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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桢方将那七宝莲花灯拿到手里,就听见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着火了,着火了。
他心头一慌,急忙回过头去寻找她的身影,她已被人流挤得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虽然他在她身边留了两个护卫,可是慌乱的人潮实在太过汹涌,她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远。
杨桢奋力挤过人群,朝她奔去。还好,总算在她被挤得快要掉入金水河时他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她显然是吓坏了,拼命的喊着“维周,维周”。他还以为她永远都喊不出口这两个字呢?
其实她便是不这样喊她,他也是不会把她跟丢了的,既使在熙熙攘攘、纷纷乱乱的人群中,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她,不错眼的紧盯着她,想要尽快赶到她的身边,将她护在怀里。
还好她平安无事,只是虚惊一场,可惜她想要的那盏莲花灯他却给不到她手里了。他只顾着去救她,哪里还顾得到那盏莲花灯,早不知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她也没多说什么,脸上微露倦容,想要回宫了。明知她今晚受了惊吓,他却没有答允她,而是执意又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这些时日以来,他心里一直都有这么一个心愿,那便是要在上元夜里带她出宫看一看民间的灯市,走一走百病。最后一件心愿就是一定要带她去摸一摸门钉。
这还是他在闽地时知道的民间习俗,若是妇人在上元夜到寺庙外蒙着眼睛去摸庙门上的钉子,则来年必喜生贵子。
他想要她和他的孩子,很想很想。
而这个上元夜于杨桢而言最大的惊喜就是嫊嫊居然肯主动抱他了,于是这一晚的恩爱水到渠成,春光无限。
他再不敢像上次那样莽撞,只是温柔以待,虽不若上一次那般激烈刺激,却别有一种动人心处的柔情蜜意,暖暖的淌过心间,让人每一个毛孔都舒服无比。
可是若是她的身子仍未调养好的话,便是他夜夜同她梅开二度,只怕这儿子也生不出来。周太医早得了他的吩咐给裴嫊开了方子日日调理,可惜却见效甚微。
看来,他得再去一封信把华言那小子请回京城,让他这天下第一神医来给嫊嫊看诊,若是连他也治不好的话,那就当真无计可施了。
原来与心爱之人一起过日子是这般滋味,日日相对,夜夜春宵,相看两不厌。便是偶尔醋海生波,赌气闹脾气,吵闹时虽然觉得煎熬,但和好后再回想起来却是别有一番夫妻情趣。
清明那天,他陪她去拜祭她的生母,甚至不顾她的阻拦在坟前叩头行了一礼,若不她的生母当年舍身救下了她,也不知这天下还有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入得他的心中。
他甚至还带她来到母亲的坟前扫墓致祭。这么多年,他每次来给生母扫墓时都是孤身一人,而今,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陪他一起为母亲扫墓的女子。纵然她的姑母是自己的仇人,但她却是无辜的,当年发生那起惨祸时,她还没有出生,只要这个女子能给他幸福,想必母亲是不会怪他的吧。
回宫的马车里她问他为什么还不能还生母一个清白,他不置可否,但他心里明白已经是时候该报母亲的仇了,也该让裴家的那些人还当年他们欠下的血债了。
一切他早已布置妥当,只消下几道圣旨,一切便可拨乱反正。只是到时候她夹在中间,又该如何是好,不然将她先送到甘泉宫去小住一段时日,到时候封锁一切消息,等过些日子,再慢慢告诉她知道。否则,以她护短的性子,若是知道他要对她家人开刀,肯定是要跟他求情的。
杨桢现在觉得裴嫊什么都好,就只一点不好,总是护着她那些裴家的姐姐妹妹,就连她那个早就在报恩寺出家为尼的长姐跟她哭诉了几句,她就立即跑过来央求自己去救她姐姐脱离苦海。
他满心的不高兴,却还是答应了下来,总算她现下也知道要投桃报李,给他做了一桌子美食不说,还答应亲手给他缝一套衣衫鞋袜。
可是眼见两个多月过去了,他都去了一趟避暑行宫回来了,她答应他的这一套衣衫鞋袜还没有完全做好。
原本他今年是不大想去避暑行宫消夏的,只是又觉得往年都陪郑蕴秀去南清苑避暑消夏,若是今年不陪她去,怕她不但心里难过,面子上也会挂不住。
再者那日裴嫊又说了些让他去临幸别的女人的混帐话,让他心里有些着恼,觉得这丫头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他陪着别的女人不在她身边,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时,看她会不会觉得长夜漫漫。
虽说杨桢舍得丢下裴嫊跑到避暑行宫,还有个原因是因为他刚发下两道旨意,免了裴嫊伯父和父亲的官职,到底有些心虚,害怕和她朝夕相对。
可真等离了她的身边,一颗心却更是如同悬在半中间的水桶,七上八下的,总是有些莫名的不安。堪堪过了半个月,他就再也呆不住了,匆匆赶回了永安宫。
很快,他就发现了她的异样,无论他怎样温柔相待,还是再也忍不住怒火的任意施为,她面上的神情始终不变,始终如一的冷淡疏离,如同一个木偶人一般再也没有别的表情。
面对这样的她,杨桢生平头一次觉得有些无计可施。他只能尽量顺着她的心意,让她妹妹陪着她解闷,甚至还宣了她父亲卫国公带着合府家人入宫饮宴,一叙天伦。
哪知在席间,她却突然身子不适,呕吐不止。等他得了消息急忙赶去看她时,她已经睡下了。他心中也和橘泉想的一样,只怕她多半是有了喜,再一想到她这些日子来的异样,便觉得一切都有了答案,听说这女人有了喜,往往性情大变,脾气性格会大异于平日。
杨桢顿时颇有些懊悔,若不是郑蕴秀差人来请,他陪了她半天回来得晚了,裴嫊已经安睡,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周太医叫来给她确诊一番。
只得安慰自己横竖也就一个晚上,既然她想明日再请太医来看诊,便依了她也无妨。何况明日华言也就到了,到时让他为嫊嫊诊脉,岂不更好。
哪知就是他这一念之差,不过差了半日,竟就生出后面的一番事端来。
他特意早早下了朝想早些赶回去陪她,半路上就见到橘泉一脸急匆匆的奔了过来,说是她被裴嬿拉着去了御花园。
他的心当时就是一沉,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他刚一赶到她们所在的荷塘,就看见她不知被谁撞了一下,滚落于湖中。
那一瞬间,他心都要跳出来了,再不及多想,急忙冲到湖边跳入水中。还好他很快就在水中触到了她的身体,可是当他将她抱上岸时,不等边上的宫人惊呼,他就已经发现了她衫裙上的斑斑血迹。
他心中一痛,急忙抱着她就往永安宫赶,便是孩子没了也没关系,只要她没事便好。
哪知华言为她诊脉的结果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喜脉,衫裙上的血迹是她滚入湖中时划伤了腿。但真正让他伤心愤怒的不是空欢喜一场,而是他终于知道了她子嗣艰难的真相。
根本就不是什么早年落水宫寒难孕,若不是请华言来,只怕他一辈子都要被她蒙在鼓里。华言说她应是服食了一种药物这才导致难以孕育子嗣。依着脉象来看,应是在五年前的仲夏时服用的。
五年前的仲夏,她不正是在弘昌三年五月选入宫中的吗?
看来是他想多了,根本就不是有人给她下药,多半是她自己服食的。她根本就不想给他生儿育女,不然要怎么解释她为什么不听他的吩咐执意要和她妹妹出了永安宫到御花园里去逛。
以她的聪慧,他不信她不知道在她已疑似有孕的情况下如何做才是确保自己万无一失的最佳选择,可是她却偏偏选了最危险的那一条,只怕便是她当真有了孕,她也恨不得借别人的手来流掉这个孩子吧。
她为什么不想给自己生孩子?因为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别的人?听到她昏迷时口中轻唤的一句又一句,“阿兄。”杨桢胸中的妒火简直要破胸而出,恨不得将整个皇宫全都烧成一片灰烬。
自己何曾愿意自己的孩子由一个裴家女人所生,但若是她的话,那他也认了。可是为了她,他已经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自己,但这个女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往他的心上捅刀子。
偏她此时又昏迷不醒,便是想发作她也无可奈何,于是杨桢的一腔怒火便全转到了裴家和德妃身上。
他先拿裴太后开刀,替生母报仇雪冤。这件事他早就该做了,却因为这个女人,一直拖到现在,为了这个该死的,满口谎言,一肚子心计的可恶的女人。杨桢只要一想到他为了这样一个连孩子都不愿给他生的女人居然将为母报仇这样的大事都耽搁了,就恨不得扇自己十几个耳光。
处理完了裴家,他开始和德妃算帐。他故意将错就错,就说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却被德妃故意使人撞入湖中落了胎,直接一道圣旨名正言顺的将德妃赐死。
卢珍这个女人虽然在他身边陪了他八年,不过他和她之间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利用她在后宫中制衡裴太后,而她们卢家则依靠他的支持在朝堂上渐渐盖过了裴家。
不过他从来都不打算养虎为患,裴家他要除,卢家他也不会任其坐大。若是卢珍够安分的话,他倒也不介意养她一辈子,先前他临幸过的几个宫人都没能保住胎儿,他早知道是卢氏做的手脚,却一直懒得揭穿她,但是这一次,她的手居然伸到他心上人这里,纵然裴嫊并没有怀孕,他也不打算再放过她。
还有那个蠢货裴嬿,他早就看她不耐烦,不过把她撵去报恩寺出家前倒还能再拿来用上一用。那个可恨的女人不是最喜欢替她那些亲人求情讨饶吗?这回他要好整以暇的在他的寝宫里等着,等着那个女人滚到他面前来,看她怎么替她那些亲人求情,特别是怎么为她那位好二哥求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人拼文,被打击了,人家都是时速二三千,我六七百,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