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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顾欢颜倒也没有在意,可越听小白兔说起,神色越是凝重,这个消息看起来不打眼,可是往深处一想,怕是关系重大。
反复交代小白兔不要与其他人提及此事,顾欢颜这才把他送了出去。
待到把小白兔送出去,顾欢颜一个人坐在窗前,细细思忖。
小白兔刚才说的是一件三十年前的旧事。
之前,顾欢颜托寻影楼找百里明希之时,那边曾经说过一则秘闻。先帝在世之时,宠幸刘贵妃,在她怀孕之际,一度说过,若是她产子,会起名百里明希。
可后来小产,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小白兔得来的消息却不是如此。此事不仅没有了,还是只是开端。
那位刘贵妃在小产之后,并没有销声匿迹,而是把身边心腹丫鬟送上了先帝的龙床。只是此事做的隐秘,宫里没有多少人知道。
没有多久,丫鬟便怀了身子,更是被刘贵妃安排出了宫,在宫外侯着。先帝因为子嗣稀少,知道后宫是个是非之地,也希望可以多留下个血脉,所以便也默认了刘贵妃的做法。
刘贵妃也有她的算计,她本指望等丫鬟生下孩子便抱来养着。
可哪里想到,孩子没有生下,先帝便一命呜呼。刘贵妃自身难保,自然也顾不上那个在宫外的丫鬟了。
先帝既然知道丫鬟受孕之事,之前也早派了几名高手,在她身边。等到宫里出了变故,那几名高手,就护着丫鬟逃离白薇城。
至于丫鬟生下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谁也不得而知。
只是小白兔查明那个丫鬟最后露面的地点,便是白薇城不远的麦冬村。而麦冬村的恰好便是,商笙歌藏下的卷宗里,发生大火的地方。
那个案子里面,那场大火里面唯一找不到的便是一具儿童的尸体。这其中会不会又有什么牵扯呢?
顾欢颜把手头上的线索罗列出来。
第一,皇族子嗣流落在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就是麦冬村。
第二,麦冬村发生过一场莫名大火,村里所有人都死了,唯有一具孩童的尸体找不到。
第三,商笙歌对这起案件有种奇怪的熟稔。
第四,令牌主人似乎也对此事,过分关注,所以引起了六扇门火灾。
第五,在商笙歌父母的墓地前,遇到了携带令牌之人。
这所有的种种线索,忽然连成了一条线。事实真相,呼之欲出。难道商笙歌就是先帝流落在外的血脉?
这个事实叫顾欢颜震惊不已。可转念又想起商笙歌已经逝去的事情。
他的死会不会与令牌主人也有关系呢?顾欢颜心里一动。
想起商笙歌,顾欢颜又想起昨夜的事情。昨夜事出突然,她没有来得及细想。现在想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日发生的事情。
那个老妇,为什么深情的拿着他的画像,嘴里念念有词?
把昨日的事情,细细回想一遍,顾欢颜又想起一个细节。那老妇叫的是哥哥。
商笙歌是她哥哥!可看她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哥哥,分明就是情哥哥。
商笙歌与她又是什么关系呢?顾欢颜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晕沉沉的。
想了想,顾欢颜实在没有头绪,只能暂且放在一边,去看商暮雪了。
商暮雪的情形,比她预料的更为严峻。
这几日在府里,顾欢颜闲来无事,陪着她的机会就更多了些,对她的病症看的更加仔细。
总的来说,生命无碍,只是脑子,像是真的有了些毛病,一天天过去,她的性子越发的幼稚。叫顾欢颜觉得,她的智商似乎从十来岁的孩童,现在已经退化成了五六岁。
看着满屋子乱爬,一个人拿着玩具傻呵呵笑的商暮雪,顾欢颜叹了口气。
顾欢颜倒是满羡慕商暮雪这边无忧无虑的生活,每日只知道吃了睡,睡了玩,什么也不用操心。
顾欢颜想到自己肩上的任务,顿时觉得肩上无比沉重。
小白兔也说对她的病症无能为力,那么现在她唯一的指望就是鬼面毒医了。只是她师父,行踪不定,那日在白蔹城出现以后,就再也不见踪迹,顾欢颜根本无从知道他的下落。
给商暮雪治疗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
陪着商暮雪在这里玩了一阵,顾欢颜又回到屋里。夜色一点点暗了下来,顾欢颜也积极做着准备。
花园里那个怪异老妇的事情,她还是想去探一探。不过前日刚出了那样的事情,那里肯定戒备更加森严,所以她必须提前做下准备。
手里的东西才收拾没有几下,顾欢颜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因为顾欢颜不许人伺候,所以她倒地不起,竟是也无人知晓。直到第二日早间,来给她送饭食的丫鬟,见顾欢颜久久不答应,这才破门而入,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顾欢颜,大惊失色,马上叫人。
百里延渊知道顾欢颜晕倒之事,猛然而起,吩咐马上去找大夫。说话间,他人已经到了顾欢颜的屋子。
见百里延渊这般在乎顾欢颜的性命,下人们哪里敢大意,直接从宫里请来的太医。
百里延渊也并没有走远,一直守在床边,等到太医起身,迫不及待的问着,“太医,她到底怎么样了?”
老太医摸着花白的胡子,沉吟半响,才缓缓开口,“这位姑娘,怕是误食了什么毒物,所以……”
皇宫里是非多,太医也见的多,为了他这条小命,所以太医说的隐晦,可百里延渊却是明白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顾欢颜中毒了。
“她中的是什么毒,要怎么解毒?”百里延渊面黑如锅底。也难怪他生气,顾欢颜人在他府里,竟然给人下毒。
那老太医也很是有几分本事之人,“这位姑娘,身上一直还有一种慢性毒药,只是控制的不错,所以一直没有毒发。”
百里延渊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缠绵”之毒,有些不耐烦,“废话少说,你且说,她现在这种毒怎么解?”
那老太医在宫中已久,见百里延渊不欲提起那事,也就避过不提,“陛下,并非老奴非要提起此毒,只是因为两种毒药,混合在一起,要是解毒的话,怕是不容易。”
听老太医如此一说,百里延渊面色更黑了几分。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有些怏怏的递给老太医,“这是她所中的毒,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用?”
“自然有用。”老太医正愁不知道是什么毒药,无法对症下药。
可等他查验完了毒药,本是信心满满的神色,忽然有些变了,“陛下,你刚才所给的毒药可是‘缠绵’?”
百里延渊点点头,这老小子,倒是有些板眼,一眼便认出了这毒药,“不错,正是,你可是还要解药?”
老太医苦笑连连,摆摆手,“暂且不需要,只是若是这位姑娘所中的毒药是缠绵,就有些棘手了。”
百里延渊不解,问道,“那毒我马上就可以解掉,有什么难办?”
老太医连连摆手,这隔行如隔山,百里延渊说的轻巧,他哪里知道其中的道理,“陛下,你有所不知。之前这位姑娘所中的毒是缠绵,现下她所中的毒叫做悱恻,两者分开来说,虽然毒性奇特,可老朽,也有办法解除。只是……”
他似乎有些为难,顿了顿,“只是,这两者叠加起来,毒性相冲,就很是麻烦。尤其是这位姑娘,还有些气虚,阳气不旺,更是难办。”
老太医医术虽然高明,可以发现那两种毒药,可毕竟不如小白兔,认不出顾欢颜气虚的缘由。
听老太医罗嗦了这么多,百里延渊早就不耐烦了,“你就直说,你有没有把握给她解毒!”
“请恕老朽无能为力。”老太医倒是也不犹疑,马上拒绝。
“送客!”百里延渊面色冷凝,直接把人哄了出去,他就不信,偌大一个白薇城,就找不到一个能给顾欢颜解毒之人。
他也不耽误时间,派出去数对人马,见了大夫的面,首先问及是否可解“缠绵”与“悱恻”两种毒。
只可惜他派出去的人无数,一日过去,却依旧没有好消息传来。
看着顾欢颜双目紧闭,静静的躺在床上,百里延渊第一次心里涌起了一丝后悔。
若非他给她下的“缠绵”,今日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只可惜世上是永远没有后悔药的。
百里延渊轻轻抚上顾欢颜的眉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的睡颜,又马上吩咐下去,“在城里张贴告示,只要是可解这两种毒药之人,赏黄金千两。”
他也别无他法,皇宫里的太医也被他看遍了,城里有名的大夫,也都问了个遍,都对此种毒药束手无策。
他纵使有着寻影楼最便利的消息网,可依旧找不到人来帮顾欢颜医治。
天青最有名的鬼面毒医,他自然也清楚,可是此人在白蔹城昙花一现,便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百里延渊只能悬赏求医,指望重赏之下有勇夫,可以来解决这个事情。一千两黄金自然不少,引来无数人的眼热。一时之间,大皇子府上门者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