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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暴利行业都有法律上的束缚,赌石也是如此。
因为翡翠原料的数量逐年减少,缅甸政府立法不允许私下买卖翡翠原料。那么赌石所用的翡翠原料只有一种进入中国的合法途径——经由在缅甸珠宝博物馆举行的拍卖会“翡翠公盘”,以拍卖的方式流通入中国。每年举行三四次,每次交易一千多件原料。
白汐到达瑞丽的前几天,年初的“翡翠公盘”刚刚结束。一大批翡翠原料从缅甸运往了内地。以供春节过后的赌石市场消费。
其实,大多数花心思“赌石”的人,做的都是一夜暴富的梦。徘徘徊徊的他们,与梦想就隔了那么一层薄薄的风化层。她不是专业的赌石人员,却也明白“货比三家”。准备先花小几万买一块小原料练练手。然后再抛长线,钓大鱼。
经过一个赌石的小店面,看到一群人都围在面前,很热闹。原来是一个东北汉子在这家店里用十三万买到了一块翡翠原石,赌出了祖母绿。摇身变成千万富翁。他特地做了一面锦旗,还带着一笔报酬,感谢店主的帮忙。
“谢谢孙老板!”新晋的千万富翁说道:“没有您推荐我买的这块石头,我现在还不知道孩子上学的费用在哪里。现在好了,有了这块祖母绿,我和孩子都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了。等我儿子大了,我还要送他出国留学去!”
照片中的祖母绿水头足足的,挂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
许多人和她一样,都被孩子,票子给吸引住了。纷纷进了这家店,挑选心仪的原石。
她的心不大,选了别人剩下来的一块原石——就比拇指稍微长了一点。付了五万元。出门之后,就奔向街头专门切割原石的加工店去。
切开后。店主哈哈大笑:“小姑娘,你知道你这石头怎么做出来的吗?分明就是用一块乌沙皮料,切开一角,挤进去了牙膏。再垫块塑料。然后用沥青封住切口。结果用手电一照,好家伙能反绿光嘛,其实照见的是塑料……”
等回头去那家店面,已经人去楼空。十几个如她一般杀回来的顾客,全部都傻了眼。问扫马路的大妈,大妈说:“这家店早就没人住了,倒是三天两头来个外地人摆摊。不过半天就走了。你们傻啊,这样的店还敢进去?!”
他们是傻,傻乎乎地买了牙膏和石头,糊了自己一个灰头土脸。
回到宾馆,白汐决定改变一下战略。
她首先是将赌石的作假技巧全部看了一遍,然后查了查附近最靠谱的一家赌石店面。百年老字号,周周有赌石拍卖专场。起码店面不会自己长了腿跑了。她放心了,放心之后就开始挑选心仪的原石,准备周末的时候拍下来。
书上说,原石的皮壳肉质细,里面的翡翠肉质也会细腻。沙硬地坚,那么很大可能肉质也会很紧密。砂铁肉亮,那么可能是肉质水种好,透明度高……这么说的话,她需要找的是一块皮壳漂亮的石料……很好,这样的石料肯定抢手。
比如这家店这次进货的皮壳最完美的赌石,在今年的“翡翠公盘”上竞拍到三百万。那么再转手“赌石”出去,三百万就是底价,往上成倍成倍地翻……没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永远不要低估现代人的智商,尤其是号称世界第一聪明的我国人民的智商。最有看头的原石,早去了加工厂,只有次一等的才会运过来赌。
白汐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实在没辙了,只能靠一把摸古董的手感。
她……哦不,董青花的手,本来并没有保养的很好。董家早早就没了女主,董青花作为教授唯一的女儿,需要做很多家务活。所以手上有过伤痕,脱皮,老茧。自从她穿过了这具身体之后,就注意起细心保养这一双手。
每一星期,去一次死皮。用中药调制特殊的药汤,将发硬的老茧全部褪去。
当年在景德镇,跟着上釉的师傅学国画。师傅就说过,白汐,缠枝纹的根茎细如纤毫。没有一双好的手,上不了好的青花。
现在,她也只有靠这双手。来感受一块块原石的纹理,材质了。
先摸了三块隔着玻璃柜看着不错的原石——第一块的砂质粗细不匀。这代表里面的翡翠生长在多变的环境当中。而玉质本身求的是一个“稳”字。最稳的不过是满绿。所以第一块不能要;第二块的颗粒物太刺手,边角多棱形。代表原石没有经过多少打磨,这样里面的翡翠不会出现断裂的现象。是件好事。至于第三件……
第三件,皮壳的质地与第一件差不多。她本来不想要,但手划过一处凸起……被冰了那么一下。这个感觉对平常人来说,小的微乎其微。但她的手能感受到纤毫的与众不同,稍稍用指甲轻划了一下砂土表层。露出针眼大的一块色根。
色根是里面的翠玉露在外面的部分。这一块原料原本实打实是密闭的,而这一丁丁绿,暴露了它里面的冰山一角——绿的青翠,绿的惹人喜爱。
白汐深吸一口气,把砂土小心盖了回去。然后离开了这家店。等到周末,她又来了。带着一张存了一百五十万的商行卡,她之前看中的第二块石头拍出了三百二十万的高价。至于第三块,竞争不是很激烈,她就以一百三十万元的价格买了下来。
拍卖会结束后,这家店细心地为各位买家进行现场的“去皮”验货。
她的心,随着角磨机细小的动作,也渐渐抽紧了。刚开的一角,没有任何玉的肉质。
旁观的赌石者都为她叹息起来了:“这个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这个原石,一百三十多万。赌输就一文不值,我看她是输定了。”
“是啊,你看都快磨到腰部了。一点儿绿都没有。”
“赌石向来是十赌九输,小年轻人,以后要长点教训了啊……”
忽然间,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因为石头上新掀开的一角,露出那么一点翠绿欲滴的意思。连磨角的师傅,都惊得差点叫出来——这,这是!手中的活儿加快,而这绿意,一点儿消散的劲头都没有。反而越发生机勃.□□来。
有人惊呼了:“祖母绿?!我没看错吧?!”
“我擦!这是今年瑞丽市场上的第一块祖母绿吧?!”
“哎呀!”那个刚才与她竞标到了最后的中年女人,几乎要惨叫起来:“我为什么不加价啊!为什么不加价?!!”
但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啊。比如她,虽然被骗了五万的牙膏加石头。但是这一回,她赌赢了。靠着半年来保养良好的这双手,还有无微不至的观察力。人啊,在数不清的石头面前。总想的是,见的多,那就能选到最好的。
往往有赌石者,在拍卖会前夕,准备了几个备用方案。目标也并不瞄准一个。
而她总共只关注了三件石头。选中了就细心观察,终于赢了。
料子很好。好到让她在这条小街上出了名。年初第一件祖母绿的原料啊,开门一个大红。第二天,瑞丽当地报纸头条都是“东北女孩赌出祖母绿,价格翻十倍。”……当然,她该庆幸董明堂不会看到这一份报纸。所以打电话的时候继续忽悠之——
“喂,哥哥,我昨天去了西双版纳,看过了大象……”
“对,蝴蝶泉很好玩……”
挂了董明堂的电话,她开始思考手头的这一块a级祖母绿该怎么处理。直接卖了吧,虽然也能赚个一千多万,但不如雕成工艺品,直接上市来的好。无论是请谢文湛帮忙让至尊行卖,还是让董明堂来拍卖,都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雕工方面,广州的揭阳是不错的选择。那儿半个城市的人从事翡翠加工。但问题是,她要回开封了,没时间再去揭阳。而且人生地不熟的。选一名好的雕刻大师也是不容易的。万一刻坏了,那么就暴遣天物了。
要是雕刻的好了,两千万的祖母绿原石,卖出个三千万都不成问题。
这时候,白汐才感觉自己的朋友真的是太少了。要是认识一个玉雕行业的大师该有多好?
求助董明堂?不不不,她怕哥哥知道她赚大发了,把两千万直接拿走一千万为她投资“婚后理财”去。毕竟哥哥的愿望大概是让自己大摇大摆地出嫁。求助宋琏?不不不,她已经很对不起宋琏。不能再利用他的天真无邪了。
最后,她打了个电话给谢文湛。人生总得向现实妥协几回。只是电话接通了后。是谢思思接的:“喂?是董小姐吗?”
“对,我找你哥……”她简单说明了下自己赌石的事儿,想求助谢氏的人脉,加工一下翡翠。当然,理由是自己欠了谢文湛赔偿多穆壶的钱。只要翡翠加工成功,交易出去了。她会立即补偿谢文湛的。你看,理由多么现实。
“我哥他……”那边谢思思欲言又止,大概也是被她的现实主义给弄得无话可说。良久才道:“他没有要你还钱的意思。”
她答的干脆:“思思,这钱我必须要还的。什么意思你也明白。既然你不想我和你哥哥在一起,那么就帮我和他划清楚楚河汉界。”
“可是哥哥他很喜欢你……”那边顿了顿,又道:“青花,哥哥今年参加了股东大会。然后跟爸爸说,自己要拿下开封的市场。”又犹豫了:“我知道开封那边有开封四门,和至尊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怕哥哥他这次……”
她笑了,原来谢文湛回头参加股东大会是这么个意思。他果然是个聪明人,只要拿至尊行的名义和开封四门对上了,这场戏就精彩了……结局,只能“你死我活”。不过她有信心:“思思,相信你哥哥吧。开封那一块的确富得流油。”
“我不是不相信哥哥,我是不相信他这么做,和你无关。”
她沉默了,良久才叹息了一声:“思思,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尽量不伤害你哥哥。”
“那就好。”电话那头终于松了一口气,似乎有点抱歉:“青花,从前我一直都误会你。现在看来,哥哥喜欢你也是正常的。假如不是因为你是……我不会反对你当我嫂子的。我也很希望成为你这样独立自强的女孩。”
“不用不用。”她忽然听不得谢家人的好话了:“思思,你有幸福的家庭。不用像我这样独立。各人过日子的办法不同。”
譬如,当她在宋朝当实用品时。会偷听御膳房的宫女嚼舌头。在明朝,当观赏器时,会乖乖在许多不同人的手中,被摆来摆去的。虽然有的手很油腻,有的手捏的太重了。到了清朝,当正儿八经的古董时,会看一看架子边多了哪些小伙伴。
……直到在谢文湛的手中,当一件稀世珍品时。心情才有大大的不同——因为他是千年以来,第一个戴着白手套捧起自己的人。珍而重之,小心翼翼。仿佛看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景。虽然,这美景已经不是原来的风景……
她很感激谢文湛的那一双白手套,这是对钧窑千年岁月的尊重与肯定。
那边,谢思思挂了电话,谢文湛接了电话。
她简单而扼要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谢文湛二话不说答应帮她:“东西去开封之后再给我,两个月就可以完工了。”
“你真的打算拿下开封?”她还有点替他担心,毕竟谢文湛之前是作为鉴定师而活跃在至尊行。并不是一个少股东。就磨练来说,谢董事长也不该直接任命才对。虽然她承认谢文湛很聪明:“就凭你一个人?”
他笑了:“那你猜还有谁?”
“你爹总会派几个亲信跟着你去的吧。”
“白汐,a市的人马就是我的。这一次,他们得跟着我打江山了。”
“打下江山做什么?”她觉得这个比喻有意思。
谢文湛最后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古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先平了谢氏集团的天下,就能治理得好开封这块地的古玩市场。最后,就是组建家庭……当然,我不会强人所难的。白汐,我等你,但也不是永远等着你。”
她笑了笑,忽然明白了谢文湛大概是从心底放弃和她谈恋爱的可能性了。
聪明人,果然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