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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墨琛心脏的地方犹似被利器凌迟,两片薄唇绷直,双臂用力收紧。
深夜,万籁俱静,灵魂在这时候得以栖息,可躺在床上的靳橘沫,身体和灵魂都无法得到安歇。
借着从落地窗洒进的星点光辉,靳橘沫看着睡在她身畔呼吸浅幽的男人悦。
确定他完全熟睡,靳橘沫轻手轻脚拿开他占有似的搂着她腰的长臂,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足拿着床头桌上的手机,朝卧室外走了出去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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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沙发,靳橘沫纠结良久,还是拨出了慕覃年的号码。
电话拨通好一会儿,才接通,传来慕覃年浅柔的低音,“小沫,这么晚给哥打电话,有事?”
靳橘沫扣紧手机,低低道,“哥,你知道我为了什么。”
“嗯。”慕覃年哼应了声。
“哥,你放她走吧,行么?”靳橘沫声音越发小了。
“不行。”
慕覃年回答得简洁明了,干脆利落。
靳橘沫抿紧唇,“我知道她曾给慕家,给你带去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小沫,我本来并不打算找她算账,可哥现在反悔了。”慕覃年沉沉说。
“......为什么?”
靳橘沫不懂。
既然他已经放弃报复,又为什么反悔?
“我不能等到她再次伤害了你才出手。小沫,这种女人不值得你来跟哥求情。乖点,就当不知道这事,嗯?”慕覃年声线柔.软,轻声哄她。
靳橘沫心口发热,“哥,我不会再给她伤害我的机会。”
“她这样的女人诡计多端,你不是她的对手。小沫,我可以答应你不要她的命,再多的,哥不能答应。”
慕覃年语气坚决,甚至有些严肃。
靳橘沫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多说无益。
结束和慕覃年的通话,靳橘沫抱着双.腿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这才起身准备回卧室。
可刚一转身,就看见本应该在卧室休息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卧室门口,黑眸幽深,寂静无声的盯着她。
靳橘沫心尖一缩,桃花眼快速闪过无措,“你,怎么起来了?”
容墨琛没答应,抿着两片薄唇朝她走来。
靳橘沫紧张的屏息,双眼闪烁。
容墨琛走到她面前,黑漆漆的眼瞳盯了眼靳橘沫赤着的一双白足,一对长眉立时拢紧,冷幽幽的看了眼靳橘沫。
紧跟着,靳橘沫便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靳橘沫身子微微僵硬,看着男人冷峻的脸庞,心头有些打鼓。
容墨琛一直不出声,抱着靳橘沫朝卧室走。
卧室房门被他带上的一刻,靳橘沫小心的看了看他,措辞道,“是我吵醒你了么?”
容墨琛将靳橘沫放进被窝里,深眸没有一丝情绪的盯着她,“习惯了抱着你睡,你不在,我就醒了。”
靳橘沫心头狠狠一动,猛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容墨琛微怔,接着伸出双臂回抱住她,亲她的耳发,“这么晚给谁打电话?”
靳橘沫双眼紧了紧,慢慢松开双手,桃花眼担忧的看着他,“......慕覃年。”
靳橘沫说完,就屏息盯着他。
容墨琛依旧面无表情,眼眸黑深,望不见底。
是以,靳橘沫无法判断他此刻的情绪,轻张唇呼吸了口,“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容墨琛微眯眼,保持着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动作,声音低沉,“你说。”
靳橘沫抿了抿唇,“慕覃年和我......他是我哥。”
靳橘沫看着他,他脸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意外和震惊,至少从表情上看不出。
皱紧眉,靳橘沫疑惑的盯着他,“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你想我说什么?”容墨琛说。
“......”
靳橘沫拿不准他这话的意思,望着他没说话。
容墨琛收回双臂,站直身,站在床边,黑眸幽邃沉然,“高兴吗?”
靳橘沫眼眸快速闪过什么,慢慢从床上下来,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清俊冷漠的脸,“我有哥哥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所以,你很高兴。”容墨琛道。
靳橘沫眉心微跳,看着他依然淡漠的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反应,让她迷茫,甚至有些伤心。
她有亲人了,她终于找到她的根,知道她从何而来,她以为她告诉他,他会替她高兴。
可眼下看来,并不是。
容墨琛伸手轻抚靳橘沫柔顺的长发,“小沫,你从没跟我说过你的事。”
靳橘沫桃花眼轻颤,“我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
“我知道,跟你主动告诉我,有很大的区别。”容墨琛说。
靳橘沫唇色微白,声音有些发抖,“你想知道什么?”
容墨琛盯着她,凉薄的双唇吐出两个字,“所有。”
靳橘沫提气,伸手拉起他的手,坐在床沿。
还没开口,容墨琛已经感觉到在他掌心的小手寸寸凉了下来。
心尖微疼,容墨琛忽然有些痛恨自己,她不肯说,他又何必逼迫她,她很痛苦啊!
“小沫......”
“没事。”靳橘沫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微抬起泛白的小脸,对他轻扯了扯嘴角。
容墨琛看着她在他面前强颜欢笑,心如刀削。
“四岁那年,梁憶为了嫁给地产大亨古姚秦,嫁进她梦寐以求的豪门,把我送进了福利院。我记得当时她跟我说,让我乖乖的听院长的话,我乖的话,她很快就会回来接我。
我信以为真,每天都很听院长的话,想她的时候不敢哭,因为哭了就不乖了。我一直等一直等,她都没有出现。”
靳橘沫盯着黑漆漆的落地窗看,双眼空洞,“一年后,爷爷到福利院收养了我,我就跟着他去了靳家。我刚去的时候很害怕,因为除了爷爷,没有人肯理我。
养母甚至看到我还会哭,每当我父母哭的时候,养父就让我回自己房间。好长一段时间,有养母在的地方,我都不能出现。
开始我以为是养母不喜欢我,后来我爷爷告诉我,是因为养父母刚刚失去了女儿,养母看到我,就会想起她们夭折的女儿,而并非养母不喜欢我。我知道以后越是不敢靠近养母,怕惹她伤心。从那时起,爷爷就是我最大的依靠,他像山一样伟岸高大,在他身边,我很安心,不会担心自己会被再次抛弃。
到靳家五年,我跟爷爷的感情越来越好,而我跟养父母之间却仍然隔着一道屏障,我虽不必再刻意躲避养母,却跟他们并不亲近,那时在我心里,其实认定了养父母是不大喜欢我的。
可是十岁那年,爷爷的建筑公司发生了一场变故,承包建筑的包工头拿着工人们的钱跑了,并且故意误导那些工人,说是我爷爷的公司搞拖延,不肯给钱。那些工人信以为真,始终不肯相信我爷爷已经将钱如数支付,都以为是我爷爷想赖账。
那时,我除了正常上学以外的时间,都跟我爷爷在一起,爷爷总是去哪儿都带着我,或许是怕我孤独吧。那些工人找不到突破口逼我爷爷拿钱,所以就绑架了我......”
话到这儿,靳橘沫嗓音蓦地一哑,容墨琛感觉被他握在掌心的五根手指像冰柜一般僵冷,心往下沉了沉。
“他们拿我要挟我爷爷拿钱,不给钱就跟我同归于尽。我知道他们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两年的血汗钱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有些时候,钱就真的跟命一样,那么重要。”
靳橘沫红着眼看着容墨琛,“就像当初我为了钱,把自己卖给你一样。我甚至想,假若没有人肯要我,哪怕是死,我也要得到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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