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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已经站了很多婢女与小厮,却没有一个人跳下去救人。就是商霖呵斥了,也下意识往后缩去。
只有两个人拿了绳子,企图往水里丢。也不想,人家真心想自杀,还会主动系你绳子?
不过,容无影想着君澜那声救命,便也看着在水里扑腾,被迷蒙了眼,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又越扑越远趋势的君澜。
“你们都愣着作甚?”小北气急的喊,“没有听见公子爷喊救人呢!”
“公公子爷,她、她有那种病啊,小的们虽然想救人,却不想善有恶报呀!”一个小厮大着胆子争辩。“主子您一向仁慈,应该明白小得们的苦衷啊。”
激动的商霖一怔,气得嘴唇紧抿,便奋力推开小北。
“这是干什么?”一声呵斥使得商霖的身子一僵,却是商夫人在婢女的簇拥下匆忙赶来。不待商霖反应过来,就沉声道:“这人救也救了,能做的,娘都答应你了。是她自己不想好,要死了干净,你又何必拦着?要真想死,怎么不在青楼里被侮辱前就死了,却在这个时候,是想脏谁的名声?”
商霖闻言脸色十分难看,但看了一眼水里已经快下沉的君澜,终究咬牙要跳。惊的商夫人瞪大眼睛,张嘴想喊,却有一只手更快的将商霖拽住。
商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子往后一栽,而后眼前白影一闪,便听得一阵疾风声。待定睛,就见得容无影不知何时抢过小厮的绳子往水里一送一带,而后堪堪灭顶的青影被带上了甲板。
这还没完,紧接着,容无影手中绳子又是一甩,一端便击中君澜的胸口。君澜噗的一声,喷出了满腔的江水。
众人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这简单粗暴的一幕都忘记反应。
“将人送回舱,熬点驱寒生姜给她送去!”容无影冷静的吩咐道。这清清淡淡的带着几分柔又分明毋庸置疑的声音一起,所有人猛然回神。
商霖第一个冲到君澜身边惊道:“岚儿!”
有经验的老船员也忙上前查看,随后道:“这姑娘将胸腔里的水都逼出来了,无甚大碍。不过她原本身子骨虚弱,可仔细着凉了,还是请个大夫比较妥当。”
“真是自作死不给人省心!”商夫人厌恶的呵斥。
商霖却是抱着浑身湿透的君澜,大步往舱内去了。商夫人见此,又气青了脸:“诶?”可是还不及阻止,商霖已经抱着人跑远了。
商夫人顿时觉得满腔的怒气无法宣泄,堵得心口十分的疼。眸光一转,看见站了一甲板的人,顿时更是来气,当即呵斥道:“一群没有用的奴才,要你们有什么作甚?这个月的月银都别想要了,除了掌舵撑船的其他人今个儿饭也都别吃了!”
最后看向容无影,却是放柔了几分眸光:“影儿,你随娘来!”
容无影应了声,便随商夫人回了舱。
见得容无影与商夫人进了船舱,阿寻跟着窜上了甲板,看着一脸晦气的众小厮丫鬟们,不禁好奇的抓着一个脸熟的丫鬟问道:“绯红姐姐,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呀,我刚才听说有人跳江了,是真的吗?”
“嗨,别提了!真晦气,还不是之前让你送衣服的那个妓……那个女人吗,好端端的跳江,害得我们一群人都被罚了月银,还一天不给吃饭。”
“什么,不给饭吃?为什么啊?”阿寻愕然。
那叫绯红的丫鬟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讶异看她,阿寻惊觉失态忙道:“那,那我是不是也不可以吃啊?我小时候干惯体力活,一顿不吃干不了活啊!”
绯红道:“你又不是商家的奴婢,应该不受限制的!”说话的语气便有一点酸酸的。
阿寻顿时一喜,而后左右看看凑近绯红身边道:“那太好了,等会儿我去吃饭的时候给姐姐你藏点,你可别告诉别人。”
绯红顿时面露喜色,不禁笑道:“算你这丫头还有点良心,不枉我昨夜照看了你一宿。”
“那是,自然是知道姐姐对阿寻好的!”阿寻忙陪着笑脸,顿了一下又问:“不是那个谁自己跳江吗,为什么要罚你们啊?”
绯红眸光一闪,却不想说为什么受罚。因为要说出那个女人有病,她之前还让这丫头帮自己分担差事去给那女人送衣服呢!
“诶,还不是天气太冷了,小厮们怕下去这不连累了我们……这总也不能让咱们姑娘家去跳江救人吧,也没有那力气啊!”绯红忙转移话题,转而又说:“说起来你身子骨也不错,一样是落水,听你说你还泡了大半天,这才一夜就恢复的活蹦乱跳了,都没有受凉。那个娇气的,却说可能要感染风寒,所以明天要靠岸请医,可真是麻烦!这京城地儿真是冻死人了,还是江南暖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磨叽回去呢。”小丫鬟又抱怨道。
“明天要靠岸?”阿寻讶异,“不是说要后天才到码头吗?”
绯红道:“人都救上来了,总不能让她真死在船上,今夜估计要连夜赶路了吧。你可也算因祸得福了,这样就可以早点到家了。”
绯红记得阿寻说过自己之前是从上游被冲下来的,要随船回上游,而原定的最近一站码头便是她家所在的城镇了。
“对呀,那真是太好了!”阿寻惊喜道。
绯红笑她道:“瞧你,后知后觉的傻样。好了,不吃饭还得去做饭,对了刚才让你帮忙看着火的呢?”
“烧着呢,烧着呢,我这不看你们好一会儿没有进来担心,所以来看看吗!”阿寻说道,眸光一闪,便忙把绯红让到了前面,自己落于后面。
“诶,你们刚才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少夫人那一手可真是神了!就那么一丢一拽一甩,人就拽上岸救活了!”这时,随后挤过来的另外几个丫鬟兴奋的说道。
“什么一丢一拽?”阿寻听见声音,下意识回头问道。
“就吹吧,别理她们!”绯红见说话的是白天将给君澜送衣服的事情推给自己的丫鬟,便没好气的拉着阿寻往前快走。不禁想,作为烧火丫鬟地位低下,她没有的拒绝,好在有阿寻这么个傻的可以当替死鬼!
在靠岸之前,她兴许还能使唤一番这个蠢呆丫头,别给这几个搅黄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