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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金玉那儿是憋足了劲头,准备将自己打造的刀枪不入。
她爹却想:小样,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老子正在发愁你入学的问题,如此正好一并解决了。想学功夫可以,赵夫子的课你也得上。万一将来和丈夫吵架了,文的不行,用武的上。可想云游!门儿都没有。
裴金玉是真没想到她爹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毕竟女扮男装什么的,离经叛道啊!
裴天舒表示,男女混校上个学,真没什么大不了。
就是一转脸,特别迅速地给林枞安排了活计,要玩什么红绿对抗!
林枞表示他的脑壳一定是坏掉了。
裴天舒的理由却很正当。混蛋,谁让你一走走了好几年,领兵的将领都换过了好几茬,谁还记得你林枞是哪个!来个实战演习,红绿对抗,你驯服的了多少兵,多少兵就是你的。
关键还有,前年尼格的军队在边界集结完了,溜了一圈又走了,去年是赶上天不冷了,他没有理由来犯,今年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可别到了阵前才想起来练兵有多么的重要。
裴天舒一瞪眼,不止林枞,很多人消了声。他打铁趁热,立马上书皇帝,整合了兵马五万,任命林枞为绿毛大将军,刘通为红毛大将军,各领两万五千人马,什么阴谋诡计,什么鸡鸣狗盗,尽管真刀真枪地使出来。
于是,一场没有硝烟的阵前比武即将开始。
就是被林枞堵了好几天的门,还极其嚣张地叫嚣:“裴天舒,你混蛋的才是绿毛大将军。”
林枞的怒火很滔天,最后,却被裴天舒一句话给浇了下去:“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小子给多少人染成了绿毛龟,叫你绿毛大将军怎么了!”
林枞一听,早说嘛,是绿人还是被绿,这是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裴金玉她爹在兵营里玩的不亦乐乎,裴金玉在前院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小伙伴们诚挚地表达了对她的欢迎,还婉转说明了在这儿没有亲戚,不分类别,咱们都是师兄妹,谁敢拿身份压人谁就是孙子。
然后就是重新介绍身份了,大师兄是谭中秀,二师兄是七里,三师兄是代王林錾,四师兄是八骏,五师兄是裴宝。
介绍完了,还特别强调,小师妹是最小的“我们当然全都让着你”。
裴金玉略微沉思,她是长公主,他们都得听她的,她是小师妹,他们还是都得听她的,也就是换了个叫法,实际的地位不变。和裴天舒一起生活了这么几年,裴金玉也学会了她爹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不拘小节的个性,点了点头,出乎众人意料地没有表示反对。
一直作为老小被欺压的裴宝有些得意忘形,不怕死地挑逗裴金玉道:“叫个五师兄来听听。”
裴金玉还没什么表示呢,不幸的他已经被其他四人合体碾压。
问:小师弟和小师妹的待遇相差几何?
裴宝泪奔:十万八千里。
闹了一会儿,醉醺醺的赵夫子歪歪斜斜到场,还一本正经地表示:“老夫,今日误闯酒窖,一不小心,喝高了,你们,画画,画画。”
这得喝了有多少啊,竟是连让画什么都来不及说,就直接醉死了过去。
裴金玉觉得她爹办的家学,还能凑够了一个巴掌的人数,简直就是个奇迹。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完美的走下去。
裴金玉这儿就准备认认真真开始作画了,那边由谭中秀、七里、八骏和裴宝组成的四人八卦小组,也开始了一天一卦。
今儿个谭中秀说的就是宫里的采美人有孕又滑胎的事情。
这事儿裴金玉早就听林枞八卦过了,估摸着林枞的消息来源和谭中秀的出自一处,就是颜学庆那儿呗!
元泰帝林峻游登基的时候,后宫里只有一后一妃一淑媛,虽宣布了要给他哥守孝,三年不征秀女,可奈何后宫里还有大几千的美貌宫女啊!这就先后有了荣婕妤,白充华,木承徽,还有采美人和苏美人。
谭中秀今日说的采美人的来历颇有些意思,她原先是伺候在庄贤秀也就是贤妃身旁的宫女,自打她被林青峦赐了道号静闲,一直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想离宫去那白华庵。
也不知她脑壳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反正就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还是在林青峦的灵位前,给林峻游下了点儿那什么,然后让自己身边的采宫女给他泻了火。
幸好庄贤秀还没有脑残到自己上的地步,不过事前,她也应当是和采宫女达成了某种协议。譬如,我帮你一把,你也得帮我一把。在皇宫里头建个尼姑庵就跟玩似的,或者不建尼姑庵,随便找个偏殿让她带发修行,总之一句,吹点儿枕头风,千万别让她离开皇宫去那深山老林就行。
不想,这采宫女也是个妙人,不知是出于被欺压惯了终于可以报复的心理,还是想着赶紧摆脱了贤妃,也好让人彻底忘记她宫女的身份。
采宫女不但没有帮她,还适时地在皇后面前上了点儿眼药,说是某人有贼心没贼胆是在拿她们这些命贱的宫女试水。反正,采宫女变成采美人的第二日,做了静闲道人的贤妃哭着被送去了白华庵。
可能是皇后的故意抬举,也可能是风雨交加的那个夜晚,皇上试出了采美人的妙处。虽然她因为受宠的地点选的不好,只得了个美人的位分,却是承雨露最多的那个,不负众望成功怀上了龙种。
原可能还想着母凭子贵,一步登天,不曾想胎还没有坐稳,就落了个滑胎的凄惨命运。
这事儿也不知是谁出的手,明面上看起来像是失子的韦妃能干出来的事情,至于暗地里……
谁知道呢,甭管是哪个皇帝的后宫,其实都是烂账一本。
为此,身为太医院首席御医的颜学庆请病假都请了小半月了,可要想彻底挣扎出泥潭,除非他挂了。
裴金玉一想起她爹的挚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一旁看了她老半天的代王适时地道:“妹妹,有烦心事?”
“否。”
“那妹妹为什么叹气?”
裴金玉心想,你耳朵可真尖。却是不肯多理他的。
代王小伤心,问出的话就很是直接:“妹妹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
裴金玉扭头看他,正对上他那双黑白分明的摄人眼眸,道了句:“还行吧!”这就又扭了回去,特别补充道:“只要你不是老哭的话。”这是打小留下的心理阴影,被烦坏了。
“妹妹说的我好像还是几岁孩童!”一个眼神,代王已经转怨为喜。
和裴金玉交谈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任务,但是难不倒代王。她不肯接话,他总能找到新的话题。
想了想,代王拿了自己画好的夏日荷景,捧到了裴金玉的面前,呵呵笑道:“妹妹,我画的。”
什么事情想干的好挺难,故意干的不好其实也挺难。裴金玉这厢费足了劲才画出了,自觉与她现在的年龄相符的画作,那边代王就炫耀来了。
真是有够白目!
裴金玉懒得去看,代王却将画直接捧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不得不看,还是一看吓了一大跳。
若不是她亲眼看着他在一旁写写画画,她一定以为自己见了鬼,这画竟和林青峦的墨迹如出一辙。
裴金玉瞪大了眼睛将他审视着。
代王还犹不知地在笑。
“山顷。”裴金玉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叫了一声。
代王只觉莫名,问道:“妹妹你说什么?”
裴金玉呼出一口长气。除了她,谁还会记得林青峦曾用过“山顷”这个字号呢!
她想,林錾是林青峦的侄儿,与他墨迹想象应该是曾经得过他的指导。
如此,她安定不少。说实在的,方才她还真怕林錾就是他。
那种复杂又惊愕的心情实在是微妙。
裴金玉又瞪了代王一眼,气恼地背过身子,任他聒噪些什么,就是再也不肯理他,连眼角都不肯扫过一下。
代王从始至终都没能闹清楚,怎么好好的她就生气了!这也太虐了,错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更别提补救了。
代王傻了眼,悻悻地回了自己的位子,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
虽然她穿的是极其平常的圆领袍,可哪怕将她塞在很多很多穿着同样衣裳的人堆里,他想自己一定还是第一眼就能够发现她。并不是因着她女扮男装扮的有多么的不像,而是说不清楚的一种感觉,仿佛就算是隔着千山万水,他的鼻子也能够闻到属于她的味道。
还有“山顷”,听起来好生熟悉,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