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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紧紧关起的殿门,弘历道:“看来只能将弘晌抓来询问了。”话音刚落,忽地心中一动,脱口道:“不对,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弘昼亦想到了,接话道:“皇上可是指万花楼的老bao林氏?”
弘历抚掌道:“不错,正是此人,汪、方二人是因为弘晌方才与万花楼有了联系,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林氏与弘晌便已经有了联系,且应该关系非浅。”
弘昼当即道:“既是这样,臣弟这就去牢中审问林氏。”
“你也累了一日,就不要奔波了,此事交由四喜去办吧。”随着弘历的吩咐,四喜立刻赶赴行宫,他回来时并未带回任何消息,因为在他去之前,林氏已经在牢中自尽,无从问起。
弘历抚额道:“看来咱们找到了人,只是她一死,线索断了,看样子只有将弘晌抓回来了。”
弘昼想一想道:“臣弟以为此法不妥,一来,弘晌是皇上的叔伯兄弟,皇上仁厚,一直善待他们,如今只凭汪维一人的供词便将他抓来,只怕会在宗室之间引起纷争;二来,虽然汪维等人已经被抓,但他们说到底,只是一枚卒子,知道的并不多,弘晌很可能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同谋,若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怕后患无穷。”
弘历微眯了双眼,道:“这么说来,你是想不打草惊蛇,暗查此事?”
弘昼依言道:“是,臣弟认为只有将他们一举成擒,方才能够永绝后患。”
弘历思索片刻,道:“也罢,就依着你的话去做吧,将所有与此有关之人,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对于弘晌,弘历已是深恶痛绝,他顾念兄弟之情,登基之后,对他百般优待,封他为盛京将军,让他掌管大小事务,说一句执掌盛京百姓生杀大权也不为过,可是他却勾结官员,逼良为娼,弄出万花楼这棵摇钱树,贪赃枉法,行不轨之事,实在不值得他再念兄弟之情。
随着弘昼的退下,事情暂告一段落,但对于江浙官员来说,惶恐才刚刚开始,从第二日起,就不断有官员被带入行宫,进了之后,不是被下旨处斩就是被押入大牢,寒窗十年苦读辛苦挣来的顶戴,在这一天化为乌有,不少人后悔莫及,但已经来不及了,弘历是铁了心要整肃吏治,断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枉法之徒。
在江浙官场风雨摇晃,人心惶惶的时候,乔雁儿来到了瑕月身边侍候,瑕月本就是染了小风寒,未过几日便痊愈了,她与乔雁儿似乎真的很投缘,让乔雁儿留在身边侍候,一应待遇皆与锦屏、齐宽等人相同。
这日,夏晴带着永瑆来看永璂,望着乔雁儿奉命下去沏茶的身影,她笑道:“这个妮子倒是有福气,能得娘娘的眼缘,一来便得以在您身边侍候,来日,若得您指婚,或许还能嫁个官宦人家,也算是补了她前半生的坎坷。”乔雁儿的来历,行宫中的人皆已经听说了,对她甚是同情。
瑕月抱着永璂笑而未语,待得乔雁儿奉茶上来时,瑕月看到乔雁儿手掌红了一块,切声道:“这是怎么了?”
乔雁儿羞涩地道:“都怪奴婢没用,笨手笨脚的,不小心烫了手。”
瑕月温言道:“让锦屏带你去擦些药,以免起泡,另外,前几日苏州织造送来一些料子,你待会儿与锦屏他们一起去挑些来做几身衣裳。”
乔雁儿扯一扯衣角,有些拘谨地笑道:“多谢主子,不过姑姑给了奴婢好几身衣裳,奴婢够穿了,不必再浪费料子。”
“傻丫头。”瑕月拉了她的手笑道:“你既是本宫身边的人,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本宫的脸面,锦屏将衣裳给你,是应个急,瞧瞧,这衣裳都旧的褪色了,丝线也勾了出来,穿出去不仅让人笑话,本宫也脸上无光。”
“可是……”乔雁儿待要再说,夏晴已是笑道:“既然是娘娘赏你的,你就好生拿着吧。”见她这么说,乔雁儿不再推辞,道了声谢后,与锦屏一起下去挑料子。
待得她们下去后,瑕月将永璂交给奶娘抱下去,永瑆很喜欢这个十二弟,摇摇摆摆地也跟着离开。
瑕月端茶抿了一口,忽地道:“惠妃以为,雁儿这个人如何?”
夏晴一怔,旋即道:“她才来了几日,臣妾与她接触又不多,说不上知根知底,不过眼下看来,倒还勤快,也不是嘴碎之人,算是不错了。”
瑕月笑一笑,道:“雁儿与本宫说,她自幼家贫,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做,很是辛苦,按理来说,她做惯了事情,端茶递水之事,应该是再习惯不过了,可是来了本宫身边几日,却经常打碎碟子,弄伤自己,笨手笨脚,倒像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夏晴与瑕月相识多年,知道她每一句话的背后皆有用意,蹙眉道:“娘娘可是怀疑雁儿?”待瑕月点头后,她又道:“或许是雁儿初来行宫,不习惯此处的环境,再加上心中紧张,所以才会如此。”
瑕月缓缓抚过杯沿,凉声道:“当日被困在牢中时,本宫曾摸到她的手,双手柔软细腻,没有一点茧子,惠妃以为,这也不值得怀疑吗?”
这一次,夏晴没有再说话,一个出身清贫,自幼操持家务之人,其手中,必然会留下常年劳作的茧子,可是乔雁儿没有,显然她并非如自己所言的那样;只是,她为何要对瑕月撒谎?
这个问题,夏晴久思不解,逐道:“娘娘既然疑她所言不实,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身边,加以重用?”
“若她真有异心,与其放任她在皇上身边兴风作浪,倒不如安置在本宫身边,至少本宫可以看着她;另外,本宫已经让齐宽暗中调查她的情况,看她之前所言,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千方百计留在行宫中,又有何目的。”
“那就好。”夏晴应了一句,摇头道:“臣妾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受万花楼迫害的可怜女子,没想到她也满口谎言,不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