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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海齐这段话,单个儿拉出来,没有一句是假的,那真是真金白银还要真,封海齐只是玩了下春秋笔法而已:王路救谢玲不假,可这家伙把人家收了房;救梨头和周春雨,明明是周春雨和封海齐救了王路好伐;救陈老头崔老太,那是盯上了老两口的一手好农活。
但这番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的话,却把鄞州图书馆营地里的幸存者都震住了,如果崖山的王路真象眼前这个老家伙说的,那这个王路真是不折不扣的烂好人,大羊牯,寿头儿子。
一串剧烈的咳嗽声,关新由封诗琪的扶着,从担架上撑起身来,挣扎着道:“我们去崖山吧。”他喘了喘气:“这个营地早该放弃了,我们的粮食再过一星期就要吃完了,这一带不但丧尸极多,我还看到有大批丧尸在智尸带领下也在搬运物资(冯臻臻手下干的好事),其他的幸存者团队也在排挤我们。市区里物资虽多,却不是我们有资格混的地方,我们的实力实在太弱了。大家还是去崖山吧,好好种田,土里刨食,总算有条活下去的路。听这位师傅说的,那个崖山王路心地不算坏,咱们平日也没少听崖山的电台,看得出,崖山那伙人多多少少有点良心,大伙儿过去也不会故意为难大家。去崖山吧。”
这样一大段话说出来,牵扯了腹部的伤口,让他脸色变得煞白,封诗琪心痛得给他擦了擦汗,扬头对众人道:“不管你们去不去,我和关新是一定要去的,我爸爸就是崖山来的,我相信他的话,再说,关新要治伤,也只有去崖山。你们去不去.随你们的便。”
众人听了封诗琪的话,不由一阵嘀咕,互相商讨起来,最先同意去崖山的.居然是刚才跟着关新一起外出寻找物资的小伙子们,他们见识过封海齐的身手,如果崖山众人都有这样强的话,明显是个投靠的好地方。再说,如今营地里依靠着他们生存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早就有些怨声载道了,不是关新还有些威望的话.以及外面丧尸实在太多,有人已经动了单干的念头。去崖山,比死守营地好。
其余的幸存者也越来越动心,伤疤女主动站起来对封海齐道:“这位师傅,不瞒你说,我们原本也在讨论去乡下生存,只是一时不知该去哪里好,再说.我们这儿老人孩子太多,离开营地的保护怕走不多远,就有大群丧尸扑上来了。我们愿意跟着这位师傅去崖山.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走?”
封海齐道:“这倒不难,我从崖山来时,是开着一艘机动船沿着奉化江过来的,如今这船就停在鄞州公园,离这里只有几公里远,你们熟悉这一带的下水道,应该能找到离公园最近的阴井出口,从下水道走,是最安全不过的。”
营地众人听到消息,齐齐松了口气.伤疤女倒也干脆,立刻道:“好,我们这就收拾东西,跟你走。
营地的物资其实并不多,封海齐看到,果然如关新所言.粮食没剩下多少了,只有几袋子大米和一些袋装的咸菜,营地众人夹七缠八带着的都是些衣服、毯子等物,虽然封海齐再三对众人表示,崖山脚下的鄞江镇,这类物资应有尽有,但众人还是坚持带着。
封海齐劝说不得,禁不住长叹一口气,这就是两极分化啊,甬港市里的物资虽然多,但人的贪欲却是无法满足的,那些强有力者,总是希望占据更多的物资,而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弱小者,却无丝缕遮身。
这世界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单纯从生产力来说,这片大地上无数的工厂只要运转起来,可以让每个人无忧无虑地过上富足的生活,但偏偏依然有人坐在宝马车上哭,依然有孩子光着脚在破房子里读书。是这老天有问题,还是人的心有问题?相比之下,有肉同吃的丧尸与丧尸之间,倒要比互相争夺生存物资的活人与活人之间,更有爱。
封海齐看到关新强撑着身子,正在和几个伙伴在一张纸上比划着,知道他是在设定排水管的路线图,便上前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排水沟直达。”
关新点了点头:“从理论上来说,这一片的地下排水网都是互通的,尤其是往鄞州公园一带的水系,本身就是生活污水直排的出口,有不少排水沟是直通那一带的,关键是排水管的直径够不够大,能不能容我们通行。再有一个......”他迟疑了一下:“我们平时行动尽量不靠近江河湖泊,因为水里有水丧尸,我们担心有水丧尸会通过排水管进入地下排水网。”
封海齐皱起了眉,这果然不得不防,而且在排水管这样狭窄的空间内,只有斩首才会死的丧尸更加不好对付了,他问道:“你们以前有在排水管里遇到这样的丧尸吗?”
关新身边的几个伙伴抢着道:“我们曾经在排水管里发现过一些不是我们自己留下的活动痕迹,但不能断定是别的幸存者留下的,还是水丧尸留下的。”
封海齐思索了片刻:“有没有尖头的螺纹钢这类的长柄武器?”
有人点点头:“有是有,只不过这长兵器在排水管里耍不开啊。”
封海齐道:“用长兵器想在排水管里一下子戳破丧尸的脑袋是很困难,但我们只要在螺纹钢枪头后面加上一块挡板,这样无论戳中丧尸的哪个部位,就可以挡住丧尸的继续前进,甚至可以干脆把它们沿着排水管推出去。”
这倒是个办法,而且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关新的伤势可拖不得,众人寻了几竿尖头螺纹钢来,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挡板,有人取了几块厚厚的泡沫板来,插在枪头上,丧尸的手指想一下子挠破这些泡沫板可也不容易。
关新终于找到了前往鄞州公园最近的排水管道,封海齐这时也已经从封诗琪那里得知,这关新,居然是甬港市城市排水有限公司的,怪不得对城市下水道这样熟悉。
一切准备妥当.鄞州图书馆营地的义无反顾地钻进了下水道,向鄞州公园进发。
爬在下水道最前面的,自然是封海齐,和几个壮小伙子.后面,则是封诗琪护着关新,一大批老弱跟在后面。虽然大家头上都戴着照明灯,但是排水管道内压抑的环境还是让人很不舒服,有一个年幼的孩子甚至抽泣起来,封诗琪劝了半天才止住了哭,一大群人在排水管里挨挨挤挤.再加上人人带着零零碎碎的家当,前进速度很慢。
封海齐突然嘘了一声:“排水管里有别的什么东西!”
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连那个抽泣的孩子也咬住了嘴唇。
封海齐侧耳细听,果然听到管道另一头有细碎的挪动声,他举起了手里的螺纹钢,对准前方,声音越来越响,很快就听到了一阵嘶吼声.是丧尸!°
一只浑身**的丧尸猛地从管道另一头窜了过来,向封海齐爬了过来,封海齐眼也不眨.死死盯着丧尸的动作,趁着它嘴巴大张之机,螺纹钢一捅,尖头直直地从丧尸嘴巴里捅了进去,从后脑透出,死透了。
身后的小伙子看得暗中叫好,如果是换了他,虽然也能捅中扑来的丧尸,却没把握正中嘴巴,更没把握穿透脑骨.这又准又狠的一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封海齐虽然杀了一只丧尸,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反而更加凝重,他侧耳细听了一会儿:“不好,前面有好几只丧尸.而且,后面好像也有!”
几个小伙子也听到了动静,惊呼道:“怎么回事?今天怎么会有这样多丧尸钻进排水管来?”封海齐一拍脑门:“该死!我知道原因了,一定是关新受伤后流的血,吸引来了丧尸,他的血当时从天童路一直滴到日丽中路,简直像给丧尸指路一样!现在这排水管里不知有多少丧尸,我们真他妈成风箱里的老鼠了!”
所有的人脸色剧变,排水管里顿时乱成一团,有人想往前逃,还有人想后退,在狭窄的管道里挤成一团。
关新急促地道:“大家不要乱,往前,快往前,前面有个阴井盖,我们出管道,沿着街道跑。”这时,他也顾不得街道上的丧尸了,街道上丧尸虽多,可好歹也能利用它们行动蹒跚的特点躲避一下,在这两头一堵就是全封闭的排水管里,被丧尸追上就是全军尽没的下场。
队伍重新挪动起来,旁边管道里有物体爬动的声音更加明显了,不时有丧尸贪婪的吼声传来,只是这地下排水管复杂如秘宫一样,丧尸只是寻着气味乱钻,一时没有找到正确的管道。
封海齐终于看到了阴井盖所在的窑井,这处井口联通了四条排水管,位置极宽趟,封海齐爬出排水管,跑到其他三条排水管水侧耳听了下,顿时急得额头上汗都渗了出来那三条管道里,也有丧尸的响动!
居然是被四面包围了!
封海齐连忙催促管道里奋力前行的众人:“快,出井盖,上街道!”
关新强撑起身,对一个同伴道:“扶我到井口,让我看一下外面通向哪里?”
立刻有个小伙子半扶半抱着关新,爬上了井口,推起沉重的阴井盖,关新张望了几眼,闭上眼松了口气:“是博物馆门口。”
怪不得这处阴井口这样宽敞,这儿附近有区府、文化馆、博物馆等大型单位,排水量多,所以设计得格外宽敞。
封诗琪惊喜地道:“太好,博物馆对面就是鄞州公园。”
关新苦笑了笑:“不过外面有好多丧尸,阴井盖口边就有好几只。”鄞州新区的丧尸活动突然加剧,是因为冯臻臻带着忠诚的手下突然离开,一些原本追随她,却因为吃人肉而被舍弃的智尸丧尸在失去了冯臻臻的统一指挥后,开始凭着本能活动,丧尸与智尸之间重新组合,形成了新的团队,有的智尸虽然坚持吃人,却也学会了吃罐头,以及四处收集物资,丧尸在这一带的活动烈度因此大大增加。
封海齐却并不知道这一连串复杂的蝴蝶效应,他立刻下令道:“所有带着武器的人先上,守住阴井盖,老人女人孩子,有秩序地往上爬,到了上面不要乱跑,大家集合起来后再一起前进,脱离集体单独行动的人只有死得更快。”
关新苍白着脸道:“阴井下面也得有人管着,绝不能被丧尸抄了后路!”
封海齐断然道:“我来守井下,井下太狭窄,留得人多了,反而转不开身。”
此时也不是客套的时候,封海齐的话在理,关新也不再多说,只是吩咐几个伙伴道:“上吧。小心别散得太开。”
咣当一声,沉重的阴井盖被推开了,阴井下顿时一亮,明亮的阳光刺得封海齐一眯眼,这时,早有准备的小伙子接二连三爬了出去,顿时,井口处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以及丧尸的吼叫声。
关新由封诗琪扶着,也爬出了井口,封诗琪腰上也插着两把斧头,一爬上大街,立刻拨出斧头护在关新身边,关新费力地道:“给我留把斧头,你去帮着守住井口。”
封诗琪担忧地道:“你的伤口……”
关新扯了扯嘴角:“哪容易这样就死了,有斧头在,丧尸想靠近我也不是那样容易的。”
封诗琪左右看了看,先行一步上来的众人已经组织成了一个环形防守圈,挡住了丧尸围攻,关新躺在阴井口边,正处在防护圈的中心,却也安全,自己与其在他身边傻站着,还不如去多杀几只丧尸。
封诗琪也爽利得很,一旦下了决心,说干就干,握了一下关新的手道:“放心,有爸爸在,你一定能得救的。”一转身,就举着斧头加入了防守圈中。
即使在剧痛中,关新也绽开了一丝笑,是“爸爸”而不是“我爸爸”封诗琪这句话可是意味深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