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悄然无言

如意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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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涟漪不解的看着他,梁子尘便解释说:“我可以活的足够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够左右我,可容璧不行,他受到太多限制,肩负太多,是做不到专心为你一人的。”

    涟漪轻轻摇头说:“我不需要他专心为我一人,所以安乐侯您不必再说了。”

    梁子尘转头闭眼,不愿再看涟漪,哼道:“不信我说的便罢了,你走吧,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涟漪知道梁子尘生气了,却不知怎么劝解,也怕越解释越混乱,索性不解释了,转身对梁子芥说:“子芥,希望你多劝劝你哥哥,我这便走了。”

    梁子芥点头,与涟漪并肩走,边走边说:“公主,你放心,我定会劝哥哥成全你和容丞相的,但我希望你的立场能够坚定决绝些,不管怎样,都别想嫁给我哥哥。”

    涟漪暗暗吃惊,但面上不显,笑着说:“那就多谢子芥了,我绝对不会嫁到梁府的,你安心好了。”

    梁子芥对涟漪点头,送涟漪到梁府门口以后便拜别说:“我要去南风阁,与公主府南辕北辙,那我便不送了,望公主一路顺风。”

    涟漪目视梁子芥上马车,然后带着含英回公主府,见四周都是自己人,含英便在涟漪耳边小声说:“公主,你有没有觉得那梁子芥怪怪的啊?”

    “怪怪的?你是说她对梁子尘的在意是吗?”涟漪也低声说,心中闪过无限猜测,但涟漪立刻摒除,不让自己继续想象下去。

    “什么?”含英奇怪问,“公主你说的是什么啊?”

    难不成是自己多想?涟漪立即解释说:“没什么,是我多想了吧。”

    ”公主,梁子芥她快十九了吧,却还是没有嫁人,也没有急躁的意思,甚至是不希望她的哥哥安乐侯娶亲,若安乐侯不娶妻,她作为妹妹确实不能先嫁人。”

    涟漪若有所思的点头,应该是这个原因梁子芥才不肯梁子尘娶妻吧,绝不是自己想的那般龌龊。

    含英继续说:“那安乐侯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竟然说容公子没有他专心,真是可笑!还有谁会比容公子更专情于公主您的。”

    涟漪只是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脑中却浮现修竹的身影,看样子,在她眼里,修竹还是比容璧更加深爱自己。

    因为一切都平静下来,涟漪和含英便走的很慢,一路上断断续续的交流着,说着近日的事情和未来的打算。

    “公主,你嫁给容公子之后,会带我过去服侍吗?”

    “那就看你原子不愿意了,若你嫁人了,生了孩子,没有时间服侍我了,那你就留在家中好好相夫教子吧。”

    “我不想嫁人,就想一辈子服侍公主。”

    “傻瓜,你还说梁子芥怪怪的,不想嫁人,可你也不一样不想嫁人吗。”

    含英被涟漪说的不好意思,但还是争辩说:“我和她不一样,我是要一辈子服侍公主的,她又无需照顾安乐侯。”

    “傻瓜,等你遇见喜欢的人,就没有心思服侍我了,满心都会是他。”涟漪笑着拉了拉含英的手,牵着她慢慢的走,没有身份的束缚。

    含英叹息了一口气,摇头说:“我不会那样的,就算遇见了喜欢的人,公主在我心里也是最重要的人,我不会为了他,伤害你。”

    涟漪点头,心中无限感动,含英这样说,应该是因为咀华,咀华为了和哥哥在一起,不惜背叛她,想到此,涟漪又觉得心寒,咀华应该很早以前就是墨太后的人了吧。

    含英见涟漪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于是安慰说:“公主,您放宽心,咀华她只是用情太深,并非有意伤害您。”

    “没事,我懂她。”涟漪心想,若她是咀华,说不定也会那样做,甚至,做的比咀华还要狠毒,涟漪不由自嘲说,“咀华她,竟和我有几分相像。”

    “咀华她,确实有提到公主您……”含英不敢再说下去,咀华那样诋毁公主,公主知道了必会伤心,还是别和公主说吧。

    涟漪好奇,不知道自己在咀华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于是问:“她说了我什么呢?”

    “没什么,咀华她说她后悔了。”含英选择隐瞒,“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墨家倒了之后,咀华就不见了,至今都没有她的消息。”

    涟漪惊讶,咀华能到哪里去呢,她墨太后的人,可墨太后那时候疯了,定没有心思管她,或许,咀华是趁机逃离皇宫了吧。

    可是,她那么喜欢哥哥,怎么可能离开呢?涟漪不懂,只能把这个问题暂且搁置一边,对含英说:“陪我进宫吧,我想看看药儿。”

    含英便跟着涟漪进宫,青梁殿依旧笼罩在青色的光芒中,不管她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也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

    甄哥正搂着赤耀哄他喝药,可赤耀就是不断哇哇大叫,不肯喝甄哥喂给他的药汁,甄哥急的满头大汗,涟漪立即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然后再拿过甄哥手中的药勺,低头对赤耀说:“药儿,不哭,姑姑来了。”

    赤耀果真不哭了,甄哥心里有些吃味,苦笑说:“阿涟,药儿这孩子,果真与我不亲。”

    涟漪舀起一勺药水,轻轻吹了一下,然后送到赤耀嘴边,赤耀立刻张开嘴,乖乖的喝了下去。

    甄哥越发难受,心中满满苦涩,就连苦笑都做不到了,只能看着赤耀终于有些红润的脸发呆。

    涟漪喂好药之后把药碗递给宫女,然后从怀里拿出帕子,仔细为赤耀擦嘴,笑着说:“嫂嫂,药儿他面色好多了。”

    甄哥却没有回答她的话,涟漪抬头,便见甄哥呆呆的望着赤耀的脸,涟漪不由问:“嫂嫂,怎么了?”

    甄哥这才惊醒,然后摇头苦笑说:“阿涟,药儿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是什么话?药儿是你的亲生骨肉,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涟漪握住赤耀的手,指尖拨弄他的掌心,笑着说,“孩子是最有灵性的,你对他好,他就能感受到,嫂嫂对他无私的母爱,他也一定能够感受到。”

    甄哥的脸立刻苍白,摇头说:“阿涟,你知道吗?我差点要杀了药儿。”

    “为何?”涟漪不解,甄哥为何要对药儿下毒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甄哥深深叹息,凝视赤耀的双眼,似对赤耀解释说:“我不希望他被人控制,如牵线木偶一般,所以我宁愿他死了,也好过成为别人的木偶,于是我想掐死药儿,可是我还是下不了那个毒手,用不了力。”

    涟漪知道这就是甄哥的性子,当初为了逃离哥哥,她甚至从青梁殿殿顶跳下来,可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子,甄哥也要忍受良心的折磨,她才是最痛的人。

    甄哥继续说:“可是,豫章王在离去之前对我说,我不应该替药儿做决定,愿不愿意做木偶,都是药儿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剥夺药儿选择的权力。”

    涟漪觉得赤喾说的有道理,并非每个人都如甄哥那般刚烈,就如自己,也会选择苟且偷生,然后再选择时机翻身。

    “阿涟,你说孩子是最有灵性的,那药儿一定是恨我的,也怪不得他不肯喝我喂他的药了,定是怕墨又害他。”甄哥幽怨的说。

    涟漪只能宽慰甄哥说:“嫂嫂,若你今后对药儿好,药儿一定能够感受到的,慢慢来,你和药儿相处的时间很长,我想,过不了多久,药儿就会喜欢你了。”

    “但愿吧。”甄哥轻轻拍着包裹赤耀的背,哄道,“药儿,我的药儿,母亲今后不会再伤害你了,你原谅母亲,好不好?”

    赤耀一直盯着涟漪的双眼终于转向甄哥,甄哥见了不由欢喜说:“药儿,母亲知错了,不应该擅自替你决定,你若是原谅母亲了,就笑一笑,行吗?”

    涟漪也哄道:“药儿,笑一笑。”

    赤耀便咧嘴笑了起来,眼睛眯在一起,虽然没有发出咯咯的笑声,但依旧让甄哥开心不已,不断的哄着赤耀笑,涟漪见赤耀和甄哥的关系有所缓和,便稍稍的离去,不愿再打扰他们母子二人。

    涟漪走出青梁殿,皇宫一览无余,时间过的很快,一日就这样过去了,夕阳笼罩着整个皇宫,把皇宫映成金色。

    有一人穿着明光衣袍向青梁殿赶来,曾经也是,步伐均匀快速,涟漪知道,那是赤潋。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涟漪知道,一切都变了,梁太后又深居未央宫,只是不肯再见自己了,墨太后走了,哥哥有了实权,父皇可以安心了。

    药儿中了毒,要靠每日喝药维持生命,甄哥开始学会顺从,不那么刚烈了,墨歌也要离开京城,就像是舞尽歌凉,墨家成为一夜传说。

    容府原本钟鸣鼎食之家,也变得落寞,容钰嫁给墨契,去了剑阁城,容与也日薄西山,为时不多了,而容璧还在昏迷,不知什么时候能醒。

    明黄衣袍渐渐近了,他也看到了涟漪,笑着与涟漪打过招呼以后就进了青梁殿,四周一片宁静,悄然无言,唯见仲夏的月亮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