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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哥舒告退了!”哥舒将军抱着梅廿九转身离去。
在这场夺位之战中,赫连蕴端毫无悬念地站在了赫连寂一端。
公主的生母没有唐惠濪的贵,也没有慕容梨落的宠。她只是一个尹姓的微末宫婢,做些铺床叠被的琐屑之事,懦弱,老成,直到被醉酒的先皇临幸,命运突然急转,封了贵嫔。
尹贵嫔就因这一次的恩宠,有了身孕,位份也因此升为昭仪。同乡的小姐妹都羡慕她的运道,只是尹昭仪知道这个身份背后的苦辣。因着与生俱来的母性,耗尽全身力气,终于把孩子诞了下来。
因为是一个女孩,唐惠濪和慕容梨落不再继续难为她,尹昭仪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可是不久,孩子就被抱走了。虽然已经不记得这个小公主的生母是谁,可是皇上对这个女孩表示了极大喜爱。
失去了孩子,又因为坐月子染了重病的尹昭仪,很快便悄无声息地死去。可她的女儿,成了云梦高高在上、百无禁忌的第一公主。
先皇早逝,唐惠濪大权在手。先皇曾经宠爱的一切人事,都是她厌憎至极的,她不惜一切代价地摧残,毁坏,包括,这个花团锦簇了小公主。
她骂赫连蕴端是贱种,在她的额头刻上“贱”字,公主的生母,尹姓的宫女,在唐惠濪的口里,变得那样的不堪,足以毁掉小女孩所有的骄傲。
天使折断了羽翼,坠落人间,从此,云梦那个笑容灿烂无匹的小公主不见了,取代之的是一个行为乖戾,举止出格,人人见之躲避不及的煞星。
第一任驸马惨死在她的马鞭下,第二任驸马亦是如此,直到,在皇宫中偶然与他相遇,一切似乎起了变化。他飘忽的眼神,他充满嘲弄的嘴角,他高高在上的骄傲,都是那样的,铭刻在她心中。
她要他做她的驸马,可是他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新一任的驸马很快被选定了,洞房花烛夜,又一次成了她马鞭下的冤鬼。
她已经在心里认定了他,她如果非得一个驸马,只能是他!
在他面前,赫连蕴端像一个女子该有的样子,美丽温顺,贤良淑德,可那人还是不肯正眼看他一眼。
直到后来,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她钟爱的那个人,其实爱的是她的皇兄。这一切,不是太荒谬了,不是吗?可却是真实的。
她嫉妒赫连寂,嫉妒的发疯。
清傲如许的孤夜绝,为了赫连寂来请求她的时候,她心痛了,却无法拒绝。也许,直到最后,孤夜绝认为她之所以参与进来,只是因为对敬端太后的仇恨。他不知道,这场夺位之战,她本来只想作壁上观的,只因允诺了孤夜绝一句,她义无反顾地卷入。
公主府里三千家丁,还有她豢养的几十名陪她练武的勇猛少年,她交与赫连寂驱驰。与此同时,赫连寂暗中托哥舒训练的八百死士,也藏身在公主府里。
赫连蕴端十分清楚赫连寂与赫连勃勃实力的悬殊,她想过失败,若是失败了,她只有一个死字。可是,能和他一起去死,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慕莲回去的时候,唐溆已经在她之前回来了,幸好,他已经睡着了。她迅速地把夜行衣褪下藏好,上到床上,在唐溆的身侧躺了下来。
“慕莲!”唐溆低低地叫着,慕莲大吃一惊。过了半天,知晓他是梦呓而已,才舒了一口气。
一个在睡梦中呼唤自己名字的男子,慕莲毫不怀疑唐溆对她的痴情。
因着这份痴情,当她答应他为她赎身时,他欣喜的几乎疯癫,并且堂而皇之地把一个青楼女子接到右丞府自己的别院中。
她只是一个有着美女皮相的毒蛇而已,潜伏在人的身边,一不留神,就会有致命的伤害。可惜,他不会知道,他只是一个平庸而纨绔的公子哥而已,慕莲冷笑。
在慕莲耽于思考的时候,唐溆翻了一个身,一条膀子搁在她的腰上,尽管隔着丝帛,可慕莲还是觉得不适。
醉红楼的头牌慕莲,自堕入风尘的第一天,便如穿花蝴蝶,周旋在各色男子之间。还有每月得到她绣球的人,可以伴她**同渡,所有人都以为她过尽千帆,谁个晓得她还是处子之身?
少年时遇到的神秘高人,教与了孤夜绝出神入化的剑术,而交给她的,除了顶尖的轻功外,还有炉火纯青的炼药、用药技巧。
那些垂涎她的美貌,向她伸出爪子的男子,她只需轻弹指甲或者轻吹一口气,便可以让他们失去知觉或者生不如死。
对付唐溆,亦是如此,尽管进唐府有几天了,可是唐溆连她的头发都没能摸一下。今夜回来,本来还要故伎重演,弄一点药给他,可是他竟睡着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麻烦。
可是,他在睡梦中都这般不老实吗?慕莲一抬手,很是憎恶地把腰上那条男人的臂膀拨到一边去了……
哥舒小心地把梅廿九抱进自己的房间,搁在自己的床上,在这个过程中梅廿九还是没有醒。哥舒在外室换了衣服,重新返回里屋,在床边坐下来。
今夜外出分外凶险,差点小命不保,可在路上“捡”到她,他的心情格外开朗。哥舒的手伸进怀里,取出那根他有空就拿出来摩挲几回的白玉簪。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夜,她纵情地舞着,白玉簪从髻上滑脱,乌黑如瀑的发就那样垂下来,那一刻,她清艳、魅惑、不可方物。
“为什么你不在宫里呢?”哥舒轻轻地问。睡梦正酣的梅廿九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在她的鼻尖上轻触了一下,她这般真实地睡在自己面前,他竟然还在怀疑这只是一场梦!如果真是一场梦,乞求老天,让这梦永远都不要醒吧!
梦中的梅廿九,似乎吃到什么香甜的东西一样,砸吧了一下花瓣一样鲜嫩的嘴唇,这一举动,令哥舒这个硬邦邦的汉子,心,一下柔软似棉花,隐藏得很深的**也不受控制地浮上水面。
他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到了那渴慕已久的嘴唇上,乍接触到那香甜的柔软的时候,他浑身一阵战栗,这变化让他狼狈不堪。
他急忙离开了她的唇,他的眼已经不敢看她,他深深地喘息了几口,拔腿朝外行去。该死,他竟然对她产生了那种想法!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这般亵渎,岂不是罪孽深重?
“娘娘!”茜纱怏怏地走进来。唐茗儿只瞧她那灰扑扑的脸色,便知是怎样的结果。
“奴婢在门口被人拦住了,逮住在园子里侍弄花草的冯伯,想从他嘴里探出些什么,他却只管摇头,最后奴婢给他塞了一锭银子,他竟把那银子扔到地上,转身走了,你说气人不气人!”茜纱抱怨着。
“掉脑袋的话,不是你给一锭银子就敢乱说的!”唐茗儿淡淡地道。孕吐把她折磨得面容苍白、神情憔悴。
“掉脑袋的话?什么掉脑袋的话,奴婢只是想问一下为何把娘娘从宫里接回来不让出去!”茜纱撇了撇嘴。
“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宫里应该发生大事了!只希望勃儿不要出事!”唐茗儿叹息道。
“会出什么大事呢?”茜纱好奇地问。
“好了,给本宫把安胎药煎好就是大事,快点过去看看,药汁似乎都沸出来了!”唐茗儿显然不想向茜纱透漏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