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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泽大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梨落觉得很温暖跟照在身上的太阳般,“不冷!我手脚凉是体寒的缘故,其实我不冷。不过你也不准你放手。”她贪恋他的温暖,她对他的依赖在那晚的事情后变得比从前更甚。
她的不安害怕,他都知道。“不放。”他轻笑着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十指相扣。盟国大会说白了就是各国之间展示自己国家的风采特长各类的比试。
梨落的目光始终在希泽这边,偶尔看一下台下各类的比试,觉得精彩时便拍手称好,她不是没有看到他们,只是不愿看。她原谅不了这样骗自己的人。
“怎许久不见妮妃?”梨落疑惑道,按理说今天的场合她该出现的,他的女人眼下就他跟妮妃。她没有不来的道理。
“她身体不适。”希泽道,“要紧吗?我去看看。”梨落自责自己这些日子顾着自己的事情没能去看看她。
“不用。她的病目前不能见人。等些日子便好,等好了便放她出宫过自己的生活可好?”
“好是好,可她真的没有事情吗?”梨落还是有些担忧。“真的没有事情。专心看比赛。”
梨落撇了撇嘴叹了口气,如希泽所说的那般看着台下比赛的人,着实有些意思。
留到最后争夺的人,毫无预兆的只剩下北辰跟离国的人。一场激烈的争夺在所难免,三年前夺的第一的是离国,今年又转到了北辰。
那些小的国家还有部落想想自己不过是来打了劝酱油,陪着他们娱乐娱乐,只盼着两位老大的心情好,多多照顾。
“他们这是干嘛要给我们送东西吗?”梨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各国的使臣一字排开,手里头都拿着自己家珍贵的宝物像希泽献宝。
按梨落的话来说这桩买卖有些亏本,亏的是那些从未得过名次的国家,白白搭上了这些宝贝。
“慢这些,若摔坏了这些东西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管事的公公说道,那个弄掉了东西的小太监满将掉了东西捡起来。
那映入眼帘的蓝色装订的本子引起了在场人们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希泽皱眉叫住那个小太监令他将端着东西都拿到他的面前。
他呵呵的笑了几声,梨落不明白为何他会笑,再看看面前摆放的东西,抓着他的手紧了一分。
“今日的比赛很精彩,也很感谢各国献的宝物。盟国大会每三年一次,旨在友好。来举杯同饮。”希泽站了起来,梨落也跟着站了起来,她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方才希泽的话她觉得有些话外话,绝对不是官话。各国来宾你看我,我看看你,接着笑着举杯同饮,口中道同盟友好互不侵犯。
晚些时候的歌舞宴会时,她拉了拉希泽的衣袖,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道:“一切安心有我在。嗯?”梨落点头。她不说话他却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希泽从来都是这样。
“听闻北辰的皇后舞艺了得,不知我等今日能否一睹为快。”台下说话的人梨落觉得陌生。她在心里骂娘的你见过我跳舞吗?分明是故意的。
“呵呵!她哪会跳什么舞,我北辰的舞姬倒是个个舞艺歌技了得,来人啊奏乐。”希泽笑道。
“北辰帝不会如此小气吧!我等是想看皇后的舞姿,怎随便挑来的舞姬就可打发了,莫不是这皇后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吧!”说话之人如此大胆放肆也只有离国的皇帝玄冥。
梨落就知道这事情在玄冥那里不会就此了结。“既然离国皇帝开口了,怎好不赏脸。”梨落气口道。
眼下的情景分明是在挑衅,必然有人暗中在使坏,不然事情不会那么巧。她怎能让他在众人面前显得不顾大局呢?不就是跳舞吗?有何大不了。
“没事的,我不会给你丢脸。也别生气,今个儿是特殊原因,以后不会发生在旁人面前跳舞的事了。”梨落侧目低声说道。希泽微颔首。似笑非笑的扫过台下。
“皇后跳舞,那小女子毛遂自荐为皇后抚琴。”玄冥修长的丹凤眼微眯着,含着清冷的光。可红衣的悦榕站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看他淡淡的笑道。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有落到了这个女子身上,她自顾自的走到前头,俯了俯身。也不管梨落是否同意坐到了琴台上,面前是架桐木古琴。
琴台的方向正对着紫衣青年,青年抬手执着酒杯,浅沾了口,目光从她身上落扫过落到了那抹淡紫色的身影上。
她轻笑,细长的手指,放到琴弦上,挑起一个琴弦又按下。梨落皱了皱眉,如今的情形不容她私人感情用事,悦榕方才的笑,是她熟悉的样子,是清书从前常有的表情。
《相思引》?相思一曲断谁恨,又叹相思君知否?
梨落轻抬衣袖,做蝴蝶状,淡紫色的衣袖抚过面上,露出眉眼。脚尖落地旋转,不过盈盈一握的腰身,下紫色的裙摆层层叠叠的,如开放在春日里的花。
月下抚琴,月光中漫舞,悠扬的琴声,绝美的舞蹈,彼时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们身上。
梨落觉得有些体力不支,现在身体还真大如前,她想大约不常跳又不常动的关系,她跳的认真又觉得自己虽然无法原谅清书的欺骗,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琴抚的好,琴音似心声,那情居然是对他的?当她无意间看她时,发现她看的是他。
“落儿!小心!”在梨落周围伴舞的一个女子,突然的从袖中掏出把匕首,匕首在月光下发着寒光。
来不及防备,来不及伸手相救,彼时两个男人的声音同时传来。“啊!”梨落明白过来的时候那女子已经向自己刺来。
她想着这下可是完蛋了,希泽武功再好也不会这么快就能飞身到自己身边,可这时候一个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几日前,被自己识破骗了自己的悦榕。红色的液体从她腹部漫开,湿了她原本就红色的衣裳。梨落愣住不动,一切发生的太快。
“清书,清书!”梨落突然抱住要倒地的她,那血不断从腹部涌出,她惊慌不知所措,只想着用手堵住那血液,让它们回到她的体内。
“落儿!还好你没事。”悦榕靠在梨落的怀里,梨落一个劲的摇头,宴会上乱成了一锅粥,那个名女子很快就被制服带了下去。“尹悦榕你疯了吗?”玄冥奔了过来,满眼怒气的看着,悦榕轻笑。
“她都这样了,你还对她发火。清书我们去看大夫,去看大夫会没事的。”梨落抱着她吃力的要将她扶起。
“希泽,如玉呢,快叫他来。快啊!”她扶她不动,只好坐在地上抱着她,向希泽求助。
“送回屋里头再说。”希泽道,玄冥紧抿着唇,弯身下来抱她,悦榕摇了摇头,目光落向居高临下看她的男子。
“你抱她去我屋里好不好?”梨落知道清书此刻想要的是谁的怀抱,祈渊微皱着眉头,看了眼满脸是泪,手一直按着悦榕腹部的梨落。
一句话也没有说,弯身下来,将悦榕抱起,玄冥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而悦榕在祈渊抱她的那一刻,笑了,是他多年不见的笑。
“落儿!她会没事的。”梨落爬起的时候,整个人都站不住,“她不能有事,她不能。救她!希泽!救她。”她不断的重复着救她,明明她骗了她,可当看到不顾一切的为自己挡住那一刀时,她觉得害怕了,害怕失去。莫名的恐慌。
“救她救她。”希泽柔声道将她揽腰抱起,很自私的他想若非悦榕救她,那么此刻满身是血的就是她。
玄冥看着他们的背影,看着地上的血。这样的情况多可笑。她是他的侍妾待在自己身边多年,他处处都带着的女人,却推开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投入另一个从未正眼瞧她的男人怀里。想到此此处玄冥心里竟然有异样的感觉。到底什么是爱?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想要知道。
而此刻的悦榕觉得世界好安静,安静的只听见他的心跳还有他浅浅的呼吸声,清冷的梅香在鼻间。
他抱着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她觉得很好。希望他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月光照在他冷峻的脸上,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也不爱笑,只有对梨落时才会笑才会柔情,不像现在的他。虽然那些都是给梨落的,但可笑的是悦榕觉得他很温暖,至少在她的眼里是那样的。
“那一年下好的雪,你也这样抱过我。”悦榕靠在他的怀里说道,眸色静柔,“你肯定不记得了。那时我给落儿出门买糖葫芦,一辆飞奔过来的马车撞了过来,我以为非死即伤。可就在这时你出现了,飞身过来将我抱住,让后放到了一旁,对我说小心点,走路还想什么心思。咳咳……”悦榕咳了几声。
“不过举手之劳。”那样的事情他早就忘记,他没想过她会记得,“对我来说不是,你不会明白的。呵呵!那日你看我时带点笑,我心里头想着……这个男人……真好看。”
她说这些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因为他的眼里除了梨落没有旁的女人,那时她是他的全部,他也是她的全部。
“等我回到将军府时,意外的又见到了你,……我很开心,然后知道你是北辰的二皇子,也知道你为何开心为何会笑,不像是传闻中的冷面王爷,因为那日落儿给你写了信说想你,给你做了糕点。”说道此处祈渊才有了点印象。
那确实是个雪天,他在军营待了一个多月不曾回京,突然收到了梨落的信,那是她第一次说想他了,于是他顾不得身上未完成军务,快马回到了京城,一回来就直奔将军府,他记得是这些。
悦榕的笑在月光下显得很淡,他目视着前头,依旧清冷的表情终于说了句:“我记得这样的事。”悦榕因为他的这句话笑弯了眼睛。
“真的?你居然记得。呵呵!”一口血碰了出来,在他放下她到床榻上的那一刻。“好了别说了,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太医马上就来。”有些谎言也是美的。他说这些为了梨落,为了这个女人能坚持到太医来。不要出事不然伤心的是她。
“没关系……我想说……”她怕没有机会。“你若有事落儿会难过。”她的血沾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我已经让她难过了……我不值得她对我好……因为知道你爱他,可我却想着能得到你……所以才会在她嫁给他以后……劝她跟他在一起。这样我才会有机会……呵呵!她被他休了以后,我难过了烦了很长时间……怕你们在一起……那离国公主是我派人绑架的。”她又吐了口血。
“清书,清书。”梨落一进屋子里头就叫她,悦榕笑了笑无力去应声。而他微拧的眉,她知道他会怪她。可当时的她只想着要得到他。觉得只要他不跟梨落在一起,她就又有机会,所以才会想了很多法子让他们产生隔阂,若非那个离国公主的事情,她想梨落就不会下山会一直在等他,等第二年来娶她,他们会在一起。
是她带她下得山,用迷熏迷倒了守卫带她离开,换了地图带着她向去燕南城相反的方向走,想着带她回去完成任务,将她交给玄冥让她留在离国,可自己终是爱他,因为他那句好好照顾她后悔了。可再也无法装下去无法面对他和她对自己信任,所以才会选择假死逃离。
也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才会放了她,原来自己一想到他会难过自己便会痛。还有她错了,即使梨落没有跟他在一起,他也不会选择她,这一点从前她没有想过,后来才明白自己怎能配上他。这身体离不开玄冥,自己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对不起梨落的事情。
等后悔时一切都晚了,再也不会回到从前,她常常会想起跟梨落在将军府的日子在王府的日子,那时她真的开心过。她对她很好让她觉得温暖。
可她也会害怕,因为怕梨落知道自己的心思,怕她知道自己爱的是他,所以才会骗她说喜欢的人是旁人,那个旁人是谁她早就不记得了。
悦榕看着梨落从回忆里走了出来,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落儿对不起。原谅我!“她的手颤抖着伸了过来,“你要好好的活着,我便原谅你。你别说话。等你好了我们还去仙品居吃水晶肘子还有你喜欢吃的鱼香肉丝。”梨落手上的血迹还未干。她们彼此的手掌相握住。
“还愣住干什么。快给她给处理伤口。”玄冥进来发现屋子里头的太医还未开始诊治呵斥道。希泽点了点头,那些太医纷纷走上了前,脉象微弱,那匕首刺得很深,太医小心翼翼的拔了出来,血再此涌了出来。
悦榕的额头上溢出汗珠,面如死灰,“太医她没事对不对?”梨落问道,“匕首刺得很深上头还有剧毒。怕是……”太医后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玄冥揪着衣服扔到了一边。
“信不信朕马上杀了你。”玄冥的妖孽样子又显了出来,太医吓得连忙跪下不再敢说话,”希泽!如玉呢?让如玉过来,他医术好。他在哪儿?”梨落抓着希泽的衣袖道。
“落儿!他不在宫里。”公子如玉回了自己的一医庐找他师父留下的那本古书。兴许那上头会其他的法子解她体内的毒。
“那你让他回来。清书你忍住点儿。会没事的,我给你唱歌,你不说我唱还不赖吗?”悦榕一闭眼流两行泪,然后点头。
她唱了几句便泣不成声,她只是难过只是生气她骗她,梨落想自己可以不跟她说话视她为路人,但总还是想她活着。她难过是她骗她假死让难过内疚了这么久,她突然又出现在自己身边以别的身份或者说是真正的身份。
她一时间怎么接受还有她骗自己说喜欢元朗,却早就看上了祈渊,她气她,可对她来说悦榕还并未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即使是做回了本来的自己也救过她。
“落儿!别唱了……叫我一声姐姐可好?”悦榕的手抚摸到梨落的脸上。“姐姐!姐姐!我以后也这样叫你好不好?你别有事儿!”
“呵呵!落儿,我就是你的姐……姐,凝初我……是夕岚。”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夕岚这个被遗忘了很久的名字,很遥远很熟悉,“你别睡,还很早,你同我再说些话。”
屋子里头很安静,只听见梨落带着哭腔的声音,“落儿!姐姐有些累……祈渊!我爱……你。“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在最后的时候她想要说爱他要他亲她一下,她这一生不长,唯一爱过的人便是他。
“尹悦榕你给我好好的活着,你是我的女人。”玄冥走上前去,抓住她想握住那个男人的手。眼里在此刻有着各种情绪。
“玄冥你何必呢?我……本来……就要死……了。你……救了我……却也……毁了我。”她嘴角的笑极淡。
她的目光穿过玄冥看祈渊,那个男人站在那里看她,她伸在半空中的手他未接住。梨落一把拿过他的手,将二人的手放了一起。
祈渊侧目过来看梨落,眸子里的冷若冰霜,他不是她,没有她的那些感情,他知道若非她在中做了那些事情,他与梨落之间便不会到了今天这般,她也不会记起当年的事也不会毒发,生命危在旦夕。
悦榕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散开,哪怕就是这样她也满足,她的手一点一点从祈渊的手中落下,垂了下来。双眼轻轻的闭上,嘴角的笑还在那里。梨落想她再也不会跟她斗嘴再也不会陪她一起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