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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壮男约到美女,喜不自胜,怀着激越的心情重回球场,准备投入下一轮输球的征程,并期待着吴若初能够留下来看他输得如何有悬念。
可是吴若初显然没有兴趣,低着头缓步走开了,并不知道自己刚才与黑壮男的那番交涉,已经被不远处樟树下抽烟的魏荣光看得分明。他见她指着黑壮男的鼻子咆哮,忽然很怀念她以前跟自己闹脾气的日子,他太羡慕当时的自己,以至于吴若初埋头朝他这边走来时,他竟忘记了要躲。
吴若初又向前走了两步,才发现他站在那里,她立刻僵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好像已经一个世纪没有见到他,好像他们彼此都老了几百岁。
他望着吴若初通红的眼,心想她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好些日子不见了,他本以为她能抛开那些荒诞不经的念头,可是他忘了,自己也没能做到这一点,将心比心,就会知道她也到不了那个境界。
他当然希望她能有新的生活,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和不正派的人离得那么近。擦过她身边时,他低声说,“那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跟他打交道小心点。”
吴若初听了这话,气极反笑,差点没笑到肺穿孔。魏荣光这话说得真漂亮,高高在上勉为其难地提醒她,那家伙不是正人君子,试问他魏荣光又是什么,他高风亮节,还不是视她为洪水猛兽能避就避吗?既然他都把她当大半个陌生人了,干嘛还来搀和她和别人打交道?
秉承着气死他的原则,吴若初热情洋溢地赴了黑壮男定在几日后的一场约会。
黑壮男想邀她去市中心的高级餐厅饕餮一番,可是立志AA制的吴若初坚决说不用,提出就在学校附近的馆子吃一顿,最主要的还是谈事情,黑壮男不肯,吴若初便把话撂在那儿,要是不听她的,这饭她就不吃了,黑壮男这才长吁短叹地让步,听口气是相当不情愿,吴若初只当自己是聋的。
吴若初没想到的是,从学校到饭馆那么一小段路而已,黑壮男居然开了私家车来,不过,炫耀乃人之常情,吴若初也没太放在心上。
她和黑壮男走进饭馆,在靠窗的二人位落座,黑壮男一脸嫌弃地埋怨这馆子实在是太粗制滥造了,档次低得不该苟存于世,在这种地方吃饭真是他极其罕见和屈辱的人生体验,吴若初听着他的批判言论,四顾打量这家饭馆,觉得一切都还算整齐卫生,服务员满面春风,食客们也言谈火热,让她想起陶阿姨的面馆,心中像牵着细丝那般轻微一痛。
她连忙定了定神,不想那些事了,草草点完菜,调整了一下坐姿,正要引出卢凯的话题,却突然心神一震。
她的座位靠窗,稍一偏身就能透过窗户看见饭馆门口的景象,魏荣光正垂着头站在一盏路灯后的暗影里,执烟的手悬在半空,沾到一点路灯的光芒,袅袅升起的烟雾正在交混,缠绕,随风荡开,像一些聚了又散的魂灵。
吴若初望着那迷幻失真的景致,黑壮男见她开小差,也扭身去看,随即眉头拧成了麻花,“他在那里干嘛?”
吴若初微闭了眼,吸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不关我的事。”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黑壮男没有再拿身世之说贬低魏荣光,只是神态间仍流露出鄙夷,平心而论,吴若初对黑壮男也不是没有鄙夷的。服务生上菜后,黑壮男又抬手叫了一瓶酒,吴若初着急地制止他,“喝什么酒啊,我们不是还有正事要谈吗……”
“今天难得高兴,喝点有什么关系啊。”
“你不是开车来的?难道又想闹出事故?”吴若初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在吴若初发火之前,黑壮男总算是想出了折中的办法,只要了两小杯红酒。
吴若初当然是毫无雅兴的,自己那杯是一滴没动,黑壮男倒是喝得怡然自乐,只可惜酒量不好,一杯红酒下去脸已红成关公。后来,他又以店里噪音太大为由,推迟了商议卢凯之事的时间,说待会回到车上慢慢谈。
为了岳皑,吴若初姑且忍了,味同嚼蜡地吃完东西,从饭馆出来,她黯然发现那盏路灯下已没有了魏荣光的踪影。
黑壮男领她走到自家的好车旁,低头哈腰地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吴若初只当是在车上议事,车子不会开动,免去车祸之虞,没怎么多想便坐了进去,谁知黑壮男上车后很快变卦,说是饭店门口人多影杂,看着眼晕,要把车子开到更僻静处。
吴若初心里略微犯了嘀咕,潜意识中已有上了贼车的小恐慌,不过当时附近确实有几个店家的小孩正在跑来跑去,恶作剧地敲车窗做鬼脸,好像还拿着蜡笔示威,意欲在车上乱涂乱画,她略一思忖,还是同意了黑壮男的建议,并提出由自己这个滴酒未沾的人来开车,黑壮男却豪放地一摆手,“放心吧,我早就进步了,绝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
话音未落,吴若初还来不及制止,黑壮男就踩下油门,这辆昂贵而强健的好车一开动,立时变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千年龟,慢镜头一般在嘈杂通明的街道上踽踽独行,吴若初不由得翻了翻眼睛,心想这进步可真够大,简直刮目相看。
她带着虚惊的冷汗庄重地系好安全带,密切注意着前方的路况以及后视镜内的动向,生怕这辆不进则退的慢车一个不慎就被前后夹击。
还好,黑壮男毕竟不像上次那样手生,几段路开下来还算无甚险情,车速虽不敢恭维,但也可以解释为酒驾之人某种程度上的自律,整体而言,尚在吴若初能够忍耐的范围之内。
车子开了好几分钟,其实只不过是绕到了饭馆后面一处相对人烟罕至的地带,旁边只有几户晚间不营业的小店面,四周很静,那种寂静不光是听觉上的,而是目之所及空无一人的荒僻感。
仿佛是为了驱散这份诡异的静,吴若初大方地往手掌哈了口气,“好了,现在你可以开始说了吧,卢凯和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啊,嘿,没你想得那么严重。”黑壮男半真半假地凑了过来,“卢凯和那女的,就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男女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完事以后两人谁都不认识谁了,所以我费了老大功夫也没给你打听出来那是谁……哎哟,就这种小事,你还当真啦?要我说,卢凯对岳皑可是一心一意,没半点掺假的……”
“你他妈还给我来这套?”吴若初警醒地避开黑壮男略靠过来的半截身子,音量提高时有些变调,“卢凯对岳皑一心一意,会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少放屁了!我告诉你,今天我来这儿就是要给岳皑讨个说法,要是你不把话说清楚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撕破脸,谁也别想省心!”
黑壮男直直地盯着她发火的样子,被酒精烧红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意味杂乱的笑意,然后又靠近她几寸,“讨个说法是吧,行,我什么都告诉你,我哪能不告诉你啊,是不是?只要你给我尝点甜头,就一丁点……”
吴若初登时瞠目,吓得一个哆嗦,立刻往后一缩,闪开他越靠越近的喷着酒气的嘴,与此同时飞起手来试图打开车门,只听得“吧嗒”一声,黑壮男已经先她一步将车门锁死,那落锁的声响像是重锤砸在她心头。
恐惧如同陡然倾颓的泥石流,灌满了她的咽喉,她甚至叫不出来,再也说不出任何带有威慑力的话,作出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扑上去寻找驾驶座打开门锁的按钮,却被紧紧系着的安全带拽了回来,黑壮男如同一堵肮脏的厚墙将她拦截在狭小的副驾驶,她无处可逃,心像是一脚踏空无尽坠落。
被逼到了急处,即使再厌恶碰到他的身体,也只能伸出手扇他耳光,可还没扇到就被他握住了右手,像是冷血的钳子扣在腕处,要把她的骨头都捏个稀巴烂,她用仅剩的另一只手往背后摸索,书包还牢牢地背在背上,里面的防身用具应有尽有,她抓住这一丝希望挣扎着,咬住的牙关都开始发抖,可眼下空间实在逼仄,手脚都伸展不开,她胳膊都快折了也没够到背包里的东西。
黑壮男逐步将她的四肢都压稳,醉后的脸上满溢着胜利者的兴奋,吴若初从心底渗出绝望,胃里翻江倒海马上就要吐出来,当他眯着一双色眼,使劲拽掉她的大衣扣子时,她啐了他满头满脸的口水,“你要是敢……你要是敢!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事要是搁在清醒的黑壮男身上,他确实不一定敢,可既然喝醉了,就有理由把道德和生命置之度外了。
他寒笑着骂道,“死无葬身之地?我算知道了,你跟魏荣光那小子混久了,把他那一套杀人犯的家训活学活用是吧,他什么时候教你的?是不是在床上教的?老子还就告诉你,他的妞儿我泡定了,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狗娘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