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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午后,江余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憩,他方才与剑灵对练结束,此时算是休息,也是回想自己方才有何不足。
玉冰尘的身体,经过江余之前的洗练,灵气纯度已经今非昔比,虽然她现在已非沧海境的强者,但灵气的可利用储备,却比之前还要高。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剑灵的剑技得以正常的发挥,可是纵然那灵气纯净,却终究不是双极剑心的灵气,剑灵的实力在玉冰尘的身上只发挥了不到五成,这不免让江余大呼遗憾。也更坚定了他让剑灵早些化形的心。
而除了这些以外,他还发现一个更关键的事,那就是剑灵的对剑技的理解能力,并不如凌若雪。虽然玉珥是剑中之灵,对剑道的理解,远胜过一般的人不知道多少倍,但所谓人怕对比,江余与凌若雪对练时,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二人共同进步,齐头并进你追我赶的斗剑快感,而与剑灵对剑时,却能感觉到剑灵的进步远不如自己快,依照他的预计,如此这般打下去,不出半年,剑灵即便化形而出,比斗基础剑技,也未必能是自己的对手。
江余入神思酌的时候,一阵淡如兰花的香味入鼻,江余睁眼一看,瑶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自己身边。
云无仙境广大,江余和“玉冰尘”每天都要练功,而瑶心则和小若一起做别的,当然相比之下,她们可是比江余闲的多了。瑶心不知道哪里采来的不知名的一大把花,抱着它们,坐在江余的身边,她以为江余是睡着了,故而不敢发声,却未料身上的香味,早就暴露了她。
“你……你醒啦?”瑶心眸子立即闪到一边,不敢去看江余。她成了江余实质上的妻子后,面对江余的时候,反而比之前更羞赧了。甚至连该如何叫江余她都不知道了,以前还可以叫江哥哥,可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该继续这样叫下去,还是和玉冰尘一样叫主人或夫君,甚至学小若干脆叫少爷。心里是纠结的不行,可又不知道该和去说这事,毕竟是羞的很。
女子心思,沉迷剑道的江余如何识得,瑶心如何叫他,他倒是无所谓。他见瑶心头发有些散乱,拉过瑶心来,替她整理发绺。在诸女当中,瑶心的青丝最密最长,也最为柔顺。江余替她整理发丝的时候,竟有一种手指拂过溪流的错觉。
看着瑶心的样子,江余心中一叹,心说那一日自己强占了她,要说是玉冰尘给自己下药的原因,那或许有。可是更多的是江余是打心底里喜欢眼前的碧人,便是当日他没有被下药,他能否自控也犹未可知。而若换成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恐怕江余早就逃了。
敢作敢当,江余心说瑶心如今已是自己的妻子,自己就要负起责任,保她一世平安,快快乐乐,而也只有那样,他的苦练,才有意义。
被江余整理秀发的瑶心,一动不动,也不敢说话,任凭江余作为。忽然她眸子一缩,身子一颤。如此异状,江余自然发觉,他急回头,向着瑶心的目光向远处一看,也不由的一惊。远处的天穹之上,武运滚滚,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过来,很快就遮盖了半边天穹,与此同时,狂风呼啸,卷起落英纷纷,在空气中,发出异样的声响。
云无仙境时不时也会下雨,有雨便有云。只不过即便有雨也是柔风细雨,润物无声。坐在窗边观雨,大概是江余最喜欢的事情。可似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暴雨要来了,先回去避避吧。”江余说话间,根本都没怎么用力,就将瑶心横抱起来,三纵两纵,就回到自己的院落之中。而此时此刻,小若也跑了出来,因为她也看出来,暴雨要来了。
“少爷,这风这么大,怕这屋子承受不住啊。”小若不由的说出自己的担心。江余小心的将瑶心放下,道:“那就先退去洞里吧。你先带瑶心过去,我把东西收拾下。对了,你冰姐姐呢?”江余记得,自己和剑灵练过剑后,玉冰尘就说自己去休息,如今在竹屋这边却不见踪影。
“冰姐姐应该在沐浴吧。”小若想了想说道。
“算了,你们先过去吧!”江余让小若和瑶心先行退去洞中。自己则冒着大风,收拾竹屋之中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就在他收拾的时候,忽然听得那风中似有人在说话,只是那声音很是奇怪,江余完全听不懂。
“嗯……”江余心中纳闷,仰望天穹,就见此时的乌云,已经弥盖了整个天际,在天空的正中,有一个巨大的漩涡,给人一种天上的乌云随时随地都要砸下来的感觉。江余身在天风城那个本就风雨多的地方,也从未见过如此的阵势,而更让他真正意外的是,那云层之厚,超出了他的想象,恐怕要以百里千里来计算。而且以他的这双利眼看的出,那云层之中蕴含了无尽的灵气,这和他平时在这里看到的云,完全的不一样!
“糟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江余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夫君,那云有古怪!”玉冰尘从洞中飞出,身着浴衣,头上的水珠还未擦干,就已经到了江余的身边。
“我知道。”江余应声。
“主人,那好像是云歧!”与其同时剑灵在江余心中大声说道。
“云歧,那不就是……”江余猛省,剑灵无聊的时候也和他说过过去她和伯陵在一起的事,所谓云歧正是当年伯陵诛杀的妖神四圣之一!
“主人不可小视于它!”剑灵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紧张,从前她和江余对上过无数的敌人,可是没有一个能让剑灵如此的重视,或者说,没有一个能让她有畏惧之感。
“它会是云歧?开什么玩笑,若真的是,几千个我也死了。”江余虽然对自己的修为自信,但也清楚,以自己的修为,如何和妖神四圣相比?
江余并非不信剑灵的话,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他聚集灵气于双眼,以双眼洞穿天穹之上那厚厚的浓云。看到的一切,令他也不由得的惊骇!
在那浓密不知道几千里的密云之中,有一个巨大的红球,一闪一闪如同心脏一般跳动。在那红球之中,似乎孕育着生命一般。江余回想过去剑灵和自己说过的关于云歧的话。云歧是妖神四圣之末,论妖力,是妖神四圣里最低的。但以他匹敌玄天奇人一般的妖力,摧毁一界,也不是不可能。云歧每每出现,必狂风烈雨惊雷相伴,所过之处,屠戮无尽。
怒雷划破天空,疾风暴雨紧随而来。那滚滚雷声之中,江余似乎听到了那云中怪物的声音。
“伯陵……伯陵……”那声音之中,满含怨怼之气,江余甚至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之中的那口天泣在嗡嗡作响,躁动不安!
“莫非真的是它!”江余咽了口口水,心说不好。自己这点修为,恐怕给云歧塞牙缝都不够,三十六计走为上,江余可不想把自己命交代在这里。
“走!”江余拉着玉冰尘,直奔洞中而去,因为小若和瑶心也在那里面。江余想的是,既然已经确定了云歧,自己现在就带着三女跑路。云歧虽然强大,但三千世界,无数小世界之间,有昔年帝泓大神留下的结界封印,纵然是妖力如妖神四圣这般,想要穿越各界,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且三千世界广大,他如何知道自己去的是那一界,便是让它去找,也要不知道多久。
奔走之时,江余心说看云歧的那个样子,似也是方才苏醒的样子。剑灵和江余闲聊妖神四圣的时候,和江余说过一个信息,那就是昔年伯陵大神封印妖神四圣的时候,许下的血竭之誓。
所谓血竭之誓,便是伯陵大神诛杀妖神四圣后,以自己的神识永恒封印了妖神四圣的神识,以此让妖神四圣没有任何重生的机会。
而如今他作为伯陵大神的转世,使剑灵复生,那就代表着,伯陵大神血竭之誓已破。伯陵大神转世重生,那妖神四圣自然也就都重生了。当时说的时候,江余觉得那些东西,离自己很遥远,而如今看来,已是近在眼前的危机!虽然他自己从来不当自己是伯陵,可是想也知道,恨伯陵入骨的妖神四圣绝对不会这么认为。
江余和玉冰尘躲进了洞里,而此时他们若有一人还在洞外,一定会被洞外的奇景惊的合不拢嘴。那狂风烈雨从天而落,草木皆拂的同时,那雨点落地之处,便幻化为妖兽,且疯狂的生长,一阶二阶三阶……孕生的妖兽之多,妖兽之强,何止胜过化蛇丹千倍万倍。
江余与玉冰尘一路奔进洞中,正打算带着小若和瑶心跑路的时候,就发觉那山洞的整座山都在颤抖。原本还算平静的热泉,也忽然汩汩的猛烈向外猛烈的喷水,整个石室之内,气浪一片。
忽然“咔”的一声轰然巨响,千丈石室上面,似被人掀盖子一样,给整个掀掉了。顿时天光一亮。江余玉冰尘等人无不惊骇!
云中传下了一股沛然灵气,化为十只利爪,正是那利爪撕开了山峦。在“盖子”被掀掉的刹那,江余感觉身形一紧,完全不能动了,而后整个身体一轻,竟然被那利爪抓住,直接擒到了半空!
“伯陵……果然是你……哈哈……哈哈……最低贱不过的人族凡躯,凭此时此刻的你,还能杀我么?我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把你撕个粉碎,吞掉你神识,让你也尝尝神识不得自由的滋味!”
那声音传自天穹之上,似是来自极远的地方,与怒雷和声,浑厚有力。此时的江余,身在半空不得自由,脚下密密麻麻,浩瀚如银河点点的,是无尽的妖兽。
而玉冰尘等人见江余被擒走,也是大惊失色,小若和瑶心惊的差点昏过去,而玉冰尘则是个经验丰富的,惊愕之余,立即用自己的如意袋,将小若瑶心收去。而就在她收去的片刻,周遭那些虎视眈眈的妖兽,也都围拢上来,对她展开了攻击!
此时身在半空的江余虽不能动,却是可以说话的。似他这样的人,就算死了,死之前也一定要嘴上捞个痛快才行。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但嘴上却不能输人。
“你这畜生活了这么多年,眼神却如此的不济,老子是江余,才不是什么伯陵。你这畜生也是蠢得很,我若是你,还未彻底恢复之前,就乖乖的找地方去恢复元气,元气恢复以后再图报仇,方才有了点知觉,就迫不及待的报仇,怪不得当年你们会输给伯陵……”
江余一番话,极尽刻薄,那云歧是妖神不假,却是脾气极坏的,听到这话,怒不可遏,便要立时将江余撕个粉碎。就在这时,就听有女声斥道:“云歧大胆!”
就见江余眉心一缕红烟散出,正是玉珥化形。
玉珥出现,云歧一惊,他不是怕玉珥,也不是怕江余。而是怕天泣。玉珥是伯陵大神的剑灵,他自然识得,而她在,则天泣必然也在。江余方才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点破了一些真实。那就是现在江余的本事不高,而云歧也没有回复当年的完全实力。如今的它,在云中孕化,正似人处在婴孩儿状态一般,最为孱弱。这样的状态下,它虽然一样可以移山填海,运用无穷的神力,可比起它的完全的实力,却是万分之一都比不上的。如此的状态下,看到玉珥,它岂能不怕。
玉珥高声道:“云歧,你听着,他是伯陵转世,若你此时杀了他,血竭之誓便会恢复,以你现在的状态,该当如何,不用我说!”
风雷就在耳侧,飘在半空的剑灵玉珥,神色凛然,与平时浑然不同。俨然是见过大阵仗的。
听得她的一番话,云歧也有些迟疑了。平心而论,它无时无刻不想宰了伯陵泄愤,可是它从没想过自己和伯陵同归于尽这种事。至于血竭之誓是否会恢复,他可以说是不太确定,毕竟这种技法,只有玄天奇人级别的人才会使用,而真正使用过这种技法的人,惟伯陵一人而已。它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神识囚禁了不知道多少年,好不容易有了复生的机会。如今才透了口气,就要再回去,它才不愿意!
江余听了玉珥的话,心中也有点懵,心说这是什么情况。可是他忽然心念一动,明白了剑灵多半是为了要救自己,而在诓骗那云歧。就在他看玉珥的时候,玉珥忽然转过身,身化为一股红色的凌锐剑气,以极快的速度,斩断那擒住江余的利爪。
云歧不过是片刻的迟疑,便给了玉珥机会,玉珥的灵气和江余的一样,为世间最锐利不过的灵气,斩断它以灵气幻化的妖爪,再容易不过!
“你敢骗本圣尊!”天穹之上,传来比雷声更为震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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