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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名花还是笑:“妹妹难道忘了,想当初你我要被送往皇宫,我那心上人送了我几十里路,一面跟一面唱,直到累的双脚疲软,直唱的嗓子嘶哑。那歌声不是连你听了,也忍不住泪水化成了雨散满了天吗!”
赫连解语顿时无言,她比谁都清楚那个“心上人”究竟是谁的。
事已至此,就算是假的,也得弄成真的。皇帝咬了咬牙,狠声道:“一派胡言,朕给你三天的时间,除夕之夜,若你还是不肯道出了真正的奸夫,朕就让你们姐妹看不到明年的太阳。朕还会修书小月氏的大王,命他出兵全歼你们的部落。”
想救人吗?
朕给你们充足的时间。
想往宫外送消息吗?
朕亲自调走一队禁防。
就是调兵遣将,朕也可以假装不知。
这是不怕他动,而是怕他不动的节奏。
赫连姐妹被带了下去,紧接着皇帝也拂袖而去。
裴金玉一直没什么反应,甚至假装看不到皇帝打量她之时的神情。
若说一点儿都不着急肯定是假的,不过是因着自从见了赫连解语的那一刻起,就知会发生变故而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今她的想法,就是赶紧找到负责补救的代王,好问一问具体的情况。
赫连名花若是真的出事,那种陡失爱人的伤痛她知道,恐怕裴小七不止会神伤,若因此而颓废,将会使她爹愧疚一辈子的。
赫连名花关在了何处,代王已知晓,就连裴金玉在到处找他,他也清楚的知道。
可他却只让人给她传了“安心”两字,死活不肯露面见她。
至于原因……
如今的代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矛盾过。
赫连名花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这着实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要救她,基本就是告诉了裴金玉他就是林青峦。只因用作死遁的假死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配出来的。想当初,还是他祖父散尽了半数的家财,才得到的。
一共有两颗,他用掉了一颗,还有一颗就藏在半壁塔中的半臂佛像中。
可是要不救她,他又唯恐裴金玉内疚难安。
她护短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的知晓。
再者,这一次被赫连解语发现的疏忽,确实是他大意所致。
负责送信的李运,早在赫连解语发现的时候,就咬舌自尽。可麻烦已出,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先不说推卸责任会被裴金玉看扁,单只说推卸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还有,其实他一直很冲动地想要直言不讳告诉裴金玉他到底是谁,但前提条件得是他和她确定了关系,谁也打不散。
可如今皇帝那里死活不吐口赐婚,他若是贸贸然让她知晓真相,结果很可能就是她不顾后果,随便找个人嫁掉。
这是他拼上了性命,也万万不能让她做出的抉择。
如今最好还是能有一个万全的良策。
代王在苦苦思索,小心布局。
与此同时,不同赫连名花关在一起的赫连解语,被太监悄悄地领到了秀和殿中。
这里是离关押赫连名花的和楿宫最近的大殿,皇帝叫了赫连解语来此见面,一为稳一稳她的情绪,让她更加卖力坑姐;二为……嗯,皇帝不会说自己精虫上脑。而他的那两个菩萨美人,一个正在保胎,一个说是为了保胎的祈福,正日夜不停地念经。又恰逢,赫连名花那一舞,勾的他起了别样的心思。可皇帝认为她不忠,压根儿就不愿意享用不忠的女人,退而求其次只能睡妹妹了。
赫连解语见皇帝这时候还能想起她,自然心花怒放。
声音柔柔唤了一声:“皇上。”眼看就要泪如雨下。
皇帝可不喜欢做那事之前,看人哭泣,太扫兴了不是。
倒是更喜欢他大显龙威之时,看女人在他身子底下,泫然而泣的小模样。
那不是才能显示他的威武雄风嘛!
皇帝还不待赫连解语哭出来,就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
赫连解语又不傻,自然知道现在的皇帝想要的是什么。
是欲迎还拒,是娇媚动人,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勾引。
赫连解语说了句皇帝往常在这时候爱听的小荤话,“皇上,轻个点儿,许久不曾……妾会疼哩!”
皇帝只觉舒心无比,逗她道:“可曾想?”
赫连解语嗔笑:“皇上……”
“朕问你可曾想?”
“……自然是日思夜想的。”
皇帝笑骂一声:“小娼妇。”
外头守门的太监低着头,假装听不到里头没有节操的**。
里头的皇帝已经剥光了自己,和美人“坦诚相对”。
刚刚的开头就很好,进行到这一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皇帝居然无法进行下一步。
赫连解语手口并用,怎么刺激,都没有一点儿作用。
皇帝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不行,也就自然而然地将问题怪在了赫连解语的身上。
作为一个代替品,连做代替品的资格都没有了,实在是半点儿用处也无。
皇帝的一腔****,憋在了心里,发泄无能,气急败坏地想要踹上赫连解语两脚,可心里还惦记着大事,遂冷着脸道:“替朕穿上衣服。”
待穿戴整齐,皇帝的火气已经消了不少,又宽慰了赫连解语一句:“只要做成了这事,朕的许诺是绝不会更改的。”
这就丢下了赫连解语,一个人先走了。
只顾着给皇帝穿衣裳的赫连解语,这会儿还光着呢,心里头的滋味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不止皇帝的火气还憋在了心里,这位也是被勾出了火,一时半会儿的消不下去。
赫连解语算了算皇帝的年纪,只觉后半生凄凉。
可一想到若不奋起,除了守活寡外,还得被其他女人欺凌,赫连解语便坚定了想要高位分的决心。
不止是男人,女人也是一样的,只有站的高了,才能看的远,也才能享受到高处的风光。
至于守活寡的问题,解决的法子有很多,譬如皮相不错的小太监,那些阉人别看自己不行,讨好女人的法子可多着呢。
赫连解语平息了片刻,也穿好了衣裳,出了门,随着小太监又回了和楿宫里。这一次,她呆的地方是与她姐姐一处的。
姐妹见面,犹如陌生人相见。
妹妹还有脸怨恨姐姐狠心如此,于是道:“你想死就自己去死,赶紧告诉皇上谁是奸夫,然后和奸夫共赴黄泉,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好了,求你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可莫要连累了我。”
姐姐只是觉得妹妹变了,变得恐怖,变得绝情,变得面目可憎,变得恨不得压根儿就不认识她。
是以,赫连名花闭目养神,就是不肯同她搭话。
赫连解语气闷,可她知晓皇帝的计划,今夜不过只是观察期,按兵不动,却又派人紧盯着宫里的裴金玉,和宫外的忠义王。
到了明天,若是她姐姐还不吐口,那势必就要上大刑了。
不知是还有良心,还是处于恐吓的目的。赫连解语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赫连名花叹了口气,然后道:“莫以为你自己一心赴死,就什么都不怕,难道你不知,皇上还可以让人生不得死不能的吗!宫里那些专门用刑的太监,手段多着呢,能把女人糟蹋的让你后悔自己身为女人,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怕,怕的要死,可做人的底线不能丢。别人赋我深情,我已辜负,又怎么可能拖他同入地狱中!
傻吗?再傻也没有一厢情愿保护妹妹,还不被领情更傻!
赫连名花还是不说不动。
赫连解语有些疲乏,和衣上了软榻,不多时便已睡熟。
梦里有谁在对天高歌,还有谁在忍痛狂奔。
那人她认识吗?
不不不,那样低贱的任人摆布的男人,她不愿也不会承认与之相识一场。
她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她应该是高贵端庄的,还有,她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部落。
赫连解语说起了梦话。
赫连名花竖耳一听,只听见了两个字——部落。
她也心生感触,想起了蓝蓝的天,绿绿的草,还有那些不知已经游走到何处的可爱亲人们。
小月氏的大王不会因为她们姐妹的得宠,而放过彻底奴役她们部落的机会,只因部落与部落间的残杀,绝不会因着这些远的不着边际的外因而停止。当然,也不会为了皇帝的一封信,就不问缘由出兵征讨,这需要有利益的牵扯在其中。
她虽然懂得不多,却也没有蠢到无知的地步。
是以,皇帝看似有力的威胁对她一点儿用处也无,不过就是一死,活的磊落,死也要死的坦荡。
赫连名花正想的入神,却忽觉有异物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只见天窗那儿似乎有一黑影闪过。
落在她身上的是一个锦囊,锦囊里有一颗药丸,还有字条一张,上书“用刑前藏于口中,用刑时咽下可保你不死愿偿。”
赫连名花只觉心跳加速,赶忙咽下了字条,然后将那颗药丸贴身藏好。
一夜无眠,很快就到了该用刑的时候。
不用早朝的皇帝,邀请了皇后乃至所有的妃嫔,还有各府的命妇和贵女,一起观赏。
如果可以,其实皇帝还真想邀来忠义王一起观赏。欣赏别人的痛苦,委实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此为皇帝的恶趣味其一,早在当笑话一样听穆九的身世之时就已经有了征兆。后来,经过一系列事件的启发,就成了如今的变态模样。
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那忠义王的女儿在场也是一样的。
皇帝特地让人给裴金玉留了一个靠前的位置,还是可以溅到一身血的。
看着别人撕破了淡定的伪装,则是皇帝的第二个恶趣味。
皇帝一时高兴,忘记了自己是在同个孩子较劲呢。
赫连名花被除去了外衣,只留了里衣,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皇帝说了,这还不够,再来一桶井水浇下。
就在赫连名花被井水浇了个透心凉的时候,代王、赵王把臂同来。
皇帝叫了他二人立在左右,道:“来来来,一块儿瞧瞧。”
赵王的眼睛早就贴在了赫连名花的身上,这番邦女子的身材实在是够火辣的。
代王没好意思看,而是将眼神落在了裴金玉的身上。
皇帝瞅见了,只在心里骂他,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蠢蛋。面上却是没表露出什么的,沉声宣布要用刑了。
第一个摧毁人的方法——鞭挞,皇帝还说了“打到她肯说为止”。
这就是不计次数的意思。
那颗药丸,赫连名花已经咽下。不见异常的她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和对未知的恐惧,起初还能数着鞭挞的次数,后来就数不清了,只觉胸闷难当,有什么东西总在往上翻涌着。
在场的众人,除了心惊胆战,就只有愤慨难当。
裴金玉盯着代王,意思是你的补救就是这样?
只是这会儿的代王并不肯正视她的眼睛就对了。
裴金玉下意识拧了自己一把,迫使自己凝神思索着可行的办法,就忽听有人惊呼出声,抬头一看,就见赫连名花连连喷出了两口血,忽地就没了声响。
皇帝道:“泼醒她。”
负责用刑的太监却觉察出了异样,一探赫连名花的鼻息,如实禀告:“皇上,她死了。”
皇帝心说这才打了几下,朕摆了这么大阵仗看好戏呢,戏才开锣,人就挂了。
这是不止意外,还完全不信的节奏。
皇帝命人叫来苏子友。
苏御医一把脉,也道:“皇上,人确实死了。”
离得太近,看清了一切的裴金玉猛地想起了林青峦假死时的模样,顿时呆立当场。
而皇帝那儿……太扫兴了有没有。
目的没有达成有没有。
不止这样,还特么的全城人都要知道他被戴绿帽了有没有。
皇帝只觉心疼肚疼脑壳儿疼,眼风一扫,就落在了跪在一旁的赫连解语的身上。
赫连解语对她姐姐死的这么快也是大感异常,等到皇帝的眼睛一扫到她,便顿觉不妙。
她当下就爬到了皇帝的脚下,哭着道:“皇上,皇上,皇上饶命啊。”她还没傻到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没算计到忠义王是她不对,这样的二缺话。
只哭就对了,哭得梨花带雨也就对了。
皇后听了赵王的劝说,越发的想的开了,还想留着赫连解语和那两个菩萨抗衡一下,遂出言道:“皇上,死了一个该死的就行了。我瞧着纯美人确实是不知情的,皇上开恩饶她一命,只当是为純方菩萨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了。”
皇帝一想,大过年的死一个了要再死一个,确实挺晦气的,也就点了头。
赫连解语那儿不哭了,赶忙给皇帝磕完了头,又给皇后磕。
怪气闷的皇帝示意太监将赫连名花抬走,还是想扔哪儿就扔哪儿,还有赫连解语也赶紧的滚吧。总之,姓赫连的都走,好让他眼不见为净啊。
然后,下意识地往一旁的案几上伸手。
干嘛?
自然是摸茶。
怪冷的,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可是,去奉茶的小太监还没回来呢!
你说这赫连名花死的到底有多快吧,皇帝连口热茶都还没喝上呢。
赵王是个机灵的,赶忙往后退,想要去茶水间亲自给皇帝奉茶。
没想到,滚蛋的赫连解语又回转了,还能未卜先知似的,已经端来了茶水,恭恭敬敬地奉上。
皇帝正要伸手去接,代王却在此时出声道:“等等。”
皇帝顿住了手,奇怪地看着代王。
代王接过了赫连解语手中原本要奉给皇帝的茶,喝了一口,咂了咂嘴道:“二伯,我渴坏了。”
一杯茶而已,谁不知道皇帝有多宠爱代王。
有了在众人面前炫耀大度的机会,皇帝呵呵笑道:“慢慢喝。”
可是,代王却突然摔了手里的茶,一捂肚子高喊道:“疼,肚子疼。”
紧接着,就见他鼻子嘴巴皆流血。
皇帝这时候记得代王是他可怜三弟的独苗了,高喊了一声:“御医。”
“在,在。”还没走呢。
苏子友拎着小药箱赶紧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