环已被取下,三千青丝散了下来,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的。张望了一圈,却未见钟离珏在房里,只掀起毯子,起了身来。

    走到桌几前,饮了口清茶,路凝落觉得清醒多了,正欲到内间梳理一下,却听见了叩门声,门外传来了萱儿的声音:“王妃,起身了吗?”

    “起了,进来吧。”路凝落坐着,瞧见萱儿端了好些点心进来,心知是钟离珏吩咐为她准备的,开口问道:“王爷呢?”

    “王爷适才吩咐奴婢备了这些小点就匆匆出府了。”萱儿一边摆着点心,置上碗筷,一边回答道。

    “原是这样,如此你先下去吧。”路凝落说着,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精致的枣泥糕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吃得很香。

    萱儿见状,称是退了出去,关了房门。房门一闭,察觉到萱儿的脚步声已经渐远,路凝落才放下筷子,眼色复杂起来。

    自从九华诞之后,萱儿对自己态度的变化,路凝落不是不知道,不过不愿去深究罢了。只是萱儿与挽心仍能相处如常,只盼她能有解开心结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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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浅小备注:立春,不仅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节气,而且还是一个重要的节日。自秦代以来,我国就一直以立春作为春季的开始。在立春这一天,举行纪念活动的历史悠久,至少在3000年前,就已经出现。当时,祭祀的句芒亦称芒神,是主管农事的春神。迎春是古代祭礼之一。古人以春配应五方之东、五色之青,故于立春日,天子率百官出东郊祭青帝 ,迎接春季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