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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听得鼻子有些泛酸。
整个二房,只有体弱多病的六少爷她不反感,也极少见到。
在安容的记忆里,他从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上一世,二老爷谋夺了侯爵之位,最后根本就没有他的份,二老爷喜欢孝哥儿胜过他,他从来就不是受益者。
这一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想想,都觉得他可怜。
安容转身上楼,眸底流出一丝的自责。
虽然知道六少爷的死与她无关,可是到底都是由那封信引起的。
如果不是被二太太看到了,她怎么会和二老爷争吵,更不会拉扯连累廷哥儿。
安容回到楼上,打算梳洗一番,去东苑看看。
萧湛还坐在床榻上,泛着冷光的面具遮不住那双深邃如潭的双眸,里面依然可见火光跳跃。
安容想起方才的情节,就很尴尬,她真不是故意的,他应该没事吧?
安容忍不住往不该看的地方瞄,萧湛的脸黑了。
他明显看懂了安容脸上的意思:会不会砸坏了?他应该不会这么脆弱吧?
原就欲求不满,还一肚子憋屈火气的萧湛再一次被安容挑起怒气。
他站起身,朝安容走过来,故意道,“我要试试还能不能用。”
说着,拉着安容就朝床榻走。
眸底还表露出一个意思:要是真没用了,那他只能杀人灭口了。这样羞辱的事怎么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安容一脸羞红,眼睛瞪的很大,死死的抓着珠帘。
“别拽了,我的珠帘要坏了!”安容叫道。
萧湛回头看着她,眸底闪烁着愤岔,“是我重要还是珠帘重要?”
“珠帘重要!”安容昂着脖子道。
因为我的小命和珠帘绑在了一起。
“谁比较重要?”萧湛眉头陇紧,又问了一遍。
这一遍的音调明显高过上一回。
安容怂了。
“你重要,可是我……。”安容有些吞吞吐吐了,感觉到萧湛继续用力,为了保住她最爱的珠帘,安容松手了。
路过桌子时,安容死拽了桌子不放,“我保证你没事,我发誓!”
萧湛笑了。
“你确定你能保证?”他问道。
安容点头如捣蒜。
“我能保证。我……我知道很多治不举的秘法。”安容越说越小声,最后就如蚊蝇哼似地。
实在是难以启齿啊,但是她真的会。
安容一脸羞红,未施粉黛的脸,此刻像是打了胭脂一般,娇媚诱人。
可是她的话却让萧湛更生气了。
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说她会治疗不举的秘法。
难怪她之前在花船上会懂的那么多,她看这样的医书,难道还想替人瞧病不成?!
想想那样的可能。萧湛真想掐死安容算了。
“你从哪学来的?”萧湛绷着张脸问。
不怪萧湛心情不好,他发觉安容什么书都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就算了,到底是好事,可是医书也看,还不挑。
萧湛知道,那些古朴墨香的书坊,明面上卖书籍,内里还卖春宫图之类的淫书。
他怕安容看过。
好吧。安容确实看过。
谁叫她上辈子嫁过人了,那是出嫁前必须要学的好吧。
嫁给你。她还要温故而知新呢。
安容缩了缩脖子,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可是不怪她,她想忘,偏偏忘不掉。
“书上看的,”安容如实回答。
“书呢?!”萧湛越发愤怒了。
“……没了。”
前世,她要跟清颜学习医术,清颜让人给她送了一堆医书来。
里面就有专门治疗不举的。
安容发誓,她真没打算看的。
她害羞之下,把医书丢一旁,结果急了些,医书掉地上去了。
安容弯腰去捡的时候,正巧见到有清颜写的批注。
安容不会说,当时她想歪了。
觉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遥不可及的湛王有毛病。
因为,她知道清颜不可能替旁人看这样的毛病。
好奇心驱使下,她把那一页看完了。
然后翻了下一页。
当时她看的特别的认真,生怕错过一点点,她知道这种窥探人秘密的感觉很不道德,但是很刺激,再加上,这些书都是送来给她看的,清颜不反对她看,但是安容还是很紧张。
她一紧张,记忆就格外的深刻。
想忘都忘不掉。
当萧湛问安容为什么看这样书的时候。
安容回答是好奇。
萧湛觉得心有些坍塌了,“你就不能对别的东西好奇吗,比如我!”
“我就是对你好奇才看的,”安容低声咕噜道。
安容说的极小声,但是萧湛听的很清楚。
那一瞬间,萧湛的脸,真是黑的跟百年老锅底一样。
幸好安容看不见,她甚至以为萧湛都没听到她说什么。
要是让萧湛知道她曾经以为他不举,非得掐死她不可。
再者,这样的医书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上面写了怎么治疗不举之外,还有别的,有些就是寻常人都能用到。
出于对清颜的信任,出于对医书所记载的秘方好奇。
安容拿苏君泽试过。
原谅她吧,她实在找不到别人,就像她看到清颜的笔迹,下意识想到萧湛有病一样。
“在我回京之前,把它们都给我忘干净,我用不到!”萧湛压抑着怒气道。
安容很想告诉萧湛,她忘不掉。
不过安容没敢说。反正是记在她脑子里的,他还能钻进去看不成。
最多,不让他知道就是了。
安容想的极好,可是萧湛回来,发现安容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不仅没忘记,她还给人治病了,这股子怒气……
要不是萧湛控制力极好。
安容该享年十五了。
萧湛见安容很乖。怒气平复了许多,不过还是够憋屈。
他不怪安容想歪,谁叫他早到娶亲的年纪,身边无妻,还无妾。
连轩不就怀疑过他有毛病,怂恿外祖父给他纳妾。
偏萧老国公又对他下媚药,指不定就是因为这个。让安容以为他是不行。
萧湛恨不得明天就娶亲了。
外面。暗卫忍不住开始催了。
萧湛不舍的在安容额头印下一吻,道,“等收复北烈,我一定带你去玩。”
安容脑袋一翁。
她再抬眸时,萧湛已经走了。
安容很想问一句,收复北烈是什么意思。
万一,收复不了,是不是就不带她去玩了啊?
前世不也没有收复吗?
安容呲牙。虽然觉得去北烈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至少十年之内无望,可是总比之前一口回绝了她好。
她想,以萧湛言而有信的性子,应该不是逗她玩吧?
萧湛走了,安容忙去梳妆台。
看着凌乱的头发。
安容囧了,她美好的形象啊!
安容赶紧梳理好,再换了身衣裳,赶紧下楼去。
知道安容要去东苑。海棠要跟着她伺候,安容有些担心芍药。让海棠留下来照顾她。
喻妈妈道,“还是让海棠伺候姑娘你吧。芍药,有奴婢盯着呢。”
安容点点头,带着海棠离开。
东苑,乱成一团。
安容去的时候,正见到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拖出来。
浑身是血,披头散发。
瞧不见脸色,但可以确定,不是二太太。
听了丫鬟说,才知道,她是六少爷的奶娘,负责照顾六少爷。
六少爷死了,还是被二太太不小心一屁股坐死的,二太太悲痛欲绝,将怒气撒在了奶娘身上。
她认为是奶娘没有照顾好六少爷,她和二老爷吵架的时候,六少爷在屋子里,她都不进来抱走六少爷。
不然,六少爷又怎么会死?
要说,二太太也是蛮横不讲理至极了,她和二老爷经常吵架,之前就下过令,要丫鬟婆子离的远远的,敢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的,她会活活杖毙了她。
不听吩咐,要杖毙。
听了吩咐,还是要杖毙。
总之,要你死,你就得死。
丫鬟婆子都在心里想,六少爷会死,绝对是她的报应,只是可怜了六少爷,太命苦,希望他下辈子投胎,寻个好娘亲。
安容迈步进正屋。
屋子里,三太太坐在那里,问二太太,“二嫂,你到底何事放不开心怀,和二哥日日争吵,还害了无辜的……。”
二太太跪在地上,她怀里抱着儿子,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发髻凌乱,双眼无神,哭的无声。
安容今儿才知道,二太太不是什么时候都哭的惊天动地。
她只有真哭的时候,才轻声。
沈安芙跪在一旁,哭的更是双眼红肿,对于唯一的亲弟弟,沈安芙对他更是宠爱有加。
廷哥儿的忽然离世,她也接受不了。
但是对三太太和四太太的追问,二太太没有反应,沈安芙怒了。
“你们都以为是我娘在吵,是我娘不贤惠,没事挑事,但是今儿,不是我娘先吵的!”沈安芙哭道。
她知道她娘和爹爹经常吵架,有时候一言不和,就吵的不可开交。
但是今天,就是说破天也不是她娘的错!
她娘衣不解带的伺候爹爹,好不容易在小榻上合了会儿眼,就被丫鬟叫醒了,说爹爹找她说话,让她即刻马上就去。
当时沈安芙就不高兴了,没见到她娘疲惫不堪吗。父亲还这样,他一点都不怜惜母亲!
二太太醒了,也去见了二老爷。
沈安芙认定,今儿二太太和二老爷吵架,是二老爷先挑起来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四太太懵怔了。
怎么不是二嫂先吵的,难道会是二哥先吵的?
也是,平白没了一只手,脾气是差了些。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太太问了半天,二太太只是抱着廷哥儿不撒手,嘴里只说一句话,“廷哥儿,娘的廷哥儿,你醒醒,娘以后不跟你爹吵了。就我们娘三过日子。你醒醒,醒醒……。”
安容从未见过二太太温柔的模样,这是第一次。
温柔的叫人心痛。
但是很快,二太太就癫狂了。
二老爷让丫鬟将六少爷的尸体抱走。
丫鬟过来时,二太太根本就不给。
丫鬟不敢抢,但是二老爷一声呵斥。
丫鬟就大着胆子抢了。
二太太一个人,抢不过丫鬟,尤其是沈安芙还在一旁帮丫鬟。让她娘松手。
弟弟已经死了,总不能一直抱着跪在地上。
看着丫鬟抱着廷哥儿走。
二老爷请三太太和四太太离开。
二太太彻底癫狂了,她冲过去就要打二老爷。
“为了那个孽种,你害死了我的廷哥儿,我跟你拼了!”二太太咬牙切齿的道。
可是她还没挨到二老爷,就被三太太和四太太给拉住了。
“二嫂,什么孽种?”四太太灵敏的捕捉到一个不寻常的字眼。
二太太面容狰狞的可怕,朝二老爷骂了一声,“畜生。连自己的大……。”
还没有说完,就被二老爷给点晕了过去。
二老爷看着倒在他怀里面容憔悴的二太太。眸底流出杀意。
转瞬即逝。
他望着三太太和四太太道,“你们二嫂悲痛过度。口不择言了。”
“也是难为二嫂了,”三太太轻叹一声。
夫君断手,儿子离世,这样的打击,任是谁都承受不住。
三太太望着沈安芙,“小心点扶你娘回去歇着,再找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沈安芙扶着二太太离开。
二老爷也身子疲乏,需要休息。
一群人就都散了。
等出了正屋,三太太瞧见安容,便和安容说话。
两人走的有些慢。
四太太走在前面点儿。
两人刚出东苑门,便瞧见有青衣小丫鬟上前和四太太说话。
几人朝一旁的小道走了过去。
三太太的丫鬟眼尖瞧见了,拉了拉三太太的袖子。
三太太瞧了安容两眼,给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就过去偷听了。
没一会儿,丫鬟就回来了。
脸上有些震惊,丫鬟将三太太拉到一旁,小声道,“那小丫鬟是三太太院子里的,被四太太收买负责监督二房,今儿更是大着胆子偷听二老爷和二太太吵架,丫鬟说二老爷和二太太是因为七少爷吵起来的,说是二太太在七少爷服用的药里动手脚,被二老爷知道了,二老爷让她收手,二太太就生气的和他吵了起来,二太太还说什么七少爷是孽种,杀他是为侯府除害,后面丫鬟没听到……”
丫鬟说的小声,但是三太太一脸震惊。
二嫂竟然在孝哥儿的药里做手脚,难怪他的病情反反复复,迟迟不好。
可是孽种这个词就有些严重了吧?
孝哥儿怎么会是孽种呢?
三太太想到二太太刚刚骂人的话,骂二老爷是畜生,连自己的大……
三太太身子猛然一怔。
后面不是大嫂吧?
三太太猛摇头,不会的,侯府不可能出现这样污秽的事。
可是三太太控制不住的往那上面想,因为二太太没道理害孝哥儿,就算她和大夫人不对盘,可是大夫人被杀,还被休,她应该高兴才对。
以前的纠葛怨恨也该一笔勾销了才对。
她骂孝哥儿是孽种,骂二老爷是畜生。
这么大的事,三太太心里有些慌,叮嘱丫鬟道,“嘴巴都给我闭紧点儿。”
安容站在那里,四下张望的她,瞧见四太太站在大树下。
她再看三太太。
就算隔的很远,安容也能感觉到四太太的高兴。
因为四太太高兴时,习惯用手将碎发勾在耳际。
安容眉头轻轻皱。
三婶儿让丫鬟去偷听,她却高兴?
安容眼睛一凝。
她是故意的!
丫鬟到底偷听到了什么,她会高兴?
等三太太过来时,安容问,“三婶儿,丫鬟偷听到什么了?”
三太太没敢说沈安孝是孽种的事,只说二太太在他服用的药里动手脚。
这事,安容还真不知道。
更不知道这一切是侯府算计的。
只是,安容想不通,四太太为何高兴。
四房不是和二房走的很近吗,看到二房倒霉,她有什么好处?
安容想到什么,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想到齐州沈家和四老爷走的近的事。
四太太不是想,二房倒了,齐州沈家会扶持四房吧?
不得不说,安容真相了。
齐州沈家抛出的诱饵太大,太诱人,四太太忍不住动心了。
她更知道,齐州沈家扶持了二老爷多年,不忍心放弃这颗棋子。
不放弃,就不会全力支持四房。
她在逼齐州沈家做选择。(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