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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墨娇想要什么就会去求她哥哥墨魄,若墨魄不答应她就会拉着墨魄的袖子撒娇,甚至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赖死。
只要墨娇这样撒娇,墨魄便会答应,墨娇如此娇憨的样子,容与还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时候见到的,墨娇坐在地上直蹬腿,见容与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立马蹭的一下站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容与说:“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拿鞭子抽你!”
墨娇的娇憨,并不会显露给容与看,若容与有什么不让墨娇不满意的,墨娇就会拿出鞭子,强迫容与答应,却不会撒一点儿娇,但她明明也知道,只要她变得弱势一点儿,容与定会答应,可墨娇就是不肯对他低头。
这就是差距,墨娇并没有把他纳入可以毫无防备之人的范畴。
而今,变成墨皎的墨娇与几年前一样,一手拽着他,一手在腰间拍按找鞭子,可穿着皇后翟衣的她怎么可能和少女一般在腰间挂鞭子。
墨皎很快也反应过来了,这是几年前她常常做的行为,嫁给皇上的这几年内,她都没有使过鞭子,用的都是心机手段,再也不用最最简单直接的暴力了。
墨皎便抬手抽出发髻中的一支银簪,本就没什么钗环束缚的长发立即披散在肩,恰好有一阵大风刮过,墨皎的长发扰的容与的视线凌乱,他索性闭上眼。
“容宓爱上了皇上,一定不会放过我,我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但也不会放过她,我们两人,注定你死我活,你想要谁活着?”墨皎用银簪抵住容与的胸口,威胁道,“不说,我就扎进去。”
容与依旧闭眼沉默,似乎并不怕墨皎恶狠狠的威胁,甚至掰开墨皎拽住他袖子的手。
墨皎被激怒,手上加了几分力,尖锐的银簪已经陷入肉中,容与微微皱眉,但墨皎没有察觉,说:“你真的不信我说的?在你眼里,容宓就是那样纯善的存在?而我说的都是我妄加推测的?”
没有回答,容与不再挣扎,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说啊!”墨皎睁大眼睛凝视容与的脸,曾经的容与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可如今的他却选择回避这个问题,不敢告诉她答案,那么,容与选择的一定是容宓,一定是容宓那个贱人!
墨皎失了神智,洪都王至今也不知道有一个女子爱他入魔,皇上也把对她的爱戴荣宠给了容宓,就连容与,就连容与也都不在意她了,她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暴怒状态下的墨皎手上的力道再也控制不住,噗嗤一声全部扎入容与胸膛,鲜血滑腻腻的顺着银簪来到她的手臂,墨皎呆住。
容与也没有想到墨皎会真的扎他,他睁开眼睛,茫然困惑的眼神让墨皎更加慌乱,她松开手向后退几步,而银簪直直扎在容与的胸口。
容与惨白着脸,满眼的失落失望,就像在控诉墨皎,墨皎觉得难受,可倔强的性子让她强撑着说:“还不是你不肯说选谁!”
容与只是静静的看着墨皎,双唇也渐渐失了颜色,墨皎知道她错了,知道她不应该伤了无辜的容与,可从未在容与面前低过头的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面子,去哀求容与的愿谅,她依旧强硬说:“你还是不肯说你选谁吗?”
“就算我选了……那又如何?”容与终于说话,声音轻飘飘的,落在墨皎心上却有万斤压力,她还没反应过来,容与转身便离开了,留墨皎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一个动作也没做。
容与用手捂住胸口,没人发现他的胸膛上有一支银簪,容与独自走回容府,刚踏入门内就轰然倒地,恰好回府的容寂立马接住容与然后去皇宫请太医医治。
容与的性命无忧,但是伤及心脏,容与今后定会留下后遗症,但那后遗症对生活的影响程度,还要看容与的造化。
容与昏睡了十多日才醒来,醒来之后说的第一个字就是冷,那时候正值秋老虎,人人都恨不得泡在凉水里,而容与却说冷,容寂有些慌,一边给容与盖被子一边派人去皇宫里请太医来诊治容与。
太医却说容与并无大碍,至于容与说的冷,只怕是心理作用,过阵子或许就好了。
容寂放了心,然后细细照料容与,但对容与为何会受伤一字不提,因为他早就问了下人容与受伤之前做什么去了,下人告诉他,是墨皇后派人请公子入宫。
容寂对容与的心思了如指掌,但他也不好再提及容与和皇后的恩怨情仇,若让外人听去,不知会怎样污蔑容与。
从此以后容与一直都病蔫蔫的,吹不得风也冷不得一下,找了无数名医也没有半点儿办法,容与却兴平气和的很,倒是急坏了容寂。
容与身体不好,娶妻成亲的事情便要一直拖延下去,直到遥遥无期,容寂焦急,总是催促,耳濡目染的容璧也会问:“叔叔,你为何一直不成亲呢?”
“因为叔叔在等一个人。”
“若那个人不来呢?你不是一辈子都虚度了。”
“难倒不娶妻就是虚度了一生吗?”容与笑着反问。
“也对……但是,但是父亲说,不成家就无法立业,就不是完整的一生。”
“我不这样认为。”容与拍了拍容璧的头顶,笑着说,“你还小,有些事情,长大了你就自然懂了。”
容璧似懂非懂的点头,但还是希望自己能够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时间转眼,来年六月,姑姑容贵妃给他生了个小表妹,似乎叫什么涟,听说一生下来时,整个京城的赤莲都提前开放了。
京城里的人都在传这个小表妹是天上的莲花仙子下凡,他也深信不疑,因为容府的荷花塘也一夜之间开满了火红的莲花,要知道,这湖里原先开的都是白色的莲花。
可容贵妃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在熬了几个月之后便丧命了,皇上和容府想尽办法也没有查处容贵妃身亡的原因,但宫中都在传是墨皇后干的,容府和墨府的战争一触即发。
在容府失去了一个重要人物之后,墨府也很快失去了一个核心人物,那年冬日,镇远侯墨魄受到猃狁人的突袭,镇远侯墨魄和其亲兵约百人被包围在冰天雪地之中,一人冒着性命危险突破重围传递消息,希望皇上增援拯救镇远侯等人。
皇上却因嫉妒,鬼使神差的搁置了这个奏章一会儿,导致镇远侯重伤归来无力回天死亡,而其他人都因保护镇远侯而英烈阵亡。
镇远侯的弟弟,丞相墨白以陷害忠良为名血洗了朝廷,皇上没有说一句话。
容府和墨府因镇远侯而稍稍联系起来的关系完全破裂,两家明争暗斗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镇远侯的孩子墨契不许再去容府玩,容璧不解,便会问大人:“墨魄叔叔怎么不带着墨契来玩了?”
大人都会皱眉,然后说:“以后不许和墨契玩了,知道不知道。”
容璧不肯答应,转头就跑,而躲在一旁的容钰也跟在后面,问容璧:“哥哥,墨契哥哥以后都不会来玩了吗?”
“还有哥哥在,不是吗?”容璧停下,笑着拉着容钰的手,走到后园的小屋中,拿出一把手工粗略的油纸伞说:“好看吗?我想做这个玩。”
容钰当然举双手赞同,油纸伞便渐渐做了起来,一月一把,时间流逝,油纸伞的质量越来越好,图案越来越美丽,堆放油纸伞的小屋也渐渐填充满,容璧的手艺已经非常精湛。
容与还是没有成亲,容璧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可那人还是没有来。
还好,如今他看清了谁才是他应该等的人,是阿涟,他早就遇见了该等的人,只是他没有看见罢了。
哪有什么命中注定的相遇,缘分早已悄然牵好,看着眼前眉眼温柔的涟漪,容璧便觉得十分幸福,幸好,幸好他不必像容与那样空等一辈子。
涟漪感慨于容与的深情,却也不赞同容与的行为,于是说:“既然都起名叫容与,得不到便罢了,怎么还是执念至今呢,不值得。”
容璧点头,替容与解释说:“或许叔叔觉得值得吧。”
走着走着两人便走到了公主府深处,沿着深幽小道来到了篱笆围住的小山坡上,山坡上的蒲公英还未全部枯萎,但大雨让蒲公英的花儿全都飘落,光秃秃一片,再没有第一次见时美丽。
还有那花开百日的紫薇花也在这一场大雨中凋落,让涟漪不由感慨这次大雨的强度。
容璧撑着油纸伞,并肩上了小山坡,便见到山坡后面的湖泊已经漫上岸了,漫过碧石的根基,碧石已经歪斜了一些。
容璧惊讶于京城的大雨,此时也能够想象出干旱的地区又有多么的缺水,再这样发展下去,只怕会危及国本。
涟漪也有些担忧,于是问:“容璧,不如我去旱灾地区看看吧,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必,你好好把墨歌送到剑阁城,别的交给我们男人就行了。”容璧捏了捏涟漪的脸,安慰说,但心里其实也不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