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只为了他

孤小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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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子君走上前,双手轻抚徐恩砚紧闭的双眼,咽泣道,“徐义龙问过我,有没有可能找到混进基地的方法……呵,他一直都很烦我,一定是走投无路才会对我开口,但我只是个女人,是没什么地位的廖家小姐,我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可是……你听着,不要放弃,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

    美狄亚无法忍受英雄伊阿宋的覆灭。当天,廖子君回到家里,挑了一件最好看的裙子穿上,前襟一排珍珠纽扣闪着刺心的光。她坐在梳妆台前,用梳子刮着柔长的秀发,发梢处打了结,怎么也梳不开。

    她运足臂力死命一扯,头发如琴弦一断,她痛得开始呜咽。

    廖子君打扮得美丽夺人,皮囊下的那颗心却不知是美是丑。她此生贫瘠,仅剩下两件有用的财产,就是这副迷人的色-相,和她对徐恩砚的爱。半夜,她搭了出租车上山,在军事基地周围蹲了一阵,很快就看见守卫队的分队长马征交班后从基地侧门走了出来,穿着深绿的军装隐没在高草间。

    廖子君从小在山上长大,对这一片的路太熟了,她如幽灵一般飘在马征身后约百米处,未几,马征上了一道土坡,隐入了位于坡顶高屋建瓴的值班室里。

    廖子君跟了过去,透过窗子往里看,只见屋内一张窄床倚墙而立,床头散落着各种地图书籍,旁边放着单人用的脸盆被褥,墙角的置物架上搁着望远镜、打火机、大小军刀和一些电线盘结的军用设备。据她所知,这是基地值班队长的宿舍,今天,住在里面的人是马征。

    廖子君不急不迫地敲了敲门。门后,刚解了制服领扣的马征出现了,看见是她,明显愣了一下,半晌没回过魂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透过值班室里的小灯,她发觉他晒黑了很多,身板似乎也比从前更结实,只是青涩犹未减损。她冲他明媚一笑,“怎么,不欢迎我?”

    “子……子君?怎么是你。”马征连忙整了整衣冠,面上似闪过一抹伤,但最终还是微笑。廖子君看得出来,对于上次的闹崩,他仍未释怀。

    “我上山逛逛,正好在路上看见你了,就一路找过来……我们好久没见了,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的有点想你。”廖子君一缕烟似地进了门,旋身将门关上,裙摆一飞,似乎根本不觉得大半夜上山逛逛是个太拙劣的谎言。

    马征退身让她进屋,垂眼看着她的裙角,好像并不怎么认同她随口夸示的想念。她四顾望望,确认了屋里没有别人,“对了,你就住在这里是吧?一人住一间这么大的宿舍,挺不错啊!听说你现在是分队长了,这就是士别三日……呃,那个什么……后一句是不是……”她挑起眉角望住他,“如隔三秋?”

    她好似说了个引以为荣的精彩笑话,笑得艳光四射,马征身体紧了紧,转身去给她倒水,背影像石膏一样僵直,“子君,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你有什么事吗?”

    “喂,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问心仪的女人找他有什么事?”廖子君绕到他面前,“还是你已经变心了?你不想见到我?哦,那我现在就走……”

    “没有,我没变……”马征说到这里又止住,扭过脸,疏离地把水递给了她,“你先坐吧,坐下再说。”

    “偏不,我要你先坐,等你坐了我再坐。”廖子君接过水,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

    “为什么?”马征疑道,见她不回答,便只能自己先坐在了沙发上,廖子君端着水杯走向他,一阵迷香飘过,她像一片天鹅之羽栖息在他的大腿上,探头就去吻他。

    马征惊得不能自已,满脸涨红,试图推开她站起身,却被她压了回去,马征喝道,“子君,你这是干什么!”

    “难道你不想?”一摇一晃间,廖子君杯里的水泼了出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裳,子君讶呼,“啊,我的衣服湿了,怎么办?不能穿了……”

    那些珍珠扣子在清水的浸润之下更加耀目,廖子君手指极快,闪电般地一颗颗解开了它们,她正要掀开前襟,就像她最初在徐恩砚面前做过的那样,马征就羞愤地伸手将她的衣服合拢,强行挣脱了她蛇一般的缠结,站起来连退几步。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以为我会喜欢看你这么轻贱?”马征大口喘气,“你对别人也是这个样子,可以随便脱-衣服?”

    “不,马征,除了对他,就只有对你了……只有对你……”廖子君步步逼近他,绝不让眼泪掉下,“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收回上次的话……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能来找你,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想怎么讨回你在我这里受到的伤害都可以,只要你帮我一次,我想救他,我必须救他……”

    “你在打军事基地的主意……”马征如同挨了当头一棒,恨恨道,“你想让我放徐家的人进基地?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你都是为了他……”

    “我为了谁,这并不重要……”她不要脸地抱住他,往他胸口贴,“重要的是,我现在就在你怀里……”

    “廖子君你放手!你以为你是谁?我会冒着毁了一生的风险给徐家放水,只为了跟你过一夜?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就是最头牌的妓-女也不值这个价!你又算得了什么!”

    他终于将她当初给他的羞辱尽数返还,廖子君觉得爽快,“是,我什么都不算,我高攀你了,你可以把我当成玩物,当成泄-欲泄恨的工具,当成不会反抗的牲畜!只要你肯帮帮我,我绝不会说出是你给徐家开了后门,你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你想想看啊,有谁会怀疑你?你跟徐家非亲非故,甚至还有血仇,而我是廖家的小姐,别人一定觉得我能找到很多破解基地的方法,谁都不会猜到是你……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给我一张通行门卡,还有基地的内部地图,我知道,你能弄到这两样东西……”

    “想都别想!你别痴人说梦了……”马征挥开她,“我会帮徐恩砚?他父亲害死了我父亲!”

    “是马师长先下令暗杀徐司令的!这是我父亲的旨意,你要怪就怪我父亲!”廖子君一次次被他推开,又一次次贴上去,“害死马师长的不是任何人,只是军中的纷争!”

    “对!我也讨厌军中的纷争,可你别忘了,只要徐廖分出了输赢,就什么都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二虎相斗的局面!子君,别白费力气了,你就不怕我告诉你哥哥,说你来找过我,你是廖家的内鬼!”

    “我赌你不会说的!”廖子君缓缓将食指放进齿间,狠力咬破,挤出满指的血,涂匀在自己刚才亲吻他时被蹭掉口红的煞白嘴唇上,“不过,就算赌输了也无所谓,我没有什么可输的了……我只能告诉你,如果徐恩砚有事,我绝不苟活。”

    她利用的除了马征的欲-望,还有他的真心。马征如遭电击,愣在那里,望着廖子君唇上的血红。

    “我明白你心里一直有我,那么,我死的时候,你会不会为我哭泣?你是亲手替我掘了墓穴,除非你救救他……”她嘴唇一开一合,如同念着最执迷的咒语,如同全世界只剩了这一件事,“救救他吧,救救他……”

    “你为什么这么爱他?”马征被妒意烧得发疯,将她粗暴地按在墙上,盯着她那张精致而灰白的脸,“你就这样要挟我?你只是仗着我爱你,廖子君,我那么爱你……”

    她终于落下泪来,却弯起笑,“我知道,我都知道……”

    徐恩砚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在一起快十年了,仍然没有……廖子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收到这三个字,竟是在这样的残局里,从这个被她弃如敝屣的人嘴里。

    “他不配被你爱,要靠一个女人才能在军中站稳脚跟,他算什么东西!”马征又怒又哀,却爱怜地捧起她的脸,“是他让你来对我投怀送抱的,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他根本不在意你……”

    马征伤心地看着她,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

    “不是他让我来的,他压根不知道我来了,是我自己愿意的。”廖子君也捧起他的脸,将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肌肤之上,“马征,你不希望我来吗……这辈子,就算没有徐恩砚,我也不会属于你,父亲和哥哥不可能把我嫁给你,以后,会有其他大富大贵的少爷来娶我,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再也得不到我了,不如今天……”

    马征尝到了她唇上的鲜血滋味,她的衣裙从肩头滑落,他们狂烈地相吻,她对他说,“我需要你爱我,我很高兴你爱我,很高兴……”

    事到如今,已是破釜沉舟,退无可退。当她感受到马征的入侵时,一阵穿凿的恶痛袭遍全身,她记起自己刚流过产,连十天都不到,身体远未恢复,但她还是坦然迎击这疼痛,痛到几乎痉挛晕厥,痛到被汗水浸透一遍又一遍,整个人都像被巨手从中间撕开了,快要死了过去……

    她不会让马征感觉到她的剧痛,她要把压在身上的男人伺候得很好,一切都是为了他……

    她默念着,为了他,为了他,只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