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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小三刻的时间里,柳成龙面前已经堆积如小山了,跟着买的人群,也发了不少的钱财。
那摇色的人,似乎受到太大的压力一般,整个人开始有些冒虚汗了,有些抖手的不敢摇了。
人群中开始大喊道:“还不快摇!”
“开、开、开……”这种让人听了血脉沸腾的话。
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皮子,你让开。”
众人寻眼望去,却原来不知何时,摇色子那人后边的隔间被打了开,走出一个身形魁梧,头型光亮的大汗。
他提脚走了过来,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都有些俱怕的看着那双威严又带有杀气的眼神。
那人走了过来,把那叫皮子的摇色人给提溜到了一边,手执色盅看着柳成龙两人。沉声问道。
“要大要小?”
柳成龙正赌在兴头上,也不认识这人是谁的,直接扔了五十两起底的银子。
“这次给老子来大。”
那人冷哼一声,又看着人群说道:“你们呢,要跟还是不跟?”
虽有些震慑于他的凶悍,倒底银子来得重要,众人纷纷扔钱,跟着下了大。
那人见落定后,把那色盅大力的一抄,手法快速的不停摆动起来,不过眨间之间,他便一个手腕翻转,将色盅扣在了桌上。
“开,一三四八点小。”
沉重又大的嗓音飘出,柳成龙有些不可置信起来。
觉得不服的,又压五十两上去:“开大。”
他一声大吼不服的样,那汗子根本不理。
同样摇法来了第二次:“二三四九点小。”
不信邪了,柳成龙呸呸两下口水在手上搓了搓:“开小。”
这一次,倒底有些心痛的只扔了三十两上去。
“二四六十二点大。”
“开小。”
“三四五十二点大。”
“大”
“小”……
一轮轮下来,那色盅的色子就像跟他作对一般,柳成龙额角渐渐有了些汗水出来,看着回回与自已所说相背道而行的色子。
银子也从最初的五十两一扔,变成三十两二十两,到是后十两,一两,如今看着所剩不多的碎银子,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柳成龙转头看了看林详子,却见他从怀里掏出那张五十两的银票。
挑眉看他:“柳兄可是想要翻本?”
见他点头,林详子笑着把那票子递了过去:“行吧,为着兄弟,我借你。”
那着那五十两的银票了,柳成龙再次的对着手呸了两下口水相互搓后,扔了下去。
“我押大。”
当再次的开一次为小后,他彻底的傻了眼来。
那群跟着他买输到最后连带的多的都输出的,开始起了抱怨之声了。
柳成龙转眼看了看林详子,却见他并不在意的说道:“输就输了,没事,柳兄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拱了拱手了,向着外面走去。
柳成龙见他出去了,又回头看了看剩得不多的碎银子,却不想那摇色的人挑衅的看着他道。
“怎么,输了朋友的钱,还这般的心安理得?”
“你什么意思?”
他抛了抛手中的色盅:“要是我,怎么也得赢回来才行。”
这话一落,见他皱眉,似不经意的说道:“这蓝翎赌坊倒是可借银的,你可是要借?”
柳成龙瞪大眼的看了看他,他却像累着了一般,把色盅一抛:“皮子,你来。”
那叫皮子的,似有些犹豫:“大当家,我……我……”
那人瞪他一眼:“你什么你,怕什么?老子这么大个赌坊还不够陪的么?”
听了这话,那叫皮子的人,有些难受的抹了抹并不存在的虚汗:“是,是是。”
而柳成龙见换回刚他赢钱的人后,心思开始有了些转变,问着那要转身走的人说道。
“我要借银,你能借我多少?”
“最低十两,上不封顶,你要借多少?”
柳成龙一听,想了想:“给我来五十两。”
那个冷哼一声,这还跟五十两过不去了不成?
没有说什么,只给那皮子使了个眼色:“给他数五十两。”
随后那皮子便给他数了五十两的银子,把那银票给拿起来揣进了怀里。
大喊一声:“开买啊。”
这一下,见换人了,人群又来了激情。
柳成龙也不例外,开买第一把就是小,结果还真是开了小,这高兴坏了,以为转运了,连买三把都是自已要开的数。
这让他信心倍增,看着那越堆越高的碎银,眼看就要到够还钱的地步了,却不想这把买大后,却是开了小。
这回他没在意,觉得总得开一回不一样的不是么?
接着再买,却不想再次掉进魔圈。又输了个精光,此时已赌红了眼的柳成龙,再输完后,又叫给拿了一百两,再次的开赌起来。
随后又一次的输了个精光,早失去理智的他,根本没有发现说去方便后,再没回来过的林详子。
就这样,他像着了魔一样,借来赌了又光,光了又借,重复着来来回回。
一些跟赌的人,有那精明点的终于看出有些不大对劲来。
都悄悄的隐了去另一桌,或是出了赌馆想着改日再来。
在人渐渐稀少的时侯,那光头当家给那皮子使了个眼神。
那人领会,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柳成龙正好这一把又输了一百两,再次眼红的吼道:“再来,再给老子一百两。”
那皮子看着他那赤红的眼圈,冷冷的问道:“这位爷已经借出一千二百两的银子了,可是有得还?”
正在红眼擦拳的柳成龙听得一怔,抬起不可置信的眼神:“你他娘唬我?我哪就会借了这么多的银钱?”
“何曾唬你?你不信可问问看,我们这蓝翎赌馆可曾有坑过一人?”
那人冷哼一声,转眼看了看后面搬了把太师椅坐着的大当家的。
男人抹了把光头,看着柳成龙哼道:“怎么借了这是想赖帐不成?”
说完,使了个眼色。
立时的从那赌场四面八方的出来十来个彪形大汗,各个眼神凶神恶煞。赌馆的其它赌徒一看,立时的作四散鸟兽状,生怕殃及自身似的跑得非快。
这时柳成龙才真正意识到事情大发了,整个人开始冷汗直流的瞪大眼的四处寻找着。
“我,我……详子兄弟,详子兄弟。”
他大嗓门的朝着四周大喊着。
那光头大当家冷哼一声:“你是还,还是不还?”
见那十来人已经聚拢过来,柳成龙开始有些抖腿抖音的回道:“刚刚那人说……说是我的兄弟,这费用他可出……”
光头当家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招来个手下:“找找看,刚跟他一起的小子呢?”
“是”
那人出去寻摸了盏茶左右,跑了进来说道:“看门小厮说,那位方正脸面皮白净的人早早的就离开了。”
这话一落,柳成龙整个人都不好,他有些腿软的扶了下桌子。
那光头当家看着他冷哼道:“可是有钱还?”
艰难的扯了个笑来:“有……有。”
随后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说道:“不过俺现在身上还没有,在在,乔家村俺有人还。”
那光头当家一听,倒是愣了一下,随后摸了摸下巴招来一个手下说道。
“备车,把他给我押去乔家村,老子亲自去取。”
“是”
待人备好土棚的马车,押着那柳成龙给绑在车椽子之上,那光头当家,在里面沉喝一声。
“走。”
马车立时的快速的跑动了起来……
冬季里的马车跑在夜里显得尤为的突出。
柳春花两口子下工后,便过来这老弟家,想着两家人叙叙旧,这才帮着弟媳妇把小桥家的新宅给整理出来。
就听着外面有人在敲门大喊:“开门,开门!”
很是粗鲁的敲法让两妇女对看了一眼。
柳春花跟出去时,见刘长生已经提脚过来去开门了。
待门打看,看到一群十来个人的站在那里,刘长生愣了一下,后面跟着过来的柳柱子两口子并柳春花都有些发愣看着这外面这群人。
“你们找谁?”
倒底刘长生愣了下后,冷静的开口问道。
那敲门之人,冷哼一声的转头指着前面马车车椽上绑着的柳成龙来:“他,你们可是认识?”
寻着指头望去,这两家人再看到柳成龙时,俱都愣了一下。
而柳成龙见是这两家人,立时的大叫道:“柳芽儿和那个陪钱货呢?赶紧叫她们出来给老子把银子还了,不然,老子可就要到处去败坏她的名声,让她没脸的在这村里住了啊。”
刘长生黑了一下面,转眼看着那马车掀帘露出的光头。
那光头当家指着刘长生:“你可认识他?”
刘长生点了下头,柳春花则急得叫了声:“他爹。”
那光头当家,随后又问道:“可是你家亲戚?”
刘长生摇头。
不待他开口,柳成龙扭动着捆绑的身子开口说道:“不是他不是他,这家屋子的主人不是他,是俺妹子的。”
说完,他转头对着刘长生吼道:“那个陪钱货呢?快叫她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可要大声的宣扬了啊。”
刘长生暗了下眼睛,摇头对着那光头当家说道:“我们只是替人看房的,这家子的主人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
柳成龙眼睛瞪大了来,看着刘长生不可置信的尖声问道。
见他点头,不待那光头当家再发问,直接的脱口而出。
“她们搬哪去了?”
刘长生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
“你骗人,这家这么大的在这,还有作坊的,她能搬到哪去?快给老子叫了她出来。”
始终不相信的柳成龙在那加大了嗓子的吼道。
刘长生冷哼一声:“何苦要骗你?我老弟是被请来看家的长工,作坊也交给村里的里长来管理,这已经搬走好几天了。你是她舅舅,你都不知,我们又如何知的?”
“少他娘的骗老子,快叫那陪钱货出来,不然,老子就要把她告自已姥爷坐牢的不孝名声传出去了,快点叫她出来。”
刘柳两家倒是吃了一惊,原来这小桥还把柳河北给关进牢里了?
不过也只是转瞬,这一家的活阎王,也确实该。
那光头当家,见他在那叫得欢,冷哼一声的掀帘坐进了车里:“问问他家住哪,去扒房。”
柳成龙听得一惊?冷汗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不甘心的大扭着身子叫唤着。
“那贱人一定在里面,大当家的,你赶紧派人去里面搜,一定能搜到的,这房子这么大,里面一定有不少好东西,一定能够俺还債的。”
却不料那光头当家冷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私闯民宅?你小子想让老子吃牢饭不成?”
说完,又大喝一声:“走。”
“是”众人再次的上车,押着他转了路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柳春花看得咋舌不已。
“啊哩,这活阎王咋就惹上这些人了?会不会有事啊?”
刘长生冷哼一声:“他人之事莫管。”
随后又想了想:“明儿找个时间,去镇上找桥丫头说说吧。”
“哎,好。”
两家人心有余悸的回了旧房,坐下来,吃了顿不咋安心的饭。
这柳成龙被带回镇时,问着他家在哪,硬是咬紧牙关的不愿说,还一个劲的唆使着那光头当家的去小桥家,让他快去搜房这些。
最后当家的问得烦了,直接叫人拿了把匕首来,尖尖的刀面,在灯下闪着银光,那柳成龙一看就有些后怕的向后躲了躲。
此时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他,在看到刀后彻底的怕了起来。
开始不停的求饶起来:“大当家,饶命。饶命!”
那光头当家,冷哼的看着他道:“你是说还是不说?”
柳成龙抖了抖,点了点头的说道:“俺,俺说,俺家,俺家住在离这近两个时辰的柳家村。”
“两个时辰啊?”光头当家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他那鼻青脸肿的脸,再又把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后。
冷哼一声:“凭得你家多远,就你这着装打扮,想来也拿不出那千两银的,既是拿不出,就按了那老规矩办事吧。”
柳成龙一听老规矩办事,吓得尿都尿出来了。
那光头当家一看,嫌恶的皱了下鼻子。
只见他跪着爬了过来,扯着那当家的衣角,不停的哀求着:“大当家的,你饶俺一回吧,俺有钱,俺有钱,俺的外侄女也有钱,刚刚你看到的大宅子,就是她家啊,你给俺两天时间,不,一天也行,俺保证给你把钱拿回来。”
他一边磕头一边比划手指。
岂料,光头当家的冷哼道:“你赌的时候不是声音很大么?你的侄女不是搬走了么?搬走了你上哪问去?早晚得不到,不如痛快点。”
不给他反应机会,光头当家的大喊一声:“来啊,把他给我按住了。”
“是”立时走来四个大汗,两人按住他的肩膀,两人拿出他的两手来。
那当家的耍了耍刀,哼笑一声:“大概规矩跟你说一下。”
“依着你欠的这么多,也就两个指头,一条腿。你可是服气?”
“不要,不要……”他瞪大眼的摇头否决着,不停的用眼神哀求着他。
“大当家,你给俺一天时间,一天,一天俺只要一天就……啊……”
突然说着哀求的话变为了凄厉的惨叫,响透了整个夜间的上空。
那赌坊里的桌子上,一条血淋淋的大拇指就那样落在了桌上,静静的躺着。
柳成龙痛得整个脸扭曲不已,想要用手捂着那出血不止的地方,耐何身子被人死死的按着,任他如何动弹就是不能移动半分。
那当家的看着他一眼嫌恶:“最烦就是你这种凸眼泡的人,看人让我觉得不舒服,爷不舒服了,自然就不想让你好过了。”
说完,又一刀下去,随着“滋”的一声血水四溅。
柳成龙的另一声惨叫又响了起来“啊……”
这一声震得院子里树上的积雪都跟着掉了两坨,那凄厉的惨叫,让人听得烦不甚烦。
把匕首别在了腰间,看着桌上那两根带血的大拇指,冷哼一声:“断腿。”
“是”
四人松了手,已经痛得晕乎的柳成龙,还来不及给两手相互捂血洞呢。
只听着“卡兹”一声腿响,脚骨裂开了,整个人已经痛到抽的他,开始卷起身子。
“啊啊啊~~”粗嘎的叫个不停来。
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光头当家看着他道:“行了。两清了,这手指头拿去喂狗吧,把他给人扔出去。”
“是”四个汗子回答的同时,抬起啊啊叫个不停的柳成龙,直接一个大力抛动,把他扔了出去。
柳成龙痛得两手不停的相互捂着手指头,右腿被打断的他,用左脚艰难的支撑靠着墙壁,跳着脚,一步三拐,摇摇晃晃的向着北巷二条街走去。
此时的小桃红正准备睡觉呢,心想着那个死鬼难不成是死外面了不成?喝酒吃饭用得着一天?
再次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听到有人在敲门了。
听着敲门声,小桃红披衣坐起了来,对着外面喊了声:“爹爹,你看看可是俺那死鬼回来了?”
不想那已经睡下的老头儿,不耐的说道:“谁管你老相好,既是来了,你去接便是,又不是什么新客新欢的。”
“戚”不屑的撇了撇嘴,个老不死的,就知道挣她的卖肉钱来劲。
穿鞋下炕,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了。”
却到是到了那院子开得门后,看着那顺势倒地的柳成龙,她吓得是“啊”的尖叫了一声。
里面正睡着的老头儿,听了这声叫,不耐的沉吼道:“这还没进房呢,急求个啥?”
“爹爹,你快来。出事了!”
小桃红冲着里面喊道,赶紧的蹲下身子看着柳成龙,见他面色发白,两手相互交叉按在怀里,整个人呈着半昏迷状态。
用着颤抖的手,向前伸去摸了摸,却见这么冷的天,他居然额头开始冒汗烫得吓人。
老头儿系着裤带走了出来,不满的吼道:“大晚上的催魂不成?倒底何事?”
小桃红转过身,对着他喊:“爹爹……他……他会不会死?”
听了她话的老头一愣,放眼看去,见那倒着的柳成龙时,惊了一下,快速的跑了过来,用手戳了戳他,见他没大反应的。在那沉思了起来。
“怎么办?啊,会不会死啊?”小桃红颤着声音问着,心里害怕得要死。
却不想老头横了她一眼:“怕个球,又不是我们害死他的。赶紧的把他抬走吧,免得惹祸上了身。”
“这,这是不救了?”
“难不成你想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这一看就是寻着报复的,你想沾腥不成?”
见她果断的摇了摇头,老头赶紧的出去搬着他的两条腿说道:“行了,赶紧的,别让倒家门口,送外街扔了了事。”
小桃红哆哆嗦嗦的起身,费力的抬着他的头,跟着老头向着那外二条街道走去。
待两人合力把人抬到大街正中心后,老头一把把人给甩了下去。
对着昏迷不醒的柳成龙说道:“你也别怪了我们,怪只怪你惹了人,俺们也是小本买卖来的,可是经不起折腾。”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说道:“哪,俺们也不是不讲人情的人,这一两银子,给你赶紧的坐车回家吧。”
说完,便拉着小桃红赶紧的向着北巷子街道跑去了。
可怜柳成龙花了近一个时辰颤颤巍巍的抖到那二条子街,好不容易敲得门后,却不幸的再撑不住的疼昏了过去。
或许他潜意识里是觉得到了这里就安全了,可放心倒去,却万万没想到被怕贪上事儿的老头给搬到了大街上躺着,寒冬夜里北风呼呼,那躺着的人呼吸越来越急,脸越来越白。牙越咬越紧,终于在子时时分,天下大雪之时,人彻底的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