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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言说着，本就满是血丝的眼睛再一次要掉落水晶豆，南宫紫汐连忙反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公主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想来皇祖母也不想看到你这么为她伤心的。”
南宫言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掉了下来，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皇祖母是最疼我的，如今她突然就……我真的好舍不得……”
王秀澜是突然死的，甚至连住在宫里，紧挨着寿康宫的南宫言都没有见到最后一面，这意味着什么？难道真的和她知道的一样？
“陛下呢？”南宫紫汐忽然问道。她从进了寿康宫便没有看到南宫熙，按理说这个时候也应该会送最后一程才是，毕竟也是他的亲祖母。
南宫言拭去了眼角的泪，看着南宫紫汐，指了指正殿的方向道：“皇兄在审问那些御医，听说皇兄很生气。”
南宫紫汐垂下眼眸，再抬头的时候目光坚定道：“我们也去看看。”说着便拉着南宫言朝着正殿走去。
不远处的南宫综和墨翊虽然不怎么听得清她们说了什么，但二人的反应和表情却是逃不过他们的眼。
南宫综和墨翊对看一眼，皆是略勾了勾唇，便也跟着南宫紫汐她们过去了。
正殿里，南宫熙高坐上位，而在殿中央则是跪着一屋子御医，个个面色难看，浑身发抖。
南宫紫汐和南宫言在偏厅的屏风后面，屏风后面发生的一切不仅可以看见，还可以听得见。
南宫言疑惑地看了眼南宫紫汐，后者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南宫言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听到南宫熙再次开口。
“现下倒是都哑巴了，先前不是说太皇太后的病只需慢慢调养便无大碍么？”
南宫熙的声音不高，但语中的质问和威凛却是令人不敢怠慢的。
底下跪着的一众御医，只是低垂着几乎要贴在地上的头，身体发颤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条怒龙的话。
南宫熙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一殿青灰色官服的太医，“吕太医，你说。”
吕程是新上任的御医署令，听南宫熙指了他的名字，连爬代行地匐在南宫熙的脚下，声音颤抖道：“回陛下，太皇太后的病确实是常年缠身的顽疾，虽是顽疾却也不会致命……这次……微臣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临睡前微臣也给太皇太后把过脉，脉象平稳，不知怎么就……”
吕程说到这就再也不敢往下说了，头垂得像一只霜打的茄子。
南宫熙冷冷看着一殿的御医，唇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目光瞥到屏风上，淡淡道：“还不出来？”
南宫紫汐一听，想要撤退已然不可能，皱了皱眉，和南宫言一块走了出来。
“参见陛下。”
南宫紫汐恭敬行礼，而南宫言不但没有行礼，反倒是跑上了台阶，哭着拉着南宫熙的手臂，“皇兄，皇祖母她死了……”
只见南宫熙朝着南宫紫汐抬了抬手，然后便拉着南宫言的手，安慰道：“言儿，不要哭了，皇祖母可是最疼你的，你这么伤心她也会难过的。”
南宫言一听，哭得更是伤心欲绝了。
入宫的一路，南宫紫汐一直心存疑虑，直到此时听御医的一些话，更是满腹疑问了。
南宫熙目观八方，一半注意力在安慰南宫言，而另一半注意力却是留意着南宫紫汐。
从她出来时，他就没在她眼底脸上瞧见一丝丝悲伤，此时她虽然略低着头，但面上的犹疑与踯躅却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忽然他道：“汐儿，你可有什么疑惑？”
南宫紫汐一愣，意识到自己的神态太过于表现在脸上了，暗叫不好，可心底却也想弄清楚一些事。
抬头望着南宫熙，慢慢点头，在得到他的允准后，南宫紫汐转身看着地上的吕程，道：“吕太医，本郡主有几个问题想问。依你与诸位太医的往常诊断，太皇太后并没有什么绝症，也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是么？”
吕城连连点头，“回郡主，是。”
“那此次你也应该诊断过，无外伤？无内伤？”
“回郡主，臣等都细细诊断过，无外伤亦无内伤。”
南宫紫汐低头沉吟了片刻，似是下了什么决心，道：“那会不会是假死之象，可有急救过？”
南宫紫汐的一句话，离开令殿中的空气凝固。一瞬间仿佛听到心跳压抑了，一瞬间仿佛呼吸变弱了，一瞬间仿佛动作迟缓了。
约莫五秒钟的静止后，吕城也壮起了胆子，道：“郡主所言不无可能，只是太皇太后凤体，臣等不敢冒犯。”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便是要采取比较极端的手段来急救，就像是现代的电击啥的。而古代，从来信奉的都是死者为大，更何况是一国最尊贵的太皇太后。
南宫紫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将视线投向南宫熙，这种时候，自然是这个上位者决定。
南宫熙微眯着眼眸，目光在底下诸位太医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南宫紫汐身上。
此时此刻，若他不同意必定会背上不孝之名，可若是应了这个建议，救过来自然皆大欢喜，倘若救不过来，他的不孝之名只怕也免不了。
“吕太医，你且试试，朕恕你们无罪。”
“臣等遵旨。”吕程得到了南宫熙的允准后，忙带着一干人等急奔去了内殿，南宫言也急忙忙跟上。
正殿里，只剩下南宫紫汐和上面的南宫熙，后者的目光紧盯着前者，而她也直直地望着南宫熙，他的眼底似是带着震惊更似带着隐怒。
两人的对视，终是南宫紫汐心中一虚，别过了视线，从南宫熙的旁边看了过去。
从南宫熙的目光中，她明显可以感觉到那种冰冷，酷厉，还有眼底深处隐隐的怒意。她开始后悔了，或许她不应该多嘴。
南宫紫汐被他看得发毛，走近两步，扯起一抹笑意，“陛下，汐儿有话要说……”
南宫熙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望着她。
帝王之心，果然最是难以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