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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已经抬起脚准备踹门了,突然间,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心中一凉,回身便是一剑!
这一剑不可谓不快,便是拍他肩膀的人也是不敢掠其锋芒,连忙后退。
“嘘!——”。
阿飞回身,正待再攻,却有些发愣,因为来人正是韩文!
韩文朝他竖着手指嘘了一声,示意他安静,旋即张嘴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阿飞神色变动,良久,点了点头,足下一点,人已经走掉了!
眼看着阿飞消失的身影,韩文眯着眼睛笑了,笑的像一只小狐狸!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间房子当中有什么人,没什么人!
也就是说——李寻欢根本不在这里!
这又是一个局,他们早就料到韩文不会善罢甘休的!
此时,这间柴房门外并没有人看守,好像是因为任何人都想不到韩文敢在白天来救人似的;
这间柴房只有个很小的窗子,就像是天生的牢房一样,阴森森而黑暗,堆得像是小山般的柴木下,蜷伏着一个人,也不知是已晕迷,还是已睡着。
那人身上穿着一件儿貂裘,韩文笑了,一脚踹开了门,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实际上,袖子中的剑,已经滑落出来,他叫道:“李兄!我来接你了!”
话音未落,貂裘下忽然飞起了道剑光!剑光如电,急削韩文双足!
坦白的说,这一剑也实在很快!绝非是一般的剑手能够相比的。
韩文却是不慌不忙。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幕,而且他也相信——他的剑会更快!
他的剑也刺出去了,的确很快。快得简直不可思议,那人的剑虽已先刺出,他的剑后发却先至。
只听“呛”的一声,韩文的剑尖便点在对方的剑脊上!
那人骤然觉得手腕一裂,掌中剑已被敲落。
但这人也是少见的高手,临危不乱!身子一翻,已滚出丈外。这时才露出脸来,居然是游龙生去而复返。
韩文哈哈一笑,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哈哈哈!就凭你这个模样的。还想要挑战兵器谱上的人?别做梦了!被一个女人迷得七荤八素!丢人!”
游龙生气急,但却没有继续围攻上来,韩文也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妙,准备从房间中出去。在开阔地带自己的功夫才能施展到极致。哪曾想门外已有一条翅棍,一柄金刀封住了退路。
韩文刚顿住身形,只听“哗啦啦”一声大震,小山般堆起来的柴木全都崩落,现出了十几个人来。
这十几个人俱都急装劲服,手持弩匣,对准了韩文,这种诸葛弩在近距离内威力之强。无可比拟。
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有多大的本事。若在一间柴房里被十几口诸葛弩围住,再想脱身,只怕就比登天还难了!
田七微笑道:“阁下还有什么话说?”
韩文叹了口气,笑了,道:“求动手!”
田七仰面大笑道:“好,阁下倒不愧是个痛快的人,田某就索性成全了你吧!”
他挥了挥手,弩箭便已如急雨般射出。
就在这刹那间,韩文脚上一挑,左手趁势抄起了方自游龙生掌中跌落的夺情剑,双剑在手,顿时,剑光飞舞,化做一具光幢,弩箭竟被四下震飞,光幢已滚珠一般滚到门口,赵正义怒吼一声,紫金刀“力劈华山”,急砍而下。
谁知他一刀尚未砍下,光幢中突又飞出一道剑光。
这一剑之快,快如闪电。
赵正义大惊变招,已来不及了,“哧”,剑已刺人了他的咽喉,鲜血标出,如旗花火箭。
田七倒退半步,反手一棍抽下。
但这时光幢又已化做一道飞虹,向门外窜了出去。
田七要想追,突又驻足,只见赵正义手掩住咽喉,喉咙里格格作响,竟然断了气——死了!
这就是不作死,不会死!韩文早就烦透他了!
田七心中一寒,步子慢了一分,再看韩文已经冲出了屋子,掠到小院门外,反手一掷,夺情剑标枪般飞向田七,田七刚想追出,又缩了回去:“还给你!”
长剑“夺”的钉人了对面墙壁。
这句话是对游龙生说的,游龙生在短短的三五天内竟然连续被人夺了手中的剑,三次!这让心高气傲的他怎能受得了?竟然是胸腹起伏不定,好半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好快的剑!”
田七见他气性竟然如此之大,开脱道:“他的运气也不错。”
“运气?”,游龙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田七面色一变,明白自己失言了,自己只说那韩文的武功是运气,那岂不是贬低游龙生呢吗?当下也只能讪讪道::“胜负兵家常事,少庄主又何必懊恼?何况,那厮纵然闯过了我们这一关,第二关他还能闯得过去么?”
韩文刚掠出门,站在空地上,突听一声“阿弥陀佛”,清朗的佛号声竟似自四面八方同时响了起来。
接着,他就被五个灰袍白袜的少林僧人团团围住。
这五人俱是双手合十,神情庄穆,行动时脚下如行云流水,一停下来就立刻重如山岳。
当先一人白眉长髯,不怒自威,左手上缠着一串古铜色的佛珠,正是少林的护法大师心眉。
韩文目光四扫,居然神色不变,只是笑嘻嘻的说道:“出家人原来也会打埋伏。”
心眉大师沉声道:“老僧并无伤人之心,檀越何必逞口舌之利,需知利在口舌,损在心头,不能伤人。陡伤自己。”
他缓缓道来说得似乎很平和,但传人韩文耳中后,每个字都变得有如洪钟巨鼓。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韩文眉毛一挑道:“和尚的口舌之利,似乎也不在檀越之下吧!”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斜斜冲出。
他知道自己若是凌空跃起,下盘便难免空门大露,心眉的佛珠扫来,他两条腿就算废了。
是以他只有乘机自旁边两人之间的空隙中冲出。
谁知他身子刚动,少林僧人们也忽然如行云流水般转动起来。五个人围着韩文转动不休。
韩文脚步停下,少林僧人的脚步也立刻停下来。
心眉大师道:“出家人不愿杀生,檀越你掌中有剑。脚下有足,只要能冲得出老僧这小小的罗汉门,老僧便心悦诚服,恭送如仪。”
韩文长长呼吸了一次。身子却动也不动。笑道:“好啊!”
他已看出这些少林僧人们非但功夫深厚,而且身形之配合,更是天衣无缝,简直滴水不漏。
韩文曾经在武当山,看到一只仙鹤被一条大蟒蛇困住,那仙鹤之喙虽利,但却始终不敢出击。
他本来觉得很奇怪,后来才知道仙鹤最知蛇性。因为这蟒蛇盘成蛇阵后,首尾相应。如雷击电闪,鹤钢啄若是向蛇首直啄下,双腿就难免被蛇尾卷住,鹤若啄向蛇尾,便难免被蛇首所伤。
所以这仙鹤一直站着不动,等到蟒蛇不耐,忍不住先出击时,仙鹤的钢啄有如闪电般啄住了蟒蛇的七寸。
当时韩文在旁边树上看了一夜,这才明白“首尾相应”固然是行兵的要诀,但若能做到“以静制动,以逸待劳”这八字,更能稳操胜券。
这道理他始终未曾忘记。
是以少林僧人不动,韩文也绝不动。
心眉大师自己似有些沉不住气了,道:“檀越难道想束手就缚?”
韩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了看阴沉沉的天,道:“不想!”
心眉大师道:“既不愿就缚,为何不走?”
韩文笑道:“嗯……每到吃饭的时间,我还没呆够,更何况,我不杀和尚!”
心眉大师被这句话雷的够呛,面皮抽搐,到底是少林高僧,养气的功夫绝对一流,几个呼吸间,他淡淡一笑,道:“檀越若能杀得了老僧,老僧死而无怨。”
韩文眼睛一转,道:“好!”
“好”字说了出口,他居然动了!一动就快如闪电!但见剑光一闪,直刺心眉大师的咽喉。
少林僧人身形也立刻动了,八只铁掌一齐向韩文拍下!
谁知韩文剑方刺出,脚下忽然一变,谁也看不出他脚步是怎样变的,只觉他身子竟忽然变了个方向。
那一剑本来明明是向心眉刺出的,此刻忽然变了方向,另四人就像是要将自己的手掌送去让他的剑割下。
心眉大师沉声道:“好!”
“好’’字出口,他衣袖已卷起一股劲,“少林铁袖”,利于刀刃,这一着正是攻向韩文必救之处。
四个少林僧人虽遇险着,但自己根本不必出手解救,这也就是“少林罗汉阵”威力之所在。
谁知就在这刹那间,韩文的剑方向竟又变了。
别人的剑变招,只不过是出手部位改变而已,但他的剑一变,却连整个方向都改变了。
本是刺向东的一剑,忽然就变成刺向西。
其实他的剑根本未变,变的只是他的脚步,变化之快,简直令人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样一双腿。
只听“哧”的一声,心眉大师衣袖已被击实。
接着,剑光忽然化做一溜青虹,人与剑似已接为一体,青虹划过,人已随着剑冲了出去。
人是冲了出来,但他的背后却出现了空门,只听心眉大师沉声道:“檀越慢走,老僧相送。”
只听得背后呼啸声,韩文却是面色不变,突然间,左手变成了金色,径直的回身一抓,“哒啦啦……”,佛珠散落一地!
“少林寺的高僧玩儿背后偷袭,玩儿的还挺顺溜嘛!哈哈哈!”,韩文大笑,笑声中是不可抑制的讥讽!
一边笑着。他也一边纵身而去,虽然阿飞现在已经去救李寻欢了,但。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嘛!毕竟如果不慌不忙,没有救人之意,难免会让人识破真实的意图。
眼看着韩文疾掠而去,一个胡碴子发青的少林僧人道:“追!”
心眉大师道:“不必。”
少年僧人道:“他已逃不远了,师叔为何要放他逃走?”
心眉大师道:“他既已逃不远了,为何还要追?”
那少年僧人想了想,面露微笑。垂首道:“师叔说得是。”
心眉大师眺望着韩文逃走的方向,缓缓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能不伤人。还是不伤人的好。”
田七一直在远远瞧着,此刻“哧”的一笑,喃喃道:“好个出家人慈悲为怀,若有别人替他杀人。他自己就不肯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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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借着心眉大师的掌力飞起。也借着飞起之势来消解掌力。
少林护法的掌力果然是雄浑沉厚,不同凡响,他飞了好一段儿,才算是卸了掌力,暮色渐深,四面看不到人踪,但每株树上,每重屋脊后。每个角落里都可能有敌人潜伏着。
韩文叹了口气,感觉着很不像自己的风格。自己一向只会杀人,何曾会救人?肆意妄为不是才最好吗?
他想的很多,却没有答案,突然间,他听到有人在笑。
笑声并不高,却距离他很近,仿佛就在他身旁发出来的,他一转头,才发现笑的人竟距离他很远。
数丈外有座小亭,这人就坐在亭子里,倚着栏杆看书,看得很出神,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别的事。
他穿着件很破旧的绵袍子,一张脸很瘦,很黄,胡子很稀疏,看来就像是个营养不良的老学究。
但老学究若在数丈外发笑,别人绝不会以为笑声就发自身旁的,只有内功绝顶的高手,才能将笑声传得这么远。
韩文站在屋脊上,静静地望着他。
这老学究似乎没有看到韩文,用手指醮了点口水,将书翻过了一页,又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
韩文一步步向后退,退了十步,霍然转身。一转身他就已到了三丈外,再也不回头,急掠而出,三两个起落,已窜人了梅林。
腊梅开得正盛,一阵阵梅香沁心……的确是个打斗的好地方!
但就在这时,突听一阵笛声响起。
笛声悠扬而清洌,梅花上的积雪被笛声所摧,一片片飘落下来,一片片落在韩文身上。
雪花飘飞间,可以看到一个人正倚在数丈外一株梅树下吹笛,身上穿着件破旧的绵袍子,赫然就是方才看书的老学究。
笛声渐渐自高吭转为低迷,曲折婉转,荡人幽思。
韩文闭着眼睛,好像有些陶醉,良久,睁开眼睛,喃喃道:“铁笛先生?”
笛声骤顿。
铁笛先生抬起头,一双眼睛忽然变得寒星般闪闪生光,就在刹那间,这萎靡的老人似已年轻了十岁,他盯着韩文看了很久,忽然道:“你受了伤?”
韩文眨了眨眼睛,道:“何以见得?”
铁笛先生道:“伤在背后?”
韩文摇了摇头,道:“错了!”
铁笛先生继续道:“是心眉和尚下的手?”
韩文笑了,道:“自以为是!”
铁笛先生面色一僵,不过他很快摇着头道:“原来不是你的血!少林护法原来也不过如此。”
韩文的背后的确有血,不过那也的确不是他的,是他杀掉赵正义的时候,喷溅上去的,心眉大师从背后偷袭的那一下,韩文看似没事儿,其实也被震了一下,刚刚走起路来,身子有些发颤儿,因为铁笛先生才会误会。
韩文道:“不过怎样?”
铁笛先生淡淡道:“以他的身份,本不该在背后出手伤人,更何况……他竟然没能伤了你,真是可笑啊!难道他是想借刀杀人,让我杀了你么?”
韩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的确可笑,不过,我要告诉你三件事,第一。若不在背后出手,他根本出不了手,第二。他纵然出手也杀不死我,第三,你更杀不死我!”
铁笛先生纵声大笑道:“少年人好大的口气。”
“试试!”。
韩文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儿,看了一下时辰,差不多了,跟这些人也玩儿够了;
他不再说话,转过目光。盯着铁笛先生,身上的杀气逐渐弥漫,梅园中的树木簌簌作响。本来就冰冷的雪地,更是令人感觉冰寒彻骨!
铁笛先生骤然觉得有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他享受盛名并非侥幸,而是经过大大小小无数次血战得来的,每次血战中。他都会面对一双眼。
各式各样的眼睛。有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凶恶,有的眼睛里充满愤怒杀机,也有的眼睛里充满畏惧和乞怜之意。
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
这双眼睛里几乎完全没有任何感情,这人的眼珠子像是用石头塑成的,这双眼睛瞪着你时,就好像一尊神像在神案上漠然俯视着苍生……换种说法就是,这种目光,不把人当人看。他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一只鸡!
铁笛先生竟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韩文的剑已出手。
一剑刺出,绝不空回!
铁笛先生的身子突又凌空掠起冲上梅梢,只听“哗啦啦”一片声响,雪花、梅花,飞满半天。
白雪和红梅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幅绮丽的图案,从下面望上去,只见铁笛先生的身子在白云红梅中飘飘飞舞。
韩文根本没有抬头,剑已收起。
铁梅先生已轻飘飘落了下来,他落得那么慢,看来就像是一个纸做的人,他身子还在空中,雪地上已多了一串鲜血。
韩文凝视着地上的血,缓缓道:“陪你们乐呵乐呵,你们却敢跟我蹬鼻子上脸!”
铁笛先生倚着梅树,喘息着,他的脸苍白,咽喉之下,胸口之上,血迹淋淋。
他那只名震天下的铁笛竟然根本没有机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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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笛先生?铁笛先生?”,梅园外传来几声试探的呼唤,是田七,但脚步声明显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不少人跟来了。
脚步声,顿止。
田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在他面前,韩文正在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这根铁笛,这根铁笛很沉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的,想要吹动它,就需要非常强悍的内力;
兵器谱第十名的东海玉箫,据传闻跟这个铁笛先生有些瓜葛,而这根铁笛也排名第十一,非同凡响,可现在,它的主人已经死了,倒在雪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韩文看了又看,突然伸手捏碎了它,然后抬头看着这一干子人,哼道:“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众人大愕不解;
只听见韩文慢悠悠的说道:“陪你们玩儿了这么长时间,那边已经得手了,我也就不顾及有一两个杂鱼溜走,害了小李探花了,所以——我要大开杀戒!”
先是青魔手伊哭,再是铁笛先生!
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忘记了韩文的强势!他们忘记了醉仙居上,韩文一剑斩四方的威势,他们以为李寻欢在手,他就会投鼠忌器……
“阿弥陀佛!檀越杀孽太重!老衲看来要替天行道了!”,心眉大师口宣佛号,一手拈花于胸,一手凝聚起雄浑气劲,带动身后四僧的力量击出。
浑厚的掌力瞬间杀至韩文身前,韩文身形忽然向后掠出数丈,而后却又向前,一退一进,时机刚好,一剑刺了出来,剑光如瀑!剑势如虹!
白日飞龙一般的剑气犀利无比,直接将心眉大师的掌势割裂,余势不减,直奔他的面门!
心眉大师骇然,猛然化掌为拳,击向剑气,砰然一声闷响,劲气相交,心眉闷哼一声,蹬蹬蹬倒退数步,他与另外四名少林高手组成罗汉阵,阵法圆融转化,如同一人,他这一溃退,其余四僧亦是脚步踉跄,不住后退。
直至现在,所有心中的那一丝侥幸也消失了!韩文的确不是在吹牛!他之前不过是陪他们玩儿玩儿而已!
猫捉老鼠,玩够了!
“一个只会在背后偷袭别人的老和尚。妄谈仁义!赵正义这种伪君子就是你的下场!”;韩文厉喝一声,掌中白云剑一翻,足下一点。逼了上去,整个人锋芒四射!
“快出手一起杀了他!!!”,田七大吼,眼睛都红了,喝道:“他已经动了杀心!他不死!我们都要死!他已经在没有了顾忌了!快出手!快!”
有他带头,所有人也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冷汗涔涔。此人杀气之重……他现在已经没了顾忌,或许,田七说得对。只怕他不死,所有人都要死!不能再等了!
“一起来吧!杀个痛快!哈哈哈……”,韩文仰天大笑,剑气激舞而出。直奔这其中最强的心眉大师!
好犀利的剑气!心眉大师心中泛冷。但剑气来的太快,他已经来不及去赞叹了,舌绽春雷,吐气如电,双手握拳,带动身后四僧身法变动,雷霆般一声大喝,打出了两拳!
这两拳看似平平无奇。可也恰恰是这种大简若繁的招式才能够完美的集合四个人的力量,打出最完美的力量!
金光闪闪的拳影与剑气在空中碰撞。轰然炸响!溅起了漫天的风雪,梅园中的树木应声而断,方圆十数丈内已经是一片平地,积雪早已被吹飞,只留下了冷硬的土地!
炸响过后,心眉大师却发现韩文的人已经不见了,等他在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倒下了七八个人的尸体!!!
他的剑锋还在滴着血,血滴滴落,绽放开来,恰似冬日的一点红梅!
“你……你好毒……!”,心眉大师嗔怒,话都说的不太利索了。
韩文冷笑几声,道:“我被你们杀死,就是技不如人,你们就是除魔卫道,现在我杀死你们了,你们就说我好毒辣的心?呵呵呵!只许官府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在他的冷笑声中,不少人已经慌乱了,有的人还能握住剑柄,准备拼死一博,可有些人……早已经开溜了!
眼见大事不好,田七早已经跑了,他这一跑,其他人还怎么打下去?要知道这厮上一刻还大叫着杀了韩文呢!现在呢?无非是把别人当成了盾牌,自己逃命去了!
这就好比两军对阵,带兵的将军都跑了,手下的兵又怎么打下去?一时间,这些人乱作一团,向着四面八方逃去了!
韩文冷哼两声,身形急闪,只听见两声惨叫后,又有两人被斩于剑下;
心眉大师叹息了一声,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檀越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哦?看来大师有割肉喂鹰,以身饲虎的魄力了?”,韩文停下了脚步,笑道:“诸位!慢慢跑!韩某人自认为轻功还是不错的,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尽量逃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一天之内,如果你们逃不出三百里,被我追上,呵呵呵!我就宰了你们!”
说完话,他就盯住了心眉大师,他刚才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老和尚,我有能力抓住这些人杀了,你的选择是什么!
心眉大师嗫嚅这嘴唇儿,韩文却冷哼道:“看来——还是我帮你做出选择的好!”
“不知檀越要替老僧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心眉大师仰天长叹……自己,竟然动了偷生之意!
“很简单!我要带你去看戏!看一看你眼中的龙四爷,看看你眼中的田大侠都是什么样的货色!”,韩文冷笑道!
坦白的说,这个老和尚本性也不算坏,无非是有些虚荣而已,有他在,等龙啸云露出原形,身败名裂,一切的事情也就都好说了,否则的话,江湖上一定会盛传——
梅花盗李寻欢联手恶贼韩文、阿飞,做下了惊天大案,联手屠杀了兴云庄多少多少武林高手之类的,韩文自己倒也无所谓了,可他不能不考虑一下李寻欢与阿飞的处境,好歹也要让他们有个好名声嘛!
名声纵然不能当饭吃,可这年头,有点儿名声还是很有必要的!
心眉大师不懂韩文想要干什么,韩文却迈步前进。他也只好带着三个小和尚一起跟了上去。
很快,在一间屋子内便传出了,李寻欢那有些痛苦且止不住的咳嗽声;
不过铁屋子里除了李寻欢。还有一人,这人悲声道:“兄弟,你……你对我太好了,我并不是不懂你的苦心,可是……可是却叫我这一生如何报答你?”
这声音焦灼中蕴着担忧,担忧中含着叹惋,叹惋里夹着黯然神伤。黯然中又有着柔肠百折,侠肝义胆……
只听一个声音,便形象鲜明的再现了一个铁骨铮铮。铮铮傲骨……义胆忠肝,肝胆相照,义薄云天的——绝!世!好!男!人!
但是这个绝世好男人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为兄弟做到情义两全。因此满是不甘。痛苦与无可奈何。
韩文佩服的人很少,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可他今天才发现,龙啸云才是他最应该佩服的人!
绝了!这演技……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但很快,田七匆忙的跑来了,急声叫道:“龙四爷……龙四爷。”
房间内的龙啸云站起来,又坐下去,道:“兄弟。你……”
李寻欢笑道:“我的酒已喝够了,大哥你只管去吧。只不过千万要记着,明天早上千万莫要再来送我。”
龙啸云缓缓走到门口,但一走出门,他的脚立刻就快了,只见田七站在园子里的树影下,向他招手。
他快步赶了过去,压低声音道:“得手了么?”
田七一脸的苦涩道:“没有!”
龙啸云变色道:“没有?你们十几人,再加上心眉大师和铁笛先生,难道竟对付不了一个无名小卒?”
田七急切的连连摇头,跺脚说道:“何止是对付不了!韩文这人的功夫已经是出神入化!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铁笛先生已经死在他的剑下,他此时正是大开杀戒……龙四爷,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龙啸云瞪大了眼睛,突然面色狰狞的回身看向李寻欢所在的房间,道:“打断他的手!看他以后再怎么发飞刀!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他怎么还在?韩文不是说他已经被救出去了吗?”,田七突然怔住了!
“诈你的,你也信!”,就在此时,韩文出来了,哼道。
心眉大师面色铁青,他竟然被利用了!好一个龙啸云!真是够……伪善!伪君子!
阿飞去哪里了?
院中有树,树的后面,有座假山。
假山后有两道幽灵般的条人影,一个冰冷的站在原地,另外一个……愣住了!她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怀疑,也充满了悲哀和愤恨。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泪流满面。自己的丈夫竟是个出卖朋友的贼。
阿飞带着林诗音出来了,一切的真相也已经大白,韩文却偏偏要撒上一把盐:“龙啸云!你的面具也戴的够久了!我真是为李寻欢不值啊!为了你这么一个人,连自己的女人都能让出去,不够,他也是活该!感情泛滥的人,都是如此!”
龙啸云呆在原地,看着心眉大师,还有林诗音,面色沉重如铁。
阿飞踱步而来,一脚踹开了房门,李寻欢即便被制住了穴道,但耳力并不差,有些事情他已经听清楚了,他被扶了出来,靠在门前的柱子上,神色黯然;
龙啸云上前几步,紧紧地揽住了林诗音的柔肩,像是生怕自己一松手,林诗音便要从他身旁消失,而且永不复返。
林诗音看到他的手,神情忽然镇定了下来,冷冷道:“拿开你的手,请你以后永远也莫要再碰我。”
龙啸云的脸忽然起了一阵痉挛,就像是给人抽了一鞭子。
他的手终于缓缓松开,凝注着林诗音,道:“你已全部知道了?”
林诗音冷冷道:“世上绝没有能永远瞒得过人的事。”
龙啸云道:“你……全都知道了?”
他这次问的不是林诗音,是龙啸云。
李寻欢忽然笑了笑,道:“其实用不着她告诉我,我也早就知道了。”
龙啸云似乎一直不敢面对他,此刻才霍然抬头,道:“你知道?”
李寻欢道:“嗯。”
龙啸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就在你拉住我的手,让田七点中我穴道的时候,只不过……我虽然知道,却并不怪你。”
龙啸云颤声道:“你……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说出来?”
李寻欢淡淡一笑,道:“我为何要说?”
“走吧!我带你去喝酒!”,韩文没心情看他们唧唧歪歪,忍不住出言打断。
李寻欢一个错愕后,点了点头,站起身体,晃了晃,显然身体不是很好。
心眉大师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道:“我来替檀越解开穴道吧!这是独家手段!哎!之前……倒是错怪檀越了!心中,万分愧疚!此事,少林寺定当宣扬天下,为施主正名!”
一边说着话,心眉大师一边解开了李寻欢的穴道。
李寻欢抻了个懒腰,身上爆响了几声,看着龙啸云与林诗音,缓缓地说道:“大师好意,心领了!不过,我既然能没事儿……一切也就算了!韩兄!阿飞兄弟!我们该去喝酒了!”
“我已经派人宣扬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着想?殊不知,我真想一剑杀了他呢!”,韩文冷笑迭迭,辛老三不在,就是他派出去了,所有的事情,他已经提前做了,因为他知道李寻欢必不忍心。
“你!”,李寻欢勃然色变,怒气冲冲的看着韩文。
韩文摇了摇头,好半天,道:“看来,你我这酒也是喝不成了!从今往后,极有可能是敌非友!不过——我期待小李飞刀的出手!再见!哦!铁传甲在外边儿已经等着你了,哦!有消息传来,极乐峒主,五毒童子可能会找你麻烦,小心些吧!”
说完,韩文已经闪身不见,就像是从未来过一般,李寻欢心中怅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怪他多管闲事儿,还是感激他帮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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