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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楚王自然看出了常顺的想法,却并没有想说什么意思,无他,不过是时机不成熟罢了。
从萧九娘甫一回到长安,楚王便接到了消息,却是一直未有任何动作,便是暂时不想将九娘牵扯进来。
他如今看着势大,却是建立在承元帝某种意味不明的心思上,根基不稳,一切皆如镜花水月。终归究底,三年时间太短,若是再给他两载,他大可不必像今日这般瞻前顾后。
就好比今日,本是无事,却因和自己有所牵连,置萧九娘为水深火热之中,楚王不是不了解萧家的境况,可在他眼里,萧家内里的那些机锋不过是小事,外在的许多才是重中之重,一不小心,牵连性命也是可能的,所谓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大抵不过是如此。
想着九娘今日所受的伤,楚王不禁抿了抿唇,突然觉得那五十万贯似乎有些少了。
常顺将楚王送回书房,本是准备下去办差,却是被楚王突然叫住。
“殿下?”常顺的眼神略显有些疑惑。
楚王面容一紧,最终还是挥了挥手,“下去办吧。”
常顺点点头,退下。
其实这样才是最好,楚王的理智也是这么告诉自己。赵王那里不宜打草惊蛇,最好留着他与成王一系互斗。父皇如今看似对他另眼相看,恩宠非常,其实楚王非常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造就这一切。
他不过是在帮太子做着,本应是太子来做,但太子却做不了的事,父皇还未对太子的身体死心。
若是太子有朝一日身子能好起来,楚王几乎不用想就知晓自己的下场,若是甘心放弃一切,大小能当个逍遥王,若是不能,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可是这些就是楚王想要的吗?分明不是,若不然他大可不必在几年前替太子挡那一箭。
所以他此时不能对赵王出手,若不然便会引来承元帝猜忌,也所以这般如此最好,既能让赵王肉疼一番,也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波。
楚王在心中又分析了一遍,搁在书案上的手指弹动了两下,才以做终结。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这种行为很反常,平日里楚王做任何决定做任何事,都是从来不会犹豫的,他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切,哪怕这一切会有所牺牲。
就仿佛当年他不过十四稚龄,便能以命去搏命给自己换了一个崛起的机会,这一次也一样,他依旧选择了最有利的局面。
只是心中的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楚王下意识的便忽略了。
*
楚王在寿宴上只露了个面,便离开了。
赵王等人虽没有离开,到底觉得有些无趣。更不用说孟嫦曦了,虽是赵王和成王都对她和颜悦色,甚至有些殷勤,却让她觉得甚是乏味,皆因那个人离开了。
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事,孟嫦曦既觉得得意,又有些烦躁,尤其楚王的离开更是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便不想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她佯装有些不舒服的模样,对二哥说想回去。孟昌浩到底是关爱这个小妹的,便向赵王成王两人告辞,带着孟嫦曦离开了。
孟家两兄妹一离开,成王和赵王也不想再呆在此处了,便出言告辞。
园子里所发生的事,早在之前便传到了安国公夫人的耳里,此番见赵王几位皇子尽皆离去了,更是让其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
当然,作为今日的寿星的安国公夫人,自然不能让人看出不悦之色,到底因着事情牵连甚多,让其对萧九娘心中产生了不满。
尤其今日楚王的态度,更是让安国公夫人不满,不禁在心中埋怨九娘:不争气的东西,亏她之前对其寄予厚望,好事没办成,倒是得罪了孟家和赵王。
与此同时,朝霞郡主自是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她当然也知晓之前园子那处所发生之事。所以此时的她笑得格外明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朝霞郡主身上发生了什么好事。
按下不提。
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九娘自是不知晓的。
莲枝帮她擦了药后,她便姿势僵硬的躺在榻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当然知晓今日所发生的事,看似风淡云轻已经过去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真是狼狈啊,不光自己受了伤,还失去了披在身上的虎皮。
九娘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可是如今想这些已经晚了,事情该发生已经发生了,多想也无益,她如今该想的是怎么面对接下来的那些狂风暴雨……
心绪纷乱的想着各种事情,不自觉中九娘便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外面天色已黑,屋中的一角点了一盏晕黄色的灯。
她轻轻的低唤了一声‘莲枝’,莲枝听到屋中的动静,撩了帘子进来。
“娘子,您醒了,该用晚饭了。周大夫说您这两日不宜吃太油腻的东西,奴婢便命人熬了些鸡丝粥。”莲枝一边说着,一边将三彩柜上的灯盏点燃,屋中顿时明亮起来。
“端进来吧。”
现在,九娘想动一下,对她而言就是一场折磨。不动的时候,隐隐作痛,但是只要稍微动一下,一个不小心扯动某根不知名的筋,便会扯得右边臂膀痛苦不堪。
莲枝小心翼翼的将九娘撑了起来,让她斜靠在软枕上。之后,她接过莲芳手中的粥碗,用汤匙一勺一勺的喂着九娘。
“酒酒呢?”九娘分神问道。
九娘奇异的发现似乎没见到那只顽皮的小东西,要知道小酒儿素来很黏她的,她睡觉的时候,不是在她榻上,就是爬在她的榻前。只要她在屋里,它便总是跟前跟后的。
“奴婢怕它碰到您的伤口,便拘着没让它进来,且它似乎觉得自己犯了错,从回来以后就蔫蔫的,爬在外屋的墙角处,奴婢喂它吃东西也不吃。”
九娘不禁一笑。
因为她不用看,便知晓小酒儿蔫头耷脑是什么样子,绝对是尾巴也不摇了,蔫蔫的耷拉下来,自己一个人去墙角那里,谁都不搭理。这种情形差不多会持续一两个时辰的样子,若是有人去逗它,或者她亲自出马,它便会又恢复活泼的样子。
不过莲枝说得也是实话,狗虽通人性,但毕竟不懂事,小酒儿太过黏她,绝对会碰到她的伤口,而她现在可经不起碰撞,所以九娘倒也没有反对莲枝拘着不让小酒儿进屋之举。
用了一碗粥,九娘便吃不下了。莲枝和莲芳两人端来水盆帕子,为她净了手拭了脸。现如今动弹不得,想沐浴更衣都是一种奢望,也只能忍着。
弄罢,莲枝便让九娘继续歇着,九娘倒也没有反对,便又躺了回去。刚在榻上躺好,莲芳突然走进来,附在莲枝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莲枝面色犹豫的看了九娘一眼,也未说什么,便急冲冲的出去了。
其实不用莲枝说,九娘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事,这翠云阁并不大,也就这么三间房,外屋有什么动静,声音稍微大一点,里面便能听到。
莲芳脸色犹豫的听着外屋的动静,并时不时偷偷去看九娘的表情。
九娘很平静。
“……奴婢是替老夫人来传话的,莲枝你也是个奴婢,好像没有资格拦着老婆子吧……”
“奴婢自是不敢拦着王大娘,只是九娘子刚用了晚饭才歇下。九娘子受了伤,伤口疼痛难忍,好不容易才睡着……”
这在外屋与莲枝说话的人姓王,人称王大娘,乃是安荣院的人。与胡大娘相同的是,王大娘也算是安国公夫人心腹之一。不过这王大娘格外与众不同,天生了一副刻薄的面相,且说话也极为难听刻薄。
若不是仗着自己是安国公夫人的陪嫁,大抵在安国公府早就待不下去了。可就是因为如此,安国公夫人偏偏喜欢用她,所以王大娘管着府中所有婢女仆妇一概责罚之事。
且九娘还知道一点,安国公夫人此人素来一副和善慈祥的面孔,平日里就算有些恼怒之类的情绪,也是不形于外。当然怒气这种东西是不能埋藏在心的,于身体康健有碍,这时候王大娘便会出马了。
以替老夫人传话之名,行训责之实,因王大娘此人言语刻薄,以达羞辱与告诫之目的。这算是安国公夫人的一些小癖好吧,当然也是看人的,例如崔氏等儿媳妇之类的,才会有这种待遇,上辈子九娘也见识过不少次。
当然也可以换一种方式解释,这是说明安国公夫人看重你,所以才会如此恨铁不成钢,若是不看重或者下人之类的人,大抵只是一个眼神便解决了。
莲枝自是知晓这王大娘不好对付,才会一听是王大娘来便变了颜色。出去一看果然来势不善,才会谎称九娘已经歇下了。
九娘知晓对方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她望了莲芳一眼,“让她进来吧。”
莲芳一愣,便赶忙出去了。
之后王大娘被带了进来,见九娘躺在塌上,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便用她那尖锐且难听的声音,开始所谓‘训话’。
九娘看着对方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不停开合,就那么看着,渐渐竟生了一种好笑的心态。
无他,实在每次看到这王大娘的嘴都让她想起一种鸟的嘴,那就是母鸡,咯咯咯的似乎一点都不嫌烦。
王大娘很快便说完要说的话,她抬头望了九娘一眼,“九娘子,奴婢的话说完了。”
这一望,让她微微有些愣住了,因为九娘脸上并没有类似羞愤之类的情绪,而是微笑。
九娘点了点头,“谢祖母她老人家的教诲,莲芳你送王大娘出去。”
面容与言语极为平和,似乎方才王大娘那些训斥之言根本不存在。可要说不存在,似乎也并不是如此,王大娘分明看出一旁这两个婢女尽皆一副羞愤想哭的模样,旁人都如此了,正主儿岂会没有感觉?
王大娘这种活儿干多了,自然明白其应有反应,哪怕是当年大房主母崔氏,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也做不到如此淡然。王大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也不及多想,便随着莲芳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待莲芳将王大娘送走回来,莲枝才询问出口。
“娘子,您为何不生气?那王大娘实在是……”
九娘轻笑了下,“生气什么?难道我生气,她便会停下训斥?训斥好啊,说明人家对你依旧寄予厚望……”
九娘的笑声中,有许多意味不明的东西,可惜莲枝一时之间并不能听懂。
但九娘懂,上辈子与安国公夫人打过太多次交道,她自然明白对方的一些心思。说白了,对于孙女这种小辈,在安国公夫人心目中只分了两种,有用或者没用。没有嫡庶之分,也没有其他区别,只要你有用,她会将你捧得高高的。当然,你若是失去了你的作用,无视便是唯一的态度。
同理,她能派人过来训斥于你,说明还对你抱有希望,而识趣的小辈自然要顺着她的意思来,才是正当。
这才是九娘笑的原因,她懂了安国公夫人的意思。
这一切道理九娘都懂,却充满了一种厌倦的心态,她知道这种心态不对,她应该继续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可能是因为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可能是其他,她竟然有一种意兴阑珊的感觉。毕竟上辈子她本就是因为厌倦才离开的,这种情绪她祛除不掉,只能任其若隐若现在心中偶尔乍现。
另一边,王大娘回到安荣院,便对安国公夫人禀告了来翠云阁后的形象。
听完萧九娘的反应,安国公夫人反倒露出一抹笑容。
“倒是个机敏的小辈,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苦心。”
“九娘子定然会明白老夫人的苦心的。”胡大娘在一旁道。
*
莲枝想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明白九娘话中之意。
最后只能不做他想,给九娘调整了下姿势,服侍她又躺了下来。
这时,莲芳又走了进来,对九娘禀道:“有一个婢女求见,是咱们院子里的。”她的神情有些怪异,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一个杂役的婢女为何会求见萧九娘。
九娘回到长安城后,以前留在翠云阁看家的婢女又换了一拨,当然换不换,对于她而言都是不会用的,所以也就做无视状态。
平日里自己起居饮食从来不经外人之手,只用自己从兰陵带回来的那几名婢女,她知晓这院中有别人的人,安荣院那里自是跑不掉,崇月阁那里自然也有,至于其他地方有没有,九娘就不知道了。
此时有婢女求见,别说莲芳了,连九娘都有些讶然。
“叫她进来吧。”
很快,莲芳便领进来一名婢女,年纪大约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微黑,但看得出来和平常的婢女有些许不一样。
其实不一样也是正常,莲枝她们日日里在主子身边跟着,说是锦衣玉食也不为过,皮肤也养得娇嫩白皙,走出去比个一般富户的小娘子也是不差,而这些做杂役的婢女却是没有这种待遇,干得都是粗活,没有力气可是不行,也因此显得健壮有力一些。
这是九娘对婢女三六九等的印象,可这名婢女给她的感觉还是与常人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一时也想不出来。
“你有何事?”
那名叫小翠的婢女并没有说话,而是眼睛望了望莲枝和莲芳两人。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这两人不用避讳。”
听闻此言,小翠才从怀里取出了一只锦盒,“主人那边命人送来这个,让奴婢交给娘子。”
主子那边?
九娘眼中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芒,根据她两辈子的经验,会出现这种情形只有一种情况……
她使了个眼色给莲枝,让莲枝将那个锦盒拿过来递给她。
小翠似乎也知晓自己的突然出现有些诡异,她顿了顿,又道:“这盒子里是伤药,对跌打损伤有奇效,盒子中有一封信,是主子给娘子的。”
小翠说话的同时,九娘已经打开了那只锦盒,她有一只手臂不能动,所以是莲枝打开后递给她的。
不大的锦盒中,里面有一只圆墩墩的小瓷罐,下面压着一张纸。九娘让莲枝将那瓷罐拿出来,又将那纸拿出递给她。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不大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静待三日。
没有头款,也没有署名,可是这字却是让九娘熟悉无比。
这笔迹是楚王的。
也只有他,才会干出来这样的事。
其实九娘心中早有猜测,直到看到这笔迹,才证实心中的猜测。
这种情形九娘并不陌生,因为上辈子有很多时候,那个人也总是用这种诡异的方式联系自己。没想到明明两辈子有许多差别,还是有些东西诡异的相同。
这看似平凡无奇的一罐伤药和一张纸条,其实蕴含了许多玄机,至少九娘是明白了。
伤药代表着他知晓自己受伤了,药是给她用的,里面有没有关心的意思且不提。从之前楚王的表现,到之后突然派人送来一罐伤药,更多的却是在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两人之间的联系与关系暂且不宜显露人前。
至于那张小纸条上的静待三日,九娘暂时还没弄清楚其意思,且九娘上辈子从未在类似这种情况下,见到这种似乎是在传话的小纸条。
楚王不一向都喜欢打哑谜的吗?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就不用明白。既然不明,那就再等三日吧。
“就只有你吗?”九娘突然问道。
小翠抿了抿唇,回答:“还有奴婢的妹妹,小灿。”
小灿也是翠云阁的杂役婢女。
自从回来后,莲枝几个婢女对翠云阁其他人也是暗里有监视的,这小翠和小灿两名杂役婢女从来老实安分,却没想到这两人不光是姐妹,还是别人的人。
“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娘子回长安之前。”
“你会什么?”
“奴婢和妹妹会点拳脚功夫。”
九娘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意味不明。
良久,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小翠点了点头,便下去了。
这一番机锋,莲枝和莲芳都不明白其意,可见娘子没有想说的意思,两人也没有开口询问。
其实九娘为何会笑,她自己心中也不是很明白。
那个人永远都是这样,专断独行,从来不会去考虑别人的处境,只会按着自己所想去做。明明应该是让人寒心的行举,却总因为他某些提前的安排,让人心中感觉甚是复杂。
不过终归究底,这个‘表哥’并没有让九娘失望,因为上辈子楚王本就是这样的啊。
*
本来应该只有一盒伤药的小盒子里,又被楚王临时加了一张纸条。
为什么会这么做,楚王暂且不明。他只知晓整整一个下午,眼前总会浮现三年前的那张笑脸,还有那夜在自己眼前沉沉浮浮,仿若要溺毙,却总是又冒出来的小脑袋……
这算是一种解释吧,毕竟他曾经承诺过会护着她的,虽然这话从未说出口。
让人将东西递过去后,楚王便歇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中,竟然又做起了梦。
这个梦让楚王记忆深刻且又模糊,深刻是因为有一段时间他莫名希望这个梦能继续做下去,可是它却一直没有出现。模糊的是,事隔几年,一直到梦境中开始出现那个她,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是什么梦。
梦就像是一场没有声音的皮影戏,一幕一幕上演了许多画面。
直到这个时候,楚王才明白梦中的自己为何会对她格外不同,原来这一切竟是源自于一股怨恨……
也许这些怨恨早就深藏在心中,只是看到与那个人境遇相仿的她后,才临时起意。也许他早就有这种打算,只是因为自己太忙而暂且没有功夫去搭理……
他高高在上且又居高临下,看着她向自己靠近而来……
楚王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他明白这种人所求是什么。既然如此,他不吝于给她,当然,她也要显示自己应该有的作用。
她确实很聪明,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的目的不一,却是目标一致。他给她做靠山,她借机报复且搅得萧家阖家不得安宁。原本只是一时无聊抱着戏谑心态而为,楚王竟然发现对于自己大业也是有些帮助,萧家因为内乱而无法集中精力去帮助成王,而他只需要找到一个极小的契机,便足以让其翻身无望……
这其间她经历了许多危机,毕竟两人的合作不适合显露人前。她只有一个人,而那家里有太多太多可以压制住她的人了,不管是从实力还是名义上……
她受了很多苦和委屈……
那时候楚王是不懂这些的,自己选择的路,那么跪着也要走完,既然她决定借着他继续往下走下去,那么遇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他会在合适的时候,给她一些助力以及翻身的砝码,仅此而已。
她并没有让自己失望,明明濒临绝境,却总有一股狠劲儿绝处逢生,让自己一再对她改观,甚至给她更多助力……
……
梦里的自己和正在做梦的自己,似乎分成了两个人。
楚王陷入有些混乱的状态,他的内心是赞同梦里自己的许多做法,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可是很多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干扰自己……
楚王的眼前又出现那张总是可以遮掩住一切东西的笑脸,还有那夜在自己眼前沉沉浮浮,仿若要溺毙,却总是不屈于命运的捉弄,又冒出来的小脑袋……
梦,戛然而止。
楚王自梦中醒来,却是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