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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之后两人到河边去清洗自己身上的血污,李喆看着那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宛若一幅画的华锦,眼中不自觉的透露出敬畏,甚至有种不敢靠近的感觉。身为军人,他也是见过沙场,手染血腥的,可是华锦给他的感觉却更加的可怕,他是因为战而战,而她是为杀而杀,仿佛杀人就是砍树,鲜血不过是汁液,冷血得没有丝毫的怜悯,根本不是一个概念的存在。
华锦感觉到他一直盯着自己,抬眸看过去:“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李喆忙摇头:“没有,只是我终于明白为何王爷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了,没想到姑娘除了医术高明,武功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也自叹不如”
华锦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似笑却更多默然:“该上路了,走吧”
李喆连忙抹了脸跟上来,地上的烤鱼也顾不上了。两人离开那处杀人地,骑马两个时辰才找到镇子,进镇子之后两人立刻找了一家酒楼,别的不说,想叫东西吃,都被饿惨了魍
饭菜上来,李喆抽出筷子双手递给华锦,华锦去拿筷子的手一顿,自若的重新抽出一双:“我不过一个闲人,将军无需这般客气”
李喆将筷子收回,憨厚一笑:“姑娘可不是一般的闲人,姑娘医术高超,又是王爷的座上客,自然不能怠慢”
是么?华锦心中不以为然笑了一下,没有多言低头吃饭,吃完饭之后买了些干粮水果继续上路,李喆倒是明白为何那晚他们想听她说说外面的故事,她却说没什么好说了,虽然路上都是赶路的百姓,没什么有趣的,可是她目不斜视,眼神淡漠,就算有什么有趣的,落在她眼里怕也成为无趣了檎。
突然,前方两个男人扭打起来,你一拳我一拳打得不可开交,旁边一个穿着妖艳的女子吓得大叫:“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快来人啊,打死人啦”
很快一群人围了过去,不过不是吵架,而是围观,隐约可以听到什么piao客争风吃醋孩子之类的字眼,华锦淡淡的扫了一眼,策马就准备从一侧过去,却不想李喆到底是看不过,飞身过去一脚将打得鼻青脸肿的两人踢开,大喝:“住手”
那艳衣女子快速去将其中一个扶起,落泪询问:“你没事吧?别打了”
男子不顾疼痛握住她的手,满脸情深:“我没事,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远走高飞”
女子含泪想要点头,另外一个男子冲过来:“我已经为她赎身,她是我的人,你凭什么带她走”
男子甲一把将女子护在怀中,一脸怒红:“就凭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你个混蛋”男子乙怒不可揭,握拳再一次揍了过去,不过却被李喆一把擒住,反手将他推开:“官差来了,到了衙门你们再好好理论吧”
男子乙一把甩开李喆,怒视:“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滚开,别多管闲事”
李喆皱了皱眉,这时官差过来了:“让开让开,这里怎么回事?”
男子乙立刻上前,双膝跪地磕头:“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那官差都懒得多问,随手一点:“你你你你你全都带回衙门”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被打进去衙门了,就连李喆也去了,李喆走过来,面含愧色:“对不起恐怕我们得耽搁一会儿去衙门里解释一下,放心,只要我亮明身份,我们很快就能离开的”
华锦没什么情绪,点点头就答应了,反正也容不得她不答应。
一群人被带到了衙门,一个肥肠满肚身着官服的男人坐在上首,自然就是这里的县令了,差头上前禀报:“老爷这几人在街上公然斗殴,扰乱治安,属下就将他们都带回来了”
“哦?居然还公然斗殴,扰乱治安?”这县令一脸愤怒,抬手就拿了惊堂木啪的一拍,怒火燃起:“在本官的治理下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
“草民不敢”
“哼不敢?你们都打成这样了还说不敢?欺骗本官,不说实话,来人,各打三十大板”
“不要啊求大人恕罪求大人恕罪”
华锦看得连眼皮都懒得抬了,这样的官员,败类一个。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住手”李喆上前将几个官差推开,满腔热血上头,一身正气:“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这着当的什么糊涂官?”
“大胆”一旁的师爷大喝:“你是谁?怎么见到我家老爷还不下跪,想找死么?”
李喆冷笑:“区区一个县令,有何资格让本将下跪?”
“好大的口气”肥县令大怒:“你竟敢口出狂言,来人啊”
“在”
“把他给本大人拿下,重打三十大板”
“是”
“尔等谁想死就过来”李喆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往桌上一拍:“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县令不以为然,可是拿起之后一看顿时震惊:“摄政王府您是?”
县令快步奔下来颤抖的双膝跪地:“下官不知大人驾到,多有得罪,求大人恕罪”
女子看到这样的反转,可男子甲相视一眼,两人连忙跪行上前磕头:“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李喆冷哼一声走上县令的位置做好,手中的佩剑往桌上一拍:“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女子连忙道:“就让民女来说吧”
这是一个凄凉的故事,女子本是良家女子,与男子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私定了终身准备谈婚论嫁,可是女子的哥哥却娶了一个恶毒的嫂嫂,嫂嫂抱怨家中无钱,诱哄她的哥哥将她卖入了青楼,她性子刚烈不愿卖身,可是却被老鸨下药,最终沦落风尘。
男子甲对她痴心不改,也不嫌弃她残破之身,两人经常私下往来,命运捉弄却让他们的情意越来越浓,男子甲一直想筹钱为女子赎身,可是就在这时男子乙出现了,他家中也有点小钱,去红尘和女子春风一度,对女子上了心,而后几乎隔三差五去会见她,跟打了主意将她赎身出来,这不,今日刚刚为女子赎身,男子甲却跑来跟他抢人,还说女子怀了他的孩子,就这样两人就在大街上打起来了
男子甲抱住女子,哀求道:“大人我们是真心相爱,怎料被命运捉弄,求大人成全我们,可怜可怜我们吧”
“大人”男子乙不干了:“是我为她赎的身,而且这些日子隔三差五我都宿在她那里,她腹中的孩子说不定是我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求大人明察”
肥县令看了看李喆的佩剑,又看看李喆:“大人按照我朝律令,卖身契在谁手里就该判给谁”
李喆看着相拥的两个人,眉心皱起:“法律也不外乎人情,他们也是被命运捉弄,这件事情我看不如成全了他们,不过那卖身契还在他手里,作为赎身的报答,你们二人为他做工三年,三年后便将卖身契换给你们如何?”
三人愣住,这个处理好像也不错,可是似乎也不是那么满意,但是好像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多谢大人”
李喆起身拿起佩剑和令牌,剑鞘在肥县令肚子上拍了拍:“本将是奉命查案,今日之事切不可多言,否则饶不了你”
肥县令连忙道:“是是是下官遵命”
李喆穿过大堂来到门口,对华锦歉意道:“让你久等了”
华锦微微摇头:“走吧”
等两人离开,肥县令连忙往后院跑去,因为跑得太快,一路跌跌撞撞差点摔倒,不过到底是跑到了目的地,一把推开门:“大人是摄政王府的令牌,下官亲眼所见,绝对没错”
屋内黑暗中隐约坐着一个人影,他将茶杯放下:“人呢?”
“已经离开府衙了,他们若是想去天极,自然是往东,出了我们这个县有一个叫做牛角山的地方,那里白天有猎户,晚上人迹罕至,而且树木茂盛,最适合藏身伏击”
“好就是那里”
李昭他们马不停蹄的追,华锦他们刚刚从这个县衙离开,他们正好到达前不久华锦他们被刺杀的地方,千流上前查探尸体,心惊道:“是她的手法”
李昭沾了血放在指尖捻动:“血液还不是太过粘稠,他们离开也就三四个时辰,我们快些追,今晚应该能追上”
两人一起翻身上马:“驾”
华锦和李喆继续赶路,镇子上不能快跑,出了镇子速度倒也不快,一个半时辰之后天黑了,他们正处在一个小村庄,华锦准备下地找地方过夜,李喆却道:“我记得前面十里地还有一个镇子,不如我们再走半个时辰,到了镇子上找客栈再睡吧”
华锦顿了一下,点头表示赞同:“走吧”
两人再次策马往前,天色越来越暗,然而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却在林子里穿梭,莫说村庄了,连个农户都见不到,一盏油灯都没有。
“怎么会?莫非是我记错了?还是我们走错路了?”李喆一脸茫然,然后满脸歉意:“对不起,都是我记性不好,我们今晚怕是要在这山上过夜了,不过这里应该有猎户,我们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猎户借宿一晚”
华锦已经懒得开口,沉默代替了回答。
两人在树林中寻找着,终于,李喆借下一点点的月光看到了一间茅草屋,惊喜道:“你看那应该是猎户打猎的屋子,看起来似乎没人,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策马过去,李喆拿了火折子点燃看了看周围,推门进屋之后找到油灯点亮,意外的发现这里床和被子都是齐全的,就是有些灰尘:“姑娘在外面稍等,我收拾一下就可以休息了”
华锦寻着水声来到一个小水塘边,蹲下身伸手捧了一把水喝了,然后又用水洗脸,后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华锦转头看去,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眸子
华锦回来的时候李喆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床铺铺好,自己找了两张草垫丢在地上,拿了张挂在墙上的蓑衣盖在身上:“姑娘也早些睡吧,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赶路”
说完见华锦好一会儿没过来睡,李喆连忙起身保证道:“姑娘放心,我不会对你有任何不轨的,如果姑娘睡不着,我搬到门口睡就是了”
“不用”华锦迈步过去掀开被子躺下:“睡吧”
李喆看着华锦躺下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吹了油灯睡下,虽然是三月尾,但是在这深山之中还是很冷的,但是人困了,再冷也睡得着。
黑幕降临,万籁俱寂,茅屋的门被打开,一人在夜幕中走出来,拿出火折子吹燃,对着夜幕中晃了晃,很快他将火折子熄灭,几道黑影急促赶过来,几人相视一眼,同时拿出几包东西往屋内撒去,然后将门关上。
几人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屋内没有声音之后,几人拿起火折子再晃了几下,又召来三十几人,每人手中一坛子酒,将酒倒在茅草屋内,然后所有人分成四份守在茅屋旁边,一人拿了火折子直接丢过去,沾了酒的茅草屋轰的燃起来,瞬间蔓延成了熊熊烈火。
不过几个瞬息,整座茅草屋都燃了起来,火光冲天,照得这里亮如白昼,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里,一直看着那茅草屋,直到它烧为灰烬。
等到火势燃得差不多了,一人才拿了长枪掀开地上燃烧的草灰走过去,来到床边的位置用长枪去翻,可是翻来翻去没有想象中被烧尸的尸体,连棉被都不见了,那人脸色大变:“不好人跑了”
一支火把在他们头上燃起,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们是在找我么?”
众人瞬间抽剑然后抬头,只见树杈上一个女子悠闲的躺在上面,被子被她垫在了树上,那样子仿佛刚刚看完一个笑话。
黑衣人中矗立的李喆是那么的醒目,华锦就算想看不到都不难:“李将军,见到我安好是不是很失望?”
此刻的李喆哪儿还有初见时的腼腆,也没有客气的羞涩,只有一脸的坚毅和冷漠,这个样子倒是很符合他军人的身份,他袖中的手紧紧握拳:“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什么时候?”华锦看着天空:“好像从开始你们就没有掩饰吧?”
“怎么可能?”李喆震惊。
“有什么不可能?”华锦侧脸看向他:“王妃对我下药,想要我,她说是想成全我和王爷,虽然我经常不在王府,但是和她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我可不相信她会那么大度,那么她选择的目标只能是府中的侍卫,可是如果我真的被迫从了一个侍卫,恐怕王爷会杀了她的,绝对”
“在这些限制之下,你的出现就成为了最后的答案,你是王爷的亲信,长相也出众,又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如果是你,那么王爷就算再不想,却也不得不接受了”
李喆不敢相信:“怎么会?就因为这个,你就怀疑我?”
“当然不是”华锦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眸是与李喆同样的认真坚毅:“因为你是军人,而且还是一个手握重兵,可以被赵赫委以重任的少将军,那么你该有足够的智谋,足够的本事,足够的让他信任,否则他不会让你来见我的”
“我就算是再美艳不可方物,还蒙着面纱,没说上几句话,将军却因为王爷几句话就对我产生那么大的兴趣,还羞涩腼腆,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仿佛一见钟情,可是情意绵绵之下确实审视捉摸探究你说这足不足够让我起疑?”
“我不想太招摇,所以只带你一人轻装从简抄小路走,加上还换了装,你觉得那些杀手怎么找到我们的?更别说你刚刚多此一举管那些事情亮出摄政王府的令牌,我在你们看来就那么愚蠢?”
“你”李喆哑口无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啪啪啪啪”一个人拍手走出来,伸手扯下面巾:“姑娘能深得王爷欣赏果然不是没有原因,在下佩服容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剑锋,李喆的表哥,早闻姑娘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只是可惜了”
华锦歪头:“可惜什么?”
陈剑锋一笑:“可惜姑娘得了王爷的在乎,以至于影响了王爷的判断,让他变得畏首畏尾,所以很可惜,为了王爷的大业,姑娘必须一死”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脸上只有志在必得的杀意
华锦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嘲了,她跟赵赫是知己,这些人是对他忠心不二的属下,虽然还不至于用上老娘和媳妇掉进水里那样难以抉择的天平,但是她知道赵赫如果失了这些心腹也一定不会好过。
“你们该庆幸庆幸你们忠心的是他,否则你们早就是残尸一具了”
“嗷呜”突然一声清亮的狼啸从山顶传来,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围过来,黑夜中往回一看,只见森黑的树林中全是绿油油的眼睛。
“苍天哪儿来这么多狼啊?怎么会有狼?”
华锦飞身一跃,稳稳的落在狼群之中,一匹比其它狼身体大了不少的狼王渡步到她的身边站住,华锦轻抚狼头:“你们大概从赵赫那里听说了可是他大概没有告诉你们我会驯狼吧?”
“别动”华锦指着想要上前的李喆:“这里至少有上百匹狼,但凡你们谁人先动手,他们就会群拥而上,至死方休,顺便告诉你们一句,刚刚你们丢了药进去,我顺便加了点儿料,你们不行可以试试,看看你们还能走几步?”
李喆抬手对旁边一人一指,那人立刻会意往前走,本来还走得好好的,可是不到五步,整个人砰的倒在了地上,这下子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华锦缓缓走过去:“你们以为赵赫变得畏首畏尾,失了雄心壮志么?”
“你们错了他的雄心还在,只是他学会了收敛,也更加了稳沉,一个冲动易怒对权力极为向往的帝王,就算他得到了皇权他也不会是一个好帝王,不过是一个莽夫罢了,相反,他如今的沉着会让他的帝王之路更加的稳,更加的坚不可摧”
华锦将李喆拿着的包袱拿过来:“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就此别过”
“姑娘”李喆喊住华锦,目光复杂:“你说这般的聪慧,本事非凡,又与王爷是知己,为何不助王爷一臂之力?”
华锦停下脚步:“我对皇权没有兴趣,当初我遇上你们王爷的时候他可不是摄政王,只是一个垂死的病人,如果早知道他是摄政王,或许我就不会救他了”
沉默了一会儿华锦有些无奈道:“如果有一天他把自己折腾得快死了,记得第一时间去找我,希望不会有那一天吧”
华锦走了,狼王跟着她走,身后的狼群也跟了去,李喆和陈剑锋面面相觑,然后苦涩一笑:“这一次我们似乎做错了”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晕倒,两人也不敢走,站在原地看着华锦离开的方向,懊恼自是不必多说了:“以往听说她医术了得,而且貌美出众,私心里一直以为王爷对他特别是因为男女之情,如今看来,大错特错啊”
陈剑锋无奈摊手:“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在这里生根?”
这时地上刚刚晕倒趴下的人醒过来,连忙爬起身:“咦?毒解了?”
千流等人追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任何人的踪迹,一路往天极而去,再也没有找到华锦,一群人垂头丧气的回了王府,燕九看见他们那样子不用问都肯定知道没有找到王妃了。
“王爷在教小王爷练剑,你们等下再去汇报吧”虽然王妃的消息很重要,但是这般失望的消息,迟点儿汇报也没什么。
淳亲王府随着百里夙身份和权力的变化也在变化,百里夙不愿意搬迁,百里琅就将周围的房子都赐给了他,特意让工部将那些民房打通之后重新修建,如今的淳亲王府是曾经的十倍不止,可是整个王府最中心的地方依旧保持着原谅的模样,就连淳王府的牌匾都没有拆下来,百里夙说他怕王妃回来不习惯,所以一切都留着。
木棉苑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在练武,准确的说是一个一身玄衣带着面具的男子气定神闲的看着一只白白胖胖的肉团子在那里白费功夫。
六年的时间让百里夙的气息越发的沉淀,帝王之下唯一的极权王爷,权利和尊荣加给他的重量让他更加的稳重,同样也更加的威严,高不可攀,至少如今的朝野之中,再也没人敢对王爷不敬。
可是这样的百里夙给人的感觉太过森冷,不可触碰,很多人多是敬畏,在他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比面对百里琅这个帝王还觉得可怕。然而王府的心腹都知道,王爷之所以那么冷漠,只因他所有的柔情和痛苦都给了王妃,所有的怜爱都给了他唯一的儿子,和王妃共同孕育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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