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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a城,汽车,大货车还没有普及的情况下,火车运输是主力军。刘升凭借在铁路上多年积攒的人脉,拿着“郝棍儿”留给他的钱,他也下海经商,开起了包装运输公司。
公司的名子叫作“吉鸿”,顾名思义,就是吉庆鸿达之意吧。公司主做的就是火车车皮发运,帮客户包装好货物后,再由火车发运到各个目的地。
车皮在当时是个紧俏的商品,不是哪个人都能弄得来的,有的货物由于没有车皮,一般都会放在货场等上好几个月。刘升则不同,他原来就是铁路上的人,下海之前还专门请了诸位领导们吃过饭,都答应会调一些车皮给他,他这才敢开这个公司。
除了和领导们搞好关系外,刘升还时不时地请下面的各路班长们吃饭,不要小看这些小头头们,他们的能量十分之大,要是上头审批了后,没有他们点头的话,什么事都办不成。
为了和他们搞好关系,刘升还出动了自已的老妈,这个半老徐娘在酒桌上,更称得上是“女中豪杰”,所有的男人,不管老少,经过她的劝酒,都会喝到趴在桌子上,这就是当年所谓的“公关”。
起初刘升的公司由于规模较小,没有引起大公司的注意,还能赚些钱来,但是经过不停的扩张,他得到了a城耐火材料厂的订单,这个日发货量几万元的大企业,把刘升的公司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了“众矢之的”。刘升在赚钱的同时,也觉得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他,有的恨不得把他吃了似的。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郭开新的老对手老黑,近阵子也做起了包装运输队的生意。由于他爸是段长,眼下还在位,他的活计自然很多。但是老黑不愧叫老黑,要的价钱也高得离谱,专找那些急于发货的主道加价,弄得大伙是天怒人怨,坏了行市。
吉鸿公司的兴起,让老黑很是不爽。他总怀疑刘升开公司的钱不是好道来的,但是打听到是他大舅“郝棍儿”给的,他也觉得刘升是个“刺头”,不好扒拉,他大舅太有名了,只要a城的老人一听到他的大名,都会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a城耐火材料厂的耐火砖,在当时的国内很有名,随着大量的基础建设上马,它几乎成了所有大企业的最爱。原来这个发货生意是老黑的,但自从老黑加价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让刘升给弄了去。老黑几次找到刘升,让刘升把生意还给他,可是都让刘升以各种理由给顶了回去。大多是公司刚起步,先容我两天的借口。
终于老黑忍不住了,自已碗中的肥肉,无故让人抢了去,这让谁都受不了,更别提独霸“老道口”的老黑了,他决定教训一下刘升,让这个昔日和自已过不去的臭小子长个记性,他找到了负责起运的几个班长,要来了刘升货场的发货时间,纠集一些打手就开干了。
刘升的公司开张不久,什么事都亲历亲为,他不太相信自已的这些下属,更不想因为大意伤了客户,所以他大多的时间都待在发货场,发货的票子一下来,他就会第一时间组织人发货,这天他正在催促工人往货车的车厢里搬货时,老黑一伙人就到了。
刘升手底下也有几个要好的兄弟,但是一半信得过的人都安排到公司里“看摊”,来货场的人员不是很多。当看到老黑这些人来到时,刘升的心也跳成了一团,但愿老黑不是来找麻烦的,他不象郭开新那样英雄,他也是靠兄弟来混饭的。
“升子,我都和你说了多少回了,耐火砖的生意还给我,这几天你想的怎么样了,啥时还我呀?”老黑先发威了,因为他带的兄弟比刘升多了好多人,当然他就有发言权了。
“原来是黑哥呀,我都想好了,最多干到月底,和耐火厂结了账,我就不续签了,您看怎么样。”
“升子,好象上个月你就是这么说的,你不会一直唬我吧。”
“哪能呢,我升子一个吐沫一个钉,向来讲信用,只要到月底,我立马还给您。”
“那好,不过你得赔点损失给我,这几个月我少赚了好多的钱,兄弟们也没有活干,你看给多少好呀。”
“黑哥,你说多少吧,只要我能拿得出来,不打回扣。”好汉不吃眼前亏,刘升也想快把这事过去,也不想得罪老黑。
“十万块钱,一分也不能少。”
“这也太多了,耐火的这生意,我总共也没有赚到这么多的钱哪。”
“你赚多少我不管,我都打听好了,新子进去后,去我家抄家的就是你吧,你可把我坑苦了,我妈叫你吓着了,现在还尿失禁呢,这些钱就算你的赔偿费。”
刘升没有说什么,既然老黑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明摆着今天是过不去了。“郝棍儿”给刘升的钱,大多都装修房子结婚了,其它的刘升给了母亲和丈母娘一些,再有就是开了这个公司,进了些装运的设备,根本就拿不出来十万块钱。没到月底,外头好多的账都收不回来,他账上几万块钱还能拿得出,要是十万块,他只有去借了。
“黑哥,事不能这么说吧,先不说去你家抄家的是不是我,咱们的事一码归一码,你要的也太多了,我拿不出来,怎么办,你自已看着办吧。”
“行啊升子,几天不见长脾气了呀,好,今天我也不要钱了,兄弟们,把升子给我放倒了,打折一条腿给五千,一条胳膊给五千,眼睛给一万,上啊。”
老黑的话,就是冲锋号,这群打手象恶狼一样扑向刘升,刘升心想这下完了,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就想学着当年郭开新的样子,抄起了货场的板锹,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
刘升手下的人,大多是货场发货的工人,他们和刘升没有什么交情,此时更不想帮刘升和对手进行拼命,真是跑的跑,逃的逃,看得站在一旁的老黑哈哈大笑。
“这帮玩意真不讲义气,树倒猢狲散,各人顾各人啊,升子,不是我老黑心狠,咱这买卖就不能有太多的人干,上,上,大伙都上,把升子给我废了。”
老黑的打手们,围住刘升的同时,也围住了刘升的铁哥们们,只听得有人高声大喊,“我看你们谁敢动升哥,你们知道他大舅是谁不?就是a城的老大-郝棍儿,谁要是敢伤着他,当心死全家。”
声音是从货场里面传来的,众打手听得很是清楚,都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双手,站在了一旁。
刘升虽然也受了点皮外伤,好赖没有倒下,要是倒下就彻底完了,这帮东西根本就不能给他“反夹”的机会,非得打得他骨断筯折不可。
“郝棍儿算个jb,他早就过时了,兄弟们上啊,废了升子我给五万块钱。”站在一旁的老黑,不停的叫嚷着。
众打手们一听奖金又加了好几倍,也就又冲了上来。刘升见势不好,拎着板锹跑向了煤场方向。
“不要叫升子跑了,大家快追呀。”老黑一面指挥着,一面狂叫着。
刘升的腿不是很快,眼瞅着就要让众打手给追上了。只见煤场此时也跑来了一帮人,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煤场工人的老大强哥,见到刘升跑了过来,他把刘升让了过去,挡住了众打手们的去路。
“强子,你咋把升子放过去了,我正找他有事呢。”老黑开了口。
“老黑,你今天够威风的了,郝老大当年对我有恩,升子是他的外甥,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强哥身后的全是铁路上的卸煤工人,两人一节车厢,全都是力大无穷之辈,老黑一看强哥为刘升出了头,也只好给个顺水人情。
“升子,今天强子保了你,我且放你一马,不管你大舅是谁,反正你要赔我十万块钱,要不然的话,我就带人去你家抄家,听好了没?”
刘升站在强哥的后头,拳头攥得死死的,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强哥把刘升带到了自已的办公室,“升子,你好大意啊,今天要不是我,你就废到这货场上了。”
“谢谢强哥,我也没想到老黑敢这么干啊,只是我身边没人,要不然我也不能让他这么欺负。”
强哥笑了笑,“没人?哪里会没有人?你是郝老大的外甥,要是你肯振臂一呼,上千人马都有。”
刘升十分奇怪的看着强哥,他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别的我不说,就在这老道口,欠你大舅的人多了,你要想让他们报恩的话,你摆几席,我替你把他们请来。”
“好,好,只要有大伙帮忙,我就不怕老黑了。”
“老黑是个jb,当年我们混的时候,他还是个小瘪三呢。”
刘升在a城最大的国营饭店请了客,但是等到下午一点,也只有强哥一人来了。刘升有些坐不住了,“强哥,你都通知到位了吗,这饭点马上就要过了,怎么没有人啊。”
此时有人跑来趴在刘升的耳朵边上低估了几句,刘升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不好了强哥,老黑今天也请客,会不会咱的客人都叫老黑给请走了。”
强哥没有说些什么,反而点上了一颗烟,抽了一口,闭上了眼睛。
下午两点半钟,陆续有客人走进了饭店。刘升大多都认识,全是老道口的前辈,可是全都是四十到五十岁的人士,这更让刘升的心里没有了底。
下午三点钟,刘升请的客人大都全来了,当他们坐在桌子周围时,强哥把刘升给大家做了引见,刘升挨个和大家握手,跟每一位前辈问了好。
“今天是升子第一回摆席,谢谢大家给郝大哥面子,我前几天去了郝老大那里,老大说了,升子就是他在外头的代理人,要是服郝老大的,以后都得服升子,大家听好了吗?”
众人都一齐应承着,刘升此时心劲也足了许多,头也昂了起来。
“郝老大说了,要是哪个不给升子面子,话放在这了,你们考虑一下,只要是给升子面子的人,到号子里,郝大哥都加以礼遇,要是不给面子的,就不要进去了,进去也得给整死。”
众人一听这话,都脸色灰白,他们十分清楚,“郝棍儿”在a城监狱里的能量,这话很明白,要是不给刘升面子的人,只要进去,就别再想活着出来了。
强哥又说了,“哪位和老黑好的,回去给他带个话,叫他离升子远点,咱们不欺负他就是了,他还想站在老虎跟前尿尿呀,二十年前郝老大好使,现在更好使,没有他老人家办不成的事,只要郝老大在一天,就别再想打升子的主意,听好了没有,话给我传到啊。”
刘升摆席,他没有发言几句,话都让强哥给代劳了,因为强哥知道,刘升的话是震不住这些几进几出的老家伙们的,只有把“郝棍儿”的名头打出去,他们才会害怕,因为这些人在号子里,都或多或少得到过“郝棍儿”的帮助,就算没有得到过的,只要他以后进去,也会得到的,必竟“郝棍儿”在里头太好使了。
刘升的这次摆酒,很快就见效了,打那以后,老黑再也没有找过刘升的麻烦,更不敢从他手上抢生意了。渐渐地,好些道上的朋友,见刘升如此了得,都相继投靠。刘升也是不惜金钱之人,只要有人需要帮忙,他都会解囊相助,不吝惜,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个长期投资,只要不遇到“白眼狼”,日后都会有回报的。
负责管片的警察,是市里的刑警二队,作为队长的郭开维,早就观察到这阵子的动向了,他觉得刘升就是道上的“后起之秀”,不得不防。于是他给市局领导打了报告,自已则慢慢收集刘升违法犯罪的证据,但是经过多方的调查发现,刘升所做的都是合法的行业,更没有黑-社-会的犯罪倾向,简直就是个合法的企业家。
“郝棍儿”虽在号里,但对刘升在外头的事一清二楚,他发现刘升没有自已当年的猛劲,更别提以后在道上混了。可是他的朋友都提醒他,这样也好,不出来混就不会出事,对谁都好,老郝也慢慢认同了大家的说法,其实他哪里知道,刘升不是不想干,他是没有想好怎么干,他要么就不干,要干就要干票大的,他不爱钱,他爱的是当上“带头大哥”的风光。
就在刘升结婚的第六个月,刘升的儿子出世了,这个婚前行为的“小家伙”,来到人世的第一件事不是哭,而是乐。这让众人都吓坏了,小孩子不会哭,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有的人讲小小子生来不会哭,“克爹”。可是刘升倒很喜欢儿子这样,“不哭光乐,这多好呀,小了好带,长大了也是个男子汉,就叫他郝斌吧。”
大家都不知道,为啥刘升的儿子会姓郝,其实也只有刘升的母亲,他的亲姑姑知道,刘升这辈子不想改姓,就是想报答姑父姑姑的养育之恩,但他出生的儿子可要“认祖归宗”了,必竟这小子才是真正的老郝家血脉不是。
孙子的出生,让“郝棍儿”破例来到了刘升的家里。为了他的安全,监狱还派了几个看守保护他,可想而知,他的仇人无处不在,要是没有人来保护,说不定他会不明不白的突然死去,那样的话,一切都会大乱了。
刘升见儿子顺利出生,也有了心灵上的寄托,他让妻子不要再去上班了,专心在家抚养儿子,自已则开始了自已“统一江湖”的计划。他不想一辈子只当个有钱人,他要做a城真正的“带头大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