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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送别玄冥时,便见一脸憔悴脸色腊黄的叶甄,眼睛里一片死寂,她看着梨落笑得有些飘零。
那个男人亲口说要休了她,亲口说那个孩子他从来都没有想要过,什么安胎药,平安符都是假的。
安胎药的慢性药能让孩子慢慢的在腹中死去,平安符里有麝香会导致孩子滑胎。每样都会让孩子来不了世上。
可那个冰冷的男人浅笑亲手喂她喝下,她还那么开心,以为他喜欢她,发现孩子生下,太医说活不了多久,她那么的心疼,还想着不能让他发现,有了孩子他才会更爱她,如今想来这样的天真。
她的哥哥竟然也同意了,回了离国此生再也不得见他,曾经她以为他是她的爱,现在想想是灾难。可叶甄不知若她不那般对待梨落怎会有如今的结局,因果报应而已。
“有心事?”希泽坐下,“玄冥来了又走了,你答应的事该兑现了。”她终于开口,“落儿!我会命人安排。”梨落点头。“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他又问她。
梨落撇了撇嘴,又皱了皱。“等想到再同你说。”一时间她也没有明白为何希泽同意的爽快还愿意让她提其他的想法。
希泽不语,拿起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命人拿来棋谱,“要跟我下一盘吗?”他将棋谱放在一边问她。
“你这是跟我说笑吗?我怎是你的对手。”希泽忽的来这样一处,她又是没有明白。他笑了两声。然后自己跟自己下起了棋。
一时间屋内没有声响,就只有希泽落子的声音,这气氛梨落觉得有些压抑。看了会棋没有明白便起身。
“陪我待会儿。”手被抓住,她低眼,他放开她的手,“你在下棋我在旁不太好吧?”梨落嘴上说不太好,却已经坐下。
“那就不下了。我带你出去逛逛。”梨落一听他说的出去是出宫的意思吗?于是在梨落还没有小清楚希泽为何会带她出来时。
她已经被希泽牵着下了马车,又牵着手在街上游玩,逛累了二人又在老地方吃了饭。而后希泽领她到了一艘船上。
她在阴凉处小憩,希泽手里拿着个鱼竿,在那儿钓鱼,希泽的样子懒懒的,漫不经心,还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
“你这样怎么可能钓到鱼。”梨落看不过去断言。“也没有想着钓到不是。”她一听那希泽来此处干嘛?难不成是为了表现他是一个悠闲翩翩公子吗?
“落儿!”他又叫了她一声。“叫我有事?”她搅着手中的帕子,无聊的应声。“只是想确定你在不在身边。”他盯着风吹着的湖面。
“我倒是想不在,可在你眼皮底下我能逃去哪儿?”
“落儿!起风了,我们回家。”她说的是逃,却不知道,她只要放不下,到哪里都是一样。
希泽嘴角的笑清浅,收了鱼竿。一无所获,梨落愣了一瞬,回家?听上去感觉挺好的。她也知道希泽做很多事情,休了后宫只留下她一人这样的事,北辰的历史上都没有,可他却做了,她有时候想希泽想要补偿她的决心是有的。但对于自己到底要怎样为何要排斥他,想要搬得离他远以一点,她心里都知道。所以,决心才会更大。
几日里,希泽并未再回行知宫,几日后,她要求搬到的南湖小筑已经收拾妥当。离行知宫,离他会出现的地方都挺远。
小筑设于湖上,以竹为拦,曲曲折折的通向小筑,湖水清澈,上头种着荷花睡莲,眼下还看不出那花开的景致,只是飘着些碧绿的荷叶在上头。
四周临水,水畔有着人工修建的假山,穿过回廊又有几方菜畦。梨落想建此湖中小筑的人着实用心,连夏日采莲的小船都备下了。
不经在自己的心里头想象着泛舟采莲的场景,想想觉得不错,脑中忽的飘过个画面,那年她还谨王妃时,他曾带过她泛舟采莲,还夸她出嫁的那日很美。乐了她好半天。想到此处,梨落又有点莫名的感伤。
贴心的宫女小雅,给梨落闪着扇子,又倒了杯茶,“娘娘搬到此处,皇上大约是会伤心的。”
“不会的。你哪里看出他会伤心的”梨落喝了口凉茶。
“听说昨晚皇上还病了。陆公公说要来叫你,被皇上阻止了。”
“额!他病了?陆公公来叫我也没有用,我又不是太医,不会瞧病。”梨落原本搭在额上的手,移开覆盖住眉眼。
“哎!皇上近日胃口不好,昨夜还淋了雨。”小雅有一搭没一出说着跳跃的话。
“哦!那这跟他伤心有什么关系?”梨落没有从这小宫女的话里找到明显的答案。
“当然有,皇上因为娘娘搬离寝宫而伤心所以胃口不好,身体就虚了,所以,昨晚一淋雨身体没能抗住,就病了。”梨落听完点头,并赞许的竖起了大拇指。听来还真有些道理。
“娘娘,怎不去看看皇上病好了没有?”小雅着急道,眼前的皇后怎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应该呀!
“应该是好,他身体没有你想的虚弱。”
“可是我娘亲说过人是铁饭是钢,皇上几日胃口都不好,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呀!除非是铁打的人。”小雅天真道,说完有捂住嘴巴。知道自己好像说不该说的话。
“别怕!在我这别拘束。”梨落轻笑,小雅的话在她脑子盘旋着。手边的果盘没有再动,手重新覆盖到眼睛上,透过手指看天空中飘着的白云。
夏季的天气多变,下午明明还是个好天气,可临晚时又下起雨来。倚窗听雨,倒也是不错的。
通往南湖小筑的路上都点着红色的灯笼,在雨里放着柔和的红色光晕,雨水打在湖面上激起些雨花。落在荷叶上的声响又与落在水面上的不同。
梨落想自己难得能静下心来,听雨。竟能分清这些,想想觉得自己挺厉害的。窗是开着的,她换了姿势看着屋外。
近几日来,她想了很多事,譬如祈渊那日宴会中喝了很多酒,看到她移开目光时心疼的眼神,她坐在台上看的很清楚。她了解他。而后便是悦榕。梨落总觉得悦榕不会只是玄冥的侍妾那么简单。
一个侍妾,玄冥怎么会每次出现都会带着,于情于理都是不合礼数规矩的。且悦榕本身就不同与她所见的宫里头的女人。那晚悦榕同希泽到底走后发生了什么?
再者便是希泽,梨落想到这些事后变得毫无睡意,宫女小雅被梨落打发去歇息,贴心的小雅临睡前还不忘给梨落添了点香,点的香还是梨花香。清甜的香气在湿润的空气里沉淀的比往常要浓。
她对窗剪烛,忽的想起句诗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挺应景的。抬头时雨中有一身影。
夜雨朦胧,即便有烛火的映照。她伸手关了窗。只留下个身影在窗上。接着连身影都消失了。
雨还在下,比先前的更大些。“姐夫!”她对着淡蓝色身影的男子道,男子未回头,未停下脚步,步子依旧保持着先前的步调。
她几步追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衣袖有些湿,想来是这雨太大,纸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我叫你没有听见吗?”雨水打在纸扇上,流下便是水帘。“你何时叫了我?”他目色沉静。
“就刚刚。你来这做什么?”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衣袖,见他看一眼后,便迅速放开。
“你叫的是姐夫,不是夫君也不是我的名讳。怎会是叫我。”他的脸上梨落没有找到多少笑意。
“你……这么大的雨你来这干嘛?有什么事情可以叫人传话给我。”梨落抬头,见他深邃的眸子探究的看她,也不说话。
见他不语也不动,一道闪电滑过天际,就在雷声响起的那一瞬,她的耳朵被一双手捂住。让雷声听在耳朵里不那么大。
滴答一声,丝丝涟漪在心底深处回荡。她抬眼看他,双眸中竟是不可思议。二人保持着这样姿势,在希泽的轻咳声中停止。
“衣服都湿了,其实我不怕打雷的。”她的伞举得很高,够到希泽的头顶。
“可记忆中的你是怕的。自己打吧!已经湿了不需要了。早点歇息!别贪凉。”希泽的手覆盖到梨落的手上,收回举过他头顶的伞。
“我……等雨停了再走。”他转身捡起地上的纸伞,梨落跟上前一步。“若是下一夜呢?你也留我?”
身后好一会没有声音,他嘴角的笑有苦涩,“进屋再说吧!”他挪步,她启口。说完便转身,身后却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
梨落不知希泽此刻在闹什么变扭。“难道让我求你进去,还是让我打晕你扛进去?”他要闹别扭好歹换个时间,非挑这个下雨天还是大半夜。想想莫不是真的生病然后把脑子给生坏了吧?
“那倒不用,只是在确认刚是不是听错了。”他转身前嘴角抿出了点笑。“那就快点进去。”梨落道,伸手拉希泽的衣袖感觉上像是给拽了进了屋内。
“你先擦擦,我去给你烧水泡澡。”她给他一块汗巾,然后转身离开不由他说话。梨落估摸着小雅已经在梦中随即没有叫她,自己动手烧了水,然后在浴盆中放着些药草用来驱寒。
“你多泡一会儿,等我回来。”她隔着晴天白鹤飞翔的屏风道,“去哪儿?”屏风那头传来希泽略哑的声音。
“给你拿衣服去,不然你要怎么出来。”梨落道。“我不介意。”他低笑屋内弥漫着草药的香味。
“我介意。”梨落脸一红,“你若出去,我现在就站到你面前,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