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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她是不是?”
“爱吗?”他停下脚步看着怀里睡熟的女子。没有回答,她那么轻飘飘的在自己的怀里。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会痛一下。
他抱她进了里屋将她放到床上,然后自己也上了床,床上太冷。她本就体寒,很难焐热被窝。睡在一起那么久他知道。他握住她的手,手上有层薄茧。
“落儿!”他低低的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将她的外衣脱了去。隔着单薄的衣服贴进自己,他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低头在她额上一吻。他记得她还是自己王妃的时候,睡着醒来发现自己缠着他的时候,会说借你取个暖这样的话。
这个夜还让他想起同她在王府渡过的那个除夕之夜,那晚没想到会遇到她,也没有想到她喝多了主动的吻了自己,还知道自己是谁。那时他是有些开心的。
若她不记起当年的事,他想着哄哄她,随便找个理由她会信的,等她好了再生个孩子。他可以宠她,跟她小的时候一样的宠她,可事与愿违。她恨他不假。对于他到底是否对她动情是否爱她的问题上,他从不愿意想。应该是不爱吧!若是爱怎么会放她走?
梨落睡得迷糊,觉得有些口渴。想着喝点水解了渴再睡,后又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且连衣服都脱了只剩中衣。“额!我怎么睡到了床上?”她自语。后又一想估摸着应该是悦榕吧!外冷内热是个好人,梨落不由的赞叹。
隐约中听到屋外有人在说话,听不太清。心里顿时升起点害怕的情绪,仔细一听是悦榕的声音,还有个男子的声音。她一想有可能是委托悦榕的人,梨落披了件衣服想要看看到底是谁?
当推开门缝看到跟悦榕说话的人时,她披在身上的衣服掉到了地上,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她听不清。
吱得一声门被推开,屋外的烛光照了进来。希泽勾着悦榕下巴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眼中闪过震惊,一瞬间又恢复了邪魅的样子。而悦榕的秀眉却蹙到了一起,红唇微微动了动。
梨落愣在那里,看了他们半天,就这样看着,眼中全是不可思议。身体晃动,悦榕迅速的移步过来想要扶住她,她却扶住了桌沿。
面色白的骇人,“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悦榕也是你的人,你的女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悦榕开口解释。
“悦榕你为何也骗我,宋希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不是说放我走吗?你若想让我死就痛快点,别这样。”梨落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在他们面前倒下,这样没有面子的事她不做。她扶着门框撑着自己的身体。
“落儿!你想如何想就如何想吧!悦榕同朕一起回宫可好?”他面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变化,只是邪肆一笑看向悦榕。
“好!”悦榕背对着梨落只说了一个字。
“原来悦榕你是喜欢他,离开离国是为了他?那受托救我的人是不是也是他?”梨落仰面。想着泪千万别流出来。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不是说要带我回宫吗?”她将手伸到希泽面前。
“回宫!”他执起悦榕的手,很紧的握住。低头对着悦榕一笑。
“呵呵!悦榕你好自为之,这个男人能杀了我那么爱他姐姐,杀了我的孩子。他无心无情。”梨落对着悦榕的背影喊道。
“我不在乎这些。不过还是谢你好意。”悦榕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只是看到你会觉得清书还在而已。不该说这些的。不该说的。走得时候帮我把门关好,希望你们白头到老。”她的目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一眨眼睛泪就流了出来,还好他们背对着自己,梨落此时有些庆幸。
门被关上,梨落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哭了起来。为什么要哭,梨落不知道。
希泽停在门外松开悦榕的手,她的低泣渐渐的可闻。他抬头看看墨兰的天空,一钩残月,月旁几颗寒星。他走得很快,离开了这小宅院。这样她的哭声才会越来越远直到他听不到。
悦榕看着月光下男子的背影,有些孤独萧瑟。她转身看了看那小宅院。“落儿!对不起。”太多的身不由己。她体内的绕情蛊又要发作了,她必须在蛊发作前赶回去。她恨那个男人用这样的方式困住自己为他做事。
让她的身体无法接受别的男人也无法离开他。想到这里悦榕对玄冥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分,可一但蛊发作的时候那蚀骨的滋味会让她放下所有的矜持只想他给的更多。这比任何刑法来得都让人无法忍受。是命吗?她常问自己。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她会选择去死,而不是这样苟且的活着。
“王爷,找到了。”有侍卫匆忙进来通报,祁渊原本撑额的手离开放了下来,眸子一亮。“在哪儿?”他已经派人寻出到宁城,却仍然不见她的身影,连莫黎的墓上他都去了,墓旁的东西证明有她去过,可时间上他们错过了。
“就在城外不远的一座农舍里。昨日无意中听见从城外来的村民说起。说许久不曾住人的房子居然有人放鞭炮,以为是闹鬼了,后几个大胆的人去看了后发现确实有人。觉得稀奇便成了谈资。”侍卫单膝跪地道。
“备马!”终于找到了她,找了那么远却未想到她在就眼前离自己不远。此刻他急着想要见她。
屋内收拾的整齐干净,屋外还贴着春联,挂着灯笼,厨房里的柴火堆放的整齐,锅灶冰冷,衣柜里没有一件衣服。
“落儿!这是为何?”祁渊双拳紧握,她已经离开,红色春联上写的字他认识是她的字迹,她确实在这里住过。
祁渊的面色冰冷的可怕,“落儿!我会找到你,你是我的。不会再放手让你走。”他有时很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他应该在被软禁时答应让她为自己生个孩子,这样她便哪里也不能去,会留在自己的身边。终究是因为太爱她心疼她才会不忍心,可上天同他开得玩笑太大。
冬去春来,已经是四月天,万物复苏一派盎然生机。竹屋外种着些花草蔬菜。眼光明媚,女子在田间忙碌,偶尔抬手擦汗。迎着阳光时,眯了眯眼睛。
“何姑娘要一起去集市吗?今个儿正好是赶集的日子,人多菜比较好卖。”张婶路过竹屋时对着正在忙碌的梨落道。
“那你等等我。带虎子去吗?”梨落从菜畦中出来,打水洗手。“不带了,人多万一给弄丢了可不好。你把你的刺绣带着去集市上换点钱。当初你来的时候可没有现在绣的好,可以拿出去卖。没准还能买个好价钱。”张婶带着满满一篮子蔬菜。
“谁会花银子买我的刺绣,张婶你是逗我吧?呵呵!还不如让我带点菜去卖。”她擦干手。
“张婶还能逗你开心,你绣得花样好看,我们这地方的人都没有见过。自然是新奇,你在这村子里教孩子们识字也不收钱。我们村的人都很感激你。”
“那我带些试试,不过是我感激你们才对,肯收留我,还腾了间竹屋给我住,也不收钱不是。”梨落回头对张婶一笑,进了竹屋拿了些刺绣,是她闲来无聊的时候绣得。或许生活平静,环境清静,使她静下了性子。所以才会绣得好。
“何姑娘不嫌弃竹屋简陋就行。咱们说这些有点见外了。”张婶笑道,这个姑娘初来这个村子时她看着就觉得讨喜,一听身世更加怜惜。
“嗯!这里的人都很好,不像……我现在一个人,把你们都当成了家人,以后田间有什么事忙不过来可以叫我。或者你们忙得时候我可以帮你们做饭。”这里民风淳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简单,不像那里。有时她会觉得忘记了在那里发生的事,过得很好,可不经意想起的时候还是难过。
“中!咱都是自家人,那个何姑娘张婶有句想问问你。”张婶越来越喜欢身边的姑娘。
“问吧!我帮你提点。”拿过张婶臂弯上的菜篮子。
“何姑娘我有个侄子,是个秀才,长你两岁。张婶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额!不嫁了。”梨落淡淡一笑看着前方的路,她跟自己说再也不嫁了,嫁了两次休了两次,这婚事对她来说有些无意。
当脑中出现一些对那里的回忆时,她便会汲水洗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既然离开了那个地方,她想回忆那样的东西是多余的。没有回忆哪来的痛。
张婶摸不透梨落此时是怎样的想法,觉得梨落这样的女子应该是看不上自己的侄儿的,她提来也不过是试试,虽说她觉得自家的侄子好。但还是分得清的这事儿强求不来。
“何姑娘是要往高出飞的人,算张婶没有说。”梨落摇头浅笑,高处?何处为高?她当过王妃,当过皇后,却羡慕寻常人家的夫妻。第一次有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第二有名有实,却没有心。
县城不大,由于是贸易往来的必经之路,所以却也繁荣,北辰的贸易发达,经商之人遍布各地。各大小国家也都与北辰有贸易往来。
梨落的刺绣还真有人过来问,一时间梨落觉得有些欢喜,有人来问自然是觉得你绣的好,入了眼,至于买不买那还要来买的人有多欢喜。
当一个刺绣的手帕卖了出去,梨落高兴的请张婶吃了个包子。“以后我多绣点拿来卖钱。”梨落笑道。
“张婶没有骗你吧!”张婶也觉得欢喜,自己的菜也算好卖。二来是觉得自己是有眼光的。这心里是跟着开心。
“这个香囊不错。多少钱?”梨落低头数着手中银子。“就剩两个了,算你便宜一点,五十文。”再抬头时,她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间。这刻的时间肯定是静止的。
“这个我不卖了,你们去别处看看。”她原本还准备凭自己优秀的口才,说服来人买下。可这一刻她不想。
“为何不卖了?”女子看着梨落。嘴角的挂着丝笑。“我看错了,这个是我留着送人的。”梨落将红色的比翼鸟拿到了一边。
“踏雪喜欢?”他低下眉眼看身边的女子。
“嗯!是很喜欢。那比翼鸟绣的极好。”踏雪将梨落的表情一一的收入眼底,她曾告诉过自己只要何梨落不在,他身边的女人便会是她。这个男人对谁都是兴趣,可对自己却是最长的一个。
“你要多少银子才肯将它卖我们。”他的目光移到她的面上。发间惟有一梨花簪,灰色的粗衣布裙未有妆容。“公子说笑了这是我送人的,这情意不是你可以用钱买的。”
“一百两如何?”他启口。吓到了旁边的商贩,不免都看像梨落这边。“不卖。你可以挑起它,非要这个呢?”梨落将其他的刺绣摆了出来。
“五百两。她喜欢!”踏雪一笑侧目过来看希泽。张婶拽了拽梨落的衣服。小声道:“五百两可一够你过一辈子了,别傻!”张婶观来人,知肯定不平凡的人,身边的女子也好看,看上去身份就高贵。
梨落觉得有点讽刺,她的一辈子值五百两。从前她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她竟觉得一个大数目。“一千两吧!不是有个词叫一掷千金吗?既然为博美人笑那就千金成交公子你觉得怎样?”
“好好好!千金难买美人笑。”希泽示意身边的人付钱,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这个香囊给你们。张婶我们回家,给虎子他们买些好吃的,也买些衣裳。这钱够我过两辈子吧?”她接过银票揣到袖中,将余下的刺绣收了起来俯身道谢。
张婶忙将未卖完的蔬菜张好,一千两她几辈子也没有见过,面前的女子还真是好福气。看来技术活比较受欢迎,心里想着可以让自己的媳妇也跟梨落后面学学。
她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若偶遇,君已是陌路。梨落觉得自己是好样的,这事做的不错,好事情自己应该很开心,于是买了好些东西,个村里人都买了些礼物。自己还添置了一些衣裳。其他日常用品。从前她不觉得这银子有多,现在觉得是真真的好。
“张婶你去哪儿了?”梨落换了身衣裳,桃花色的衣裙,外照着粉蓝色的短袖外衣,发重新梳起素净如水。回眸盈盈一笑。张婶一愣这还是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教书女先生吗?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也不及她一分的好看。
“卖了壶酒。高兴不是!晚上来家吃饭就别做的。”张婶晃晃手中的酒瓶。
“那我可真是会去的”梨落也没有少蹭张婶她们家的饭。“哈哈!我再去买点肉,估摸着我家老头子运气好还能捉几条鱼,张婶给你做鱼汤。”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出县城时她回头看了看,一切真的慌若一场梦。
当晚,一众人围着桌子在院中吃饭,气氛热闹,桌上摆了好些菜。梨落在桌上见到了那个张婶的秀才侄子,长得还算看得过去。偶尔目光交集到时,梨落淡淡一笑。算是给张婶面子,张婶将她那侄儿叫过来吃饭的目的,梨落若不知道就有些傻了。
“何姑娘,在下可以坐下一同赏月吗?”月圆如轮,风吹动云,月隐云中,淡黄色的月光透过薄云照了下来,风中夹杂着些许花香,这样美好的夜晚,该吟诗才对。
“那你赏吧!就那么个月亮。”梨落不好意思马上离开,那样有些明显了。况且这个秀才也没有说什么做什么,自己若反应大了显得没有见过世面。
“呵呵!常听姑妈提起姑娘美貌,今日得见姑妈所言果真不假。”梨落一听是在夸她,“哦!那谢谢你姑妈。你姑妈爱说真话。”秀才一愣,一般被人夸应该说谦虚才对。她竟这样回答。
“只听姑妈她们叫你何姑娘,不知在下可否有幸知道姑娘芳名?”秀才套起近乎,这样好看的姑娘他怎么能错过,秀才自信满满的觉得自己可以拿下梨落。村子里可是不少的姑娘对自己芳心暗许。不过他都没有看上眼前这个很合意。
“额!我的芳名你姑妈已经说了呀!”
“有吗?姑妈确未提起。”
“我姓何,名姑娘。人称何姑娘。”秀才嘴角明显的抽了抽。
“姑娘真会说笑。”秀才寻思着这话有几分是真的。
“我没有说笑呀,不是有叫何仙姑的吗?我爹爹大约是比较崇拜她吧!不好直接用仙姑名讳,只好该为姑娘,好歹有两个字是一样。这样的心理良苦用心你懂吧?”梨落说得秀才,脸僵着不动,嘴角又是一抽。
“这名字好。”半响秀才道,梨落用帕子掩住嘴巴,努力的不让人看出自己在偷笑。缓了缓后给自己倒杯茶。
“这茶你沏的?”梨落喝了一大口后道,晚上吃咸到了。不然她不会大口的喝了一杯。
“这沏茶也有讲究。水温很重要,不可高也不可低。在下是按照书上来的。”
“那你多喝点儿!别浪费了。”梨落微微一笑起身,秀才原本被打击后听到她说到沏茶,一瞬间又重新活了过来。下一瞬被打击了。
梨落进屋子关门时,见月光下秀才坐在那里有惨淡,可她难得玩得这样开心,她一想自己原来爱干打击人的事儿。
四月的天气,梨落沐浴完睡觉时竟觉得有些热。她掀开薄被,这热气稍微好了点,可没一会儿就又重新腾了出来。这样的燥热是这样的天气不该有的。
她起身,又重新倒到了床上,使不上力气。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里闪过,她听到沉稳的脚步声走近,“谁?”出口的声音娇嗔细柔。却听不见没有回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